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

    提姆闭着眼呆倦的坐在椅子上发呆,微风穿过街道轻轻推开窗户的一角后便钻入屋内,鼎沸的人声立刻顺着窗缝传进屋内,法语、英语、德语、意大利语,各色的语言在楼下吵作一团也唱做了一团。

    屋外正在举行的夜游好不热闹,屋内的氛围却大相径庭,冷清成了独立一派的风景。巴黎午夜的依旧亮如白昼的灯光穿透玻璃映照进他的屋内,这束本该贯穿黑暗的光芒却没有撕开屋内的黑暗,反而为屋内更添了些许不可化解的孤独。

    提姆坐在椅子发呆了许久,直到被随手扔在地上的电脑因为短信发出一声嗡鸣的震动,他才活动着早就已经僵硬的躯体,弯腰捡起地上的电脑将其打开。

    提姆顺势盘腿坐在床上,他把电脑放在他的交叠的双腿上,电脑屏幕蓝调的冷光反/射/出他平淡甚至略显冰冷的面庞。他面无表情的敲击着键盘,双手时而飞快、时而缓慢,似乎是在探查搜索什么消息、又似乎是回复某人发来的消息。

    敲打声持续了很久,可渐渐的就连这样激励的敲击声也停止了。除了提姆逐渐急促的呼吸和因剧烈呼吸而上下隆起的胸膛外,屋内死寂的就好像单独隔离出了一方新的世界一样。

    窗外的喧闹声愈发的大了,说话声、歌声、喧闹声似是约定俗成般达到了一个顶点,与此同时提姆隐忍多时情绪也迎来了他的爆发点!

    他猛地起身一掌就掀翻放在自己腿上的电脑!

    任凭还亮着屏幕的电脑从他的膝盖上翻滚掉落,发出物品猛烈撞击地面时才有的刺耳声音。而因为撞击原本还亮着的屏幕也开始变得灰蒙一片,被磕碎的屏幕一角也开始不停地闪烁着彩色的条状光芒,不过4-5秒灰蒙的屏幕和那连带的彩光一同闪烁几下便熄了火,令人不安的黑色便将电脑屏幕彻底吞噬。

    在电脑黑屏之前,依稀还能看到屏幕上的字迹,dick这个单词拼音是如此的显眼。

    很明显,可以推测出在提姆的情绪爆发前,他可能正在和远在哥谭的迪克·格雷森互通邮件,而迪克·格雷森在邮件中的某些话毫无疑问的踩中了提姆的雷点,让他的情绪爆发的如此激烈!

    只不过提姆和迪克沟通的具体内容,我们现在还无从得知。

    让我们将视线重新聚焦回提姆身上,只见他此时未着上衣,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黑色的、齐到脚踝处的黑色紧身运动裤,全身的肌肉因为情绪和猛地从床上跃至地面的动作而不停的绷紧、起伏。

    提姆就那样直直的站在床前,直到他的呼吸逐渐恢复了正常、胸膛也不似刚刚剧烈的起伏,可即便他冷静了下来,他却依然紧闭双眼一言不发,他不停颤动的眼球和睫毛暗示着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平静下来过——

    从超人口中得知布鲁斯·韦恩死在达克赛德的手下那天起,提姆·德雷克的生活就已经被推进了新的旋涡之中了,他依然注定无法在这个不为人知的面具英雄世界中找寻属于自己的平静。

    穿透过窗户的不仅是声音,

    ??[,

    舍得将自己的一缕月光送进这间清冷到和无人居住一样的房间内。

    这月光不送不要紧,这一送让一切都暴露在目光之下一览无余。局促的空间、狼藉的局面,被揉皱成一团扔在角落再无往日之辉制服。以及也正是借着月光的亮度,才让人能一清二楚的提姆的全貌,他裸露的肌肤并不看上去向表面那么简单,大大小小的伤疤布满着他健硕修长的身躯上,更惹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手背上,在那里——

    一块通红的、被火灼烧过的新鲜疤痕正布满了他的整个右手手背,而且随着他的动作,鲜血混合火焰烧穿皮肤愈合后的脓疮也随之一同流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为本就深色的毛毯又染上了一层色彩。

    可提姆本人就像无事发生一样,依旧沉默着脸站在原地,随着窗外的烟花在人们惊喜的欢呼声中在天际炸开,他也终于动了自己的脚步,在一声声的爆炸声中,快步走向简陋的水池,一拳锤在墙上,随着拳头层层叠叠的落下,浓稠滚烫的鲜血也四溅在墙上。

    “迪克...”开始是小声的呼唤,但到后来提姆的声音就越来越大,“迪克,迪克!”他不停的喊着,发泄一样的捶打着墙面任凭鲜血溅的越来愈多,也任凭自己的眼泪在这声声的叫喊中肆意的流滑落脸颊滴落在地。

    “你怎么能这么做!迪克!你明明告诉我,我们都会好起来的。但你不仅破坏了你的诺言,还一再的毁灭我的人生!现在我离开了,我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你还要阻拦我!。”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告诉我!”

