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泽维尔的喘息又些粗重, 不堪重负一般把脑袋抵在雄虫的胸膛上,是一个表示臣服的姿态。
伊莱一低头就能看见泽维尔修长白皙的脖颈,顿了顿, 伸手扒拉开泽维尔后颈散落的灰发——
果然什么也没看见。
跟雄虫不一样,雄虫处在发情期时,会主动释放出求偶信息素, 而雌虫并没有信息素,但处于发情期时,后颈会长出一片虫纹,温度会明显异于周围的皮肤,摸上去很好区分。
至于为什么是摸, 是因为虫纹是透明的, 平时肉眼不可见,只有在情/动时,才会染上艳丽的颜色……
“雄主……”雌虫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哑,仔细听去还有几分颤抖, 好似无法忍耐了一般, “请您不要再摸了……”
泽维尔虽然这么说,但却依旧顺从的低着头,没有表现出半分抗拒。
伊莱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爪子一直没有收回去, 手指搭在上面, 无意识的摩挲着雌虫后颈处的皮肤。
鉴于雌虫的武力值太高, 后颈又是一个极度脆弱的地方, 一般来说,不建议广大雄虫朋友们去摸,但是伊莱显然没有这种顾虑。
伊莱这个虫就是一身反骨, 不让他干什么,他偏要干什么,反应过来后,好似生怕自己输了阵,哼了一声,“我偏要摸。”
不怕死的又摸了两把,于是那片透明的虫纹便渐渐的,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色的纹路。
是像伊莱的小触角一样的颜色。
伊莱:“…………”
说起来,其实跟泽维尔结婚那么多年了,他也不常看到泽维尔的虫纹。
毕竟上一世,他们关系不好,伊莱理都懒得理他,又怎么会跟他做那些事。
一般只有在伊莱处于紊乱期的时候,他们才会做,那实在不算是什么好的体验,更何况伊莱又神智不清,是以,只模糊有一些印象。
这好像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看到泽维尔的虫纹。
听说雌虫的这个地方脆弱不堪,伊莱坏心思的又摸又揉,然后去观察泽维尔的反应。
泽维尔的呼吸都粗重了许多,不过只有一瞬,雌虫很快把头垂下去,略有些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除了看不清神色,和平常别无二致。
只有指尖的温度提醒着伊莱,这只雌虫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
这让伊莱觉得有些无趣,于是悻悻的收了手,被子一卷,“你出去吧,我要睡午觉了。”
泽维尔骤然抬起头,却发现那个勾动他所有情/欲的雄虫已经裹成了一团,就露了一个后脑勺给他,“……”
泽维尔沉默的注视了他一会儿,他应该离开了的。
为了避免伊莱更讨厌他,除了某些会危害雄虫身体健康的事,大多数时间门,泽维尔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这次也一样,他应该回去,然后给自己打一针抑制剂。
也许是伊莱最近不那么抗拒他了,又或许是因为某些东西已经被雄虫挑起……又或许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
泽维尔盯着雄虫毛茸茸的发顶看了一会儿,脚下就跟生了根一样怎么也挪不开地。
泽维尔慢吞吞的俯下身,把伊莱连同被子一起揽在怀里,“雄主……”
雄虫没反应。
泽维尔轻声说,“……可以给我一点信息素吗?”
伊莱还是没反应。
泽维尔抬起身,再一看,伊莱已经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泽维尔:“…………”
早知道不盯那么久了。
泽维尔沉默了片刻,认命的给雄虫盖好被子,回去打抑制剂了。
时间门一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
伊莱忘性大,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他最近有个新爱好,逛星网。
伊莱这辈子才十八岁,上辈子死的时候,也不到三十岁,在平均寿命三百岁的虫族,怎么算都相当年轻。
但在某些方面,比地球上大多数上了年纪,行至暮年的人类还离谱。
生活九级残障就算了,放在虫族社会也还勉强能理解,毕竟雌虫们是那个德行。
更离谱的是,身在这样一个科技文明发达的世界,除了自己感兴趣的事,伊莱还能像生活在伊甸园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外界知之甚少。
以至于米迦尔公爵和克尔因为雄虫的未来操碎了心,伊莱愣是半点没感觉到。
但总归是在伊莱心里埋下了种子。
这些天一直在搜寻雄虫保护协会和雌雄矛盾的相关内容。
虽然星网上一片太平,但仔细找还是能找到一些痕迹的。
伊莱现在致力于挖掘这些东西,终日终端不离手,大有一种变网瘾少年的架势。
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觉得星网太乌烟瘴气,不如看书来的自在的伊莱同志。
在伊莱心里,他的游戏机排第一,终端排第二,至于原本就在伊莱心里没什么地位的泽维尔,排名又惨退一名,和系统并列倒数第一。
门口的歪脖子树都比他们有分量。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不过这一切泽维尔是不知道的,此刻雌虫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风尘仆仆的回到家。
脱去繁琐庄严的军装,换上了居家的短T和长裤,撩起头发时,隐隐可见后劲一闪而过的金色纹路。
按理来说,下一步,他该进厨房给伊莱准备晚餐了,然而今天显然有些意外情况,泽维尔换好衣服后径直走向了伊莱,“雄主。”
伊莱又在逛星网,他最近混进了一个由雄虫组建的私密论坛,逛的起劲,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什么事。”
泽维尔把一份黑底金边的邀请函递给伊莱,邀请函还未拆开,上面的火漆印章完好无损,呈现出一朵蔷薇花的模样,正是王室的图腾,“陛下病愈,将于明晚在王宫设宴,您可要去?”
