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害了我的大郎!是你!”
大夫人此言一出口,九姬和双姒都愣了愣。
两边的丫鬟婆子都赶忙围了上去。
“夫人,夫人,那是大小姐啊!那不是害死郎君的人,那是您的女儿呀!”
两边的人只怕大夫人突然发疯,再伤了人,连忙将她往房中拉去。
她不想去,不断挣扎,反复喊着大郎,又叫着儿媳阿悦、孙子辉哥儿。
“我的大郎,我的儿子......阿悦、辉哥儿......都是我的孩子......不要杀他们!不要!”
她嘶声哭喊,又似在混沌的神志里头痛欲裂,尖叫疯狂撕着自己的头发,指甲边缘抓破了额角,露出血丝来。
“娘!”
薛梅初急急扑了过去,一面叫着仆从不要再拉扯夫人,一面握住了她母亲的手。
“娘别抓了,别抓了,您脸都破了......”
她说着,嗓音哽咽了几分,却忽的拉着母亲的手往自己脸上放来。
“......您抓我,您抓我!女儿不怕疼,这脸抓烂了也无所谓......”
但她这么一喊,大夫人神思又是一番恍惚,没有如她所说地抓烂过去,反而摇着头。
“如芙是可怜孩子,从小就没了娘,伯母怎么舍得打你呢?”
她神志不清,又把薛梅初认成了薛如芙。
但不管怎样,没再似方才一般发疯喊着打杀的事了,反而拉了女儿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伯母让人给你灌个汤婆子。”
她说着,伸手忽的向半空中接去。
半空中,湿冷之气低压的风里,卷来了飘飘荡荡的细小雪花。
大夫人脸上还挂着眼泪,嘴角却翘了起来。
手上碰了薄薄的一片雪花,不知怎么又对女儿换了称谓。
“姐姐你看,下雪了......”
*
外院,渊墨轩。
九姬和双姒一直留在大房里,到的有点晚。
但九姬一到,某位少卿的目光就轻轻落了过来。
九姬一想到昨晚,他握着她的爪子睡觉,一夜里还不知道捏了她多少下,就把头一扭,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男人反而低头一笑。
霍杉都看愣了,却见少卿一笑,主上更生气了,她分明没有从少卿身边路过,可少卿却像是被人踩了一脚,突然低头向靴面上看去。
只见钟少卿的洁净的黑靴子上,果然留下一块泥渍,那泥渍的形状恰是猫爪的梅花形。
霍杉:“......”
我看看到了什么?
可少卿却笑了起来,看着那与他通身的洁净文面之气,全然不相符的梅花猫脚印,笑道了一句。
“端地是好看。”
霍杉:“......”
我又听到了什么?
豹猫傻了眼,以至于在渊墨轩的这半晌,耳朵里都是少卿那句温言细语,“端地是好看。”
九姬自然也听见了,但她全然不知该怎么回,又见那人眉眼含笑的模样,只觉自己根本不该踩他那一脚,该直接给他一拳......
她抱臂转身不理会他,众人也都来齐了,说起了薛家中血波之术的事。
三小姐薛如芙的事,众人都已经知道了,反而是今晨大房大夫人院中的情况,双姒把所见所闻复述一遍。
她这边说完,孙元景就皱了眉,“大夫人这症状,怎么比前几日还要糟糕?”
他这么说,双姒尴尬地笑了一声,“我给薛大夫人调了药,本是想让她恢复神智来着,不想今晨怎么突然这样了。”
孙元景一听是双姒姑娘调了药,立刻后悔质疑的那一句,连忙找补。
“贫道不是那个意思,也许正是大夫人快恢复神智了,所以才会出现异常的波动。”
他这找补还找的挺好,双姒笑看了他一眼。
“那借孙道长吉言。”
孙元景不敢当,急忙低下了头。
倒是章徽问了双姒一句,“双姒姑娘方才说,大夫人把大小姐当作害死大郎的人,是真的吗?会不会真有这种可能?”
这个问题双姒没能回答上来。
倒是钟鹤青开了口。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说着,看向众人,“毕竟,薛大郎一家死在外面河道上的时候,大小姐薛梅初也在。”
这话一出,众人都目露惊讶。
九姬不由问了一句。
“你是说薛梅初也在那儿?大郎一家被水匪所害,薛家人提前得了消息出动,去的应该是家中男丁和护院,大小姐去做什么?”
