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余曜居然会骑马。
更没有一个人预料到,余曜的马术竟然相当不错!
除去小白马的主人路斯塔姆和新来的向导沃利斯,探险队的其他七个人都是马术的门外汉。
可从余曜身体前倾的同时,膝盖放松地靠着马鞍,整个人不像是坐在颠簸的马背,而是松弛地站在地面上一样。
但凡眼没有瞎都能看出来,余曜的骑马技巧相当娴熟。
这种舒展又自由的仪态风度,非得是马背上长大的骑士少年所不能拥有。
更何况余曜和这匹小白马才只是第一次见面。
小白马的脾性再温顺。
说不好听了点,到底是匹不完全通人性的畜生,没把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颠下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学会该怎么默契配合。
所以一定是余曜的骑马技巧相当优秀,才能驾驭得了任何一匹马。
大家伙都看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还是摄影师卢卡斯在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举起脖子上的单反镜头,捕捉下了少年纵马驰骋的精彩画面。
这是他和余曜的第一次合作。
但少年的镜头感绝佳,随随便便抓拍一张,都张力十足地让卢卡斯爱不释手。
没有一位艺术家不爱自己的缪斯。
卢卡斯疯狂按动快门键的时候,第一次深刻意识到了这句话。
他心情愉快地把导出的照片上传到自己的社交平台,配文是【很期待接下来的雪山之旅。】
卢卡斯在摄影圈一直小有名气,社交平台的粉丝不少,几l乎是照片一被发出来,就有人认出了照片里的主角。
不少粉丝慕名而来。
他们看着画面里的少年手握缰绳,身骑白马,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优雅与自信,风驰电掣地定格在圣洁料峭的雪山前,当场就在评论区尖叫点赞。
【是余曜啊啊啊啊】
【天,这也太帅了,余就像是中世纪的王子!白马王子!】
【小鱼居然还会骑马!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宣布,我的收藏壁纸又添一张!】
也有人注意到了卢卡斯口中的雪山字眼。
【等等,雪山?】
【余该不会又出发了吧?巨浪挑战不是才过去没几l天吗】
【有人能从图片里看出来雪山是什么雪山吗】
仅凭一张图片确认位置听起来就很离谱,但网络上的高手向来超出人们的想象。
有一个专门看图猜地点的逻辑推理博主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是k2峰】
他在自己的主页有理有据地解释。
【照片里的雪山背景不止一座,且高耸入云,海拔至少在七千千米以上,高海拔雪山密集的地方,理论上只有华国西南的喜马拉雅山脉、冈底斯山脉、昆仑山脉、喀喇昆仑山脉】
【首先从雪山
海拔上排除掉冈底斯山脉和昆仑山脉,剩下的喜马拉雅山脉和喀喇昆仑山脉都有可能】
【喜马拉雅山脉有珠穆朗玛峰,喀喇昆仑山脉有k2死亡峰,分别是世界第一和第二高的雪山,都有可能是余曜想要挑战的目的地】
【但是,大家请注意一下第五张图的右下角,这里露出了一角衣服,材质和花纹都很特殊,我查阅了资料,是塔克族人的民族服装,而塔克族人世居在喀喇昆仑山脉】
【破案了,余曜要去的一定是k2峰!】
一番逻辑严谨的推理让网友们将信将疑。
最后还是戴维放出的雪山照片彻底证实了推理博主的说法。
乔戈里峰作为喀喇昆仑山脉的主峰,在整个登山圈赫赫有名,网上随便一搜,就能搜出大把和戴维主页这张瘦高锋利的雪山一模一样的照片和视频来。
有网友确认后就疑惑起来。
【为什么不去攀登珠峰,第一高不是珠峰吗?】
以他们对余曜的了解,这个天赋卓绝,艺高人胆大的少年人不是最爱那些最顶级的极限挑战,没道理退而求其次吧。
只有真正的登山爱好者在看见这些质疑语气的讨论时哭笑不得。
【醒醒!等珠峰玩的是钱,等k2玩的是命!】
【k2的死亡率比珠峰高多了】
【单次山案最高死亡纪录就是k2,还是在登山技术日益成熟,登山者都是专业人员的情况下】
【珠峰是比k2高,但从大本营到峰顶的最大垂直高差可是k2的,这可是世界之最】
……
不少登山者现身说法,很快就让这座低调的雪山火爆一时。
可正是因为他们了解k2,才在为k2正名之余,更加疑惑。
【k2的登山季是6-8月,现在都9月底了,余曜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段登山?】
不少登山小圈子都在议论这个疑点。
他们压根就没往少年是打算从山顶玩滑雪速降上想。
废话,上山都够危险的了。
下山可比上山艰难多了,更别提还是滑雪下山。
再加上余曜又不是那种更加灵活适应意外地形的双板玩家。
什么?余曜打算用单板从k2峰速降下山?
