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时候,迪卢克成为了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

    西风骑士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队长。

    刚刚接任大团长的法尔伽笑着拍着迪卢克的肩膀,称他是骑士团未来的希望。

    克利普斯老爷自豪地高举酒杯,当着众人夸赞:“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红发的少年背着大剑,站在热情的人们中间,意气风发。

    同侪称他是可靠的同伴,民众唤他是完美的骑士,连古灵精怪的魔女都认同他为“锐气满满的贵公子”。

    他是如此的耀眼。

    如同【神之眼】中火焰化成的不死鸟。

    昭告黎明的火之鸟。

    ———

    “...所以,这是什么?”你表情古怪地看向克里普斯老爷。

    “前些天巧合救下的鹰隼,它的父母似乎都不在了,我就把它带回了家。”克里普斯老爷将雏鸟形态的鹰隼放到迪卢克的手中,“就当是庆祝你升职的礼物。你和伊格不是总有说不完的话么,正好,将它养大的话,就可以为你们送信了。”

    “...还是不要吧,父亲,”凯亚伸出手指,恶劣地逗弄着羽毛炸起的小鹰隼,“您忘了兄长那只可怜的小乌龟了么?”

    “啊,是少爷一直喂食,差点撑死的那只么?”

    “...伊格尼斯。”

    ———

    成为队长,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更多的工作。

    例如训练新人,例如接待外国使节,例如处理蒙德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其中有些工作毫无疑问更加愉悦,比如指导那位【赤杨骑士】和【拂晓的枢机卿】的女儿、年纪轻轻却正经无比的琴·古恩希尔德小姐练剑。

    而有些则格外令人恼火。

    是的,你就是点名道姓愚人众。

    像是驱赶不了的蝇蛆,不怀好意地围着蒙德打转的愚人众。

    “不能直接出手把他们赶走么?”你站在迪卢克身后,为他解开竖起的高马尾,脱下挂满锁链的红色作战外套,“反正这些家伙肯定不怀好意。”

    “不要这样说,伊格尼斯,”你的主人摇了摇头,“我们不能还未发生的事情给别人定罪,也不能跨过律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施加暴力。”

    “这是骑士之道。”

    ———

    我将善待弱者,我将勇敢面对强敌。

    我将抗击一切错误,我将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名为正义的杀戮不是正义,

    名为正义的杀戮还是杀戮。*

    ———

    迪卢克十六岁的那一年,你成年了。

    像是花苞绽放,树木抽芽,转瞬之间,你从短手短脚的小孩子长成了大人。

    金色的长发梳成低马尾偏放在胸前,黑色的马甲将腰肢束得格外纤细,你坐在镜子前,透过反射看向站在你背后的迪卢克,笑得格外蛊惑。

    “又在想什么坏事么?”迪卢克将刚刚摘下的塞西莉亚花编到你的发间,“生日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父亲和凯亚他们都在,把坏点子留到之后再说吧。”

    “诶,真过分,我是这样的人么?”

    你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宛如春风般温柔而完美的笑容。这是你最近刚刚学会的笑容,用来对付难缠的合作伙伴和把甜点藏起来的爱德琳屡试不爽。

    “我只是有个小小的生日愿望,”你转过头,目光虔诚地看向迪卢克,“骑士大人一定会满足我的愿望对不对?”

    “你从九岁开始就一直用这句话对付我,”迪卢克对你的笑容无动于衷,毫不留情面地捏着你的脸颊,“九年了,都不换个骗人的方法么?”

    “怎么能说是骗人呢,”你顺从地歪着头,启唇轻轻咬住他被皮质手套覆盖的拇指,含混地说道,“我只是想要少爷回答我一个问题罢了。”

    迪卢克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纵容了你的任性:“所以,什么问题?”

    “唔,您觉得骑士团的骑兵队长会愿意做我的男朋友么?”

    “…”

    “您知道,就是那位红色长发,又高又帅的骑士阁下。”

    “…”

    “男朋友,就是可以做色色的事的那…唔…”

    ———

    “所以其实是伊格尼斯先表白的?我一直以为会是前辈呢。”很久之后的某个下午,爱好是阅读恋爱小说的琴团长坐在晨曦酒庄的会客厅惊呼。

    “呵呵,总觉得最近听到过类似的故事呢。”优雅的魔女小姐端起茶杯,啜了口红茶,“是在哪里呢?”

