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猫咖里格外热闹。
不过与以往都是为了小帅哥和小猫咪来的少女客人们不同,现在挤在狭窄房间里的是一群穿着黑西装,看起来像是刚从某部美国大片里走出来的大臂肌肉比脑袋还大的CIA特工。
有那么一瞬间,店主以为自己得罪了哪位神秘大佬要被抓起来拷打八百回合再被筑成水泥丢进东京湾里。
女人瑟瑟发抖搂着自己的奶黄色小围裙,没想到壮汉之间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自动分出一条过道,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高级西装套裙的美丽女人。
“真是不好意思,前几日我们路总的猫毁坏了贵店的财物,为表歉意,我们将以损毁财物的百倍价格作为补偿,这些保镖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女人瞧着便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三言两语便将此行的主要目的说清。
她浅褐色的瞳孔在日光下闪着无机质的冷光,光是瞧着便让人不自觉后颈发凉。
店主震惊地瞳孔都放大了:“百……百倍……”
她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飚出一把眼泪这才确认自己居然不是在做什么平白发财的白日梦。
没想到那天吸引了无数花痴少女的西装帅哥,居然是个心地善良的超级大富豪!真是活该你小子有钱!
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女人公式化微笑:“没错,就是百倍。”
“我们老板的猫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喜欢您这家店的环境,三番两次地往这边跑,就算是老板,也会觉得有些头疼呢,真是麻烦您了。”
店主精神恍惚:“啊哈哈,怎么会,一点都不麻烦,你们老板的猫那么可爱,多来几次我当然欢迎。”
一次就是百倍,多来几次她这还不直接走上人生巅峰,甚至连搬进云城最高楼“月神宫殿”都不是问题啊!
女人笑容瞧着越发光艳摄人:“是吗,如果您是这样想的话,那我们就放心了,相信老板的猫在您这里,一定能玩得开心。”
女人声音放轻,身上奢华昂贵的香水味儿如同优雅的枯魂慢悠悠地飘过店主的鼻尖:“说实在的,我们老板对这只猫十分看重,只要让猫高兴,别说百倍的欠款,就算是整个云城,他也能眼睛都不眨地买下来送给他。”
尚未知道这只身价值整个云城的富贵小猫每天正勤勤恳恳地在她店里打工的店主眼里精光几乎要化成实质了。
“当然当然,一定一定哈哈哈。”她摸了摸并不存在
的虚空哈喇子,只觉得人生似乎都格外敞亮了起来了。
等下……那只猫长什么样来着?
送别了这群黑衣人,店主迟钝地想起自己是不是应该对这只传说中的矜贵小猫有点特殊的印象,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是只长得非常漂亮的布偶。
“喂,你们几个,知道那只大小姐,还是大少爷长什么样吗?下次见到人家都给我悠着点啊,金主爸爸可不能乱打嗷!”
几只被养得格外圆润的肥猫懒洋洋地趴在猫爬架上,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自家的铲屎官。
最折腾他的人,不就是您自己吗?
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店里唯一的店员是猫变的,还真是头脑简单呢人类。
几只猫猫沉默又睿智地打了个呵欠,彼此从眼神里看到了无语。
“话说这个云城里除了那几家人,还有谁这么厉害啊,出来付个钱都这么声势浩大的,还真不愧是有钱人啊。”
店主若有所思地想起之前那笑眼青年递给自己的名片,她一边翻找一边顺手打开了电视,恰巧是本地的新闻台,上面正在播放着新近崛起的某位新贵的采访。
“哦,找到了,在这里。”店主翻出那张被自己夹在了某个抽屉缝隙里的名片,翻过来看到名字,忍不住呆了呆。
她怀疑自己是眼睛出了毛病,用力揉了揉,又眨了眨眼,还真的没有看错,明晃晃写着两个大字:
路缇。
是那位……曾经云城最出名的贵公子,就算没有见过他的人,也当听过他的大名,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路氏继承人跌落成一文不值的野种,一时间成为了整个云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有传闻说,他因为落差太大,心里不能接受已经自杀了。
没想到,他不仅没有绝望自杀,反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培植了自己的势力卷土重来,虽然现在还是不能完全和路氏比肩,但是也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望其项背的了。
果然有能力的人到那里都有能力啊。
电视上女主持正介绍着路缇新近创办的盛意集团的近况,女主持表情略带暧昧地问道:“听说叶家有意要和您重修于好,叶家的那位小儿子也是位有名的艺术家,你们青梅竹马长大,想来您应该也对叶思有意……”
穿着一身茶色高定西装三件套的男人堪称寡情的薄唇在镜头前勾起一丝完美无瑕的浅笑,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狭长眼眸里却没有一丝情绪:
“很抱歉,叶思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只不过是我们不合
适罢了。”
女主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路缇这是明晃晃地要拒绝叶家的示好了,他疯了吗,就算是能力再怎么逆天,他怎么经受得起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的报复:
“哈哈哈,您这么说一定是开玩笑吧……”
女人额角不自觉沁出冷汗,没想到这男人只是优雅地淡淡一笑,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认为还是有能力对自己的感情负责的,只是大家一直这么追问的话,我也会觉得有一些烦恼。”
那张斯斯文文的脸露出这样好脾气的像是讨饶似的表情,简直把他这张脸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他微微弯下腰,带着笑的唇畔几乎要抵着女主持递过来的麦克风,淡红色的唇边笑意缱绻隔着屏幕都能看得人怦然心跳:
“一直问这种问题,我家里的那位会不高兴的。”
这下不只是女主持了。
几乎所有人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什么玩意儿?路缇家里有人了?是谁?没听说过路缇喜欢过谁家的少爷小姐啊?