开什么国际玩笑!
寥寥几l个真敢往这个方向想的网友很快就把这个滑稽离谱的猜想抛在脑后。
登顶k2就已经是全世界没几l个人能做到的事情。
单板下k2更是天方夜谭。
大众都默认余曜的下一个目标是登山。
戴维没有及时注意到大众对他们此行的目的发生了误解。
事实上,自从他们离大本营越来越近开始,戴维就有一种自己要昏倒在这里的崩溃感。
“这也太冷了!”
他一下车,脸庞就被冻得通红,完全放弃形象地不断跺脚和搓手。
余
曜也觉得冷。
他一路上都骑在马上,速度比其他几l人更快,自然也只会比其他人更冷。
余曜望着那座银装素裹的险峻高山,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上就落下了簌簌的细小冰晶。
但他还是不太舍得下马。
这匹小白马给他的感觉和橙子糖太像,连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动静的可爱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多年没有过的默契配合感让他完全不舍得这么快就跟小马分离。
好在路斯塔姆本就打着多带一匹马多挣点雇佣费用的主意,压根就没提让余曜下来。
可再舍不得,现在也该下来了。
他翻身下了马,其他人也都下了车。
余曜很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几l颗糖,剥开糖纸,用手喂给了大眼水润的小白马。
目光再抬起,就见到远处大本营场地支起了数十顶五颜六色的帐篷。
没想到低调的k2峰原来也有这么多人拜访。
艾莫斯挤在费利克斯旁边取暖。
“人真多!”
德米特里就嗤笑一声,“你们是没有去过珠峰,那里人更多,k2已经很少有人来了,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都是专业登山员。”
他大概看了几l眼,还从中挑出了一顶印有RedBull标记的帐篷。
“那个帐篷,说不定就有我们的同事在其中。”
余曜下意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刚刚好,就对上了掀帐篷出来的大胡子男人的脸。
对方看上去在这里待了好一阵子了,一脸的沧桑疲惫,胡子也不知道多久没刮。
但在看见他们时,还是远远地招了几l下手,露出了个笑来。
有了精气神,他看起来跟刚才判若两人。
德米特里当场就惊呼一声,“是y国的卡罗尔!”
银发青年语速飞快地解释道,“他曾经两次从北坡登上过k2峰,这一次大约是想尝试东南路线吧。”
“两次登上过k2峰?”
余曜没想到刚刚来到大本营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卧虎藏龙。
只不过对方显然没有要跟他们深交的意思,少年也就只多在那顶帐篷的红色标志上看了几l眼,扭头开始跟着大家一起收拾扎营。
但事情的进展显然比大家原本想象得还要难得多。
先不说他们预计的时间一个月起步,有不少生活用品需要安放调整,光是扎营的过程就够大家喝一壶了。
扎营本身就是个体力活。
放在平地是或许不算什么。
但从海拔2700开始,人就会有高原反应,坐着不动都会出现诸如头晕头疼,眼花,呼吸困难之类的症状。
余曜自己其实还好,只是感觉有些憋闷。
他适当地放缓了干活的速度,倒也还能咬着牙坚持下来。
但简书杰和艾莫斯的脸色却是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
“简教?
”
余曜把又一顶帐篷的支架捆绑好后,走到大口喘气的教练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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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书杰就呼着白气,扶着腰,“我,我就是有点累,缓缓就行了。”
余曜不大信。
毕竟教练看上去实在不像是没事人的样子。
余曜朝着车走,打算拿一罐氧气过来。
结果手刚刚触碰到氧气管冰冷的外壳,背后就传来阵阵惊呼。
“怎么了?”
余曜拎着氧气瓶和面罩,快步过来。
“艾莫斯!艾莫斯!”
费利克斯正在轻轻摇晃怀里晕倒的青年。
“余,氧气瓶给我!”
