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确定站在你面前的我,是活人还是死人呢。
提摩西的话差点让安妮塔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安妮塔不敢回头，可面前的镜子又能清晰的看到男人的每个动作。
他的手是如何穿过她的每一缕发丝，又是如何在曲起指关顺着她脖子的弧度,一点点的滑下去，直到勾住她晚礼裙的肩带手指才堪堪停住。
要不是这几日的接触和刚刚提摩西和她脸贴脸时候，安妮塔能清楚的感知到他脸上的温度,有一瞬她真的会觉得站在她身后不再是人，而是一个名为提摩西·德雷克的鬼魂。
“为什么不回答我，安妮。”他轻声问道,两人的目光在身前的镜子中相遇。
两个人的目光隔着镜子遥遥相望。
沉默了一会儿，提摩西却突然笑出声，他撇过头轻吻安妮塔的侧脸，“别介意，安妮，我只是跟你开一个玩笑。”
男人的脸还是那张让人熟悉的俊脸,甚至在他勾起的嘴角让那张脸再度添加上了几分俊美,可安妮塔却不敢松懈。
她扯着僵硬的嘴角附和着他，“是吗，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提摩西。而且,你真的真的应该离我远点！”
“你还是老样子,安妮，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提摩西直起身,面上带着无奈的笑意摇头，但说话的语气却渐渐低沉下来，“但即使这样，有些话、有些事,只要你不想说你就会埋在心里。”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提摩西提眉颇有趣味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那好吧，让我们来回想一下吧，你的一些我不知道的——另一个我还不知道的小秘密。”
他双手按住安妮塔的肩膀，弯下腰凑到安妮塔的耳边，低语着，“就比如你放在沙发上的那个红罗宾玩偶。我知道你是如何用书架上的蝙蝠镖划开玩偶的后背，将你的假身份和旧手机缝进棉花里面的。”
“哈哈，用蝙蝠镖做这种事，即使是蝙蝠侠本人都不会想到。安妮，你真是个坏女孩不是吗？”
安妮塔或许猜到这个来自未来的提姆会知道这件事，但通过刚刚两人的对话，她发现在某些细节，他们的生活是不一样的。
她以为他们的过去是不一样，却没想到提摩西说的非常清楚。
一时间门她也顾不得其他了，安妮塔颤声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常见的借口，安妮，你应该学学如何换一个说法。还是说，你想听我跟你说，你是如何在咖啡店里跟埃迪·布洛克见面。又是如何盘算着在拉斯维加斯的那场表演里，把我一个人扔在原地，当我回头的时候，我身后什么都没有！”
“你让我一整晚都在不停找你，直到第二天，我才在我们入住米高梅酒店对面的酒店里发现你的踪迹，你就在我们房间门对面的房间门里，你看了我一个晚上，却还是选择离开。”
“你什么都没留给我，只有一个被剪碎后背的红罗宾玩偶像是在嘲笑我
一样。我还是记得，
当我们离开纽约的时候，
我不想将它放进行李里。你是如何用尽各种方法劝说我，把它放进来的。”
“但事实上你不仅把你的假身份放进了玩偶中，还放在了你睡觉的枕头里，我们睡觉的枕头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是说另外一个我。”
提摩西低声笑了起来，“他真是、真是一个年轻又愚蠢的小男孩，他确实知道你有这些东西，却从来不知道你把东西放在了哪里。”
“不，不，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假装不知道。伪装永远是我们最擅长的东西。因为他认为在他的掌控下，只要他时刻把眼睛放在你的身上，他就能一直保护你。但事实证明，他什么都没做到，他甚至都不知道你想要离开他，所以我才说他是个愚蠢的人。”
安妮塔眉头紧皱，她吞吞吐吐着，片刻才从这段复杂的话里提取到一个信息，“他，提姆监视我？！”
提摩西毫不犹豫的卖了年轻的自己，“当然，在卧室的房间门里，你就能找到最少3个不同角度的摄像头，这还不包括在你咖啡店里的那些。”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每次回来的时间门都是那么准时。安妮，哥谭到纽约至少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每天的车道的情况都不可能是一样。当然但如果他就在你的楼上，他就永远不会迟到。”
安妮塔颤抖着强迫自己从这庞大的信息网里冷静下来。
她问，“你现在也监视我？”
提摩西故作惊讶，“别这么惊讶，安妮。既然你想做这种事，你就得知道，你做的事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更何况，我们从某些方面来说还算是一个人，我当然会监视你。”
“就比如这里。”提摩西的手指故意沿着安妮塔的脖子向下滑动，直到安妮塔忍不住撇过头去，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按压着某个地方，“这里有一枚他给你植入的皮下追踪器。”
“不过别担心，我已经在你睡觉的时候，帮你取了出来。”
“换成你的更高科技的东西了吗，这可真是我的荣幸。”安妮塔扯了扯嘴角嘲讽道，“不过还是值得庆幸，至少她完成了我没完成的事情，就算被监视也能把某人耍的团团转。而且哥谭也不是什么能让人宜居的好城市，我觉得她做的真不错。”
提摩西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恼怒，他反而笑出了声音，他大方承认，“确实，是我当年太蠢了，等你离开我后，我才发现你一直隐瞒我的东西。以至于每一次见到你，我总是忍不住把这些事拿出了在说一遍。”
每一次见到她，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她，搞什么在玩克隆羊吗？
“？？？”
安妮塔彻底麻木了，她已经听不懂提摩西，到底在跟她说什么了。
她非常确定在她最初听到的版本里，提摩西亲口跟她说的，另一个自己是在哥谭市开了一家咖啡店，但安妮塔确定以及肯定，自己从来都没去过哥谭，即使有时提姆就算在如何邀请她去一次韦恩庄园，她都会找理由拒绝他。
安妮塔在最开始见到提摩西的时候，她认为提摩西是来自未来的提姆，听到提摩西说道哥谭的时候，她改变了认知，提摩西是未来的提姆没错，但他应该来自某个平行世界的未来的提姆。
可现在提摩西说的这些话、告诉她的这些事。
这些话分明就是在说，如果没有他的到来，那么按照剧情的发展，她则会在丹尼尔·阿特拉斯的表演上成功离开他。
那为什么又要说每一次，而且什么叫每一次见她？
除非她的记忆再次出现问题，不然安妮塔能确认自己的记忆唯一出问题的那次，就是自己在实验室里刚醒过来的那次。
