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二更（修改）
    宋格一直以來睡眠都很淺，在藥物作用下，她才睡了十多年以來第一踏實的沉沉的覺。
    宋格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宋格轉頭，看到某位說要守夜的大小姐蜷着四肢安靜地睡在自己邊上，睡顏香甜，呼吸綿長。
    應該不早了。
    宋格看了眼手表時間，竟然才早晨四點半。
    可外面明亮的天色已經穿過了窗簾。
    宋格沒叫醒童香钰，起身去衛生間。
    看到垃圾桶裏的東西時宋格一愣，随即扶額，這大小姐，怎麽說來例假，還真來例假了。
    童香钰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做起噩夢，夢裏她跟宋格逃跑失敗，岳窈跟在宙斯高赫身邊，取代了原本娜娜的位置，徹底站到了她們的對立面上。
    童香钰氣醒，醒來發現宋格不在，吓得驚坐而起，大喊：“宋格！”
    宋格：“在外面。”
    童香钰狂跳的心這才落地，下床走去大堂。
    宋格回頭看她，“守夜？”
    童香钰很難為情，“我看天都亮了，就想着眯一會兒，就只眯一分鐘，哪裏想到直接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現在七點了。”宋格說：“吃點東西吧，吃完我們出發。”
    童香钰眼睛一亮，“你已經知道怎麽走的路線了？”
    宋格：“往北吧。”
    宋格看着童香钰說：“大學霸，你應該可以分清楚哪邊是北吧？”
    童香钰說：“當然可以。這個不用是學霸也行，我回頭教你！”
    宋格：“不用教。”
    童香钰：“？”
    “如你所說，不是學霸也會。”
    “……”
    “從現在開始，看到任何小動物都禁止愛心泛濫。”宋格走出大門前提醒童香钰：“記住了嗎？”
    童香钰嘟嘟嘴，“我也沒那麽泛濫吧？”
    “你連敵人的看門狼狗都要‘忠實朋友’一下。”
    “那我說的是‘人類的朋友’，又沒說是我的。”童香钰狡辯，又說：“雖然宙斯那夥人是‘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的代表人物，但人渣也是人。”
    宋格：“錯，人渣是渣不是人。”
    “也對？”
    兩人走出大門。
    白天的巷弄看上去不像夜晚時看的那麽陰森了，可是刺目滾燙的陽光照着地面，扭曲了空氣。
    宋格往右走，說：“不開玩笑，看到貓狗第一時間遠離，然後告訴我。”
    童香钰反應多快啊，宋格不會沒事反複叮囑一件不重要的事的，她立刻說：“難道你懷疑貓和狗也被感染，變成會咬人的怪物了？”
    “嗯。”宋格說：“咬了宙斯他們的應該就是動物。”
    因為宙斯一行人晚上不行動，都是白天出門，這說明“晚上喪屍群會出來覓食”這事是真的。但既然白天那麽安全，為什麽突然會折進去好幾個？
    說明意外發生的很快，他們措不及防，又或者見所未見。
    所以動物變異應該就是最近的事，起碼建立了“安全區”三個月的宙斯這群人毫無防備。
    那幾條狼狗的叫聲宋格只聽過兩次，之前就覺得有些熟悉，只是一直沒想起來，早上醒來才發覺跟石頭灘上那條小白狗一樣，叫聲沙啞，且音量小。
    宋格還想起之前在柯城看到過的一團黑色不明物體，渾身長毛，速度極快，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已經感染了病毒的寵物貓貓狗狗。當時只是感染，還沒安全變成怪物，所以看到人第一反應是跑，而不是攻擊。
    但現在。
    那些變成怪物的動物開始攻擊人了。
    童香钰還不可思議，“可是……怎麽會？怪物病毒爆發了這麽久，按理說動物要感染，早就感染了，怎麽會突然？有什麽‘契機’？”
    宋格：“沒有‘契機’。”
