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只是在梦境里死亡,但子弹钻破皮肉打穿骨骼的痛楚格外真实,仍旧让我妻善逸心有余悸,虽说可能那个二重身的姐姐也算帮了他个忙吧,毕竟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可能现在仍旧困在那诡异的幻境中,完全找不到出路。

    ……但这也不碍着他感到害怕,他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啊!温温柔柔漂漂亮亮的粉头发大姐姐红着脸反手就掏出一把枪,还毫不犹豫就冲着他“砰砰砰”直接清空弹匣,无论换谁来都要被吓得七窍升天吧?!!

    更可怕的是这大姐姐的态度——她甚至不觉得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攻击行为,而是真心实意觉得冲着他开/枪只是很普通地在管教弟弟……谁家管教弟弟是用弟弟的命作为代价的啊?!太恐怖了一点儿吧?!

    而且他真的不是你的弟弟啊!大姐姐!他错了!他不想要姐姐了!他只想好好活着!救命啊!原来二重身的姐姐竟然这么可怕吗?!怪不得那家伙自己也这么可怕!完全就是家族遗传吧?!!

    我妻善逸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腿肚子仍旧在发软打颤,浑身都抖地像是刚摸完高压线,甚至站起来的时候还扶着车座椅靠背,心有余悸地四下扫视了一圈。

    所有人都睡着,包括二重身和炭治郎他们在内,不过大家身边倒是多了几l个古怪的生面孔,除了自己的二重身之外,一个个都手腕上系着绳子,绳子另一端连接着鬼杀队的大家,手里攥着一只奇怪的钢锥,就近席地而坐地垂着头,陷入了沉睡。

    “好奇怪的情况……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仪式吗?感觉有点恐怖……”

    我妻善逸吓得哆嗦了一下,随后注意到自己手腕上也传来拉扯的感觉,茫然地一低头,抬起右手,赫然也在自己的手腕上发现了一圈古怪的绳结。

    抬起胳膊,绳索顺着地面没入到椅背之后,我妻善逸给自己鼓气一样深呼吸两次,随后战战兢兢挪了过去,渗出冷汗的掌心扶住椅背,吞了一大口口水,才小心翼翼往挡住后半截绳索的车座椅后边看过去。

    “……”

    ——和他的小伙伴一样,他手腕上这条绳子也连接着一个陌生的家伙,只不过这家伙“沉睡”的模样可能有些奇怪吧,一副好像受到过什么可怖精神打击一样,不省人事地瘫在地上,两眼转得像是蚊香,嘴里还在口吐白沫,仔细听的话还能发觉细若蚊鸣的自言自语,这家伙还叨咕着什么“别过来”“救命”“救救我”之类的话。

    我妻善逸看不太懂,他看不出来这个家伙究竟在梦里遭受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象征性沉默一下,随后就毫不犹疑把自己手上这条绳索甩了下去。

    也不知道这条绳索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当他这么做了之后,口吐白沫那个家伙几l乎瞬间就安详了下来,像是突然脱离了梦境中的地狱一般,“咕咚”一声躺倒在了地上,连表情都从痛苦惊恐平静了下来,陷入了梦寐以求的昏迷。

    我妻善逸:“……”

    ——好、好诡异啊。

    然而紧接

    着,还没等他从受惊的恐惧中回过身来,我妻善逸突然察觉到身旁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吓得他猛一个激灵,随后惊慌失措转头看了过去。

    就在他旁边,靠在座位上低着头紧闭双目的二重身,这家伙的胳膊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我妻善逸立刻屏住了呼吸——这家伙难道要醒了?

    下一刻,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那个家伙的呼吸也突然急促起来,金色的眼睫毛也突然开始颤动,从闭紧的眼皮上都能窥出眼球在它下面不停转动的方向,原本松弛垂下来的手指也开始一抖一抖,直到我妻善逸听见似曾相识的猛一声仿佛濒死感的抽气,眼前他亲眼看着阖上的双眸也“唰”地睁开。

    和他自己一样,虹膜是明亮的鎏金色,汇聚在最中间是暗色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扩散,又骤然猛缩,紧接着瞳仁的主人短促地嗬?_[(”了一声,像是喉咙被割开后漏出的一口气,然后才猛然回过神,“腾”地一下坐直,浑身肌肉僵硬,袖口无声无息滑出一柄短刀,接着惊恐无比地看向了周围。

    “……哎?怎么是你?”

