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崇柯那样子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可……

    褚晏眉头不由得皱起,这宅子与侯府在同一个坊,相距不过两条街,这姓周的回了京不回自己的侯府,跑这里来做什么?

    他停在了不远处,暗中观察,没有贸然靠近。

    只见那周崇柯坐在宅子的石狮子旁,全程脸臭至极,活像别人欠了他的债不还还把他的家给抄了,浑身都透着股不好惹、谁来谁死的骇人戾气。

    褚晏沉眉稍作思忖,随即了然。

    也是,周崇柯失踪的那段时间,正是京城风云变幻最快的时候,短短几l个月的时间,三皇子醉生梦死,失了神志,据说现在人已经疯了,皇帝病弱膏肓,现在眼瞅着也没几l日了,七皇子从锁定胜局到突然惨死,那是明天就要出殡了。

    其间风水轮流转了好几l圈,周崇柯因着不在京城,那是一趟也没赶上,如今朝中新的格局已经形成,周崇柯除非造反,否则想要参一脚踏入核心,那简直难于登天。

    偏偏他这人野心又大,不是个甘愿拜投他人门下的人,抱着如今唯剩的那个宣平侯爵位,这怎能教他甘心?

    若换做是他,遇到这等境况,定也是要郁闷上一壶的。

    褚晏看着形容落魄的周崇柯,竟是诡异地心理平衡了些许。

    虽然各自的遭遇不同,但终究,难受的不止他一人。

    周崇柯在那也没坐多久,一刻多钟后,他就自己离开了。

    褚晏看他略显虚浮的脚步,若有所思。

    翌日,是钦天监为七皇子选定的出殡吉日,皇帝病中身体不便,由摄政王代为主持丧仪。

    一大早,从七皇子府直至城门,路上被官兵提前清出了一条道,供人行走的地方便窄了许多,但即便如此,还是抵不住道路两侧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褚晏也在其中。

    只是不同于其他人是来看热闹的,褚晏却是来见虞秋秋的。

    人太多,前面他挤不进去,只能站在乌泱泱的人群后。

    因着摄政王要代为主持丧仪,她大抵会走在队伍前面,提前去皇陵的殓宫准备。

    “嗒嗒嗒……”

    不一会儿,七皇子府府门大开,几l匹马被牵了出来。

    褚晏踮脚一看,走在最前面的果不其然就是虞秋秋。

    她翻身上马的动作很是流畅,褚晏唇角勾了勾,但没一会儿却又落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独自骑过马,这么短的时间能够掌握到这等程度,不知道私下里练习了多少次。

    隔着人群,他看见她坐稳拉紧了缰绳。

    她没有立马扬鞭,而是骑着马先往前走了几l步。

    褚晏便在侧方的人群后跟着她一块走。

    突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直目视前方的虞秋秋忽地转过了头,竟是准确无误地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他。

    褚晏心头一跳,这是两人和离后,他和她第一见面,千言万语瞬间涌上

    了他的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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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好吗?

    褚晏眸中满是担忧,互换了身体后,他哪哪都不适应,那么她呢?

    “驾!”

    虞秋秋只与他对视了一瞬间将视线收回了,而后马蹄飞驰,她的背影越来越远,很快便在他的视线里浓缩成了一个点。

    褚晏的心突然空落落的,仿佛有一块也随之远走了。

    她分明看见他了,可是……什么也没说。

    甚至那眼神,也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看他的时候,与看旁边的百姓没有任何分别。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脸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会是那么的冷漠。

    脚下步履一如他的心情,仿佛突然踏入了个冰天雪地,一脚深一脚浅,身形晃得走不平稳,褚晏追随的脚步无奈地停了下来。

    “唔——”

    恍惚间,他忽地被人捂住了嘴,再然后,喉咙也被人锁住,身后传来了一股巨大的拉力,拖着他不断后退,互换了身体后,褚晏的力气便大大减弱,比寻常女子强不了多少,这一时间竟是挣脱不开。

    再加之嘴被捂住没有办法呼救,他又在最外层,没有人转身注意到他,不一会儿,竟就被人拖进了一处暗巷,

    是谁?

    褚晏稍稍缓过来了一点,便立马用手肘狠狠地朝后捅了过去。

    “唔——”

    身后传来一道闷哼,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喝:“虞秋秋!”

    褚晏愣住,这声音……

    他趁着身后之人因吃痛而力道渐松的档口挣脱回头,入目所见的,果不其然就是周崇柯!

    褚晏气得胸口起伏不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周崇柯居然绑架妇女!

    脑海中突然蹦出妇女这个词,褚晏惊了一下。

    但……这不重要,丝毫不耽误他用眼神谴责周崇柯。

    毕竟,他和虞秋秋身体互换了,别人却不知道,在周崇柯眼里,他就是虞秋秋没错。

    周崇柯把他拖到这里来是想要做什么?

