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系统和道韵齐齐惊叫。
【衣衣, 他身上的魔气……?!】
【嗯。】苏拂衣无比冷静的应了一声,【和之前在风火山谷遇见的那名剑修一样。】
“师叔?!”傅清岐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了。他袖袍一挥,洛书子吐出来的黑血还未浸入土里, 便被傅清岐连土带绿植全数挖走收起。
确定没有丝毫魔气泄出后, 连忙拿出遮天珠递给洛书子,“这颗是我处理好的。师叔您快服下。”
洛书子吞下遮天珠,将在灵府内翻腾的魔气全数压下。做完这些总算脸色好看了些。
傅清岐松口气,眉头又重新皱起,“星阑不是说他带了一颗遮天珠回去吗?难道师叔没服用?”
“没服用我敢出来?”洛书子斜傅清岐一眼。
“那怎么这次发作得这么快?难道是……反噬加快了?!”傅清岐着急。
洛书子摆摆手, 一脸风轻云淡的, “别多想。只是白天动了下武。”
傅清岐着急跺脚,又不敢真的对洛书子大小声。只能埋怨又委屈的瞅着他, 小声哔哔, “师叔, 您现在只能用筑基期的修为, 超过不可以使用的您知道吗?”
“嗯。知道。”洛书子点头。
“那您白天还……?!”傅清岐瞪大眼。
洛书子挥挥袖袍, 特别理直气壮,“没忍住。”
“……”傅清岐睁大眼。
他真的很想冲苏拂衣大喊一声, 自己真的不是最熊的!
而是师叔这个不听话的长辈啊啊啊!
“师叔,你……”
“好。我知道。下次一定注意。”洛书子不等傅清岐念叨完, 已经爽快点头, 并未下次做保证。
弄得傅清岐一口气堵在喉咙口, 半响上不去下不来。
最后肩膀一垮,一副“随便吧”的半死不活状。
洛书子看他一眼,叹气拍拍傅清岐肩膀,“放心吧,我是真的会注意的。师叔不会随意浪费你和你师父, 这么多年的辛苦的。”
提到已故去多年的师父,傅清岐眼圈微红了一下。他快速眨眼调整情绪后,也学着洛书子刚才的模样斜了他一眼,嘟嘟囔囔,“师叔知道就好。”
“对了。”洛书子问,“我的事拂衣不知道吧?”
傅清岐摇头,“前辈不知道。”
顿了下,他刚要说“但是前辈似有察觉”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激得傅清岐打了个哆嗦。
——“什么事我不应该知道呢?”
“好。”
“友。”
明明语中含笑,但偏偏周围肃杀节节攀升。惊得洛书子和傅清岐互相瞪着彼此,两人一时间竟谁也不敢先往声音发出处看去。
“……?”傅清岐。
师叔,你刚才心虚的吞咽了下口水是不是?!
但有些事,并不是装鸵鸟便能躲过去的。
尤其是苏拂衣已经走至两人跟前。
洛书子不动声色的,微微侧身,试图背对苏拂衣。
刚想迈步,突感袍角受阻,低头一看,苏拂衣的脚正踩在他及地的袍边上。
“……”他喜欢穿华丽累赘衣裳的习惯,也许真的需要改一改。
“这衣裳我没穿过几次。”洛书子对苏拂衣说。
苏拂衣都不带搭理他的,扭头看着傅清岐。冲他微微一笑,“你要留下来和我聊天吗?”
他只是个孩子,不敢管大人的事。告辞。
傅清岐干净利落的朝苏拂衣和洛书子一拱手,跑得飞快。
快到洛书子想学苏拂衣踩他袍角都来不及。
气得洛书子只能冲已经变成小黑点的傅清岐瞪眼。
指着他扭头和苏拂衣控诉,“你看看!这就是我师侄。”
就这样丢下他这个老人家独自跑了!真是大逆不道!
