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
    “因為信息素的幹擾嗎？”
    顧漠之捏上林落棠的下巴，吻上他做好準備而輕啓的唇瓣，“還是你從哪兒學來的？”
    林落棠想回答他，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好，等到alpha堵住了他的嘴，他才像是心滿意足地抱緊了對方。
    只不過他并沒有那般行雲流水，稚嫩的吻只是讓alpha予取予奪，無論是溢出眼角的濕潤還是緊攥着alpha的衣服的手，都透着幾分生疏。
    還沒等到被親得腿軟，林落棠便再也說不出那樣“公平公正”的話來了。
    顧漠之松開了他，順着他之前說的話道了一句，“倒是公平了。”
    林落棠還以為這個吻會順利地發展下去，斷然被alpha停在這裏，他迷離着眼也透着幾分不夠的不滿。
    雖然昨晚他們才親近過，但換做從前，顧漠之必然會吻他久一些。
    林落棠失了力，依偎在alpha懷裏，心想着是不是自己做得還不夠好。
    要是以前他定然不會這麽想，只不過這兩天他心思敏感，alpha做出的任何舉動都讓他十分在意。
    夫夫倆各有各的想法，omega的發情期明明還沒到，就已經讓兩人倍感煎熬。
    林落棠覺得沒安全感，顧漠之卻想，要是林落棠一直這麽下去，等到某一刻，他必然是要忍不住的。
    alpha的定力可沒有那麽好，偏偏眼前的小妻子還一副軟了骨頭的樣子，真不知到時候到了日子，他的omega會變得多糟糕。
    顧漠之把人抱起來，聞到omega身上無意識跑出來的信息素，他沉迷了一會兒又立馬清醒。
    理性差點被欲望支配，他不可能在這時候标記對方。
    “寶寶，信息素收好。”
    林落棠聞言，更覺難受，alpha不給他信息素就算了，還總叫他把信息素收好。
    他便往alpha懷裏鑽，希望對方能把自己抱緊一些。
    顧漠之對他毫無辦法，大手摸了摸他的頭，“陪我睡會兒？睡醒了會舒服點，好不好？”
    林落棠點頭，卻不願意松開他的腰。
    對于這樣的林落棠，顧漠之有點開心，想當初剛結婚那會兒，對方哪裏會這樣黏着他。
    大概率是新婚淩晨的那個短暫的臨時标記起了作用，才會讓林落棠下意識地去尋找熟悉的alpha的信息素。
    即使他的信息素，是林落棠的過敏源。
    日落西山，冬日傍晚的霞光在下午五點左右出現，随之天色暗下來，夜晚很快就要降臨。
    顧漠之先醒過來，緊接着林落棠翻身撲了個空，也跟着醒了。
    難得一醒來還能悠閑地抱着躺一會兒，天邊的晚霞絢麗，照進房間。
    冬日午後的溫馨，在房間裏淺淺擴散開來。
    放在陽臺上的那盆水嫩的水仙，附着落日後的微光，點綴着這迷人而又神奇的一天。
    林落棠眨了眨困倦的雙眼，他的耳側壓在alpha的胸膛上，聽見對方強勁有力的心跳，然後恢複了一絲清明。
    吃完晚飯後，大家都坐在客廳休息。
    顧玖和小橘妹妹玩，顧漠之随便按了部電影，便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
    林落棠起身去倉庫拿了個透明的花瓶，準備把下午alpha送給他的那束玫瑰插上。
    他抱着那捧玫瑰視若珍寶，比起初他眼巴巴看着alpha想要買的那盆水仙還要珍惜。
    林落棠不太敢讓小橘妹妹接觸從外面帶回家來的植物，他一個人帶着花瓶偷偷上了樓，把玫瑰花枝修剪好後，一朵一朵碼進透明的窄口玻璃瓶裏。
    一個花瓶裝不了幾支，林落棠又再偷偷跑到倉庫去拿了一個。
    終于把花朵修剪完畢，他在房間的書桌上放了一瓶，另一瓶放在了離床邊不遠的櫃子上。
    一打眼就能看見鮮活的植物，似乎讓人的心情都會跟着好不少。
    林落棠不安定的心，緩緩平靜下來。
    晚上顧漠之回了房間，瞧見那束玫瑰被小妻子拆分成了兩束，擺放的位置都在讓人能一眼就看見的地方。
    之前他沒嘗試過給林落棠送花，沒想到小妻子會如此驚喜。