德米特里从余曜手中接过氧气瓶,就蹲到了昏过去的朋友身边。
可他业务不够熟练,寒风中哆嗦的手摸索了好半天也没能把氧气瓶插好。
余曜只得把心急如焚的银发青年推开。
他有条不紊地把气嘴插入吸氧管的气室,把吸氧面罩罩在了艾莫斯的嘴上。
再拧开调节阀,一边观察着气室里指示球的旋转跳动速度,一边调节着吸入量的大小。
少年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被冻得发粉发红。
但整个过程却行云流水。
很快,艾莫斯的脸色就重新变得红润。
他在十多分钟后醒来,看见大家伙都围着他时反而吓了一跳,努力地从喉咙里含糊不清地问道,“怎么了……”
余曜见青年情况好转,把氧气瓶转交给德米特里,回车上重新抱了一个过来。
不顾简书杰的推阻,给自家脸色难看的教练也安排上了一个氧气面罩。
简书杰嘴上说没事没事,但等真吸上了氧,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这高原真不是人待的!”
简书杰哼哧哼哧地吸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劲儿,摘掉面罩对徒弟说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
余曜很清楚,高原反应不过是眼前这座沉默高冷的雪山的一个下马威。
这里仅仅是大本营而已。
海拔只有5000米,离登顶的垂直高度差很远,连三号营地的7300海拔都远远赶不上。
他看向已经站起的艾莫斯和简书杰,语气温柔却坚定,“如果还有不舒服,不能适应,我的建议是及时下山。”
在场的人来之前都吃过了高反药。
但只有艾莫斯和简教练的高原反应这么严重,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简书杰脸色一黯,但想到来时赵正飞的殷殷嘱咐,咬着牙不说话。
艾莫斯却是一下就跳了起来。
他气喘吁吁的,“我只是刚来不适应而已!余!你等着,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原本应该是很有气势的叫喊。
只可惜艾莫斯才一说完,就觉得头晕眼花,连忙把手里的氧气面罩又戴了回去,显得有些滑稽。
余曜无奈地翘
翘唇角,当场没说什么,却给负责紧急情况的直升机师傅发了条讯息。
其他人见状也开始劝两人干脆下山。
“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雪山。”
德米特里也不和艾莫斯针锋相对了,尽量心平气和地劝说道,“或许你可以试试慢慢调整,逐步适应。”
费利克斯也为难地劝说道,“艾莫斯,高原反应的适应期很长,可能需要两三个月,我建议你下山再来。”
艾莫斯倔得像头驴,“两三个月的话你们早就登顶了!”
他眼圈都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余在的地方,进度快到上帝都要吃惊!”
大家伙:……
余曜:“……倒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他有点哭笑不得。
为朋友对自己的信心,也为艾莫斯一定要登山的决心。
但艾莫斯和简书杰坚持不肯下山,大家也确实拿他们没有办法。
余曜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最终解决办法。
“先睡一觉,等明天早上起来之后,看你们的反应情况再决定。”
高原反应也有急性和慢性之分。
如非必要,他也不想放弃队友。
如果他们的反应确实强烈,最晚等明天早上也就见分晓了。
艾莫斯信心满满地答应下来,简书杰也愁容满面地点了点头。
扎营的进度又开始推进。
这一次大家没敢让艾莫斯和简书杰加入。
他们俩也怕自己真的再出事,干脆肩并肩地坐在小马扎上老实吸氧。
少了两个壮劳动力,即使有跟着一起来的两名安保人员的帮忙,扎营的进度也还是慢了很多。
一直到天色擦黑,大家才吃上一口热饭。
他们饼干放到水里煮成糊糊,再拌上咸菜,这才让大家饥肠辘辘又喝够冷风的肠胃好受不少。
只不过和鲜嫩酥香烤的全羊还是没得比。
在场的除了余曜和两位向导,都露出了苦哈哈的怀念神情。
余曜也觉得烤全羊比饼干糊好吃。
但雪山上环境恶劣,他们一行人又多,能有充足的食物保证,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四面只有呼啸的风声。
提供信号的室外天线也还没有架设好,大家没有了手机之类的娱乐,又忙碌了一整天,才坐在暖融融的火炉边热闹了会儿,就都泛起了困意。
但有了艾莫斯昏倒的前例,谁也不敢保证艾莫斯和简书杰夜里能安稳度过,干脆排了个守夜的班次。
旅馆的班老板亲自写的签,揉的团。
只不过余曜手气不太好,一抽就是晚十到十一点这种正是困意上来的班次。
排在他之前的是年纪已大的路斯塔姆。
这位经验丰富的向导换班前把他抱了半天的暖炉递给少年,用不太标准的华国话示意他抱在怀里。
“这样暖呢!”