兀的，安妮塔的脑海中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如果他们的记忆都没有出错，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于——
提摩西·德雷克的脑海里有着多少不一样的记忆。
从未来而来的人，通常都是为了改变过去，那提摩西·德雷克又改变了多少个过去，才会塑造成现在的他。
可这，可这听起来根本就不合理。安妮塔确实是不太了解这些东西，但她看过电影，也知道电影上宣传的平行世界理论之类的。
每做出一个不同的选择，就会产生一个新的世界。
那一个人又怎么会有别的世界的记忆？
除非，就像是被倒带的录音带一样，在不停的反复重播、重新开始。
但这似乎又说不通了，倒带也不可能倒带出其他的记忆来。
安妮塔知道，现在自己面对着镜子，自己脸上的表情也肯定被身后的看的一清二楚了。
安妮塔也干脆不自己想了，她直接发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两人第一次在公寓见面那日，她亲眼看到他的泪水决堤，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哽咽。
“感谢上帝，安妮塔，安妮。”他仰头，泪水晶莹的痕迹在他所戴的蝙蝠面具上异常清晰。
“再次见到你还活着、还站在这里的感觉真好。”
这让安妮塔一直觉得是另外一个自己遭遇了不幸，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可现在安妮塔不这么觉得了，她死了应该不错，但，“你是真的是我的提姆吗？不...你是提姆吗？”
“我当然是提姆·德雷克，如假包换的提姆·德雷克，宝贝。”提摩西笑了出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安妮。”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是不是想改变我的死？但他的过去好像又不一样？可他又经历过我即将要经历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对这个世界做了什么？他不是这种人，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安妮，我就是我自己，我当然会有我的记忆。”
被戳破心思的安妮塔没有说话，提摩西也不在意，他摘下自己手套扔在一旁，自顾自的卷起安妮塔的头发。
片刻，提摩西接着道，“安妮，你听过回声吗？”
“或许我可以给你这么说，当我还是年轻的我
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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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坐在一起发生了这场谈话。当时的我，也就是年轻的我也在现场。”
“我当时被这情况吓坏了，我不想这件事发生，但最后....这件事还是发生了，但我意识到对话的场景和情况改变了，就像之前是卧室，现在则来到厨房。”
“或许是心态的改变，从前我不想让它发生的事，等它发生的时候，我高兴坏了。因为我认为一小步的改变就代表着未来也在改变。我仍然认为我们还有未来，我还能再次改变。只要我努力，就能通过一次次的改变，将它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可回声的另一种说法，是时间门会自我维护成正确的顺序，无论怎么改变，既定的事实都会发生。所以在面对无数次的尝试、无数次的对话中、无数次的场景中，我认清了现实。”
一滴眼泪猛地砸在安妮塔的露出的肩膀上。
安妮塔本能的想回头却又被提摩西按住肩膀不能动弹，只能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身后的人落泪。
然后她亲眼看到，提摩西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变得透明，他的表情也因此痛苦起来，让他没说完的话也不得不被迫中止。
“我的天，提摩西！”安妮塔挣扎着想回头她惊叫，“你的手，你...你怎么了？”
因为疼痛提摩西也不由得松开了安妮塔，“把我的手套递给我，安妮。”
安妮塔忙不迭的拿过被提摩西扔在一旁的手套，替他将手套带上。
直到手套被带上，提摩西的表情才有所缓和。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回声吗？这就是改变时间门线的代价，时间门线会为了维护正常的发展，从而想尽一切办法把我送回去。”
安妮塔往一旁坐了坐为提摩西让出了一个位置，看到提摩西坐到自己身边，她轻声道，“但你说了，你已经认清现实了。别在做伤害你自己的事情了，提摩西。你教会我以前从不知道的能力，所以，你可以相信我，相信提姆，这次我们可以。”
“没错，我是认清了现实。”提摩西道，“我从前总想着我要为我的人生负责、为你的人生负责，为我们的人生负责。”
他拉过安妮塔的手，“但现在不在有我、有我们了，我要对你的人生负责，你的死是我的错，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安妮塔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头一阵眩晕。她不得不靠在提摩西的身上，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摔倒在地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放松，你只是会睡上一会儿而已。”
汹涌的困意像潮水般涌来，安妮塔紧握拳头，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感才勉强的让她清醒几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担心，安妮，你会没事的。你只需要在金并的宴会随意的待一会儿，然后一切都会解决。”
眼前的一切都已成了虚影，安妮塔仍旧继续追问，“...你在骗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
就在安妮塔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听到了提摩西的叹气声。
“你其实早就猜到了不是吗？”他将她搂进怀里，轻抚她的头发，“就跟你选择跟我走一样，你认为我能帮你。你想我离开，而这次我会帮你达成这个愿望的。”
“这一次，就让我们一次性都解决吧——从源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