钟鹤青摇摇头,他道。
“我只知道,当时大房的孙儿、也就是大郎的儿子辉哥儿并没有在当场死去,溺了水但还有口气在,是薛梅初把他抱回来的。可那孩子回薛家之后,撑了不到五日还是没了,大夫人是在那之后神志彻底失常的。”
这事说得众人都匪夷所思,对于薛大郎之死更添几分浓雾一般的迷惑。
而这浓雾又像是血月残留的血色雾气,整个笼罩在薛家上空。
双姒说完今早大夫人院中发生的事,九姬又想起了那块薛梅初的帕子。
她让双姒拿了出来,给众人看。
“她分明是夏日出生的水中芙蓉,却叫做冬日的梅初。”
莫说九姬和双姒不解,其他众人也一头雾水,只有钟鹤青皱了皱眉。
“少卿想到了什么?”章徽问。
但他问过去,钟少卿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他又唤了一句。
“少卿?”
钟鹤青这才回了神,见众人都询问地看过来,道。
“我是有些思绪,但还不太明确,等我先确定一下再说。”
众人都道好,
又说起了三小姐薛如芙的情况。
这回是霍杉在丫鬟婆子们口中打听来的。
“说三小姐这好些日都不太好,前些天吃不下饭还一直干呕,但谁若是让她看郎中,她便要生气,一直说自己没有事,也不可能有事。”
这话说完,双姒就道。
“干呕吗?那这听起来是有些问题了。”
她这么一说,在座众人都反应了过来。
钟鹤青让众人要更加留心。
“这薛家的血波之术已经一个半月了,这几日我们进到薛家之后,薛家血波的浮动明显增强。”
现有三老爷被大老爷所杀,又有二郎被黄世腾捂死,昨日白天,二小姐袭击了三小姐,三小姐也可以被排除了。
虽然人被他们救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增加死亡人数,但母主也迟迟没有找到。
众人对于母主的猜测人选不断缩小,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
“兴许距离找到真正的母主,就这两日了。”
他说着,突然说了个消息。
“对了,薛四郎有消息了,我正让人把他带回来,他明日便到。”
此言一出,众人都振奋起来。
看来距离破案真的不远了。
只不过支撑血波之术的妖力还一直没有找到源头,薛家这边也看不出什么来。
那妖力的传送之物多半就在母主身上,所以转了一圈还是得先找到母主,然后用一些追探记忆的办法,去看是谁给母主种下了血涟漪的母血滴。
从渊墨轩离开后,各人各回了各处。
九姬还没完全恢复好,又回了三房打了个盹,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人替她在房中烧了火炭,还给她盖了件大氅。
九姬睡得暖融融的,一不小心睡到了下晌。
院中有动静,她听了过去,听见霍杉的声音。
“少卿,主上在不在呀?小人寻主上有些事。”
九姬隔着窗子看到了男人在廊下的模糊身影,他说在的。
“只是她在睡觉,霍里长有什么事,我可否帮忙转达?”
他说得客气。
但这是九姬自己的妖主的事,干嘛让他知道?
她正要出去,不想霍杉那豹猫精可一点都不防备,直接就同他说了。
“那麻烦少卿了,是这样的。主上昨日给端氏县妖镇造了一座九宫莲池,本是想要众妖能看清注入的妖力多少,免得众人争吵不休,不想今日,几个池子都说里面的妖力水液少了。他们可以相互作证,不是共用莲池的亲友偷工减料,是这池中妖力下得太快了,可照常理,不该怎么快。”
院中廊下。
钟鹤青听闻此事,皱了皱眉。
“九宫莲池应该没有问题。此前镇上妖力也有下的这么快吗?”
霍杉不知这凡人的大理寺少卿,怎么也知道九宫莲池,自己这个妖也才刚见识呢。
他震惊着,倒没忘了回答
。
“这之前也有下的快的时候,但那会大家伙都觉得是谁少放妖力进去?,是这个原因导致的。”
钟鹤青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多久了?”
霍杉说妖镇建设也就这两月,“刚开始好像还算正常,后面这一个多月就下的快了。”
他回答完钟鹤青的问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之前一直忽略的事。
“不、不会吧?!”
他惊诧不已,恰见自家主上也走了出来,立刻道。
“主上,小人真不知道啊,我们镇上妖众您也见了,都还各自以为旁人偷工减料呢。”
九姬没有立刻回应。
她想起昨日去妖镇时,先去查看了妖众们合力搞出来的那只大鼎,里面好像是有一股妖力往下输送的很快。
只不过那会她没想太多,只在脑中回忆师父从前让她练过得古术九宫莲池的建造之法,也就没联想许多了。
如今看来......
“我跟你再去妖镇一趟。”
然而她这么说,钟鹤青却忽然止了她。
“不必急着去。”他说,若是支撑血波之术的妖力就是被人偷自在建的妖镇,“那么昨日刚改换了九宫莲池,今日你就过去,必然要打草惊蛇。”
他道,“不若等两日,先找到母主,届时再反手捉拿贼人不迟。”
他问九姬,“九宫莲池是不是有一般人不知道的特殊功用?”