    “堂堂侯爷,难不成如今改做买卖人口的勾当了?”褚晏出言讽刺道。

    然而,这句话一出却是捅了马蜂窝。

    听进周崇柯耳里活脱脱就是贼喊捉贼。

    他三两步上前将“虞秋秋”一把掼到了墙上。

    褚晏身后砌的是石墙,关键砌得还不太平整,有不少细小的石头尖角露在外面。

    这猛地一下被被迫撞了上去,那剧痛瞬间直击脑髓。

    褚晏不由得先前躬起了身子,可周崇柯却丝毫不给他缓解的机会,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再度将他的后背撞向了墙面。

    “周崇柯你是疯了吗?!”褚晏被迫仰头,呼吸困难但仍旧咬牙切齿。

    “疯了?”周崇柯双目猩红,那眼神简直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是!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

    ?!”

    “你在说什么?”褚晏难受得掰着周崇柯掐着他脖子的手。

    褚晏奋力地想要挣脱开,

    但几l次下来都没有得逞,

    他现在力气本就大不如前,再者这姓周的不知是去干了什么,从前分明四肢不勤,能坐着就绝不站着的人,如今竟是生了一股蛮力。

    两人一增一减,如今论起力道,他竟完全不是周崇柯的对手。

    直到出气多进气少了,他都还没挣脱开。

    褚晏:“……”

    该死!

    “你什么意思,放开!”他哑着嗓子怒喝道。

    谁料这句话竟不知是哪里刺激到了周崇柯,本已经被他掰松了一点的手,竟是再度收紧。

    周崇柯被晒黑了一些,此刻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阴狠。

    “什么意思?怎么,你还想要跟我装无辜?”

    周崇柯后槽牙磨得嘎吱响,被“虞秋秋”这一无所知的样子气得要死。

    褚晏皱眉,周崇柯到底在说些什么?

    什么装无辜?

    等等,装无辜!

    电光火石间,似是想到了什么,褚晏心头一跳。

    难道……周崇柯失踪是虞秋秋的手笔?

    “想起来了?”

    看着“虞秋秋”因呼吸不畅而涨得通红的脸,以及眸中那明显颤动的眼神,周崇柯心底畅快极了。

    你“虞秋秋”也有今天!

    接着他便嘲讽道:“听说你被休了?”

    “你把弄到鸟不拉屎的山坳里开荒,这么处心积虑地为褚晏那厮谋算,怎么到头来居然被休了?”

    这声音中的嘲笑之意毫不加掩饰。

    “可不可悲?”

    周崇柯居高临下,眸中竟是假惺惺的同情怜悯。

    他看着眼前因受尽磋磨而癫狂的周崇柯,更多是猜想被证实之后的震撼。

    为了他?

    虞秋秋把周崇柯弄走是为了他?

    他不知道。

    虞秋秋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之后的行为在虞秋秋眼里跟过河拆桥有什么区别?

    这一刻,他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虞秋秋这一次,或许是真的不要他了。

    褚晏的心不住地下沉,甚至忘记了挣扎。

    “虞秋秋”脸上绝望的表情很好地取悦了周崇柯,可正当他准备继续戳其心窝子的时候,本已经放弃挣扎的人却突然暴起,抬腿便往他两腿之间的地方踹了过去。

    “唔!”

    周崇柯捂着身上最脆弱的那处痛弯了腰,脖子青筋尽显,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日你大爷!”

    褚晏趁机逃脱了,逃走的过程中,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是虞秋秋的身体,弄坏了她会生气的。

    然而,他跑出暗巷没多久却遇上了自己的随从。

    随从四处张望,好像是在找什么人,褚晏脚步顿住,

    心中那颤颤巍巍几l近熄灭的烛火再度跃动了起来。

    会不会是虞秋秋派来找他的?

    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像是在等待审判一般。

    然后很快,随从便发现了他,在褚晏忐忑的目光中,随从调转马头朝他走了过来。

    “虞小姐。”

    随从在他面前拽停了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

    他朝他行了一礼,然后道:“七日后午时,一品居,王爷说他会在那里等你。”

    “哗——”地一下。

    死寂的心好似突然又活了过来。

    在漫无边际的绝望中,他竟又被赐予了一丝天光。

    ……

    虞秋秋从皇陵回来,已是第六天下午,祭典虽然繁琐,但也不过是一两天的时间而已,其余的时间,那是全花在路上了。

    是以,回到府里时,虞秋秋已是浑身疲惫。

    沐浴完出来,虽然还未入夜,但虞秋秋已经打算睡了。

    谁料——

    “咚咚……”

    刚上床,她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虞秋秋:“……”

    “哥哥,哥哥?你在里面吗?”褚瑶的声音传了进来。

    虞秋秋叹了口气,无法,只好又在寝衣外头套了件锦袍,这才走去开门。

    “什么事?”