    提姆大声的嘶吼着,怒气随着炸裂的烟花一同上升,可他所有的不甘、愤懑却被都这绚丽的烟火掩盖,徒留他在一次次捶墙中精疲力竭,最终在烟火悉数消失在空中时,他也终于垂下早就血肉模糊的手,无力的转过身靠在墙面上让自己顺着冰冷的墙面跌坐在地。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颓然的瘫坐在地,用那只早就已经鲜血淋漓的手扶住一侧的脸部,任凭湿咸的眼泪灼烧着手上的伤口。

    提姆无暇去管这些东西了,他已经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他双手摊开放置于膝盖上,身体彻底向后跌撞在冰冷的水泥墙面上。

    “这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布鲁斯还活着....他还活着,我能找到他,为什么没人相信我。就连迪克你也...你先拿走了我的罗宾制服,现在还要夺走我唯一救回布鲁斯的机会吗?”

    1颓唐的呢喃被泣声彻底压入喉咙,提姆靠在墙边的身体摇晃三两下后便不再动了,就只是那样、像最开始时那样呆呆的坐定在原地。

    直到房间的门被另一双手推开,破旧公寓门被推开时发出一声响亮的吱呀声热情的告诉它房客,屋子的另一个主人回来了。

    随着吱呀声再一次响起,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另一个人如约的走入房中,将手上的东西整齐的放好,那人看着屋内的狼藉

    又目光所及到提姆手上的伤口时,终于忍不住的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顿了顿脚步,那人熟练绕过屋内的障碍,精准的走到提姆面前,小心的向后撤退一步的同时,她伸手抚平齐膝的白色裙摆,跪坐在了提姆面前。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半晌后,提姆疲惫的闭上双眼,缓缓叫出女人的名字,“安妮,你回来了....”

    “是我。我看到新闻后就立刻赶回来了。看来某些人对今晚的新闻头条很是动心。”

    提姆结巴的替自己辩解,“不,我没那个意思,我知道我该隐藏踪迹,做我该做的事情。”提姆用完好的左手揪着自己垂落在一侧的发丝,“....但我不能,我不能不去救那个女孩,她只是个15岁的女孩。我不能坐视不管。”

    “那你呢,你也只是男孩。”

    “我不是男孩,你知道我成年了。”提姆嘟囔着,“而且我十分确定我们一起渡过了很多个非常美好的夜晚,我们都从这里面得到了乐趣。”

    安妮塔选择性的略过这句话,她看了提姆半晌,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凌厉的蓝眸也化成了绕指的柔软与爱怜。

    安妮塔抬手轻轻捏住提姆捂在脸上、受伤的右手,她小心拽着这只手把手握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中,同时用右手掌心虚虚的覆盖在这只手的手面上,一股柔和的光芒立刻就从两人交握的的手心散发开来。

    白光如同温暖的动人的水流,细细的围绕在提姆伤口上,不消片刻提姆手上的伤疤遍光洁如新生。

    安妮塔啄吻着提姆的手心,随后拉过他的右手,将他的右手抵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擦:“你知道我不在乎你救不救她,我想要的只是你不受伤、安全的回到我们的家里。”

    提姆皱起眉头,他不赞同道:“安妮,这样是不对的,她也是....”

    剩下的话提姆没在说完,因为安妮塔亲自用唇舌挡住了他所有的话语声,渐渐的提姆也开始回应安妮塔,两人吻的愈发的投入,原本垂在身边无所事事的手也开始有了自己行动,势必要用手去亲自丈量对方身体的尺寸与奥秘。

    一时间被两人贴近身体而压缩的空间中,就只能听到两人压抑至极点的、甜蜜的、交叠的鼻腔喷气和共鸣声以及纠缠在一起水渍声。

    双唇不舍的分开,提姆叹息般喊着:“安妮....”

    “嗯,我在这里。”

    “我想喝一杯康宝蓝。”

    康宝蓝是传统的意式咖啡,其做法在新鲜萃取特浓咖啡上加入适量的鲜奶油,即可完成。

    而两人都视自己为那杯苦涩的咖啡,对方为那洁白、鲜甜的奶油,相生相补他们企图从对方身上获取丝丝甜味与心安。

    安妮塔靠坐在提姆身边,揽过提姆的肩膀安抚式的轻拍着提姆的肩膀,口头上答应着给提姆做做咖啡,却还是假装不经意的问:“他又在邮件里给你发什么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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