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凉的小手就这样一下下轻抚着他手腕处凸起的骨头,贴着他的皮肤,很软,似豆腐。
江闻祈心头微动,喉间发出一个含混的音节,“嗯?”
语调微扬,有几分询问的意思。
“我有点好奇,你手腕这里是什么?”许初允说。
“一个纹身而已。”江闻祈随意道。
“什么时候纹的?”许初允问。
江闻祈回忆了一下,“十八岁吧。”
十八岁……那就是十年以前了。
所以真的是他初恋女友的名字?
许初允歪了歪头,“这算不算你迟来的叛逆期?”
江闻祈笑笑,没说话,像是也不太想就这个说太多。
许初允看出了他的态度,他好像也不太愿意提及这件事。
她从来不清楚他的过去,也无从得知他在国外上学的经历。
这些都是,她未曾了解过的、参与过的。
许初允的心微沉地落了下来。
按理说,作为成年人,最心照不宣的就是不探寻彼此的过去。
她不该探究。
然而。
明知道前面埋了地雷,一不留神就会引爆,许初允还是问:
“具体是什么?”
江闻祈看她一眼,“很好奇?”
她的问题一直弯弯绕绕的,围着这个。
“嗯。”许初允重重地点头。
出乎意料的。
江闻祈解下腕表,给她看。
许初允没想到他就这么答应了,有些抑制不住好奇心,捏着他的手臂,低头看去。
经常戴表的缘故,他那一截的皮肤相比手臂别的地方,还要再白几分,隐约可以看到浮着的青色静脉血管。
【SHESEEMEDATHINGTHATCOULDNOTFEELTHETOUCH……】
字体很小,还全是大写,许初允拼拼凑凑才念出这一段英文。
原来那三个被网友们议论纷纷的字母,根本不是人名拼音,就是单纯的第三人称而已。
更像是一句是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许初允仰着头问。
江闻祈忽而抱起她,许初允‘啊’地一声,抓紧他的手臂,“干什么。”
“站了一天不累?去床上坐着,我慢慢给你讲。”江闻祈将她抱到床边。
许初允微松一口气。
但看着江闻祈将要松手把她放到床上,许初允挣扎起来,“我还没洗澡,没换衣服,不能上床——”
江闻祈没松手,又将她抱到浴室门口才放下。
许初允刚要开口,江闻祈又问:“换洗衣物和浴巾在哪?”
“行李箱里。”许初允说。
江闻祈‘嗯’了一声,“我去给你拿。”
卧室里只放着一只天蓝色
的玉桂狗行李箱,很显眼,江闻祈一眼看到。
他打开来,小小的行李箱,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各类瓶瓶罐罐,护手霜、面霜、水乳、防晒霜,散发着樱桃味的酸甜果香,一两件保暖内衣,最上面的是毛茸茸的粉色碎花睡衣。
这边,许初允打开浴霸,暖橙色的浴霸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热度。
江闻祈很快回来,站在门边递给她浴巾和衣物。
许初允一眼看到放到最上面的……
薄荷色的法式蕾丝花边,轻薄,细腻。
甜美清纯风,两边是细细的系带,前面缀着一个小巧俏皮的蝴蝶结。
许初允不敢想象江闻祈取这件内衣时的画面,低着头快速接过。
只是指尖一个不稳。
轻薄的衣料就晃悠悠地飘落在地上。
江闻祈先她一步捡起来,倚着门薄唇微勾:“我重新给你拿。”
“……不用了!”许初允果断拒绝,“我自己来。”
洗完澡后,许初允将卫生间里的吹风机拿出来,“你也快去洗吧。”
“嗯。”江闻祈放下手机,起身,却并不是去浴室,而是走到许初允身边。
许初允刚坐在床边将吹风机的插头插好,江闻祈就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打开开关,试了下温度,替她吹起头发来。
温热的暖风徐徐吹过,他以指为梳,轻按着她的头皮,为她吹头发。
很难想象,那双签署过无数合同文件,轻而易举就搅动商界风云的手,此刻正在专心地替她吹头发。
待给许初允吹完头发,江闻祈去洗澡。许初允便爬上床,看了一下微信里的消息,又随便刷了下微博。
只是小号天天都在给她推送江闻祈相关的新闻。
看到评论区无数人叫他老公,自称是江太太,明明知道别人只是玩梗,许初允心涧却还是泛起微涩的潮汐。
她看得太过入神。
身侧的床轻微凹陷,许初允才发现江闻祈已经洗完澡回来。
江闻祈在她身侧上床,许初允很自觉地放下手机,挪过去,在他怀里找了个习惯的姿势,舒舒服服地靠着。
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清清爽爽的,混着属于他的皮肤的味道。
温暖又干净。
“快给我讲。”她扯了扯他的睡衣衣角,“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到底为什么会纹在那里?”