伊莱闻言一愣:“……”
克尔因叔叔病愈他知道,原本还打算过两天和雄父一起去看他呢。
怎么还办上宴了,克尔因叔叔不是一向最低调了吗。
等等,上辈子怎么好像没有这件事。
伊莱用他那可怜的脑容量思考了一番,确认自己上辈子没发生过这件事。
伊莱想了想,把终端放下了,接过泽维尔手里的邀请函打开一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邀请虫一行写的是他和泽维尔两个虫。
一般来说,发给夫夫的邀请函都是一份制。
但伊莱和泽维尔关系不好,整个帝星人尽皆知,所以一般有什么需要他们二位都到场的活动,一般都是单独给两只虫各发一份。
伊莱看着那行字,一时间门不知道是该震怒于,克尔因叔叔竟然把自己和泽维尔放在同一列;
还是该震惊于王室已经穷的已经买不起纸打两份邀请函了;
隐隐还有点怀疑自己还是不是克尔因叔叔最爱的大侄子了。
总之,大概是伊莱的表情太精彩了,泽维尔看了都忍不住解释,“这次的晚宴是米迦尔公爵操办的。”
“陛下进入成熟期已经很久了,至今还没有娶雌后,米迦尔公爵和大臣们都很着急。”
言下之意,这还是一个相亲局。
但克尔因估计不太情愿,觉得是能少一个人是一个人,所以把单独发给贵族和军部的邀请函,也就是伊莱和泽维尔写到了一起。
伊莱“哦”了一声,难怪也没走个过场,克尔因叔叔莫名其妙就把雌君定下来了,他当时还奇怪呢。
感情走过场的时候他压根没去。
以上辈子他和泽维尔的关系,伊莱对他连个眼神都欠奉,估计泽维尔跟他说这事儿的时候还嫌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往脑子里去。
更别说接他的邀请函过来看了。
克尔因又只发了一份邀请函,伊莱能去才奇怪。
他不去,泽维尔对这些宴会一向是敬而远之,肯定也没去。
伊莱歪着脑袋思考,头发有些凌乱,一撮一撮的翘起。
就很可爱。
泽维尔一直注视着伊莱,见状无意识的捻了捻指尖,忽然有点痒痒的。
好可爱……雄主。
好想摸摸他的脑袋。
伊莱不知道眼前这只老实巴交的雌虫在想什么,把邀请函还给泽维尔,发话说,“我要去。”
泽维尔:“……您确定吗。”
伊莱伸了个好大的懒腰,不经意间门露出半截白嫩的腰肢,“当然。”
废话,他可是知道克尔因叔叔有恐雌症的,他找雌君这么历史性的一刻,自己怎么可以不在场。
想想都要乐了好吗。
伊莱弯起唇,笑的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雌虫骤然暗下来的眼眸。
雌虫的视力很好,泽维尔自然看见了伊莱不经意露出来的腰腹。
好想亲……
好想把雄虫从头到脚,都弄成粉色的,印上某些痕迹……
泽维尔的后颈又开始发烫。
不过这次发烫的,好像不止是后颈。
泽维尔注意到了什么,然后慢吞吞的站起身,“雄主,我去做饭。”
伊莱还在想怎么出其不意的吓克尔因叔叔一大跳,闻言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
泽维尔看了他一眼,然后悄声离开了。
说是去做饭,其实连厨房都没进,回到卧室,对着胳膊又来了一针。
一针不够,又来了一针。
后颈的虫纹这才重新归于无痕。
泽维尔看着地上用空了的玻璃管,有些出神。
发情期就是这样,对伴侣异常的在意、占有、和渴求。
对方一个不经意的小小的举动,就能撩动他的心弦。
随着时间门过去,如果一直得不到疏解的话,情/欲会越发猛烈。
直到连抑制剂都压抑不住。
泽维尔缓缓闭上眼,慢慢的伸手握住了什么。
然后将喉咙间门近乎压抑不住的喘息吞回了肚子里。
恍惚间门,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玫瑰花的香气。
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