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顧若瀾沒想到江似年竟會這個時間來劇組,但既然林導這麽說了,她也沒什麽理由說不去。
    “好,我收拾一下就來。”
    挂了電話,顧若瀾的指尖又在花瓣上流連了幾秒,才轉身跟袁亦說:“我待會要去林導那裏,你不用等我,先吃晚飯吧。”
    “可是若瀾姐,你都沒有……”
    顧若瀾安撫她道:“我晚飯一向吃得少。要是真餓了,在那邊吃也一樣的。”
    這倒是實話,為了保持上鏡效果,顧若瀾在劇組裏吃得非常簡單自律,自然也不存在需要開小竈搞特殊的情況。
    她快要走出房間前,又回頭說:“還要辛苦你幫我看好它。”
    目光所及,正是那個被她呵護了一路的花瓶。
    袁亦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花瓶裏的花,但仔細一想,應該是鮮花代表的心意才對。
    她抿笑點頭:“放心吧,我肯定認真看護。”
    顧若瀾走了一段路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不是有點太刻意了。幾枝花而已,又是擺在她房間裏的,誰會去弄誰會去破壞?
    她竟然還煞有介事地特意交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個花瓶是花高價買來的古董。
    但讓她刻意忽略,又做不到。
    大概是剛嘗到愛情的甜味,只要一想起跟孟秋染在一起的細節,心就忍不住發軟泛暖。有些想法有些話,由不得她。
    很多念頭,自己就會冒出來。
    快到林導房間時,顧若瀾調整了一下情緒,她其實也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面對江似年。
    她輕輕叩門,很快就被請進去了。
    林導房裏只有他跟江似年兩個人,寬大的花梨木茶幾上擺着茶具。
    林導熬夜是常事,這個點喝茶也不稀奇。
    顧若瀾揚了揚唇,走了過去。
    江似年側身看她,依舊是平時的态度。
    “若瀾。”
    顧若瀾也朝他點了點頭,低聲打了個招呼:“江總。”
    林褚郁示意讓她坐到另一邊,準備給她倒茶。
    “林導,我怕失眠。”
    林褚郁把茶壺放了回去,笑着對江似年說:“江總你看,這麽多年了,若瀾還是這麽自律。”
    顧若瀾抿唇,謙虛說:“我明天有好幾場戲,我怕影響大家。”
    林導起身給她倒了杯溫開水:“你啊就別謙虛了,你敬業圈裏都知道。”他突生感慨,“多虧當年江總慧眼識珠,鼎力支持,不然光有敬業也确實很難走到今天這位置。”
    顧若瀾不否認林褚郁這話,她能有今天的成就确實跟江似年有關。如果不是當年他頂住壓力,力排衆議堅持讓她當女主,如果不是他于無聲中為她撇去那些騷擾觊觎,她确實很難有機會完全展示自己的實力。
    “是啊,沒有江總,我也沒有這麽多機會。”提起這事,她仍然充滿感激。
    可越是這樣,她心裏的矛盾就越重。
    生怕孟秋染找出更多讓她不安的證據,可是不繼續找下去,她更不安。
    江似年倒是不太想要他們的感謝,對此也很淡然:“我投資做生意,當然是要選潛力大的。有潛力的才有好的回報,如果你們非要說很感謝,那就好好謝自己。
    只有自己的價值上去了,才值得更好的投資。”
    顧若瀾沒說話,面前突然多了一個信封。
    很精致,但一如既往的低調。
    江似年笑了笑:“今天過來除了和老林敘舊,主要是為了這事。”
    顧若瀾放下杯子,打開信封,抽出一張邀請函。
    “我新公司的開業酒會,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就在下周,時間要擠還是有的。
    顧若瀾沒有立即答複,她轉頭問林褚郁:“林導,你也收到了?”
    林褚郁點頭:“收到了。”
    顧若瀾不解,問江似年:“江總,你如果想邀請劇組參加,為什麽還要分開發邀請函?”
    林褚郁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沒說話。
    江似年也是一怔,但很快就笑了起來。
    “若瀾你現在确實比過去進步了。”他倒是一臉欣慰,耐心解釋說:“劇組的邀請函我确實給了老林。現在給你的這份,邀請的是電影投資方。”
    顧若瀾輕輕挑了挑眉。
    “我們也算某種程度的同行了,希望以後能多合作,少競争。”
    江似年的這話明顯是帶着玩笑說出來的,可顧若瀾卻聽出了其他意味。
    她客氣笑了一下:“應該會有機會的。”
    又在林導房裏坐了會,江似年準備走了。
    林褚郁想送他,被他拒了。正巧顧若瀾也要回去,兩人同路了一段。
    沒有林褚郁夾在中間,江似年的話題直接了點。
    “你忙着去處理的私事都弄妥了嗎?”
