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蝙蝠侠低沉的嗓音从门的另一侧传来，从他的语气来看他似乎是在和谁交代着什么，“我已经联系了钢铁侠,他同尼克·弗瑞联系过了，等维克托·扎斯伤好之后，我会亲自将他护送到木筏监狱里的。如果再出事,我和超人会考虑幻影地带的。”

    另一个男人疲惫的叹息声响了起来,显然发声的人是戈登局长。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只有两人说话的午夜格外清晰，戈登局长从衣侧的口袋里掏出了某种东西,接着他熟练的打开，再接着是打火机被打响的声音和烟卷在火焰中燃烧打卷的声响。

    戈登局长深深的吸了口烟，这口烟可能吸的太急也可能吸的太深，就连他这样的老烟枪也不由得弯腰咳嗽了起来，抬手拒绝蝙蝠侠的关切,戈登局长再平复后，又复吸了口烟。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蝙蝠侠。你也别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这件事也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教训，防止下次还会有这种事发生。”戈登局长自嘲一声,“随便说说,朋友。穿越时空自己杀了自己。哼,我一会儿一定会让我的人去看看扎斯先生的浴缸是不是能拍一部哥谭版本的《热浴盆时光机》。”

    “穿越平行世界是一项非常严谨的技术,吉姆。我怀疑扎斯先生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行了，行了。”戈登局长打断蝙蝠侠,疲惫的声音和烟圈一同消失在半空中,“蝙蝠侠，为了追踪这个混蛋，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不管是谁替红罗宾和罗宾、替你、替我们把扎斯先生狠狠揍了一顿,对于这个结果我都很开心。”

    戈登局长将还燃烧着烟蒂扔在了地上，皮靴与火焰接触摩擦出燃烧时的噼啪声响，随着最后一点燃烧的烟纸消失在了夜空中，戈登局长的神情也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抬手了拍了拍蝙蝠侠的肩膀，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些笑意，“我知道你心中还对这件事有疑惑，蝙蝠侠。谨慎是件好事。但今晚我们就到这里吧，我们所有人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说着戈登局长的目光直指以蹲姿潜在上方墙角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红罗宾和罗宾都在等你。”戈登局长收回手，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转过身向蝙蝠侠摆摆手，“这么多次了就让我先转过身一次吧，朋友。”

    “明晚再见。”

    眼见着戈登局长的身影消失在天台楼梯的尽头，蹲在房檐上两人这才从房檐上跳了下来。

    达米安抢在提姆面前率先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跳到了蝙蝠侠面前：“父亲。”

    “嗯。”蝙蝠侠短暂的回应了一声，目光是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的游离，憋了一会儿蝙蝠侠还是没忍住，游离的目光直面罗宾的正脸。

    “回去让便士一帮你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至于你脸上的伤。”蝙蝠侠顿了顿，语气生硬到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人，根本联想不到关关切两字，“我会替你请假的，在你脸上的伤口完全治好之前，你暂时先不要前往学校了。”

    闻

    言，

    达米安当即就想出口反对，

    他话到了嘴边出口的却不是反驳的话，而是疼痛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提姆见状，嘲讽的呲了一声开口：“行了，罗宾，别像小孩任性了。听B的命令，而且就算你不想听，你也得先看看自己的样子吧，穿着黑白套装你都能去哥谭动物园扮演熊猫了。还是说——”

    在达米安死亡一样的视线下，提姆拉长声音，“你就是故意想让B登个八卦报纸头条，让全体哥谭看他笑话。”

    不愧是和罗宾不对付的红罗宾，开口的一顿阴阳就能把罗宾气的够呛，莫须有的罪名也不要钱一样的往上拽。不过倒也不怪红罗宾能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他说的话也只是事实罢了。

    因为单看罗宾现在的样子，只要他第二天顶着达米安·韦恩的脸出现在校园内，不出10分钟刚走远的戈登局长就得被老师一个电话叫到韦恩庄园，以虐待儿童的名义直接逮捕还在睡觉的布鲁斯·韦恩。