他这么说,九姬登时向了起来,九宫莲池的妙处,可不只是存蓄妖力这么简单。
不过,他这凡人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这样的古术都濒临失传了。
九姬朝他看去,他只微微笑了笑,又安排了霍杉先不动声色地伪装一番,让藏在暗处的人暗暗心。
“只是不知此人这般是何目的?但不论如何,在凡间造成血波之术这样的大案,凡人百姓不免心生怯意,妖众们再谨言慎行一些,莫要暴露于人前。”
九姬只见他比自己这个妖主想得都周道,跟丞相嫦熙似得,倒也省了她的口舌。
她就只指了霍杉。
“就这么办吧。”
霍杉连忙应下去了。
九姬才不想跟这位少卿一直单独呆在一处,免得中他的诸多诡计,不等他多说什么就直接闪身消失了。
男人在庭院里愣了一会,又好笑无奈地摇了头。
九姬却闪身到了一处假山下面,她还没站稳脚跟,就碰倒了一块石头。
石头咯噔一响,假山里忽的冒出一个慌乱又低斥的声音。
“谁在那?!”
九姬一怔,身形一动。
假山深处有人提着裤子伸出半边身子过来瞧了一眼。
不巧,正是薛二老爷。
那二老爷循声看了过来,他只见假山的入口处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只狸花猫端坐在假山石上,向他瞧过来。
“嗐
,吓我一跳,原来是只狸奴。”
他说着,全然不觉狸花猫能看到他做什么,只是朝着猫儿挥手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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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没眼力的东西,走开!”
他匆促地赶了几下,也不管赶没赶走,仍旧往方才回去,但他刚回了没两步就咦了一声。
“咦,走了?!这婆娘的胆子......怕什么呢?”
他眼见事情没了下文,也只能道声晦气地离开了。
假山入口,九姬身形一闪又变回了原形,看向薛二老爷的背影哼笑了一声,只不过也可惜,没能瞧见他在和何人在此苟且。
半空中的雪时停时续,假山上渐渐覆上了白色薄棉。
天空昏昏暗暗地,雪意深压着,九姬绕过假山又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了三姑娘薛如芙。
薛如芙突然跑到了雪地上面来,她嘴里反复说着“我不诊脉,我不看郎中”,一直跑往花园里跑来,不想正和从另一边进到园中的二小姐薛迎春侧身撞了个正着。
她跑得极快,这么一撞,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九姬却抬眼看见,钟鹤青同章徽跟在薛如芙身后而来。
九姬正不想见他,不想绕了一圈还是见到了。
他倒是没急着让人上前,只是吩咐章徽。
“三小姐受了惊,这会先不要动她了。”
他说完,从小路上绕到了九姬这边。
九姬暗道,他约莫是想让章徽替薛如芙把脉。她没问他,两人都向各自摔倒的薛迎春和薛如芙看去。
薛迎春这下被撞得不轻,手按在一旁的石头上,似是被划破了。
但她伸手过去,却见有血滴从脸上滴落了留下来,她伸手摸去,尖叫起来。
“啊!你弄伤了我的脸!”
她说着,眼见着狂躁了起来,“我的脸,我的脸!”
明明才白日,她已经有了夜晚的表现。
就在这时,她忽的向薛如芙指了过去。
“贱人!你这个贱人想害我!”
谁料薛如芙的反应却比她还要强烈。
薛如芙忽的抓住了她的裙摆。
“你说谁是贱人?你说谁?!我绝不是贱人,我行的正,坐得端!”
她一下把薛迎春扯倒在地,伸手就打了过去,薛迎春也不甘示弱,姐妹两人扭打在了一起,相互之间谁也没有不敢下手。
九姬和钟鹤青相互对了一眼——
这姐妹二人都可以完全排除掉了。
正这时,大小姐薛梅初闻声快步跑了过来。
“三妹,二妹......别打了!”
她急急跑了过去,原本有意上手分开二人的章徽,连忙又避了回去。
可两人打得正凶,谁都不肯放了谁,二小姐翻身把三小姐头发扯住,三小姐却伸出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耳朵上。
九姬看得皱眉。
大小姐插不上手,只能急急去喊周遭的仆
从拉架。
二小姐薛迎春被打得懵了一下,但等下一息她回了神,突然道了一句。
“你行的正坐得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日不适,根本就是同人乱来,怀了身孕!”
此话一出,薛梅初转身去寻人的脚步一下就顿住了。
她愕然回头看向薛如芙,只见薛如芙脸色煞白到如同檐上冰棱一般,惊恐的眼泪刷得一下就滚了下来。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与人乱来,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知道!”
但她说着,身下淡粉色的绣芙蓉花裙摆,突然洇开了一片。
刺目的血之花罪恶地绽放在少女无暇的裙摆上。
一旁,九姬的手下攥得噼啪作响。
“是那个人做的吧?”