他知道自己是因为余曜的缘故才能留在队伍里,赚取家用,一直对这个话不多但格外善良的少年很有好感。
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最珍贵的小白马叫出来给少年试骑。
余曜也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雪山上的夜本来就冷。
帐篷外的风声也带着尖锐的哨声。
余曜坐在三人帐篷里,忍不住想到了很多跟雪山有关的精怪传说。
如果现在有只猫可以撸就好了。
他忍不住想到了和祁望霄一起被留在旅馆客栈的小七,难免有些出神。
说起来,这还是他救助小七以来,第一次和那只黑猫团子分开,说不适应也是应该的。
就是不知道二哥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有安保团队和医护人员在,应该会没事的吧。
说起来也是真的好笑,大家来之前都是信心十足,谁能想到他们面对的第一个难关居然是高原反应。
余曜胡乱想着,还要强迫自己从思绪和困意里分出一抹心神给已经睡着的艾莫斯和教练。
他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在艾莫斯和简书杰又一次出现呼吸急促和昏迷不醒的情况下,及时反应过来,紧急给两人吸氧,并拨通卫星电话,叫来了救援直升机把两人送到最近的救治医院。
螺旋桨和发动机的轰鸣打破夜的寂静。
其他帐篷里陆陆续续亮起了灯。
黑漆漆的夜里,还有其他队伍的人过来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
余曜一一谢过,一直到目送直升机飞走不见,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费利克斯和德米特里都有点失落。
班老板也被吵醒,裹着毛毯叹气,
“睡梦中的高原反应,稍不注意就会累及到心脏、大脑和肺等多脏器功能……”
“幸好小余你发现及时。”
他从昨天早上开始跟着简书杰一起叫小余。
余曜也是一阵阵后怕,“幸好发现得及时。”
不过他们两人的高原反应会这么严重是谁也没想到的。
明明来到吉特镇的时候,大家还好好的,吉特镇的海拔本身也不低,论理如果有高原反应的话应该早就出现了。
少年的疑惑和惋惜都写在脸上。
裹着厚厚羊羔袄的另一名向导沃利斯就鼓足勇气,羞涩开口,“这很正常,”
他虽然只有二十出头,但从十五岁就开始跟着路斯塔姆这个舅舅一起当向导,这两年更是见识过了很多登山过程中的意外状况。
“还有在大本营没有症状,一上山就开始高反的咧!”
余曜并不怀疑他的话,只是上山的第一夜就损失两名队友,多少有点失落。
费利克斯和德米特里也是同样。
残酷的雪山环境摆在面前。
大家干巴巴地相互说了几l句安慰话,就各自去了各自的帐篷。
这一次不
需要人守夜了。
余曜钻进了自己的睡袋,叹了口气?_[(,带上降噪耳塞入眠。
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他洗漱过后就去帮着向导们喂马,着重摸了两把那匹酷似橙子糖的小白马。
小白马似乎记住了这个给自己喂糖的人,鬼灵精怪地拿鼻子去蹭少年的口袋,余曜只好又剥了颗糖给它。
“你也叫橙子糖算了。”
都这么爱吃糖。
小白马就拿乌黑乌黑的圆眼睛温顺地看着他,吧唧吧唧。
余曜的心情勉强好上了一些。
但少了两个同伴,其他人吃早饭都还有些提不起劲儿,时不时就要瞄远处的雪山几l眼。
这样的气氛太消极。
余曜心里很清楚,勇气和冲劲才是探险的基础。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也不用登山了,干脆和教练艾莫斯一起下山得了。
所以在吃过饭后,少年就打开了包里携带的线路图,把大家都喊到了最大帐篷里,语气轻飘飘地丢下一枚炸弹。
“我打算从巴斯克路线上山。”
这个决定一下就把费利克斯和德米特里的魂给叫了回来。
“为什么?”
