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声簌簌,屋内烛光闪烁。

    一切感官似乎都在放大,白修亦喉结滚动,拼命控制着不将目光往奚陵身上落。

    垂在身侧的手僵硬极了,手忙脚乱地想要给奚陵重新把被子盖上,可探了半天愣是没摸着,反倒触到了一片光滑与柔软,引得双方都是一颤。

    奚陵这连续四天的夜袭,到底还是给白修亦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温香盈齿,软玉在怀,没人能在心爱之人躺在身旁时保持平静,尤其奚陵受梦境所困,睡觉没老实过半点,事实上,白修亦这整整四个夜晚,一直都是靠着清心咒度日。

    压抑憋忍了这么长时间,白修亦本就一点就燃,偏还要被奚陵如此诱惑,强烈的失控感简直不亚于当年。

    “你……先把衣服穿好。”

    声音已然干哑,白修亦还在试图挣扎,可他这话刚刚出来,腰间不安分的手指便轻巧地勾了一下。

    烛影摇曳,一条黑色带金边的腰带躺在了地面。

    “我说了,就当是一场意外,我……不要你负责的。”

    奚陵还沉浸在百年前的角色无法自拔,一心只想帮自己的师兄,明明自己才是不清醒的那一个,这会却反而安慰起了白修亦——这也是灵台恢复过程中的伴生症状之一,时常分不清现实与过去。

    可他犯迷糊,白修亦没有,死死偏移的侧脸一半遁入了黑暗,显得轮廓更深,五官更硬,透过微微敞开的衣领,能看见他绷紧的颈线,还有凸起的喉结。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仙盟还没解决,明天还要操练,奚陵的身体虽然好了一点,但总体来讲,还是经不起折腾。

    他应该和奚陵说清楚原委,应该协助他梳理清的记忆。

    而且……

    欲望和理智在争锋交战,轻柔的呼吸却先凑了过来,白修亦下意识转过脸,被月色下奚陵漂亮到不可思议的眼睛惊艳到说不出话来。

    然后——

    “白修亦,你顶得我很硌。”

    “……”

    “轰——”

    理智败给欲望的一瞬,白修亦听到大脑炸裂般的轰鸣。

    局势的逆转,往往发生在弹指之间。

    被重重摔到床上的时候,奚陵不得不承认,他有那么一瞬的慌乱。

    但他说不了话,两节纤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探进了他的喉咙,迫使他头颅微仰,白修亦的声调沉得可怕,奚陵抬眸,对上了一道压抑的视线。

    “非得招惹我。小陵,怎么长大了也还是不听话?”

    暗沉的声音里,乱七八糟的年轻人眼眶发红,露出一点茫然之色。

    白修亦在……这种事上,好像和他平常不太一样。

    这个念头才刚一浮起,身上的人就收回了手指,俯身时的亲吻温柔带着珍惜,白修亦给他捋顺了几缕散乱的发丝。

    “我会负责的。”

    先礼后兵,白修亦贯彻得彻底。

    奚陵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负责的意思,便先猛然一颤,狂风骤雨的亲吻伴着骨节均匀的手指一起,彻底剥夺了他的理智。

    对于这种事的了解,奚陵其实也就仅限于知道一个大概过程。

    伏魔的生涯压迫且紧张,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思考其他,偶尔任务不多可以休息休息,奚陵也是除了修炼,就是找白修亦或者玄阳门跑。

    白修亦不会同他说这个,玄阳门也没有教过他这些。

    这种情况下奚陵还能知道个大概,全得归功于平常零零碎碎听到的闲谈。

    但大概终究只是大概,落实到实践,才知道从前的认知多么浅显。

    闲谈也没有告诉奚陵,原来心爱之人的触碰,会仿如触电一般,让人全身都变得瘫软。

    不过,白修亦明显比他了解的要多一点。

    床边蜡烛不知何时燃到了底,挣扎闪烁数十下,到底还是黯淡下去。

    某个人瞧着浓眉大眼人模狗样的,却原来早就在屋中准备了一切,各式用品一应俱全,但是准备归准备,经验型号,乃至体力的鸿沟,都注定了奚陵很难讨得了好。

    而在这个过程里,白修亦也深深体验到了趁人之危的美好。

    以为师兄还中着药的奚陵,简直将予己予求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一边难以承受,一边勉力迎合,榻上晕出了淡淡湿痕,奚陵整个人抖得厉害,却连哭都要努力睁开眼,在一波又一波冲击中看向白修亦,观察“中药”的师兄有没有缓解。

