一场大酒,喝得宾主尽欢。

    李弘壁这酒量那可是杠杠的,喝到最后硬生生把丘福给喝趴下了。

    这国公府主人都倒下了,自然也就喝不下去了。

    朱能唤来了朱勇与顾兴祖二人,就和李弘壁一起离开了淇国公府。

    作为罕见的文武帅才,朱能行事一向谨慎有度。

    但今日不知是因为喝了大酒还是怎么地,朱能却一反常态,嘴角一直噙着抹冷笑。

    直到抵达了成国公府,双方分别的时候,朱能这才低声开了口。

    “三弟,此事你放心,二哥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来人啊,速去查探一下那解文狗现在在何处!”

    听到这话,成国公府部曲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作为大明顶尖战将,这些部曲也大多是朱能的亲卫出身,甚至不乏一些伤退的精锐斥候。

    哪怕是伤退了,但斥候的底子还在。

    不说刺探什么敌军军情了,调查一个区区文官的下落,那还是手到擒来的嗷。

    李弘壁见状吓得脸都快绿了,急忙开口想要制止,但朱能却是摆了摆手。

    “此事就听我们两位哥哥的。”

    “丘福这混账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他有一句话说得不错。”

    “解缙那些狗东西,最近确实太跳了,还敢公然弹劾诽谤三弟你,要是我们武官勋臣不加以反击,只会更加助长这些狗东西的嚣张气焰!”

    听到这话,李弘壁也不吭声了,索性不再出言相劝。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儿,不过蒙头打一顿,就算狗皇帝知道了,应该也不至于问罪他们吧?

    李弘壁笑呵呵地同朱能父子告辞,就立马赶回了曹国公府。

    只见李景隆和盛寅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李弘壁回来了。

    盛寅兴冲冲地开口道:“贤弟,时候不早了,咱们?”

    “十里秦淮?”李景隆也满脸希冀。

    李弘壁大手一挥,果断下令。

    “三人行,走着!”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

    李弘壁跟着盛寅学习一下如何搞纯恋,又跟着李景隆学习如何喝花酒,可谓是收获满满,是以绝不能放过每一次去十里秦淮的机会。

    当曹九江公子的精致画舫出现之后,瞬间就引爆了整个十里秦淮。

    望着那甲板上面的三道挺拔身影,不知多少妓子姑娘当场就湿了……眼眶。

    与此同时,醉月楼上。

    解缙正与一人对饮,不断唉声叹气。

    “光大,我这心里苦啊光大!”

    胡广闻言也是叹了口气。

    解缙这一次可真是栽了,而且栽了个大跟头。

    皇帝陛下让他安心回家养伤,不要再过问朝堂政务。

    这表面上看似是皇帝体恤臣子的言论,但实际上却无异于直接废了解缙。

    他一个内阁大学士,本就是因为陪伴御前参预机务,这才得以显贵,现在陛下让他解缙滚回去养伤,还怎么陪伴御前怎么参预机务?

    天知道时间一长了,皇帝陛下会不会忘了他解缙这号人!

    换句话说,解缙想要再次起复,可就不容易了啊!

    “大绅(解缙字),你放心,我还在内阁呢,一有机会我定会在陛下面前经常提及你,如此一来你再起复就容易多了。”

    解缙和胡广都是江西吉水县人,而且二人还曾于同窗进学过,现在又同在内阁里面为臣,这“三同情谊”自然非寻常可比。

    尤其胡广这应天府乡试主考官,还是解缙之前在皇帝陛下面前尽力举荐得来的,所以不管怎么说,胡广也都要帮解缙一把。

    毕竟朝堂争斗凶险万分,要是多出一个知己盟友,那自然好得多。

    解缙早就等着胡广这句话了,只要胡广时常在陛下面前为他美言几句,那他起复指日可待!

    一想到这儿,解缙顿时神情振奋,端起酒杯诚恳道:“来,光大,你我知己当满饮此杯!”

    二人一番畅快痛饮,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文臣缙绅更是如此。

    狎妓这种事情,他们不但会,而且还引以为傲。

    毕竟文臣缙绅都好一个贤名,这种才子佳人的佳话对他们而言,反倒是一桩桩提高名望的大好事情。

    要知道古往今来,那些个才子文豪,哪个不风流,哪个不狎妓啊?

    如那诗仙李太白喜欢青楼里搂着“胡姬”喝酒赋诗;如那诗魔白居易为了青楼女子发奋写诗,名动天下;而那位多情大文豪苏轼干脆将妓女娶回家过日子……

    文人狎妓,那能叫狎妓吗?

    那不叫,那叫风流!

    是以自古以来,文人墨客狎妓成风,这可是有传承文化的嗷。

    解缙喝了点马尿,眼见姑娘们还没有来,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白天才受了一肚子气还没地方发泄,你这小小的醉月楼,还敢让本大学士吃瘪不成?

    “人呢?”

    “都死哪儿去了?”

    解缙暴怒,高声喝道。

    很快醉月楼老鸨赶了过来,她可是知道这二位的身份,那是真的一个都得罪不起,连她背后的礼部只怕都得罪不起。

    “二位大人见谅,姑娘们在准备了,在准备了!”

    解缙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厉声呵斥道:“怎么?连你们这些卑贱的东西,现在都敢怠慢老夫了?”

    老鸨一听到这话,更是吓得险些肝胆俱裂。

    她正准备开口解释,整个醉月楼却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雀跃之声。

    “曹公子看过来了!”

    “快看啊我的天,真是曹公子的画舫!”

    “姐妹们冲啊!若能与曹公子春宵一夜,这辈子都值了!”

    一群莺莺燕燕倚门的倚门,靠窗的靠窗,开始了疯狂呼喊。

    解缙和胡广见此情形,一张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曹公子?”

    “她们说的哪个曹公子?”

    老鸨急忙解释道:“正是那曹九江公子,传闻出身显贵,并且生得丰神俊朗,又出手阔绰,是以成了这十里秦淮最受欢迎的大人物……”

    曹九江?

    金陵城中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大人物?

    胡广满脸茫然,下意识地看向了解缙。

    解缙愣神片刻之后,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狗屁曹九江!”

    “是李景隆那个该死的废物!”

    经他这么一提醒,胡广也反应了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曹国公李景隆,子九江,合着这么来的个“曹九江”!

    这下子好了,解缙白天才被李弘壁摆了一道,晚上姑娘还被李景隆给抢了,这对父子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担心解缙破防失态,会丢了大学士的脸面,胡广急忙摆了摆手,示意老鸨离开了。

    “罢了罢了,今日你我二人畅饮便是。”

    解缙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更是将李景隆父子恨到了极点,但胡广在面前他也不好发作,只能闷头喝着苦酒。

    不知不觉间,二人都有些喝多了,识趣地到此为止。

    解缙坐在马车里面,正醉醺醺地大骂李景隆父子。

    结果马车突然急停,险些闪了他的老腰。

    不等解缙大骂出口,车帘就被掀开了,好几名猛汉冲了上来,将他不由分说地拖入了一旁巷子里面。

    紧接着,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不知过了多久,巡城卫士发现了解缙的马车,以及被打晕的车夫,急忙四处寻找。

    最终在巷子角落里面,他们找到了正满身是鲜血,在黑暗中扭曲爬行的解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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