    显然达米安也是清楚这个事实的，然而这根本就不妨碍他一边疼的张不开嘴一边骂人，“依我看某些人就是学不会闭嘴，你说是吧，德雷克，你知道这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吗？最好让他永远闭嘴。”

    “我看不错，到时候替你选一个离哥谭公墓大门最近的位置，好让塔利亚一进门就能看到你。”

    感觉自己膝盖莫名中了一枪的布鲁斯·韦恩心很累。

    深知如果放任两人吵架，这两个人还真能吵到第二天的蝙蝠侠更心累。于是为了能把一碗水端平，蝙蝠侠选择直接把碗砸了，“你们两个现在立刻都给我把嘴闭上！”

    眼见着这句话算是暂时镇住了两人，又看着两个人脸上和身上各式各样的伤口，蝙蝠侠叹了口气还是放宽了语气，“好了，罗宾。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说的吗？”

    达米安呲了一声，不情不愿：“不喊名、不争吵、不内斗。为正义而战而非仇恨。”

    “天哪，这句话简直就像潘尼沃斯的华夫饼一样。”

    提姆难得同意的附和了一句：“永远不会摊熟但要永远咽在嘴里。”

    蝙蝠侠假装自己没听见两个儿子的抱怨声，必要时对两人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招蝙蝠侠已经用的炉火纯青了。

    蝙蝠侠：挺好，反正也不是很想告诉两人，他直连蝙蝠洞的通讯器还开着呢。

    说够了题外话，就该说一说达米安是如何受伤的了。

    关于这件事就目前情况来看，蝙蝠侠本人是只了解结局而不了解过程的。

    前面有提到过蝙蝠侠在将抓住维克托·扎斯的任务交付给红罗宾和罗宾后，就直接前往地球外的瞭望台值守了，直到联络器通知他人抓到了，蝙蝠侠才通过爆音通道回到了地球。

    而最开头的那一幕就是蝙蝠侠被通知后，从瞭望塔返回哥谭和戈登局长会面的情景。

    在刚出爆音通道时，看见达米安这幅样子一惯处事不惊的蝙蝠侠都在心里被吓了一跳。顾及着罗宾的面子，蝙蝠侠只是旁敲侧击了几句。

    尽管这旁敲侧击的几句——也出乎意料非常不尽人意。

    蝙蝠侠按下手臂上隐藏按键，

    远程操控蝙蝠车自动驾驶行到二人楼下的正下方。接着蝙蝠侠便不顾达米安的强烈反对，

    强硬的把人送进了车内。

    看着车子的踪迹彻底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蝙蝠侠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红罗宾。”这一刻，蝙蝠侠口头上的暗示其实跟明示也没什么区别了。

    面对蝙蝠侠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怀疑，提姆也不恼，相反如果蝙蝠侠不怀疑他，他才会觉得奇怪。

    毕竟蝙蝠侠就是这样的人，在恐惧融入哥谭市其他人血液里面的时候，怀疑的种子也一同在蝙蝠侠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毕竟戈登局长亲口告诉了蝙蝠侠，当他收到他的消息赶来现场时，看到了只有昏迷不醒的扎斯先生、红罗宾以及罗宾二人;毕竟在这都受伤的二人中，只有提姆受伤不重。

    毕竟当蝙蝠侠旁敲侧击达米安的时候，一向以自己是最强罗宾自称的达米安，第一次在回溯自己战斗过程时露出了类似于呆滞的表情。虽然这个表情消失的很快，也足以让人注意到不对。

    没理会蝙蝠侠如芒在背的眼神，提姆淡定的从腰间拿出钩爪，学着蝙蝠侠在达克赛德被‘死亡’回来两人第一次见面，对蝙蝠侠发出邀请，“一起?”说着，提姆不等蝙蝠侠的反应率先一步跳下天台。

    两道相似的背影在哥谭的夜空中一道，仅属于他们的弧度。

    迎着风蝙蝠侠问：“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红罗宾?”

