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真的是撞鬼了吧?

    许榴额前沁出一颗冷汗。

    这个白婉宁,是谁啊?

    那六姨娘喊完之后,立时有人冲上去将她的嘴巴重新堵上了。

    如今的女人在地上狼狈地翻滚着,完全不像是当初见到的那般明艳矜贵。

    女人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郎德,美艳眉目已经完全扭曲如厉鬼。

    郎德面上神色不变,那双看不出情绪的黑曜石似的眼睛冷冷地转了一圈。

    众人神色各异,但是出其统一地不敢看郎德的脸色。

    “想不到居然是这个女人毒害了白姨娘。”

    反倒是大夫人睁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率先开口了。

    “原来都是这个毒妇的奸计,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如今怕是被自己做的亏心事给吓疯了。”

    大夫人端庄慈祥的脸上露出一丝怜悯。

    她转过去看老太爷:

    “既然她自己认了错,那便应该按照家规处置,至于白姨娘……”

    她很慈悲地叹了口气,望向郎德: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今白姨娘已经沉冤昭雪,你父亲也是被这贱人蒙蔽,想来也就不要忌恨你的父亲了。”

    许榴在心里和系统同时“哇”了一声。

    许榴:“太不要脸了。”

    系统:“人类果然是深不可测。”

    想来这白姨娘应该就是郎德的生母了,当年被人陷害而死,如今真相大白,人却已经回不来了。

    白婉宁死的时候,郎德才几岁?

    脸皮要有多厚的人才能这样轻飘飘地让人把这种人生惨剧当做无事发生轻松揭过啊。

    还有这个郎老太爷,一脸事不关己是什么意思,最该死的人应该是你吧!

    许榴从郎德身后露出小半张脸,瞧着这如佛母般慈悲的女人,却骤然触到她冰凉眼瞳。

    许榴哆嗦了一下。

    感觉……很可怕呢。

    女人看见藏在郎德身后的少年,唇边露出一丝浅淡笑意:

    “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虽然这位姑娘……来历并不清晰,但是既然与你做了夫妻,便应该好好对待她才是。”

    地上的六姨娘这时候似乎已经变成了空气,她抬脚从六姨娘的面前走过,地上被麻绳紧紧捆住的女人立时被人抬走。

    六姨娘奋力挣扎着,却没办法从身强力壮的家丁下挣脱出

    分毫。

    那郎家老太爷拄着拐叹气,似乎不想再多看这祸乱宅院的女人一眼。

    女人被捆缚着,就这么消失在重重黑影的祠堂里。

    好半晌,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惨叫。

    许榴一阵,冷汗瞬间沿着额角滚下来。

    “来,让大娘看看你。”

    女人温和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许榴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后知后觉这是大夫人在对自己说话。

    他看着女人朝自己伸过来的手。

    那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掌心洁白柔腻,如同白玉菩萨像。

    许榴却莫名地,有点害怕。

    他不想伸手,手指攥紧了郎德的衣服。

    郎德握住他的指尖,像是安抚:“她不喜欢生人,不爱说话,夫人不必如此为难她。”

    女人脸上笑意一僵:

    “你是在说我为难他?”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如今和她的丈夫一样露出木胎似的僵冷气息。

    郎德却只是固执地将少年的手攥紧了,唇边露出一点冷冰冰的笑来: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娘的鬼魂已经带着六姨娘下地狱,想来府里已经干净了。”

    女人脸上笑意一僵,果然就没有再在乎他身边这个被宠坏了的少夫人: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是白姨娘,又哪里算得上脏不脏的,我会叫人来府里做七天的法事,送你娘往生。”

    郎德弯起没什么笑意的眼睛:

    “那就辛苦夫人了。”

    ……

    很可怕。

    少年眨眨眼睛。

    窗外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沉沉黑夜,偶尔能借着风听到祠堂里传来和尚们诵念往生咒的吟唱。

    窗纸上倒映出扭曲的枝桠,如同仓皇的鬼影。

    兔子的两只耳朵吓得毛都炸起来了。

    郎德走进屋的时候,便感到怀里顿时扑进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

    男人脸上露出些许好笑的神色,伸手擦掉少年睫羽上沾染的眼泪:

    “榴榴,怎么了?”

    少年看起来被吓得不轻,冰蓝眼瞳上蒙着一层亮晶晶的泪雾,伸手拽了拽男人的衣角。

    “我,我……”

    他有点犹豫,但是显然对鬼怪的恐惧战胜了他的羞耻心,兔子可怜巴巴地垂着耳朵,指节都拧得发白了。

    “你能不能陪我一

    起睡?

    那边的老太爷似乎看许榴很不爽,说是年纪轻轻就和男人睡一个屋子怎么能成,当即把许榴打包丢进了一间别院里。

    因着白天见到的六姨娘的惨状,又听到那些下人无意间说到那疯狂的女人是怎么被生生用白绫绞碎了颈骨,连死的时候都闭不上眼睛。

    “听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呢。

    许榴被吓得不轻,期期艾艾地拉住了男人的衣角,一张小脸苍白,可怜得厉害。

    “你,你陪我睡吧,我不想离开你。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目前在这个世界里,他好像只有郎德可以依靠了。

    男人捏着他的手,语气轻柔得要命。

    “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只是……

    他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外面还有很多事要等着我呢。

    许榴本来就是个怯弱性子,他这么一说,他就更觉得是自己不懂事,可是一个人……一个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在这里呆着。

    他哆哆嗦嗦地扯着郎德的衣角,把自己整个人都要嵌进男人的怀里。

    露出的一截纤白后颈明晃晃地勾引挑弄着男人的神经。

    兔子哭得鼻尖脸颊都升起胭脂似的漂亮粉红,委屈又可怜地说:

    “只要你,只要你能陪陪我,做什么都可以。

    ?垂星露)

    他仰起脸,伸出舌尖在男人的唇边飞快地舔了一下。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能把这样旖旎又放浪的事情,做得很好了。

    只这么一下,就已经叫人神魂颠倒,恨不得连命都送给他。

    可是郎德这人一向会装模作样。

    他好像很头疼似的叹了口气:

    “这样啊……好吧。

    许榴生怕他反悔,急急忙忙地亲他一口。

    “只要,只要陪我到……我睡着就好了。

    兔子可怜巴巴地降低了自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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