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我身处一片满是硝烟的古代城市,入眼皆是残垣断壁,满是狼藉。
    我站在一条躺满尸体的街道上,两种不同的旗帜,散落在地。
    “这是哪?”
    忽然间,我听到一声战马嘶鸣的声音。
    我寻声看去,只见街道的尽头,有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
    这人一身染血甲胄,坐在一匹枣红毛色高头大马的马背上。
    他手持一把造型独特的长戟,戟尖两侧,各有一把弯月形状的月牙刀。
    我心中一惊,这不是传说中的方天画戟吗?
    那高头大马,难不成是宝马赤兔?
    再看马背上的男人,我已经能猜到他的身份,正是三国战神——吕布!
    我看不清吕布的脸,但能看到他满是怒气的眼睛,他的双眼泛着微弱的红光,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死死的盯着我。
    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压迫感降临在我的身上,我只觉自己胸口发闷,渐渐喘不上气来。
    “啊!”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满头大汗,拼命的喘气,这才把窒息感从身体中赶出去。
    隔壁的胡眉或许是听到了我刚刚的尖叫声,她隔着门问道。
    “陈九,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起身开灯,然后让胡眉进来。
    胡眉一脸关心的问我。
    “发生什么事了,刚刚你喊的那一声,吓到我了。”
    我把刚刚梦中的情景,说给她听。
    说完之后,我问他。
    “这会不会和之前的财神一样,是神像的副作用?”
    胡眉安慰我。
    “上次你是因为渎神,财神才会出现在你的梦里,这次你刻像扮神都已经成功了,是韩喜自己停止了供奉,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胡眉说的很有道理,刻相扮神成功后,一切因果都会转到客人身上,宋丽的死,就是最好的例子。
    除非……神像本身有问题!
    我仔细回忆刻像的过程,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真的是我太紧张了吗?
    胡眉像哄小孩子似的,伸出纤纤玉手,抚摸我的头。
    “好啦,快睡吧,你要是害怕,我就留下来和你一起睡。”
    我看了一眼胡眉性感的睡衣,稍一低头,便能凝望深渊。
    我咽了咽口水,然后把胡眉推出房门,她要是留下,我后半夜铁定得失眠。
    或许是白天太累了,我重新躺下,几分钟后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再次看到了滚滚狼烟,和满是狼藉的古代城市。
    战马嘶鸣,街道的尽头,吕布骑着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冷冷的注视着我。
    恐怖的压迫感再次笼罩我全身,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啊!”
    我再次尖叫着惊醒,这时,天已经亮了。
    我听到胡眉急促的跑步声,她推开我的房门,嘴里还咬着牙刷。
    “你又做噩梦了?”
    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点了点头,心中的恐惧感,迟迟没有散去。
    第一次梦到吕布,或许只是意外,可连续两次梦到,还是同一场景,用脚指头思考,都能想明白,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必须尽快寻到韩喜,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原地等待是不行的,我得主动去找。
    可泉城这么大,我又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找?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一个人——阎亭。
    阎亭是附近的地头蛇,虽然我与她发生过冲突,但与她的接触中不难发现,她是一个爱财的人。
    只要我拿出足够吸引她的价格,她肯定愿意帮忙。
    胡眉听了我的想法后,撇了撇嘴,不过她也明白,找阎亭是正确的选择,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没有直接去找阎亭,而是找出上次在赌场,黑哥给我的那张名片。
    电话打通后,我约黑哥在酒馆见面,他都没问为什么,就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只过了半个小时,黑哥如小山般的身躯,出现在酒馆门口。
    一进门,他就用羡慕的语气和我打招呼。
    “陈九,你的酒馆真不错,我喜欢这的装修。”
    这才上午八点,酒馆里没有其他的客人,我让胡眉给黑哥调了一杯绿色阿拉斯加鸡尾酒,这酒看着犹如淡绿色的宝石,十分漂亮,可一入口,便知它有多么的辛辣。
    “给,你的酒。”
    黑哥笑着从胡眉手中接过酒,他夸赞道。
    “弟妹不光长得美,手还巧,陈九,你好福气啊!”