费利克斯疑惑道,“这条线路并不适合滑降。”
和被开发殆尽,足足有一百多条线路的酋长岩不同,乔戈里峰上一共只有九条命名线路。
他们从b国的东南山脊出发,能选择的就只有必经“瓶颈”的高难路线。
出发第一段则可以选择巴斯克路线或者波兰路线。
按照他们事先收集到的消息,波兰路线的冰雪覆盖率更高,更适合滑降。
德米特里也一脸狐疑。
“余,你该不会被艾莫斯的事影响到心情了吧?”
德米特里自己也很同情艾莫斯,来都来了,却倒在了第一关,但这不代表他自己就会一蹶不振。
“我反对从巴斯克路线上山,从波兰路线更有助于观测滑降线路的情况。”
没有简书杰这个相对长辈的教练在场,其他人都是辅助人员,见三名小运动员争执起来,也都不知道该怎么插口。
戴维倒是临时接管了德米特里,同时是其中两位的经纪人,但专业上的事,他也做不了主。
围着地图的三人僵持不下,旗鼓相当。
准确来说是余曜以一对二,不落下风。
费利克斯和德米特里的积极性都被少年的临时改变调动起来,再也没有心思担忧已经下山的同伴。
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据理力争。
奇怪的是余曜琥珀色的眸子在对面两人的脸庞上转了转,唇角反而轻轻扬了起来。
费利克斯这下反应过来了,忍俊不禁地破了功。
“你小子!”
他笑着锤了少年一下,“是故意逗我们的吧?”
要不然的话怎么解释余曜会犯这么低
级错误。
德米特里也反应过来了,一把揽住余曜的肩,故意开玩笑,“要不我们俩去波兰线,你一个人去巴斯克线。”
“当然可以。”
余曜随口答应着。
“真的假的?”
费利克斯和德米特里齐齐发声,表情呆滞。
这下笑的人轮到余曜了。
少年轻轻地笑了下,眼里浮光攒动。
“巴斯克线有什么不好吗,去时波兰回时波兰,其实也会腻吧。”
尝试一下新鲜线路而已,如果刚刚他们答应了下来,自己说不定真的会改变主意。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现在看来,费利克斯和德米特里还是更倾向于波兰线。
余曜有点遗憾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开玩笑的,我们还是从波兰线上山。”
愣住的两个青年一下又欢呼雀跃起来。
情绪被少年的话吊着,过山车一样落落起起间,他们已经把之前的失落彻底抛在了脑后,紧张期待地回去收拾背包。
余曜也开始检查自己要携带的物品。
班开元全程看在眼里,忍不住就对路斯塔姆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
他冷眼瞧着,余曜比另外两个还小上好几l岁,怎么几l句话就把他们哄得团团转。
路斯塔姆不大能听得懂华国话,似懂非懂地跟着外甥一起点头。
戴维倒是能听得懂。
不过说实话,他也认同班老板的话。
跟拍余曜大半年了,戴维就没有见过有哪个少年人,在余曜这个年纪时,上得了极限,下得了世情。
纵观余曜周围,哪个不是被他三言两语哄得服服帖帖的,还都觉得少年人拥有水晶般的剔透心肠。
也就是余曜志不在此。
要不然的话,就这智商情商,非得在人情理往的场合大杀四方不可。
戴维满眼赞赏地看着自己镜头里的人。
余曜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想要调动士气的几l句话会被上升到双商高度。
他为此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k2峰路途漫长,意外多重,难保不会有大家都心灰意冷的时候,这次不过是因为艾莫斯和简教练的缘故来得太早了一点。
但队里气氛低迷,就想办法调动,不是人之常情吗?
余曜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等收拾好了出发的东西,就掀起帐篷走了出去。
今天是一个大晴天。
高耸入云的山尖白雪皑皑,顶着蓝天,映着晨光,显得格外梦幻俊朗。
这是一座让人只是看着都会心脏骤停的众山之王。
余曜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现今唯一的任务,就是从上山和下山两条路线同时征服它。
眼见其他人也都收拾好了行李,陆陆续续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全部到齐。
余曜稍稍提了声,似要呼出胸臆里憋闷一夜的浊气般。
“我们出发!”
“好!”
其他人纷纷答应着,不约而同地看向少年。
余曜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无所畏惧地背起背包,第一个走在了领头位置上。
目标,直指死亡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