    “我把花擺放在房間裏，沒關系吧？”
    林落棠見顧漠之正瞧着他的傑作，有些擔心alpha會不喜歡，但見男人搖了搖頭說很漂亮，他才露出輕松的笑容。
    周一上課，林落棠早早就起了床，怕出現什麽意外，他聽話地把昨天買的抑制劑也一塊兒塞進了書包裏。
    時值冬季，氣溫一天比一天低。
    昨天還不覺得怎麽樣，今天仿若驟然進入深冬，林落棠穿得比平時都要多。
    這個學期馬上就要結束，考慮到他們大四的同學即将畢業要去實習，讓企業進到學校給學生抛就業的橄榄枝，學校便開放了科技館那邊的新區，當做他們的臨時場地。
    林落棠和張淨柏去打了幾份簡歷，去到新區那邊還要走很長一段時間的路，還能一邊走一邊慢慢聊天。
    兩人最近都挺忙，就算在一個學校好像也不是太常見面。
    “你畢業以後不打算留在淮江嗎？”
    林落棠聽他說起以後的事情，想着張淨柏萬一決定回老家發展，那他在淮江就沒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了。
    “我爸媽是想我回去，不過我還沒決定好。”張淨柏笑，“沒關系，就算我以後不留在這裏，逢年過節我也會來找你的。”
    他看起來還是一樣陽光開朗。
    林落棠本身也不是一個悲觀的人，相反，他大約是積極向上，就算是鬧着情緒也能找到合适的突破口讓自己在合适裏時間裏快速走出傷痛。
    聽見張淨柏這麽說，他那一點不太明朗的失落也消散得一幹二淨。
    林落棠和張淨柏投了幾份簡歷，細致地問過感興趣的企業，也拿了幾張名片，只等到後面再用郵件發送。
    林落棠的第一志向是淮江日報，如果能進那裏實習，往後的生活可能就稍微有點确定性。
    他不像哥哥林想，高中就能進林氏學習，大學四年在國外打了基礎，回來就開始接手公司的部分事宜。
    父親從來都不會跟他提起公司的事情。
    以前林落棠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但現在想起來，父親大約從來就沒有想要把這種心思花在他身上。
    “一會兒去圖書館？”張淨柏問他，“我們後天考試，你們班呢？”
    “一樣，”林落棠想了想，自己之後好像也沒有別的事情要做，便點頭答應，“那我們一塊兒去。”
    這回真切地臨近期末考試，圖書館的自習室和多媒體室以及每個藏書館裏都坐滿了正在複習的學生。
    林落棠和張淨柏去得晚了些，差點就沒有位置了。
    不過來圖書館的，也不僅只有學習的人。
    有些不自覺的人很吵，被管理員提醒了幾句才安靜下來。
    到了中午，大部分同學都去吃飯了，林落棠和張淨柏也有些餓，收拾了課本提前在他們放學之前去了食堂。
    林落棠因着不住在學校裏，大學四年下來基本沒怎麽在學校吃過，偶爾幾次都是和張淨柏一塊兒。
    堂食熱熱鬧鬧的，同學們都很有活力，倒顯得回家吃飯的氛圍變得冷冷清清。
    林落棠一想到這個，就又想起了顧漠之來。
    之前一直忙碌，靜下心來想起alpha，林落棠就又有點想見他了。
    張淨柏見他心不在焉，問，“怎麽了？飯菜不合胃口？”
    “不是，”林落棠搖頭，“就是我最近狀态不太好。”
    “狀态不好？怎麽了？還是身體不舒服？我看你臉色确實沒有那麽好。”
    張淨柏從自己的盤子裏給他夾了個雞腿，“你得多吃肉，我看omega就挺辛苦的，這兒有麻煩的事那兒也有麻煩的事。”
    說着，張淨柏看他，“不會是發情期要到了吧？”
    林落棠點頭，又搖頭，“還沒呢，應該還有一段時間。”
    “那就好，不過你這太接近期末了，千萬別影響考試才好。”
    “嗯。”
    第二性征本來就不是人為能夠篩選的，就連發情期這種事情也不可控。
    張淨柏是beta，從小就無憂無慮長大，成年以後分化成beta，像是命中注定的，他很快樂。
    沒有alpha的易感期，也沒有omega麻煩的發情期，他的父母也不在乎他的第二性征是什麽，只希望他平安健康長大。
    在那樣的家庭氛圍裏出生的張淨柏，幾乎成長為一個人間天使，一個陽光大男孩。
