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 贺明浠先是给胡珠回了个哦,然后再回复了好友群的消息。

    没空,我要学习。

    此话一出, 群里的人立刻默契地发出一串串齐刷刷的问号。

    胡珠的电话马上就打了过来。

    “你?贺明浠?就凭你?学习?”

    “对,就凭我, 学习, ”贺明浠语气正经,“还有几天就期中考了,这几天你们谁都别想约我出来,考完再说。”

    胡珠说:“可是陈向北回来了耶, 他请吃饭你也不来吗?”

    “他又不是只待一天就走,等我考完再说吧。”

    电话里沉默数秒, 传来胡珠敬佩的声音:“看来你是真走出来了。”

    “我早跟你说我对陈向北没感觉了。”

    在看到他的消息后, 贺明浠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没有那种酸酸胀胀的感觉了。

    “怎么做到的, 教教我, ”胡珠谦虚求教, “妈的我那傻逼前男友天天钓着我,我都快被他钓死了,狗男人就是不说复合,我都想去医院把我这恋爱脑捐了。”

    贺明浠开玩笑道:“哎,你可千万别捐啊,你这脑子就长你身上挺好的, 千万别让它流通到医疗市场上去祸害别人。”

    胡珠骂了句:“去你妈的。”

    过几秒,她的语气又真诚起来:“真的,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怎么做到的?明明两年前还要死要活的,结婚当天喜酒都被你喝成失恋酒。”

    贺明浠面色微窘:“……那么久以前的事就别提了吧, 怪丢脸的。”

    “没事啊,反正也就我们几个玩得好的知道你结婚那天为什么喝醉,你老公不知道就行,”一顿,胡珠问,“新婚夜晚上你应该没乱说什么吧?”

    “没有吧,那天我睡得很早,”贺明浠凭着当时仅存的记忆说,“都不在一张床上睡的,就算说梦话也听不见啊。”

    胡珠点点头:“也是…… 不对怎么聊着聊着又跑题了,你还没回答我。”

    贺明浠找了个学校道旁的椅子坐下,天气冷,空气也是凉凉的,她吸了口气,说:“移情法呗。”

    “这方法你不是早用过了吗?”胡珠不信,“你网上那么多老公,二次元三次元的,真人的纸片的,还不是一提到陈向北就黯然神伤。”

    “那都是一时兴起的过客,喊老公都是喊着玩的,又不是真老公……”贺明浠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不过也是奇怪,对着网上那些素昧平生的人,左一口老公右一口老公的倒是随口就出,可对着正儿八经的真老公,反倒还喊不出口。

    想象了一下叫温礼老公的画面,贺明浠一咬唇,无声地掐了掐大腿。

    胡珠是什么角色,两个人认识十几年,贺明浠摸一下肚子她就能猜到贺明浠是来大姨妈还是想上厕所。

    “贺明浠,你不是吧,现在剧本杀都与时俱进了,你还玩这么土的剧情?”胡珠说,“之前是谁跟我说你和人家温老师不是一个频道的人,你俩脑电波都对不上,你看见他比看见你亲爹都晦气,你怎么回事啊,晦气你还喜欢?”

    说到后面,胡珠的语气已经变得猥琐至极,不仅猥琐,还特意拉长了喜欢两个字的声调。

    贺明浠有些结巴,死不承认:“我怎么怎么回事,我什么都没说,你在那儿瞎猜什么?”

    “我瞎猜?”胡珠在电话那头喊道,“打赌!来不来!”

    “赌你妹,挂了。”

    贺明浠迅速挂断电话。

    为了让这个话题迅速在脑子里揭过,贺明浠直接去了趟文学系。

    她一向爽快,且不爱拐弯抹角,见到陈清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课表给我。”

    陈清黎正在看文献,闻言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来,果然反问了一句:“你要我课表干什么?”

    “蹭课啊。”贺明浠说。

    虽然不是我蹭,她又在心里悄悄补充。

    陈清黎一挑眉,顿时有些惊讶地说:“你要蹭我的课?”

    贺明浠点头:“嗯,不欢迎?”

    “不是不欢迎,是不敢相信,”陈清黎抬手遮唇,一副思考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一眼贺明浠,“你连自己专业的课都不爱上,怎么想起来要蹭我的文学课?”