江闻祈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是拿来遮疤痕的。”
“……疤痕?”许初允睁大了眼,“怎么会是疤痕……”
手腕上的疤痕。
她察觉到什么,瞬间止住了话音,不敢再问。
江闻祈轻轻把玩着她的手指,昏暗的室内,他轮廓清隽深邃,神色有些晦暗不清,语调也低低的,“嗯,是疤痕。”
“为什么会……”许初允说了几个字,又顿住。
江闻祈轻描淡写道:“小时候,母
亲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时,会伤害自己,我力气太小,只能这样阻止她。”
许初咬住唇,克制住倒吸一口冷气的冲动。
到底是怎样的母亲,才会……在儿子的手腕上这样。
这是《百梦一事去》里的一句诗,她走得很解脱,后来我纹了这个,来掩盖疤痕。”
许初允心口微窒,像是心脏被人捏了一下。
她低头去仔细端详他的手腕,观察得很认真。
只是纹身师的功力很到位,能感觉出来有过横竖的伤疤,却无法仔细辨别,究竟是哪种利器造成的痕迹。
许初允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轻轻吹了口气,忍着喉间的哽音问:“……还痛不痛?”
江闻祈看着许初允小心翼翼的动作,很淡地笑了下,重新戴上腕表遮住,“过去很久了,不痛。必要的时候,能用它来提醒某个人。”
许初允恍然明白了一些。
然而更多的疑问扑面而来。
为什么他的母亲精神不稳定?他的父亲江永涛一共三任妻子,他母亲又是哪一任?为什么会落得这个结局。
听江闻祈淡然的口吻,又为什么会用这个来提醒他父亲?
太多未知,许初允隐隐约约感觉,背后是更大的谜团。
像黑暗墙角不为人知的隐事,潮湿又逼仄。
又或许是无人知晓被掩埋的往事,深挖出来只会带来更大的伤口。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江闻祈问。
许初允回过神,轻声道:“没有了。”
最大的疑问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句诗是他为母亲纹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白月光或者初恋,就够了。
江闻祈忽而低头咬她的唇,语气沉沉,“就这么件小事,也算我欺负你?”
这是开始秋后算账了。
唇瓣相触,又分开,仅是蜻蜓点水的吻,相触的身体开始升温变热。
他的呼吸也微重,炙热的气息扑洒。
许初允心跳得很快,手脚开始泛软,身体已经先一步地投降。
“知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欺负?”
江闻祈低头舔吻她的耳廓,漫不经心地哑声问。
“什、什么……”许初允手被他分开,与他十指相扣,找不到着力点,只能虚虚靠在他怀里,仰头承受着。
很快便被他吻得眼神失去焦距,鸦睫挂上细润的水雾。
他一只手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已经挑开她的睡裤,滑进去。
浅杏色的蕾丝内裤被挑开,微凉的手指触及到她大腿内侧温热的细嫩肌肤。
许初允瞬间‘啊’的轻吟出声,脑中瞬间一阵空白,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攥紧。
脊背无法自抑地抖了一下。
耳边一阵阵的盲音,什么也听不到。
舒服到极度陌生的体验,她从来没体会过。
“我、我还有问题没问……”
好半会,许初允才缓过神来,伸手止住他的大手,胡乱道。
“什么问题?”江闻祈动作未停,显然注意力已不在这上面。
许初允呼吸了几下,眼尾因为缺氧泛着红,“我想知道,你、你……之前谈过恋爱吗?”
“没有。”江闻祈答得利落,又俯身吻她的锁骨。
“那……你追过别的女生吗?”
“没有。”江闻祈的唇流连到她敏感的耳部,灼热的呼吸扑洒,像着了火,慢条斯理地舔吻着。
“那……”
“没有别人,只有你。”江闻祈径直打断,堵住她的话音,撬开她的唇齿,入侵。
许初允很快就再也问不出任何问题。
他吻得很深,不带任何怜惜的侵略,上面唇舌搅得翻天覆地,下面腿心也被带出一片旖旎的潮湿。
室内春潮涌动,空气不断升温。
低喘休息的间隙,许初允听到他在耳边哑声道:“第一次追人,第一次送花,第一次告白,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