    我刚想解释自己和胡眉的关系,胡眉却抢先说道。
    “嘴真甜,以后来喝酒,我给你打七折。”
    黑哥喝了一口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我面前。
    我拿起来一看,里面有一叠钱,大概是一万块。
    我不解的问道。
    “这是干什么?”
    “给你的医疗费。”
    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问黑哥。
    “这不是你姐的意思吧?”
    黑哥嗯了一声。
    “我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跟我讲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双双过世,留下了年仅三岁的我,和七岁的姐姐。
    我们家本就是外来户,在泉城没有什么亲戚,是一个在道上混的阿伯,看我们可怜,把我们拉扯大的。”
    黑哥低头喝了口酒,叹了第二口气。
    “我很感激阿伯,没有他,我和姐姐都活不下来,但姐姐也因此见惯了道上的打打杀杀,养了许多臭脾气。
    阿伯还活着的时候,至少还有人能管住她,可就在两年前,已经金盆洗手的阿伯被人寻仇,死了。
    从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劝姐姐,远离是非,我怕她有一天会落得和阿伯一样的下场。”
    黑哥把我放在柜台上的钱,重新推到我的面前。
    “陈九,这钱你收着,希望你别记恨我姐姐。”
    看得出,黑哥很在乎自己的姐姐。
    我第二次把钱推了回去。
    “黑哥,钱我就不收了,你如果真想让我不记恨你姐姐,就让她帮我办一件事!我找你来,为的就是这个。”
    “什么事?”
    “帮我找一个人,一个叫韩喜的医生。”
    我把韩喜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番,然后从他任职医院的官网上,找到了韩喜的照片,发给黑哥。
    黑哥向我保证。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会尽快帮你找到他的。”
    说到这,黑哥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问他。
    “你有其他的事情?”
    “对,我想问一下,你上次跟我姐说的事,是真的吗?你说她帮人挡了灾,还说她印堂发黑,要大难临头……”
    我明白了,黑哥对我这么客气,又赔钱给我当医疗费,都是在为这句话做铺垫。
    不过这样更好,大家各取所需,反而更容易相处。
    “是真的。”
    黑哥立马紧张起来。
    “那……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我想了想,谨慎的回答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得找让你姐做事的铁拐张问清楚。”
    黑哥焦急的说道。
    “我姐还在跟那驼背老头合作呢!她压根不信你的话!”
    我让黑哥别着急。
    “我跟铁拐张还有笔债没算,等我找他算账时,会帮你问的。”
    这不是敷衍黑哥,铁拐张算计我,这事儿我可不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等忙完韩喜的事情,我就会去找他算账!
    有了我的承诺,黑哥放心了。
    “那麻烦兄弟了,我就不在这打扰你做生意了,有了韩喜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我送黑哥离开酒馆,出门的时候,迎面碰上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的李广。
    李广冲我打招呼。
    “老板,早啊!我买了两条新鲜的黑鱼,咱们中午吃酸菜鱼怎么样?”
    黑爷一脸不敢置信的问我。
    “他叫你什么?”
    我笑着回答。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酒馆的厨师,李广。”
    黑爷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凑到我的耳边,用很小的声音问道。
    “我听说唐小姐变成了傻子,逢人就说有鬼,该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我没有回答,甚至表情都没有变,黑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仿佛猜到了什么,眼皮跳了一下。
    “我先走了,等我消息。”
    等黑哥离开后,李广才想起他。
    “老板,这不是咱在赌场里见过的那个保镖吗?”
    “是他,这人挺有意思的。”
    我帮李广把食材送到厨房,或许是昨晚没睡好的关系,我不停的打着哈气。
    打着打着,一股困意袭来,我趴在柜台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吕布再次出现在我的梦里,与昨晚梦境不同,吕布没有继续远远的看着我,他用脚跟踢了一下马肚,赤兔马嘶鸣一声,向我奔来。
    眨眼间的功夫,吕布就来到我的面前,他扬起手中的方天画戟,一道寒光闪过,我的视线在空中翻转了几下,然后看到我没了头的尸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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