    贺明浠切了声,一脸骄傲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爱上了,我最近可是一节课都没逃好吗,不光没逃我自己的课,我还去上了本科生的课。”

    贺明浠最近上课勤快的事,陈清黎也早就从温礼那里听说了。

    温礼说这些的时候语气也颇有些欣慰,像是感叹小公主终于有了点儿学习的自主性,不用他多操心了。

    “行程都这么满了还要来蹭我的课,我是不是该跟贺小姐说声谢谢赏脸?”陈清黎唇角带笑,“我直接发你手机上吧。”

    贺明浠眨眨眼,一看这么轻松,立刻喜笑颜开。

    她立刻走到陈清黎旁边,装模作样地替人家捏起了肩,边捏边寒暄道:“清黎哥,你真好,平时工作辛苦了吧?来我给你按按摩。”

    陈清黎可不觉得贺小姐是真心想帮他按摩,不过他懒得揭穿。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我课表想干什么,但我提前说好,不要把我的课表随便给其他人。”

    一听就知道有过课表被外传的经历。

    贺明浠一愣,那完了,她就是要给其他人。

    “还有,你刚刚是说要来蹭我的课对吧?”陈清黎看了眼自己的课表,“那好,正好我明天就有两节课,要是我点名你没来的话,就别怪我怀疑你要我课表是居心不良了。”

    “……不是,我蹭课的你也点名啊?”贺明浠一脸呆滞。

    陈清黎微笑:“既然来蹭我的课,就是我的学生,我为什么不能点名?”

    贺明浠抽抽嘴角,突然觉得陈清黎的微笑好可怕。

    “那我不要了,你就当我没问过你要过课表吧,”贺明浠小声嘟囔道,“……连蹭课的都管,难怪温桃死活不肯帮我的忙。”

    陈清黎倏地敛了笑容,问:“你说温桃什么?”

    “哦,就是我本来是想让温桃帮我来找你要课表的,但她死活不答应,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你了。”

    顿了顿,贺明浠斜了他一眼说:“她好像很不喜欢你耶。”

    陈清黎蹙眉,突然不说话了。

    见陈清黎不说话,贺明浠以为他是理亏,故作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说:“陈老师啊,做老师的要把握好分寸,不能把学生逼得太紧了,严师未必出高徒,这一点你要向温老师学习。”

    陈清黎终于抬眼看她,意味不明道:“我记得有位小姐几个月前才跟我说过自己跟温老师合不来,还求我去经管系上课,怎么现在温老师在这位小姐眼里就哪哪儿都比我好了?”

    “……”贺明浠一时语塞,“我在说你跟温桃的师生关系,你扯我干什么?”

    “我和温桃的关系就不劳贺小姐费心了,”陈清黎淡淡说,“好好准备你的考试吧,不然温老师这些日子都白为你费心费力了,他自己手里头还有几篇期刊论文要写,又得忙公司的事,已经是忙得陀螺转了。”

    “啊,他这么忙吗?”

    “你以为呢,”陈清黎说,“你是学生,光是准备一个期中考核就这么拼了,况且我们是老师,拿工资的,而且他还是拿两份。”

    这点贺明浠确实没想到。

    她光顾着缠着他了,还以为这样可以让他看到自己认真复习的决心,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忙。

    但他也从来没说过。

    “那怎么办啊,”贺明浠说,“你也知道我基础不行,补课肯定要花时间的。”

    陈清黎说:“你们系又不是只有温礼一个老师。”

    “别的老师不行啊,”贺明浠说,“他们平时带学霸带多了,讲课都太深奥,学渣听得太艰难了。”

    而且她是从经济学的基础学起,温礼还好,她能理直气壮地挑战他的耐心,其他老师跟她无亲无故的,她可不想迫害其他老师的乳腺。

    闻言,陈清黎建议道:“那你要不要找向北问问?反正他也回来了。”

    贺明浠一愣。

    “我找他?他又不是老师。”

    “他也是经管系出来的,算你学长了,而且你不是说老师讲课太深奥吗,问学长正好,很多学生碰到难题了不好意思麻烦老师,一般都会去请教学长学姐,”陈清黎说,“而且向北的论文当时也是温礼帮忙指导的,其实你可以试试。”

    没想到这俩男的还有这一层关系。

    世界果然好小。

    贺明浠走后,陈清黎总算清静了。

    他继续研究手里的文献,不多一会儿屏幕上弹出来消息。

    是学生发来的,之前他让这个学生帮忙翻译一篇论文,学生动作很快,才几天就已经翻译好了。

    陈清黎打开文件,正看着,学生又发来了条新的消息:陈老师,温桃让我帮忙问你一下,她的带教导师什么时候回栌城啊?她这几天给她导师发消息,她导师都没回。

    陈清黎问:她找她导师有事吗?

    学生:好像是,但是她导师这几天好像失联了,电话也没接。

    陈清黎:我问问。

    学生:好的谢谢老师。

    回复完学生,陈清黎掏出手机,给温桃的导师打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温桃的导师并没有失联,纯属是这几天太忙,实在顾不上管学生。

    “再忙也要回学生的消息啊,”陈清黎说,“否则学生要是以为你出什么事,报警了怎么办?”

    温桃的导师语气挺委屈的:“我回她了啊,我跟她说我忙,让她有什么研究上的问题就找你啊,她没找你吗?”