    “在學校這幾天，你随時和我保持聯系吧，”張淨柏道，“我雖然聞不到信息素，但要是有突發情況，我也好幫忙。”
    “嗯，”林落棠點頭，“謝謝你。”
    “跟我客氣什麽，多吃點，”他開玩笑道，“說不定還能長身體呢。”
    林落棠最近是沒有什麽安全感，可能是第一次臨近發情期，沒有經歷過這些，也沒有特意去想些什麽，他卻總覺得緊張。
    這種忙碌之後安靜下來的緊張，在見到顧漠之的時候得到緩解。
    alpha今天來接他放學。
    “我沒聽你說要過來，”林落棠的眼睛亮了一亮，還沒來得及上車，就趴在車窗上跟alpha說話，“今天不忙嗎？”
    “嗯，提早下班。”
    林落棠滿心歡喜地上了車，看見alpha給他遞來一束滿天星。
    他看向alpha，略微驚訝然後欣喜收下，這次他也沒有說多餘的話，只把花束抱進懷裏，“謝謝，很漂亮。”
    車子啓動。
    雖然兩人在一個車廂裏，坐在同一排位置上，但林落棠還是覺得有遠點。
    他一點一點蹭着靠近顧漠之，直到兩人的衣角相貼，才停止了動作。
    alpha沒什麽反應，不知道是沒發現還是別的什麽。
    甚至路上，alpha還接了一個電話。
    男人接電話的時候一向以沉默為主，偶爾蹦出幾個語氣詞，表示肯定和否定。
    林落棠專注聽着，這通電話卻好像很長，他看向alpha，又看着懷裏那束潔白亮眼的滿天星，他鬼使神差地更靠近了alpha一些，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
    可惜這并沒有什麽用。
    他也不是故意想着要打擾alpha辦公，只是這會兒他總有一種獨占欲作祟，于是趁着司機先生專注開車，alpha專心和電話那頭的人談着公事時，他湊了過去，緊張得像個小偷，把吻又輕又快地印在了alpha的臉上。
    顧漠之哪裏能猜到小妻子會突然做這樣的事，直到電話那頭重複叫着他的名字，他才從怔愣着反應過來，而後很快結束了這通電話。
    “林落棠。”
    alpha什麽都沒做，只是看了他一眼，叫他全名的聲音，讓林落棠一顫。
    林落棠以為自己做錯事了，之後再不敢做什麽小動作。
    車子一路開到了家，這期間alpha什麽都沒做，直等上了電梯，男人突然扣住了他的手。
    雖然兩人都沒說話，但林落棠看着兩人交握的手，馬上就開心了起來。
    他輕晃着兩人牽着的手，把彼此的距離拉近。
    下了電梯，玻璃門識別出alpha的臉，自動打開。
    一進入回家的那條私密而封閉的長廊裏，林落棠就被顧漠之壓在角落，唇舌一麻。
    他根本沒有思考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後背被alpha的手擁着，隔着厚厚的服裝外套，似乎也能感受到alpha手心躁動的溫度。
    他被alpha抱起來，手裏的花束應聲而落。
    這個吻來得突然，猛烈而狂亂，林落棠第一次在接吻時睜開眼睛，然後他看見alpha也在看着他。
    可能是這一幕讓人心情激顫，又或者是荷爾蒙作用，但那一刻，林落棠不可否認的，他對alpha心動了。
    他認真地在承受alpha帶給他的熱烈，也認真地回應了一下，卻差點讓這個過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這個吻結束，顧漠之的鼻尖抵着他的鼻尖。
    上次連換氣都困難的omega，這次竟然熟練了很多，還可愛地給了他回應。
    顧漠之瞧着懷裏滿面通紅的小妻子，生怕吓着他，連沙啞的嗓音也是溫柔，笑，“怎麽會接吻了？你最近真的讓我有點難辦。”
    林落棠的聲音也有點悶，他支吾了一聲，“我自己練習的。”
    “練習？”顧漠之怔愣，心裏想出了一萬種可能，“和誰？”
    小妻子只是看着他，又立刻垂下眼睫，小聲吐出三個字，“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