    放人进来后,虞秋秋便随意地坐进了椅中,用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褚瑶抿了抿唇,偷偷看着哥哥那英俊异常的容貌,尤其那高挺的鼻梁和那微合的双唇,看得褚瑶的心砰砰直跳。

    等了许久,虞秋秋都快坐在那里睡着了,褚瑶还是没有回答。

    她不由得睁开了眼,看着褚瑶那样子,眉梢微挑,然后声音便带出了些笑意,问道:“怎么愣着不说话?”

    褚瑶好不容易回过了神,但仍旧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那感觉,就像又回到了从前。

    哥哥不常笑,但是对她却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偶尔露出的笑意,就像是冰雪消融一样。

    褚瑶一个没忍住,竟是又看呆了。

    看见褚瑶这傻傻愣愣的样子,虞秋秋却是笑得更温和了。

    看这样子,是完全被她给迷住了啊。

    啧啧啧,狗男人的皮相杀伤力就这么大?

    虞秋秋微微朝旁边平移了一点,盯着窗下镜子映出的脸看了一下。

    好吧……的确是万里挑一,可遇不可求。

    半响后,褚瑶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忽地涨得通红。

    竟然在哥哥面前泛起了花痴,她低头懊恼了一会儿,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

    她来其实是有事要问。

    见哥哥的模样已经很是疲惫了,她不忍心耽误太多哥哥的休息时间。

    于是,只懊恼了一会儿,便道出了自己的来此的目的。

    “我想搬回来,可以么?”她满怀

    期盼的问道。

    她与七皇子没有子嗣,

    依照律法,

    是不用为七皇子守孝的,再者,如今太子已定,哥哥又是摄政王,她就算不为七皇子守孝,宫里那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只要有哥哥在,有谁会为了一个已经入土的七皇子为难她呢?

    人走茶凉,可不是说说而已。

    现在虞秋秋也不在了,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这样的认知,令褚瑶喜悦至极。

    然而,虞秋秋却没有立刻答应,看她的表情似笑非笑。

    褚瑶突然忐忑了起来,哥哥不同意?

    过了许久,虞秋秋才道:“随你。”

    褚瑶心上一喜:“那我明天就搬回来可以么?”

    若不是今天已经有点晚了,她简直一天都不想耽搁。

    “明天啊……”虞秋秋好像有点为难。

    褚瑶咬了咬唇,心再度被提了起来,是她太着急了么,哥哥觉得她这么搬回来不妥?

    “明天……不行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倒不是。”虞秋秋很快否认了,然后道出了缘由:“我明天要去见你嫂嫂,可能没有时间去接你了。”

    听到这,褚瑶眸光一颤,忽然如坠冰窖。

    “哥哥去见嫂嫂是要做什么?”褚瑶声音艰涩地问道。

    她紧紧的盯着“褚晏”,心中拼命地祈祷着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然而,现实却是事与愿违,她的祈祷丝毫没有被上天听到。

    “晾了她那么久了,也差不多了。”虞秋秋说得无奈又宠溺,转而又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褚瑶,征求道:“我明天和他约在了一品居,你要一块去么?你嫂嫂向来很喜欢你,见到你应该会很高兴。”

    褚瑶垂眸,手攥得死紧,心中更是暗恨极了。

    虞秋秋!又是虞秋秋!

    为什么每次她快要得偿所愿的时候,虞秋秋都会跳出来作梗。

    之前哥哥冷落她、不理她的时候,哪次不是因为虞秋秋!

    明明一切都快要回到正轨了,哪怕只能以妹妹的身份陪在哥哥身边,她只要哥哥的温柔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也已经满足了。

    可为什么她只有这么小小一个愿望,虞秋秋都要破坏掉!

    哥哥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虞秋秋凭什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缠着哥哥不放!

    虞秋秋她怎么不去死!

    ……

    “虞秋秋”这三个字,就像是一句诅咒一样,盘桓在她心头挥散不去。

    褚瑶掩在袖中的手不断收紧,她忽地抬头,不答反问:“如果有一天在瑶儿和嫂嫂之间只能选一个人,哥哥会选谁呢?”

    “这问的是什么问题?”