    但是好像没有。

    每看一次,对方反而又严重一些,后来不敢看了,却被强行抓着下巴,怎么推也挣脱不了。

    ……

    声音一开始,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也就是压抑得狠了一点,偶尔泄出时哭腔重了一点。

    但是后来,就不得不加个隔音阵了。

    ——虽然这院子里只有他俩,但山庄全是修士,未免万一,还是得注意一下影响。

    因为某个人想听的东西实在不少。

    “轻、轻……”

    “叫我什么?”

    “师兄……大师兄……唔……!”

    “你刚刚不是这么叫的。”

    抬手捂住了奚陵的嘴,白修亦的声音带了点诱哄的意思。

    “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宝贝,再叫一声。”

    白修亦的一声就和他的自制力一样,毫无信任可言。

    反正结束的时候,天也半亮人也半晕,白修亦白桁乃至数个诨名翻来覆去,满足了的某人才终于放过了奚陵,而不是几次想跑,都被拽着腿又拖回去。

    旭日东升,风和日丽。

    奚陵的临时小队们,今天特别开心。

    没有每日一回的刀气淬体,没有一身红衣的祁姓恶徒,一大早演武场上还摆满了香香糯糯的糕点,听说是清芜仙尊最爱吃的,氐昴仙尊也不知道是发

    了什么疯,整个山庄到处都摆上了这样的小桌,不仅糕点,还有些别的东西,珍贵的灵食也不胜其数。

    当然了,最最重要的是,没有噩梦般的清芜仙尊。

    清风竹林,白修亦负手而立,挺拔的身形在清晨霞光间投下一道阴影。

    “清芜仙尊另有要事,今天的练兵由我代替。”

    淡淡开口,白修亦语气平静,微微扬起的下颌从容不迫,抬眸将所有人扫过。

    如果说之前暴露身份的那一次,白修亦还只是一脸妖妃模样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显然已经拥有了正宫娘娘的气场。

    可惜,在场之人无人领会到他隐晦的变化,轻易相信了他煞有其事的说辞,并顺便问了一下奚陵是忙的什么事情,对此,白修亦只是含糊其辞。

    “一个小任务,他去比较合适。”

    “今天练阵。”

    立刻转开话题,白修亦抬手一抛,数十块阵石就如有意识一般,转瞬组成了一个玄妙的排列。

    其实就算昨晚上什么也没发生,今天来到这里的,也会有他或者徐雁竹。阵法这个东西奚陵不算擅长,少不得要找他师兄师姐帮衬一下。

    当然了,如果昨晚上什么也没发生的话,眼前众人多少还是要被奚陵折磨一下。

    并不知道是白修亦让他们逃过了一劫,众人练得认真,灵力与魔气几经交替,摄人的气息使得整个演武场难以靠近。

    “哟,白哥,下巴怎么青了?”

    换阵的短暂休息时间,白修亦正凝神推算着下一个阵眼,一个眼尖的旧友突然察觉到问题,当即疑惑发问。

    “被踹……咳,练剑时磕了一下。”

    诚实的话险些脱口而出,白修亦难得心虚,欲盖弥彰地摆弄起阵石。

    “难得啊,白哥也会失误?”

    “嗯……靶子比较凶。”

    慢条斯理开口,白修亦眉梢眼底都变得柔和。

    ——奚陵是在被他拎到窗边,准备炒第三回时,才终于回过味来,意识到幻术一事早已过去百年的。

    某个死不要脸的揣着明白装糊涂,除了刚开始象征性挣扎一下,之后就彻底放飞了自我,还故意在奚陵受不住了的时候皱皱眉闭闭眼,也不说话,一副我很坚强我还能抗的模样,引得奚陵哆哆嗦嗦又攀回肩膀,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一边崩溃地求他慢一点点。

    后面反应过来了,也为时已晚了,奚陵的体力在前面两轮里已经耗了个干净,根本抵抗不了亢奋状态的白修亦,手脚并用都没能逃出那个窗沿,探出窗外的手指无意识痉挛,又被另一只手牵引着扣回桌案。