    顧若瀾看向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警惕,江似年笑了笑:“你上車的背影很匆忙,我猜應該是挺急的事,只是想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的。”
    顧若瀾直視前方,語氣平靜:“都處理好了,謝謝江總關心。”
    江似年眯了眯眼,兩人又沉默走了一段。
    前面就是路口,江似年整理了一下外套領子:“合作的事,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希望酒會結束以後你能給我答複。”
    這還是他第一次提出明确的時限,明明是很随和的語氣,顧若瀾卻感覺出明顯的壓力。
    回到房間,袁亦已經全都收拾好了。顧若瀾第一時間去找她的花,在窗臺上盛放如初。
    她松了口氣,習慣性拿出手機,給孟秋染發了個表情。
    想她,明明分開沒多久,但就是很想她。
    孟秋染很快就打了電話過來。
    一接通,她那熟悉的語調就傳了過來:“都忙完了?”
    顧若瀾的語氣不自覺地軟了許多:“你怎麽知道我去忙了?”
    “哦,要是我說是袁亦說的,你能不能裝不知道?”
    顧若瀾總覺得這人不按常理出牌,偏偏又總那麽容易惹她笑。
    她抿唇,忍着笑:“你這不是擺明告訴我,我的助理是你的眼線?”
    “這可不能叫做眼線,頂多是個需求反饋終端。她讓我能多了解些你的動态,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能及時趕到。”
    顧若瀾心裏歡喜,但嘴上不說。嘴角弧度彎了好久,才輕聲說:“肉麻。”
    她倒了杯水,坐到沙發上:“你在幹嗎?
    “敷眼睛。”
    顧若瀾一頓,緊張道:“怎麽了?”
    “洗完了澡睡不着,就想學你的辦法,用熱毛巾敷一敷。”
    顧若瀾還是不太放心:“怎麽會睡不着?”
    孟秋染沉默了一會兒,這讓顧若瀾的心又提了起來。
    怕她遇到什麽事了,不然那麽累了,怎麽會睡不着呢?
    “到底怎麽了?”
    “想你。”
    她突然冒了這麽一句,讓顧若瀾本來想關心的話都卡在了嗓子裏。
    孟秋染有點不好意思,但又覺得沒什麽可隐瞞的。
    “想你想得睡不着。一閉上眼就想起好多畫面,腦子停不下來。”
    顧若瀾抿了抿唇,她也一樣。
    只要是獨處的時候,就會想起她們在一起的溫存。
    “我也想你。”
    孟秋染的輕笑聲帶着沉甸甸的滿足在聽筒裏反複撓着顧若瀾的耳朵,癢感從耳蝸一直燎原到心口。
    很想,抱抱她。
    顧若瀾閉了閉眼,暫時把火花壓了下去,然後把今晚江似年過來的事說了一遍。
    “你說,我要不要去?”
    孟秋染想了想:“去是肯定得去的,他都親自來送邀請函了,而且上了雙保險。”
    無論是劇組還是投資方,顧若瀾總不可能兩頭都脫離。
    “他這次算是高調宣布回歸,我猜應該有不少圈裏的人物都會參加。”
    顧若瀾嗯了聲。
    “我陪你一起去。”
    “真的?”
    孟秋染笑道:“我們不是合夥人嗎?雖然股份是你多,但我也算投資方,去蹭個酒會不過分吧?”
    顧若瀾其實也不知道當初為什麽孟秋染執意要讓她占那麽多股份:“明明你也可以當大股東,是你自己不樂意。”
    孟秋染依舊是低笑,卻不多解釋這事。
    一想到孟秋染也會去,顧若瀾倒是不太擔心酒會的事了。
    接下來幾天她專注拍戲,而孟秋染和江似年出現在片場的頻率也明顯多起來。
    但說來也怪,兩人像是有默契似的,很少打照面。
    孟秋染最近其實挺忙,但在去片場這件事上從不含糊。她很少找事,雖然有時在片場逗留挺久但都是安靜在角落欣賞,還經常大方請劇組工作人員喝下午茶。
    和經常讓人感到無形壓力的江似年相比,其實大家更喜歡孟秋染來。
    顧若瀾最近的戲份很重,對情緒要求也高,所以拍戲間隙她很少跟其他人交流,以确保狀态的穩定。即使是孟秋染,她也只是隔空和她眼神交流幾次,并沒有過多交談。
    袁亦悄悄問過孟秋染:“秋姐,你每天在旁邊幹看這麽久,不覺得無聊嗎?”
    “不會啊,這不是賞心悅目的好事嗎?”
    “可是若瀾姐都沒空理你,她好忙。”
    孟秋染低頭笑了笑,倒是一點不在意:“她在忙着閃光,我怎麽能去做遮擋光芒的抹布。”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顧若瀾的戲份少了點,難得能在下午早點收工。
    她跟孟秋染約好,晚上出去吃個飯。
    然而,等她卸完妝換好衣服,也跟袁亦交代完後,突然接到孟秋染的電話。
    “若瀾,我得出趟差。”
    “去哪裏?”
    “M國。”孟秋染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無奈,“先鋒劇院的陳總說歐德發行的人對咱們的電影有興趣,想要聊一聊。”
    歐德算是M國知名的發行商之一,但之前孟秋染一直沒怎麽找到機會接洽。
    這次人家主動提出有興趣,她當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什麽時候去?”
    “今晚。”
    二更會晚,可以明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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