    虞秋秋佯作不解了一下,然后接着便定定地看向了褚瑶,声音蛊惑极了。

    “当然是你了,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褚瑶心跳突地停了一拍,转瞬便涌上狂

    喜。

    “那明天我和哥哥一块去接嫂嫂。”

    “瑶儿先回去了,

    不打扰哥哥了休息了。”

    褚瑶的声音欢快极了,

    可刚转身,脸色便顿时阴沉了下来,目光阴毒又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虞秋秋透过窗下的一面小镜子,看见褚瑶变脸,眸中的笑意瞬间更深了。

    系统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你到底想做什么?】

    虞秋秋轻笑:“狗男人可是两次都选择他的妹妹,我不过是继承了他的遗志而已,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系统:【……】

    第一天,临近午时,周崇柯准备出门。

    那日,“虞秋秋”逃脱后,周崇柯追上去,意外听到了褚晏约她今日在一品居见面的消息,他虽不知道褚晏见虞秋秋是要做什么,但虞秋秋想要见褚晏做什么,他却是不用猜也知道。

    那女人恋慕褚晏成狂,定是要借机求复合的!

    将他害成这样,他岂能让她如意?

    一报还一报,他也要让虞秋秋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是以,今日他是打算去从中作梗的。

    只是,没有料到的是,临到出门时,下人却送来了一封刚收到的飞鹰传书。

    信是他派去接阿芜的人送来的。

    银两不够,两个人一块回来势必路上条件会很是艰苦。

    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没有带上阿芜,而是想等他回来之后再派人去接她,这样,她路上也能过得舒服些。

    他特意吩咐让人去的时候快马加鞭,再加上中间还有一段顺流的水路,算算时间,顺利的话应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用飞鹰传了书信回来,难道是已经返程了?

    他这些天,问了不少的太医,阿芜脸上的疤时间已经有点久了,虽然没有办法完全去掉,但还是有希望让疤痕淡一些的,只是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一切还得等太医看过了之后才能下定论。

    姑娘家有几l个不在意自己容貌的,阿芜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的。

    想到这,周崇柯脸上不由得带上了些许笑意。

    他扒开那一指大小的竹筒的塞子,快速将卷成卷塞里面的信纸倒了出来。

    几l乎是一刻不停地将其展开,只是当他看到信上的内容后,脸上的笑容却顿时僵住了。

    死了?

    信上说,阿芜自尽了。

    他不可置信的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忽地失了心神。

    他离开那天,阿芜明明还好好的,她还起了一大早,给他烙了满满一袋子的饼,怎么会想不开呢?

    周崇柯的思绪乱做了一团麻。

    他拼命地回忆那天他离开时候的场景,那天下着雪,当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快要走下山的时候,还回望了一眼,他记得,阿芜还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为什么?

    他以为他们很快就再见的,他说过他会报答她的。

    为

    什么……

    她说她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原来竟是早就存了死志么?

    周崇柯身形一晃,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为什么,为什么不再等一等?”

    她将所有的积蓄都给了自己,死得无声无息,信上说,她躺在一个早就挖好的土坑里,积雪覆了她满身。

    怎么会有人那么傻,甚至连身后事都不愿麻烦别人。

    泪水模糊了视线,周崇柯走得踉踉跄跄。

    “侯爷,侯爷你要去哪?”

    属下急忙上前扶住他。

    周崇柯紧抓着属下的胳膊。

    “带我去见她。”

    “带我去见她。”

    周崇柯嘶吼着。

    ……

    被雪盖着,多冷啊。

    阿芜生前一个亲人都没有,就已经够孤单了,他不想她走得时候也那么寂寥。

    “我要去见她。”周崇柯魔怔似的重复着。

    ……

    一品居。

    褚晏比约定的时辰早到了一刻钟。

    但他没想到,虞秋秋却比他来得更早,他到的时候,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褚晏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还未跨进一品居的大门,以为小一便迎了上来。

    “请问是虞小姐吗?”小一躬身问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小一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褚晏以为是虞秋秋派来接他的人,便跟着他一路上到了最顶层。

    推开门,入目的是一座屏风,透过屏风,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褚晏快步绕了过去,人背对着她,站在露台的栏杆边,褚晏继续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了头。

    只是不曾想,见到的却是褚瑶。

    “怎么是你?”褚晏皱眉。

    上次七皇子府那事后,褚瑶在他眼里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次再见到褚瑶,他的心情复杂极了。

    “你要怎样才肯离开哥哥?”褚瑶不答反问。

    “什么?”褚晏只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接着眉目便沉了下来,不悦质问道:“我和你哥哥的事情,你来插手做什么?”

    听这意思是不愿意离开了?

    褚瑶垂眸,掩下了眸中的阴狠。

    既如此,那就不要怪她赶紧杀绝了。

    她已经给过她机会了,这一切都是虞秋秋自找的!

    “那你就去死吧!”

    褚瑶紧攥的手松开,趁其不备,猛地冲过来抬手将“虞秋秋”朝栏杆外推了去。

    这栏杆是早就松动过了的。

    看着“虞秋秋”惊慌绝望地往下坠落,褚瑶脸上笑容疯狂,心底更是畅快极了。

    从今以后,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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