    是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扎斯先生未醒、罗宾的记忆疑似有问题、摄像头被做了手脚，现场以及现在唯一剩下的人只有提姆了。

    高速的摆荡本该让吹在脸上的风变得凌冽刺人，但提姆此刻只感觉到微风好似女人光滑圆润的手背，从他脸上轻轻拂过不留一丝痕迹却又让人念念不忘。

    是啊，就连提姆都在自己问自己，在那段现在仅有他知道的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

    对安妮塔那股自己想来都觉得莫名的感情是真，对安妮塔的意/乱/情/迷是真；对知道她奇特身份的惊喜与错愕是真，对心底呐喊着渴望安妮塔能留下的感情是真；对见到提摩西感到惊奇的情感是真，对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安妮塔和提摩西脱不开关系时，内心无比愤怒的情感也是真！

    感情这个东西永远都会出乎人的预料，在某种环境的可以渲染下，正派和反派之间产生个荷尔蒙相互吸引一下也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

    对提姆来说不仅很常见，他还能常常见。

    提摩西的攻击本来就让他觉得很烦躁，身后又突然冒出一个非要攻击自己的恶魔崽子，被前后夹击任凭谁都不会留下好心情。

    可以自主伸缩的伸缩棍在此时体现了棍生最大的妙处，他先是打偏飞镖的航道，后又先前弯腰在躲过身后之人的攻击时，腰部灵活旋转配合上脚上

    的动作，

    ▼_[(，

    一柜子横扫到了达米安的腹部，向前和向后两股相反的力道一同打在人身上。

    就算达米安在半空中反应了过来，奈何姿势已成定居只能靠自己想办法找补，最后的下场就是跟之前一样又被打到在了地上。

    尽管前后将他打到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同一个人，但这也依然阻挡不了达米安无处可泄的怒火，只是可惜二角形对还站着的二个人来说大抵是个比较稳定的状态，因为根本没人搭理达米安的怒吼。

    镜头再转回提姆身上。

    固然情感和荷尔蒙的冲击在上头，提姆自认为自己还是保留了理智。

    将手中的长棍耍了棍花，提姆一棍子就向前打了过去，当然这一棍是打的不是安妮塔而是提摩西，而提摩西双手交叉护在身前，手臂上密排锋利的臂刃将提姆的棍子挡住，眼见着自己挡住了攻击。

    提摩西还从空隙中探出头，对着提姆得意的呲笑了一声，“怎么，恼羞成怒了就像打人？”

    提姆额角青筋顺势暴起，他手下不停用力顺便抬起左脚，对准了提摩西的膝盖就狠狠踹了过去。这招也确实奏效，为了挡住提姆自下而上的攻击，提摩西的下肢必定是绷死力量的，这样一踹不全然崩盘也得是散了不少力量。

    然而，提摩西又怎是吃素的，他脑内风暴不过一秒便已然做出决定。提摩西干脆顺着力道倒地，却又在快要倒地时用手肘撑地，抬起右腿以牙还牙式的对着提姆的小腿就是一记横扫。

    在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之际，刚撑着地借力坐起来的达米安身边却迎来了另一个人。

    不得不说，当人丧失战斗力时都会下意识的排斥接近自己身边的人，而达米安此时也不例外，肩膀甫一被安妮塔按住，代表着主人心情的眼部护具便生生的缩小了一圈。

    “别那么害怕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安妮塔轻笑一声，口中的俏皮话在此刻别说俏皮了，反而显得格外渗人，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安妮塔耸了耸肩也十分干脆的懒得装了。

    “好了，达米。谈话时间到了。我劝你放下手里的小玩具，那东西救不了你，那两个人整沉迷在打架之中呢。而且只要我想，他们两个就算打到两败俱伤也不会注意我们一分一毫的。所以把那东西放下，我说话的语气可以友好不少哦。”