    在看清另一个自己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在看着他的时候,这家伙才止住了一副随时准备被吓到然后暴起的趋势,面上挂着困惑的表情,茫然开口道:

    “奇怪,我记得刚刚还是姐姐来着……”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

    ——别提你姐姐了,他在梦境里可是被你的姐姐直接打成了筛子,现在一听见“姐姐”这个词都害怕,他都快姐姐过敏了。

    还没等鬼杀队的我妻善逸给出什么其他的反应,眼前这个二重身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后露出一副疑惑但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的表情,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兀自喃喃起来:

    “说起来姐姐的反应也好奇怪,为什么要说我不乖了竟然欺骗姐姐,我从来都没做过这种事吧?而且突然想起来教导我也不对劲,说什么‘小善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锻炼怎么连子/弹都躲不过去’……我明明能躲得过去啊。”

    旁边鬼杀队的我妻善逸突然感到一阵心虚:“……”

    ……糟糕,这内情可能和他有关。

    ——什么啊?这家伙梦里的姐姐也太可怕了一点吧?就算是他们两个长得完全一样,所以把自己当成了这个二重身,也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就冲着自己的弟弟开/枪吧?而且在他被开了一身枪/眼三振出局之后,明显是这家伙又被他姐姐找上,继续了之前没结束的“教导”……哪有这么可怕的“教导”?弟弟要有几l条命才够姐姐杀的啊?!

    有这么可怕的姐姐,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我现在觉得你很值得钦佩了……虽然还是好可怕。”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表情复杂地咕哝了一声,随后视线略过怀里抱着柴刀一脸懵逼的自己,看向了仍旧处于沉睡状态的其他人,露出了担忧且惊慌的神色。

    “总,总之,现在应该把炭治郎他们叫醒吧?他们手上连着的绳子

    总觉得是什么很可怕的道具,说不定就是让大家睡觉的罪魁祸首——想想就觉得好可怕?,现在该怎么办啊!!!”

    抱着柴刀的我妻善逸先是煞有其事对“很可怕”这回事感到由衷的赞同,随后才皱着鼻子嗅了嗅,露出了一副与另一个自己对比相比之下可能专业一点儿的表情,畏惧地摇了摇头:

    “没有迷/药的味道……呜哇,这样一想就更可怕了,大家都不是正常的入睡。”

    “肯定是有什么鬼的血鬼术吧?和绳索有关系的那种。”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打了个哆嗦,嗓音也开始发抖:

    “就是那种、那种又奇怪又可怕的血鬼术,这一次的比起之前遇到的鬼要更可怕,居然会让人毫无预兆地睡觉,如果不是我们两个醒得快一点儿,说不定被吃掉的时候都不会察觉,莫名其妙就进到鬼的肚子里了!”

    “血鬼术?更奇怪的名字出现了,是超能力吧?异能力那种。”

    我妻家的善逸嘟囔了一句,随后金黄色的大眼睛突然一眨,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当即立刻就举起怀里抱着的柴刀,提议道:

    “既然你说绳索肯定有关系,那不如就把绳索直接砍断——”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沉默了一下。

    “……可是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因为破坏了什么媒介,导致炭治郎他们醒不过来啊。”

    听到这种担忧,我妻家的狠人也犹豫了起来:“……好像也有道理。”

    上一份工作好像也有相关的忌讳来着,比如说什么被幻术师潜入梦境是如果强行打断幻术,有可能导致两人的意识都无法脱离……上上份工作也听说过,精神系异能者发动精神攻击后如果不采用正确方法解除,说不定被攻击的家伙就永远也醒不来了什么的……所以这究竟该怎么办呢?

    我妻家的善逸缓缓把目光挪到了地上缩着的几l个面生的家伙身上,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抱着怀里冲击力很强的柴刀,犹犹豫豫冲着另一个自己开口:

    “那,那要不然,从另一个方向上试一试?”

    “另一个方向?”

    鬼杀队我妻善逸疑惑问道:

    “什么方向,怎么做?”

    “把这几l个家伙鲨了吧。”

    当着鬼杀队我妻善逸的面,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用仿佛讨论晚餐吃什么的语气,挂着和梦境里那个粉头发大姐姐对着他开/枪时极其相似的神色,像是随口一提一般,面上还挂着瑟缩的神色,就这么轻描淡写建议道:

    “绳索和这几l个敌人连接着,可以先把他们处理掉试试看,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村田先生他们了……咦,你的表情好奇怪,怎么了,难道突然牙疼?”

    说到最后一句,这家伙竟然还注意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表情突然就变了,略带点担心地看过来,一副完全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说法哪里不对的表情,还关心了一下他的牙齿健康。

    “是蛀牙了吗?”

    “……”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缓缓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发出了由心而发的惊恐尖锐肮脏爆鸣:

    “咿——呀!!!!!!你这家伙!!!绝!对!不!可!以!这!么!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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