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的話,陶溪臉色慘白一片。
    因為憤怒,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我不願意!”
    他用了很大的音量吼出這句話,望着男人的目光也滿是失望和不解。
    他怎麽可以說出要包養自己的話?
    原來他竟也是這種人嗎?
    覺得自己有錢,就可以随意踐踏他們這些小明星的尊嚴?
    陶溪原本淚流不止,這會卻倔強的停下了眼淚,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剛人推開,轉身就要走。
    商行雲面色絲毫未變,甚至都沒有像剛才一樣把人強行拽回自己身邊。
    然而陶溪卻在走了幾步之後,主動停下。
    半晌,慢慢轉過身來。
    陶溪逼自己擡頭與男人對視,強忍着內心的怒氣對他道:“商先生,你剛才真的很過分,如果您還有一點良知在,希望你立即收回剛才的話。謠言的事我很抱歉,但這并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我會繼續想辦法澄清,除此之外,任何無理的要求我都不會答應,也希望商先生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陶溪之所以選擇留下說完這番話,甚至不惜冒着激怒對方的危險,只因他害怕自己這輩子的結局,又會像上輩子一樣無疾而終。
    如果重活一世,還是只能面對同樣的結果,那他的重生又有什麽意義?
    天色已晚,商行雲的臉在月光的映射下只有一個并不清晰的輪廓,讓人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一陣漫長的沉寂過後。
    陶溪心中的不安之情已經無以複加。
    當他看到男人慢慢走向自己時,緊張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
    商行雲一定是生氣了吧。
    被自己那樣劈頭蓋臉的數落了一通,等他走過來之後,會不會怒罵自己一句“不識擡舉”,再狠狠的甩他一巴掌?
    這一幕,光是腦補出來都令陶溪害怕的啪嗒啪嗒掉眼淚。
    當男人走到他面前時,臉已經哭的跟花貓一樣,身體也禁不住的瑟瑟發抖。
    此時此刻,商行雲站在陶溪不過一拳距離的地方,低眸望着他目光晦澀難懂,只有自己本人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陶溪猜得沒錯,他的确是在生氣。
    卻不是生他的氣,而是在生自己的氣。
    他還是太心急了。
    不是早就下定決心,要一步步打破那人心裏的防線,再一點點蠶食掉他的心,讓他徹底屬于自己嗎?
    可是,商場上的他縱然再游刃有餘,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還是會免不了自亂陣腳。
    因為喜歡,因為在乎,所以對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需一再慎重。
    然而,剛才未加思索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當他被陶溪用那般真誠的眼神注視着,又用帶着哭腔聲音問自己“需要他做些什麽”的時候,商行雲所剩不多的理智終于消失殆盡,渾身的器官都在叫嚣着讓他可以過分一些,再過分一些……
    然而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因為他居然腦子一熱,說的不是“交往”,而是“包養”。
    看到對方臉龐迅速褪去血色,簡直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拳。
    他在懊悔自己的魯莽,明知道陶溪現在根本不喜歡自己,居然還企圖用這種方式将人據為己有。
    然而事已至此,似乎再怎麽挽回也無濟于事。
    可商行雲是什麽人。
    吳昊總愛說他是只老謀深算的狐貍,他從不否認。
    甚至此刻,竟慶幸自己是這樣的一個人。
    抽回思緒,目光放回到現在。
    商行雲望着眼前明明恐懼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卻倔強的直視自己的人,不由得一陣心疼。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
    商行雲語氣平穩,頓了頓,又繼續道:“但是你知道嗎?這家酒店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陶溪聞言一怔,茫然的望着他。
    “還記得今天我問你的第一句話嗎?雖然你沒有回答,但你之後的行為,已經表示你已經默認了我可以對你做任何事。”
    聽了他的話,陶溪的表情更加困惑。
    “這裏是酒店的‘狩獵區’,來到這裏的人如果遇到自己喜歡的類型,可以大膽的向對方求愛,兩人之中,先問有關煙火問題的人擁有主動權,之後無論他要求做什麽,另一個人都不能拒絕。”商行雲繼續為他解釋道,“而剛才的煙火,就是狩獵開始的标志。”
    他說的煞有其事,陶溪被哄得一愣一愣。
    雖然有些懷疑對方是在騙自己,可是商行雲的表情又十分認真……
    此時,耳邊忽地響起一陣歡聲笑語。
    陶溪循聲望去,猝不及防看到有兩個西洋長相的一男一女,正和他們一樣躲在樹下,彼此依偎着吻得難舍難分。
    陶溪臉上燒紅一片,連耳根都紅透了,已經徹底把他的話信以為真。
    因為急着為自己辯解,舌頭都有點打結:“我、我不知道,對不起,我沒有……”
    話沒說完,商行雲突然上前一步,牽起他的手,帶着他快步往酒店大堂的方向走去。
    陶溪吓得臉色慘白,以為商行雲是要帶他去履行“包養”的諾言。
    雖然一路都在掙紮,卻半點兒也掙脫不開。
    陶溪心跳快的像打鼓。
    當他好不容易看到人群時,本想大聲呼救,卻見節目組的一位工作人員急慌慌的朝他飛奔而來。
    “找你半天了!跑哪兒去了也不說一聲,可吓死我了!”