    宋格說：“只是潛伏期長而已。就像怪物病毒潛伏在人的身體裏一樣，有什麽爆發‘契機’嗎？還不是到了時間就噴井一樣全面爆發了。”
    童香钰被說服了，這時她突然想起，“那之前那只小白狗……？！”
    “嗯，可能也感染了病毒。”宋格也驚訝大小姐聯想之快，說：“有攻擊傾向，但不敢真的攻擊，而且眼睛跟那些怪物一樣是渾濁的灰白色。”
    童香钰說：“我還以為它是先天性殘障的小狗狗啊！”
    童香钰不由後怕：“那我豈不是和死神擦肩而過？”
    “你哪裏會只是擦肩而過，你那都快摩擦生熱了。”宋格說：“小狗變怪物了肯定要來找你。”
    童香钰驚悚，“找我幹嘛？！”
    “你不是天天喂它嗎？培養了那麽久，肯定有點感情吧。”
    “別了吧。”童香钰一說這話題就挺心灰意冷的，“我跟窈、我跟岳窈那麽久感情，她不也是說背叛就背叛我？這哪裏能想得到？”
    宋格：“想不到嗎？”
    童香钰氣惱，“當然想不到！！”
    宋格說：“那是因為你見得少了。大小姐，感謝岳窈給你上的人生第一堂人性課吧。以後別相信別人。”
    童香钰：“那你呢？”
    “我什麽？”
    “我也不能相信你嗎？”
    “我不是別人。”宋格手抄兜說：“當然最好也別相信。”
    “我不。”童香钰去抱住宋格胳膊，沖宋格笑，“我就要相信你！我只有你一個了，我不相信你相信誰？”
    “你爸媽呢？”
    “還沒找到呢，找到之前你就是我唯一相信的人，找到之後，你就是唯三！”
    宋格氣笑，沒說話。
    童香钰卻仍然耿耿于懷，“可岳窈為什麽要那麽做？她不能當做沒看見嗎？”
    “有兩個可能。一、人的嫉妒心以及死也要拉人墊背的心理。她也許已經意識到那個地方很可怕，既然沒辦法跟我們一起走，就讓我們一起留下。”
    “可我們不是說了要帶她離開嗎？”
    宋格沒說因為這個“帶離開”只是一次，無法給岳窈帶去“歸屬感”。
    宋格說：“所以還有第二個可能。岳窈被徹底洗腦了。宙斯他們話術那麽厲害，岳窈又是個心志不堅的，對方抛一條看似橄榄枝其實是救命稻草的繩子給她，她抓都來不及，怎麽可能還去懷疑？”
    童香钰嘆了一口氣，悶悶不樂，“那你說，岳窈以後會怎麽樣？”
    “與我無關。”宋格。
    宋格見童香钰低落郁悶的情緒出不來，換了個話題，“說起來，嘴巴很苦。”
    童香钰果然立刻轉移注意力，擔心地看向宋格，“嗯？怎麽突然嘴巴會很苦？？”
    “不是突然。昨天醒來就感覺嘴裏苦。你說怎麽回事？”
    童香钰一聽想起自己當時喂藥場景，小臉一下漲紅，心虛到要同手同腳，耳根也燒起來，她想虛張聲勢的大聲回答，結果卻是磕磕巴巴：“我我我我，我怎麽知道。”
    “你不知道嗎？”
    “是、是是啊……”童香钰這麽應着，心裏卻已經亂成一團麻，宋格問這個幹什麽？她那語氣什麽意思？難道她那個時候就醒過來了？！
    童香钰自己吓自己都快吓死了。
    宋格卻覺得童香钰沒必要藏着掩着，“行了，想誇你的，這麽謙虛。”
    童香钰一愣，“誇我？”
    “是在倉庫裏偷的藥吧？”宋格猜測說：“可以讓人強行從昏睡中醒過來？”
    童香钰這才反應過來宋格真就是只好奇嘴巴苦，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才小聲說：“嗯。也不算，就是有肝藥酶誘導劑，可以促進你的肝髒合成肝藥酶，從而加快藥物的分解，能迅速代謝掉你體內的毒素和藥物。”
    宋格：“好吧，天書。”
    童香钰嘗試再用大白話解釋：“就是肝髒本來就是可以代謝解毒的，現在只是加快它速度，讓安定成分迅速分解代謝掉，縮短它對人體的藥效影響。”
    宋格：“不用解釋給我聽，我也聽不懂。反正你又救了我一次，小奶茶。”
    童香钰臉紅撲撲的，垂着眼低低嗯了一聲。
    宋格又想起來，“但那藥你是怎麽……”
    童香钰卻是實在做賊心虛，一聽這開頭就怕宋格問藥怎麽喂的，忙慌張磕巴的打斷：“宋格我渴了我想喝水！”
    宋格拿出水給她。