    蹲在达米安身边，安妮塔伸手抚平着因战斗而卷起的衣角，将达米安握紧罗宾镖的手指一根跟的掰开：“我通常对杀人不感兴趣，只是偶尔喜欢玩玩游戏。这次遇上扎斯先生也只能算是扎斯倒霉，正好夜枭命令我们除掉一些没用的家伙。哦，对，夜枭的身份有的特殊，他大概是你叔叔。反正你之后也不会记得多少。总之来说，就是你爸爸死了，但你在我们的世界还是出生了。”

    “你的叔叔夜枭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夜枭下达的命令就是让他列出名单上的家伙通通消失。所以，我和提摩西就玩了这么一个小游戏。因为我们正巧还能用这个机会来外出度度蜜月、找点乐子之类。”

    达米安嘲讽：“那你这个蜜月度的挺好，度蜜月的对象你都分不清是哪个吧？”

    安妮塔顿了顿，居然也还真的认真思考起了达米安的问题。片刻，安妮塔挑眉：“事实上，对已经试验过的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自取其辱达米安：......滚！德雷克们都滚，你也滚！

    逗了小孩的安妮塔心情也好了不少，她拦住对方僵硬的肩膀，手搭在达米安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她道：“好了，达米，我们还是说正经的事情如何？”

    安妮塔自问自答继续说：“夜枭只告诉我们，我们需要除掉这些他不需要的人。但他可没指定我们除掉对方的指定方式，对吗？”

    “所以我想，既然维克托·扎斯已经死，那么扎斯先生留在你们的世界也未尝不可，总归他还是消失在了夜枭眼中不是吗？”

    达米安沉默了一瞬，随即他不在去看还在打架的两只德雷克，闭眼嘲讽：“我有选择的权利吗？严格来说，你想问的人也不是我吧？”

    安妮塔失笑，在达米安的臭脸中，她奖励式的拍了拍达米安的头，“你当然没有。不过如果你想扎斯先生死也是可以，不过就是小事一桩罢了。”说着，安妮塔也没给达米安反驳的机会，“睡吧，达米安，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就都恢复原样了。”

    在类似于催眠的声音中，达米安缓缓的闭上了眼。

    .....

    .....

    “你还....”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红罗宾？”

    红罗宾在蝙蝠侠的呼唤声中睁开了眼。

    两人已经结束了短暂的夜巡，正站在哥谭的某处楼顶俯瞰城市。

    面对蝙蝠侠的关心，提姆轻轻摇头，“不，B，一切都好，只是...有点累了，等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蝙蝠侠：“如果你说的是对的，扎斯先生是为了躲避追捕才逃来了我们的世界，那么关押扎斯先生的木筏监狱也不一定会是安全的。我会持续观察扎斯先生周身的空间数据值，一旦数据波动异常，我们也可以及时与其他世界的人在我在场的情况下，再一次的接触。”

    通过提姆的口述，蝙蝠侠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扎斯先生来到他们的世界是为了逃避抓捕，而与本世界的维克托·扎斯撞上也是单纯的巧合，而两个扎斯撞上后，扎斯先生也干脆萌生了杀了自己、替代自己的想法。

    可惜躲躲藏藏那么久，不仅被追捕自己的人发现了还被打了一顿。而这个过程也苦了提姆和达米安，两人在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在追捕扎斯先生的过程中被对方误伤了。

    思及，蝙蝠侠终于松了口，“就现在这样吧，提姆。”他难得在外叫了提姆的名字，“好好休息。”

    提姆挑眉一笑，“我会的，而且我还可以跟你说，等你明天醒来的时候，就会看见我已经在蝙蝠洞里工作了。”

    “算了吧，阿福真的会杀了我的。而且平行时空是个艰难的课题，我们注定是要多耗费很长时间的。”

    .....

    目送着蝙蝠侠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提姆的叹息声几乎是微不可查，“抱歉，布鲁斯。但这真的是一个我无法拒绝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