苏拂衣难得不接茬,就双手抱肩静静的看着洛书子。她双眸漆黑如夜,有寒星在内闪烁。
洛书子叹口气,收起想要蒙混过去的做派,伸手扯扯衣袍,无奈开口,“行了。松脚。我说给你听。”
“就这样说。”苏拂衣一动不动。
洛书子翻白眼,抱怨,“我说话向来算数。”
顿了下嘀咕,“哪里像你。”
“我不信。”苏拂衣半点面子都不给,摇摇头后说,“我们六个人里,只有时彦不会骗人。”
“哈哈。那是他不会骗你而已。”洛书子吐槽,“不信以后和其他几个重逢,你问问就知道了。”
“周淮成。”苏拂衣连名带姓叫洛书子。平静的语调平静的面容,却让洛书子立刻闭嘴。
“不要让我生气。”
洛书子举起双手,做了个“好好好”的妥协姿势。不再插科打诨试图转移注意绕开这个话题。
说到底,还是万年前的上古邪阵。
当年苏拂衣以自己为祭,确实重新封印了上古邪阵,但灾祸却并未就此结束。
当时在他们赶到前,上古邪阵便已爆发,大量魔气溢出,被不少修士吸入。虽说他们有窦时彦炼制的避魔丹,能暂时避开魔气。
但这只是暂时的。
“我们都大意了。”洛书子和苏拂衣坐在湖边,月光洒落在湖面碎成星星点点,洛书子点了盏宫灯,就着昏黄透暖的灯光煮茶闻香。
甚至还有各色糕点水果。
苏拂衣拿了块糕点却没兴趣吃,掰成小块,一点点的抛给闻着香味,在湖面游来晃去的赢鲤。
“你以身为祭后,邪阵试图反扑,虽然没成功但又有魔气泄出。我就是那时候沾染上的。”洛书子摊开双手,无奈又无所谓的耸耸肩。
“从上古邪阵中溢出的魔气早就异变成了我们都没见过的东西。一旦吸入一点,或者落入伤口处,魔气便会进入体内。”
“你也知道大洲对魔的态度。所以我昏迷后被师父偷偷带回御兽宗,和师弟一起想办法帮我剔除魔气。足足用了数百年才成功。期间一直不许我和宗外联系。”
洛书子摇头,“之后我才知道,上古魔气竟具有传染性。”
修士一旦沾染上上古魔气,身上刚开始会出现一种污斑,从刚开始的一点扩散成片。
当从皮肤渗入皮下,通过血液进入心脉后修士便会性情大变。
刚开始只是变得易怒狂躁,之后便会演变成杀人嗜血。直至入魔。
而一旦完全入魔便会失去理性,便会成为只会杀戮的活死人。直到魔气将修士体内的所有利用价值榨干后,修士便被爆体而亡。
重获自由的魔气会寻找新的寄生者,而爆炸后的血液被其他人沾染上,又会自生出新的魔气。
如此反复,即便是魔世的魔都难逃一死。
无药可医。
所以封印上古邪阵后,大洲、妖界和魔世达成共识。诛杀所有沾染上古魔气的修士。无论对方身份是谁,均不可放过。
“这也是我被自己师父、师弟强行压在御兽宗不让出去,最关键的原因之一。”
洛书子苦笑,“等我能出去,哪里还打探得到其他人的下落。别说他们是谁,连是不是还活着我也不知道。”
“我倒是因为被师父、师弟庇护着,享了近两千年的福。可惜之后魔气实在压不住了,师弟便干脆让我假死陨落,以执事长老的身份待在清岐身边。”
“之后师弟陨落,便又换成清岐来照顾我。”
洛书子给苏拂衣倒了杯茶,将茶盏推到她面前后抬眸看向她,自嘲一笑,“师父、师弟,都为我劳心劳力早衰而亡,反而是我苟延残喘的活了上万年。”
“就连清岐也因为我被耽误了。御兽宗上下都说他是仗着活得长久年纪大,所以大家才尊称他一声老祖宗,结果修为最高也就化神大圆满。”
“但我却知道,清岐当年也是我御兽宗天骄。一百岁时便已进阶化神初期。如果不是为我奔波劳累,他原应是续师弟之后的下一任御兽宗掌门。”
洛书子抿了口茶放下,抬眸看向苏拂衣,轻笑,“我总认为我活万年,眼睁睁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陨落是报应。好不容易再遇见你,能见上一面已是上天垂怜。”
“又何必说这些不开心的事,让你跟着我不开心呢?”
苏拂衣盯着眼前茶盏,举起来一口喝干,“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洛书子见了轻笑,又给她倒了一杯。
然后背往后靠,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的欣赏苏拂衣的表情。
他单手托腮,笑容灿烂又有几分恶劣。
“你知道我看见你现在这样,突然想到什么吗?”
苏拂衣眼皮子一掀,眼眸清冷的看他一眼后,又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再次“啪!”的一声将空茶杯放下。
没好气,“不就是觉得这是我的报应吗?”
洛书子大笑出声。游来游去的赢鲤一惊,尾巴一扇钻进水里。在水面下看着两人半响,确定没事后又重新浮起来,继续游来晃去眼巴巴的看着茶几上的好吃的。
洛书子瞥见,心情特别好的掏出特制灵宠丸,抛了几个给赢鲤。
吃得赢鲤眼睛亮亮,当场就想问问洛书子还缺不缺灵宠。
好在想起之前坏女人提过的小山雀,失望的将自己藏到水下,吐了几个泡泡。
“可不是报应是什么。”洛书子又给苏拂衣倒茶,一边倒一边心情颇好的说,“你当年英勇,牺牲自己试图救所有人。却没想过我们这些看着你去死的人会是什么心情。”
洛书子放下茶壶,继续单手托腮,笑吟吟的看着苏拂衣,“现在好了。你回来了。”
“这一次,换你看着我死了。”
“苏拂衣。”洛书子慢慢的收敛了笑意,看着她。眼底有浅浅的恨,也有释怀,更有心疼和怜惜。
“这就是你的报应。”,<div class="ex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