    “这样说起来,我好像也有印象,”琴沉吟片刻,“是不是丽莎你上次提到的那本《养大小狼狗后我在教令院呼风唤雨》的作者的新作?”

    “好像是叫,《贵公子的秘密情人》?”

    ———

    迪卢克十七岁的某个秋日,至冬的商团造访了晨曦酒庄。

    毕竟是风靡整个提瓦特大陆的酒商,虽然至冬人更偏爱度数高的烈酒,但商人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与莱艮芬德家合作的机会。

    为了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酒庄难得的热闹起来。

    “欢迎各位客人的到来,”灯光的照射下,迪卢克穿着得体的黑色宽领衬衫、白色西装外套,风度翩翩地站在众人中央,举着手中的酒杯,对着至冬的商人们微笑,“谨代表莱艮芬德家,希望各位今晚尽情享受我们晨曦酒庄最自豪的【蒲公英酒】。”

    在你担忧的目光中,他效仿至冬习俗一口喝掉了一整杯【火水】。

    至冬的商人们发出赞许的叫好声,也纷纷端起酒杯,喝尽自己杯中的蒲公英酒。

    迪卢克少爷露出礼貌的笑容,面颊微微有些泛红,动作却依旧优雅矜持,没有丝毫慌乱地与客人们继续寒暄。

    ———

    “哇,”凯亚端着酒杯走到你的身边,语带揶揄地开口,“迪卢克这家伙,酒量变

    得这么好了么?”

    “...明知故问。”你白了凯亚一眼,恭敬地走到迪卢克身边,用葡萄汁填满他手中的酒杯。

    ———

    宴会持续的时间很长。

    幸运,或者说不幸的是,迪卢克坚持了下来。

    从容地将风度维持到了最后,在客人们消失在大厅的下一刻,迪卢克少爷砰地倒在了你的怀里。

    “少爷!”站在大厅另一端的爱德琳见状发出惊呼,急匆匆地跑过来,帮你一起撑起了迪卢克的身体,担忧地问道,“是至冬人的酒里放了什么吗,要不要请医生?”

    “...没事啦,爱德琳姐姐,”你长叹了口气,“少爷没事...就只是喝醉了,而已。”

    在女仆们的担忧和凯亚看笑话的目光下,你艰难地把迪卢克运回了房间,扶到床边坐好。

    喝醉后的迪卢克少爷异常温顺,睁着湿漉漉的猫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你,一遍遍地呼唤着你的名字。

    “伊格尼斯、伊格尼斯。”

    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声线混合了青涩与低沉,像是融化的雪水,流入你的耳朵。

    “您在紧张么,迪卢克少爷?”你笑着脱掉他的外套,解开他的领结,将衬衫的扣子一粒粒松开,“对哦,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独处。”

    “少爷想对我做什么吗?”半跪在床边,你拉着他的手贴在脸颊,驯服地仰头,“可以哦,做什么都没关系的。”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你的身上,将你映衬得宛如神坛献祭的雕塑,美丽而无辜。

    迪卢克将通红的脸埋在你的颈间,几不可闻地轻声道。

    “...那就、请你叫我的名字...不要加少爷。”

    “...就只是迪卢克。”

    “...好的少....诶???”

    ———

    三天过后,迪卢克少爷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伊格尼斯,替我和父亲说,拒绝与至冬国的商业合作。”

    “...蒙德人喝不来这个,如果父亲问起来的话,你就这样回答。”

    “...好逊啊,少爷。”

    “...伊格尼斯。”

    “...好的。好逊啊,迪卢克。”

    “...伊格尼斯!”

    ———

    沉浸在恋爱游戏里,你们以为这只是与平时没有区别的普通一天。

    你们没有发现你们【父亲】的异样。

    在不为人知的房间里,克利普斯老爷接过了至冬商人递来的木匣。

    那里装着他的欲望与执念——【邪眼】。

    ———

    迪卢克十八岁生日那一天,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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