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老太爷死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被迫一起披麻戴孝的时候,许榴还带着一脸没睡醒的茫然。
听说是深夜里,被六姨娘的鬼魂吓死的。
“听说老爷子起夜的时候看见六姨娘了,六姨娘来找他索命呢!那鬼脖子的骨头断了,脑袋都掉下来了。”
“老太爷身子骨本来便不好了,被那么脸对脸的一吓,登时就不好了。”
“啧啧啧,要是我和那张鬼脸面对面,我也要被吓死啊。”
“我说这宅子里定是有问题咱们还是收拾收拾包袱跑路吧!”
“刚送走了一个白姨娘现在又来一个六姨娘,现在连老太爷都被吓死了……”
“这是有人作孽太多啊!”
“这话你都敢说,你不要命了!”
耳边纷纷杂杂,听得人头晕。
许榴站在郎德身后偷偷地打量着哭泣的众人。
郎德看起来是恨极了他的父亲,面上自然是没什么悲痛之色。
他的脸,像是灰蒙蒙的石膏塑像,在经年的苦痛中连悲伤都变得模糊起来。
许榴也不知道他到底恨不恨老太爷,犹豫着,勾了勾男人的小指。
郎德回过头,看他费尽心机骗回来的小妻子一脸犹疑地望着他,似是宽慰地拨弄着他的小指。
他反手捉住了少年的指尖,轻轻地捏了捏。
甚至还搔了搔许榴的掌心。
许榴本来就怕痒,被他这样一弄便忍不住蜷起手掌,却被强行握在了手里。
许榴瞪了他一眼。
但是这样看他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便安下心来。
大太太带着上次被他拧断手臂的郎二哥跪在棺材边上垂泪。
许榴一直很奇怪,明明小老婆都排到了六号,但是偌大的郎宅到如今怎么也就这样寥寥的几个人呢?
郎德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点轻笑:
“节哀吧,夫人。”
他漆黑眼瞳里带着点飞快闪过的快意:
“毕竟这不是您真的想要的吗?”
“现在整个郎家都是你的了。”
大太太慈悲的面目在低垂下来的时候扭曲了一瞬,她凄楚地滴下一颗眼泪,语气却冰冷:
“老二,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她状似无意地看了许榴一眼,扯起唇角:
“在你父亲
灵前,就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她似乎想忽视郎德之前那句话。
郎德也不多提,那双狐狸似的狭长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以后,郎家就靠您一个人啦。”
这大家族的葬礼,也是诡异的冷清。
入夜的时候轮到郎德和许榴守灵。
许榴跪坐在蒲团上,慢慢地握紧了自己的手心。
两颊上迅速地滚起一种,潋滟的,霞光似的红色。
他不敢看棺材,也不敢看郎德。
许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是就算是他也知道,这种场合发q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兔子只好哆哆嗦嗦地咬住了嘴唇试图挺过这一阵一阵的热潮。
感觉指尖都变得滚烫。
夜里风大,刺骨的风刮过惨白的灵幡,掠过少年的侧脸,刮擦出一种冷冰冰的刺痛。
许榴颤抖了一下,下一秒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若是累了,便回去睡觉。”
开玩笑,你家都闹鬼了,我还一个人回去睡觉。
少年抬起脸摇了摇头:
“我不要。”
他为自己想了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
“我要陪着你。”
少年一身白色裙裾,鬓边还戴了一朵雪白的纸花。
明明是最凄惶不过的装扮,偏偏一张粉白小脸上滚着胭脂似的艳色,冰蓝色眼瞳里滚着一层忍耐的水光。
郎德低头问他:
“榴榴,你的脸好红,你怎么了?”
别问了别问了。
许榴迅速地低下头去企图装鸵鸟:
“没,没什么。”
郎德却不愿意让他就这么当做无事发生,抬起了少年的下颏。
许榴紧张之下眼睛里水光更盛,只消眨一眨眼,就会有晶亮泪珠顺着绯红眼尾滚落。
“明明脸很烫啊。”
平日里总是很会审时度势的家伙这时候却好像看不出少年的掩饰,一脸无辜地凑近了,呼吸都喷洒在少年染上脂红的脸颊。
“是生病了吗?身上也很烫呢。”
男人细腻指腹一直在少年身上点火,兔子再也忍不住从唇间溢出一丝可怜的呜咽。
一双漂亮的眼睛都是红通通的。
他看起来实在是忍得辛苦,可怜巴巴地扯了扯郎德的衣袖,声音放得又低又软:
“我,
我忍不住了。
郎德眨眨眼,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什么?
他明明知道。
许榴气糊涂了。
他改去拽住了男人胸口的衣服,稍微用了点力男人就听话地弯下了腰,凑得更近了一点。许榴紧张地两颊发红,飞快地在他唇边啄吻了一下。
烛台上烛火明灭,连那鬓边的白花都染上了胭红。
兔子的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石榴,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要求有点强人所难,小心翼翼地看了郎德一眼,但是本来还能压抑下去的欲望到如今就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了。
他只好紧张地咽了咽唾沫,用气声抵在了男人耳边说:
“我,我……
不行,完全说不出口。
他“我
了几次,把自己逼得眼中水光更盛,脑袋上白绒绒的耳朵也冒出来了,可怜得更像是只难耐的小兔子了。
他生怕随时会蹿出人来,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把自己往郎德怀里塞了塞。
郎德熟练地把他接到怀里。
总算决定不再逗他:
“是不是难受了?
?)
“想要这样?
他低头在少年微微敞开的衣襟里亲了一口。
雪白颈窝上立时留下一枚鲜红痕迹。
许榴面色通红:“你你你,我我我……
好吧,不得不承认是蛮爽的。
许榴下意识说:“你再亲一下。
说完他就后悔了,但是显然再拒绝已经来不及了。
郎德就咬住少年天生靡艳的唇瓣,在那唇珠上温柔而缱绻地舔了舔。
许榴总是很听他的话,让伸舌头就伸舌头。
他被吸得舌尖都发麻,脑中短路了半晌,反应过来心说这还是你老爹葬礼阿喂,不用这么听我的话吧。
“你,在这里不好吧?
许榴有点惴惴,脑袋上的兔耳朵也跟着晃来晃去。
郎德看得心里痒痒,一把给他耳朵捉住。
许榴:“!
兔子一个激灵,全身都僵住了。
他唇边溢出一丝浅笑,语气却恶毒:
“管那老东西去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