    陈清黎一怔。

    挂掉电话后,他在椅子上发了几分钟的呆,最后啧了声,直接给温桃打了通电话过去。

    那边起码过了几十秒才接,慢到陈清黎差点以为无人接听。

    温桃的声音很轻:“喂。”

    听到这个声音,陈清黎一时哑口,缓了下才说:“是我,陈清黎。”

    “我知道,陈老师找我有事吗?”

    “我帮你联系了你导师,他说有问题让你找我,”陈清黎语气平静,“你有什么问题,我现在在办公室,你可以直接过来。”

    “……我没什么问题。”

    陈清黎几乎是瞬间皱起了眉。

    “你没什么问题你找你导师干什么?他人在外地,你找他也不方便,”陈清黎语气严肃,“还是你打算这个学期就这么水过去算了?”

    温桃沉默几秒后才说:“我没这么想过。”

    “那你是觉得没有导师带着你,你自己也行是吗?”陈清黎又问。

    有些紧逼的询问,温桃的语气也渐渐有些强硬了:“你又不是我的导师,这么操心干什么?”

    “但是你导师出差前把你临时交给了我,忘了?”

    “你也说只是临时了。”

    陈清黎揉按眉心,沉声说:“就算是临时,我现在也是你老师,对不对?”

    温桃不说话了。

    陈清黎直接说:“你现在过来办公室一趟,我们当面谈谈。”

    温桃说:“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就行了。”

    她屡次明显的逃避和抗拒,让一贯温和的男人终于有些生气了,语气低沉,带着几分严厉:“温桃,要是现在是其他老师让你来一趟办公室,你也敢这么说吗?”

    “……”

    温桃又不说话了。

    陈清黎说:“现在就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语气不容置喙,听着像是在下通牒。

    温桃知道自己这回肯定是逃不过去了。

    挂掉电话,她恨不得直接将手机砸在地上解气,但想想又觉得手机是无辜的,没必要。

    深吸好几口气,温桃不知道自己到底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这么件破事。

    好想喝酒。

    烦躁至极,在去办公室找陈清黎之前,温桃给贺明浠发了条消息,问她晚上有没有局,她想一起去放松放松。

    贺明浠回得很快:有啊,但是你不是说你不想认识帅哥让我别叫你了吗?

    “……”

    什么叫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身上,这就叫。

    温桃只能低声下气道:“明浠嫂子,我错了,我中午不该那么无情地拒绝你,我真的错了,你带上我吧。”

    贺明浠最是是软不吃硬的人,发了个哼字,然后又给她发了个地址,让她晚上过来。

    -

    之前还在群里冷酷无情地说“不约,我要学习”的贺明浠大小姐,又往群里发了条消息。

    贺明浠:晚上的局我来,顺便带个人。

    群里人问带谁,贺明浠说带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这时候有人发了条语音:“行啊,随便带,只要别把你家温老师带来就行。”

    贺明浠以为这人是对温礼有意见,护犊子的心瞬间上来,也发了条语音,口吻不是很好。

    “你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不能带温老师,温老师哪里得罪你了?”

    这会儿胡珠也发了条语音,阴阳怪气的:“哟哟哟,有人急了,是谁我不说。”

    贺明浠脸色一赧,凶巴巴地回了句:“你阴阳怪气什么?”

    胡珠发了个贱兮兮的表情包。

    这时候今天晚上做东的陈向北发话了,受他们发语音的影响,他也发了条语音。

    嗓音懒洋洋的,吊儿郎当的语气,还是印象中那个二世祖的气质。

    “贺小姐不是说要学习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贺明浠对着手机说:“本来不打算来的,但我有事找你。”

    群里本来除了他们还有几个在发表情包捣乱的,一听贺明浠的语音,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陈向北:“什么事?”

    论文哪是一两句语音就能说清楚的,贺明浠含糊道:“现在说不清楚,等晚上吧,见了面我当面跟你说。”

    陈向北:“行,那就晚上。”

    贺明浠发了个OK的表情,刚退出群聊界面,又来了条消息。

    这回不是胡珠的消息,而是另一个人的语音消息。

    他们这一帮朋友都知道贺明浠的卑微单恋历史,平时会拿出来调侃,但在贺明浠结婚后就不怎么说了,这事陈向北本人也知道,为了照顾贺明浠的面子,他也很少提,更没有把这件事当做是谈资,在其他人面前还是以发小的态度跟贺明浠相处。

    贺明浠刚刚在群里说今天晚上就是冲着陈向北才来的,听在知情人士的耳朵里,莫名有些深意。

    “浠浠公主三思啊,你可是已婚人士,哪怕旧情再难忘,你也不能做出同时伤害两个男人的事啊,婚外情是不道德的。”

    贺明浠无语至极,直接骂道:“你发癫啊,谁要婚外情了?你在说什么狗屎。”

    她婚外情,温礼和陈向北这俩男的不把她皮剥了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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