    包裏就只有一瓶礦泉水，晚上喝了半瓶，現在剩半瓶。
    童香钰知道水珍貴，只淺淺抿一小口，忽然福至心靈想到了怎麽轉移話題，她把水還給宋格，再說：“對了宋格，我昨天膝蓋不是磕破了嗎？還挺疼的，結果睡前一看，竟然結痂了！速度好快！”
    說着，童香钰确認了前後都安全後，站住，提起褲管到膝蓋上給宋格看。
    宋格低眸，進入眼簾的就是大小姐那條白皙筆直的長腿，膝蓋上別說破皮和結痂了，什麽都沒有，只剩下一點暗灰色的掉痂痕跡。
    “咦？”童香钰看見了很好奇的摸，“痂呢？”
    “掉了。”宋格說：“你之前過敏結的痂也掉得很快是不是？”
    “對呀對呀。”童香钰說：“但我從來沒過敏過，所以也不知道快不快。就是這個傷，我很确定昨天醒來的時候很疼的，走路都一拐一拐。”
    宋格說：“可能你也在變異。”
    童香钰吓了一跳，看向宋格，“你說什麽？”
    宋格看她，“沒說你會變成怪物，只是……免疫力進化？用你腦海中學富五車的知識海洋解釋一下，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
    童香钰：“……”
    “不是說人是适應性最快的生物嗎？”宋格說着，帶童香钰走進了一個院子，說：“這鬼地方走不出去。迷路了。”
    她們不知覺中已經在附近繞了将近一個小時的圈子了。
    巷子裏所有房屋情況大同小異，腐屍或者幹屍，然後房子裏的東西能用的搬空、不能用的砸爛。
    唯一不同的是——
    這裏死人很多，而柯城小巷裏死的人全變成了怪物。
    這些人看上去就不像是變過怪物再死去的，但身上又有明顯被怪物啃咬的痕跡。
    宋格走到大堂，看到籠子裏關着一只小白貓，當然，早已經變成貓幹了，上面蛆蟲和蒼蠅圍繞。
    宋格在大堂裏逡巡一周，轉而上了樓梯。
    童香钰着急的跟在她身後，“宋格，你把話說清楚，什麽變異？你別吓唬我！”
    “你真信啊。”宋格大步走在前，說：“就是吓唬你的。我都沒變異，什麽時候輪得到你？”
    “為什麽要你先變異？”
    “那你為什麽會變異？”
    “不是你說的嗎？”
    “什麽時候我說的話算數了？我亂說的。”宋格走上二樓，并不停頓，繼續往三樓走。
    童香钰：“宋格，你到底找什麽？”
    “找路。”
    童香钰一下明白過來，站得高看得遠，她們現在迷路了走不去，就得想辦法找個高處，居高臨下的看這個城郊的布局和路線才能出去，不然繞來繞去只會白白浪費體力和時間。
    宋格站在閣樓上遠眺。
    果然她們越走越遠離當初進城的那條主幹道，不過臺雲好歹也是個不小的城市，主幹道很多，繼續往右，也有一條路，并且車輛不多。
    而且宋格仔細看了，發現附近真的沒有任何怪物的身影。
    只一座空蕩蕩的死城。
    難道真的只會在晚上出來覓食？
    如果這樣的話，她們選擇白天穿越臺雲的市中心，還會面臨怪物群的正面攻擊或者四面圍堵嗎？
    宋格想了一會兒，聽到動靜回頭看，看到大小姐不追問變異的事了，反而在挨個兒開抽屜。
    宋格：“你找什麽？”
    童香钰：“找地圖。”
    宋格無言以對，這種臺雲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家裏，怎麽可能放本地地圖……但宋格沒打擊大小姐難得的積極性，轉身走進一間房子。
    才進房間宋格身形就一頓，但很快就繼續找看有沒有什麽能用到的東西。
    童香钰見不得宋格離開自己視線，立刻不找了，跟着宋格進房。
    宋格還沒來得及阻止。
    童香钰就吓得大聲尖叫！
    宋格：“……別進來，我出來了。”
    童香钰立刻退出去不看，心跳卻還萬馬奔騰那麽急促。
    房間內，一根繩子懸在房梁上，已經是幹屍的女人垂着一頭及腰長發和一條紅裙子，典型恐怖片标配。
    宋格走出房間，“貼心”的順手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