    陶溪就自己擅自離隊的行為向她連聲道歉。
    等轉過頭時,才發現原本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回到房間的陶溪幾乎徹夜未眠,到了個日上午才勉強睡了個回籠覺。
    第二天下午。
    博洛尼亞歌劇院的彩排現場。
    當他頂着兩個大黑眼圈出現在化妝間的時候,幾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盡管如此,造型師小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為他打造了精致的妝容,挑選了一身舒适得體的衣服,替他帶上了陶溪每次演出,都會佩戴的一枚高音譜號形狀的胸針。
    陶溪這次是第一個排練,他在臺後的時候已經作了一番心裏建設。
    然而,當踏上舞臺的時候,那種緊張與無措感又油然而生,全都是因為臺下那個用目光肆無忌憚盯着自己的人。
    他不明白,本以為日理萬機的男人肯定不會在這裏停留太長的時間,怎麽也想不到商行雲此時竟會出現在劇院的彩排現場。
    陶溪原本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的業務能力,如今卻因為一個不速之客搞得慌亂無比,險些進錯了拍子。
    雖然他知道并不能怪商行雲,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容易受外界的影響。
    他很想說服自己不去在意那個正在臺下和任重前輩有說有笑男人,可是他做不到。
    終于,就連任重都察覺到他的緊張,對他招招手道:“小溪,我覺得已經差不多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等開場前再排最後一遍就好。”
    陶溪知道是自己耽誤了整體進度,心裏十分過意不去,默默拿着曲譜跑到了觀衆席的角落裏坐下。
    臺下沒有燈光,他可以盡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也可以短暫的将那人忽略。
    然而,耳邊忽然響起的聲音吓了他一跳——
    “怎麽了?今天看起來好像比上次還要緊張?”
    陶溪望着坐到自己身邊的任重前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在歌劇院表演,又是第一次脫麥演唱,害怕表現得不好。”
    任重點點頭,表示理解:“你不是科班出身,聲壓這方面的确弱了一些,不過你別擔心,這個劇院在回音處理方面是世界頂級,只要你正常發揮,完全不會有問題。”
    每次演出之前,任重都會這樣來安慰他,陶溪對此十分感激。
    可是……他今天緊張的理由其實還有一個,但他不能說。
    “小溪,知道嗎?你選的這首歌,原唱也在這裏。”
    陶溪聞言愣了愣。
    他沒有自己的代表作,所以每期都是節目組給他歌單讓他從中選擇。
    而這次,當他一聽到這首名為《freedom》的歌曲,立馬就被它情感豐富的歌詞以及分外獨特的旋律吸引住了。
    原唱的音色和任重前輩相似,雖然更顯低沉,卻也以為是随着年齡增長,聲線發生了改變。
    “這首歌不是前輩您的嗎?”
    任重搖搖頭,扶着他的肩膀,輕輕轉過他的身體,讓他望向坐在左手邊的商行雲。
    “原唱在這呢。”
    任重望着陶溪瞠目結舌的樣子,嘴角的笑容愈發意味深長:“他為了聽你重新演繹的版本,可是特意從千裏之外趕來這裏,你可千萬不要讓他失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了,這下小溪要更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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