钟鹤青缓缓点了头。
“他房中有不止一袋迷药,三小姐早中了他的迷药不知多少次了......”
九姬掌下金光轰然射出,瞬间粉碎了远处的太湖石。
薛如芙惊慌地跪地拖行地抱住了薛梅初的腿。
“大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做那样的事,你要信我!”
薛梅初手下颤着扶住了妹妹,她脱下自己的披风将薛如芙裹了起来,蹲下身,紧紧抱着她。
雪片越飞越大,漱漱落在姐妹之间,薛梅初抱紧妹妹,这说相信她,又反复安慰。
“没事的,别怕,别怕,姐姐在的......”
*
是夜,鹅毛大雪纷飞,薛家一片死寂。
有人在雪夜里自内院穿行雪中,不提灯亦不言语,之如同深夜里的鬼影,一路静默地走进外院的一间院落中。
院中有人正围炉饮酒。
暖融融的炉火烤着雪夜里的沉寂,热闹声此起彼伏。
“......我们这些管事奴才们都老了,以后,就都要靠郎君您了!”
“说哪里的话?见外了不是?只要我能留在端氏县,留在薛家,自然与各位都是一家人!”
挡雪的屏风后面,黄世腾特意起身,放低了姿态,给诸位薛家管事敬酒。
“诸位放心,这薛家如此好,我黄世腾必会留下!”
说着,自己正要一饮而尽。
不想听着屏风外,有人踩着厚厚的雪,在渐进的吱呀声中,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来人将深夜外间翻飞的雪也裹带了进来。
黄世腾看到了来人,讶然挑眉。
“大......”
然而话没说完,只见冷光忽的一闪。
一把匕首割开了他的喉管!
松下寒梅的屏风上,喉管喷薄而出的血,让寒梅在这雪夜里提前绽放。
*
黄世腾死了,死在大小姐薛梅初手下。
看守在黄世腾身边的几位道士都惊到了,那大小姐近前什么都没说,直接抽出了匕首
,他们几人都没来得及出手。
钟鹤青默然,显然薛家因血波之术的死亡人数又增加一人。
但九姬却哼笑了一声。
“这不正好?他妄想着用这样肮脏的办法留在薛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黄世腾杀死情郎二郎是血波之术的聚显,然而早在血波之术开始之前,他就被丑恶的欲望驱使着,向那无辜地少女下了手......
天还没亮,提前聚在渊墨轩的众人,都在雪夜里沉默。
血波之术只会让人心底最丑恶的欲望,欲盖弥彰。
薛三老爷是这样,黄世腾是这样,后边还有谁呢?
薛如芙落了胎,薛梅初深夜结果了黄世腾之后,便扔下匕首回去了。
她没准备掩埋罪行,也全然不欲掩盖,她绕道去了妹妹的院子,却没进去,只是一身血地在雪地里站了许久。
直到大雪让她须发皆白,她才缓缓又走入了夜中。
她于漆黑的雪夜里潜行,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片水边停了下来。
池水冰封覆雪,她却默默跪了下来。
她在雪地里净掉手上的血污,一点一点把血擦得一干二净,才看向那水合十了双手。
“眠水娘娘在上,信女今夜唯有一愿,愿吾妹如芙,从今洁白无瑕、平安顺遂,所有罪恶不应与她再有半点相关!”
“......所有罪孽,都该小女一人承担。”
外面的雪下了一整夜未停,在檐上、墙角、青石板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
渊墨轩,一阵凌乱的脚步匆忙而至。
众人都向外看去,只见孙元景亲自带了一人前来。
来人长着薛家人的面相,十五岁上下的模样。
正是离家出走的薛四郎。
他恍惚地看向众人。
“能不能先让我看看我娘、我姐她们?!她们怎么样了?她们有没有出事?”
他太久没回家了,一直在外面游荡,有时借住亲戚家,有时蹭蹭同窗,没钱了就帮那些宅门里面的人跑跑闲。
他说最开始离家出走的时候,“大姐给了我不少钱,但后面我不想再要家里的钱了,反正都离了家了,难道我一个男人还能养不活自己。”
他不想再要钱,把薛梅初辗转给他送去的钱也退了回来,数月没有回家,没想到家里竟然出了事。
他说着就要往内院里去。
孙元景连忙把他拉了回来,“万万不能去,你也会被血波之术波及到的!”
“可是我娘、我姐、我二哥三哥、二姐三妹他们都被染上了,若是他们都出了事,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四郎脸色青紫。
钟鹤青上前来叫了他。
“正是因为他们都染上了,你还好着,所以才要保存你自己去救他们。不然,他们就真的要出事了。”
钟鹤青说着,让人给他奉了杯热茶上来。
男人看着他。
“薛家到底都出过什么事,你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