    事后,白修亦被奚陵拼尽全力踹下床时,严肃认真地检讨了一下自己。

    准备工作是够的,虽然事发突然,但他准备得十分全面,事前也认真细致,就是奚陵有点敏感,他还没怎么样,就已经面红耳赤,隐忍地咬着唇边。

    自制力的确是差了点。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失控,奚陵稍

    微撩拨一下,就完全丢掉了理智,沉沦其中。

    至于温柔——虽然奚陵一直求他轻点慢点,但他真的有在尽力控制,有时没忍住弄狠了还会立刻给他用灵力修复,就是奚陵总是挣扎得厉害,一边哭一边骂,叫他别把灵力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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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不想师弟受伤而已,怎么能叫用在奇怪的地方?

    综上所诉,白修亦觉得自己问题不大,非要说的话,还是奚陵太过敏感,以及自己经验稍有欠缺,须得多来上几回,才能有效得到解决。

    奚陵对他的反思嗤之以鼻,指尖颤抖,哆哆嗦嗦让他滚走,但白修亦还是没滚,在奚陵慌张的躲闪中怜惜落下亲吻,爱不释手地抱了好半天,直到不得不开始一天的忙碌了,才将怀里精疲力尽睡下的人放进床榻,温柔勾了下鼻尖。

    “唔……大师兄……”

    清风和煦,黏黏糊糊的咕哝勾人得紧,奚陵许是又做了什么梦,身子朝白修亦这边侧了侧。

    不过,这回的梦想必是美好的,白修亦看到他眉目松弛,嘴角轻轻的翘起。

    “嗯。”于是他也笑了起来,勾起奚陵的手指,回应着这道无需回应的梦中呼唤。

    “在呢。”

    ……

    中州胶安,是全五州最大的一座城池,也是仙盟总部的位置。

    符文幻化的飞鸟展翅而起,给白修亦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他眼前有上千位修士,前一部分是昔日旧友,沉着冷静,气息强大,那是千百次战场中才能磨炼出来的气场。

    后一大片,则是旧友的后辈、手下亦或徒弟,也不算差,基本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

    如此阵容,纵观整个修真界,也没有几个组织能有这样的战力。

    更何况,他们也不止这点战力。

    “清秽帮在西州被偷袭了,仙盟果然想赶尽杀绝,派去了不少修士。”指尖符文燃烧,转瞬化作飞灰。

    这是奚陵少见的没穿白衣,黑发黑眸,黑色劲装,和白修亦类似的装扮,却穿出了不一样的风采。

    白得透明的肤色在黑色布料的映衬下端庄冷厉,霜殁被他拖在了身后,淡淡寒霜蔓延,自刀柄一路攀到了手腕。

    “玄裕宗的动作也起效了,一个老祖带的人过去,估计……是想威慑一下吧。”说这句话时,奚陵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没多言语,却将嘲讽泄露得淋漓尽致。

    “火力分散得不错。”白修亦还算满意,但他同时也心里清楚,能分散的只是其中部分而已。

    虽然他们保密工作做得还行,但事情已然挑大,尤其奚陵那场单方面的屠戮,以及魔核一事的暴露,使得仙盟即使还没意识到死到临头,警惕依旧提高了不少,将许多闭关外出的战力都召集了起来,甚至因为昊焱老祖的身死,还引出了几个常年退居幕后的大人物——

    “那里现下坐镇的,至少还有三个老祖,四十七位仙尊,并且他们会有这百年间炼化的神力辅助。”

    缓缓道出打探到的情报,白修亦问:“怕吗?”

    不过嘴上这样说着,白修亦的语气却比谁都要轻松,慢条斯理间,颇有几分目空一切的姿态。

    明明他现在的修为打个仙尊都还有些费劲。

    可奚陵完全不觉得他狂,霜殁翻转,重重插入土地,刀气扩散间,整座山峰都为之震颤。

    “砍几个人而已。”

    “好!”

    淡淡话音落下,开怀的笑声顿时响彻山巅。

    不管何时何地,这样的奚陵永远让白修亦着迷。

    “兄弟们,怕吗!”

    转头看向人群,白修亦扬起的声音嚣张无比。

    而他也得到了同样嚣张的大片回应。

    “怕个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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