还是普通平民?是霸总娇妻的土味剧情吗?
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有,这是什么时候爱上的,别是路缇落魄的那几天,刚好就让这个家伙钻了空子吧!这是什么运气啊!
有人就是命里自带的腥风血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点燃了整个上流社会的八卦圈。
然而被无数人疯狂揣测的某只小猫正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运动衫白球鞋,敲响了猫咖的门。
银发蓝眼的漂亮少年脸颊上浮起两团粉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最近出了点事,不想回家,我可不可以在这里住两天?”
“我不会把这里弄脏的,我只要一块很小很小的,可以睡觉的地方就够了。”
小猫眼睛圆圆,很无辜可怜地垂着眼尾,这么眼巴巴地望着店主,店主姐姐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太犯规了,用这张脸不管说出什么话来都会让人无法拒绝的吧!
美色当前,店主自然是毫无犹豫地答应了,但是好歹还不算理智全无,好奇地问了一句:“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猫两颊红红,皱起眉头,把下半张脸埋进了自己的卫衣领口,很傲娇地“哼”了一声,言简意赅:“吵架了。”
看样子应该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这是个性取向十分开放的时代,大家普遍对同性婚姻接受良好,性别对相爱的两个人来说反倒是最不重要的。
只不过小榴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已经在和男朋友同居的样子呢。
时间往前拨半天。
被舔得浑身湿漉漉的炸毛小猫被真·人面兽心的陈轻医生抱在怀里rua了个够本,然后才笑眯眯地掀开帘子叫着外面等候的路缇进来。
小猫刚一放到路缇怀里,就觉得有点奇怪。
好像肚子有点疼。
小猫仰起脸“咪呜咪呜”地叫起来用尾巴挡住了自己的肚子。
“啊呀。”医生意味深长地看着可怜巴巴的小猫,“好像是吃坏了肚子呢。”
小猫警觉地竖起耳朵直觉这坏东西要说什么坏话,下一秒果然看见陈轻手里捏着体检单意有所指说:
“您家小猫的食谱看起来似乎有些复杂呢,家长要知道布偶猫可是出名的玻璃胃,有一点不合适的食物就会引发很危险的肠胃问题。”
路缇现下最担心的就是小猫的身体,不得不说陈轻这家伙还是很会抓住人类的弱点的。
小猫有点心虚地用毛尾巴挡住了肚子,不愿意让陈轻看,但是这人怪会一本正经地把小猫抻开,很正经地给路缇指指点点:
“小猫吃太多人类的食物是不行的,如果真的为了小猫好,还是需要忌口的,不要害了他哦。”
假的,完全是假的。
变成人形的许榴明明就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
小猫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陈轻。
可惜路缇这人疑心病真的很重,小猫在他心里脆得和玻璃似的,陈轻越是这么说他就越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
男人当即摸着小猫的下巴说:“以后那些蛋糕什么的都不可以再吃了,奶茶?奶茶也不能喝,一口都不可以。”
小猫:你不爱我了!可恶的人类!请溺爱。
大家长一脸冷酷:“反驳。”
小猫玻璃心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对面医生笑得一脸得意。
许榴:这是报复,绝对是报复!
小猫试图撒娇,爬到路缇肩膀上从医院里一路乖巧可爱地蹭着路缇的下颌一路蹭回家里,回到家里胆子就更大了,干脆变回了人形,光溜溜地抱着路缇的胳膊,奶蓝色的圆眼睛很无辜地望着他: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小猫习惯了当猫的日子,不穿衣服的日子过得别太舒服了,骤然回到人形也还是选择解放天性。
反正被折磨的人又不会是许榴
。
路缇自然是受不了小猫这种卖可怜攻击的,但是想到小猫万一因为吃坏了东西闹肚子,立即逼迫自己冷酷起来,把光溜溜的小美人从自己身上撕开,找来小鸭子毛毯把许榴裹得严严实实好似一颗新鲜出炉的粽子。
许榴呆呆地眨眨眼。
路缇说:“不许撒娇。”并且端上一碗路缇亲手制作的香喷喷猫饭。
考虑到小猫变成人形,路缇特意改良了配方,这样猫可以吃,人也可以吃,小猫不想吃的时候路缇还可以陪他吃。
整碗饭里面放得都是顶级食材,贵得每一粒米都身价不菲。
许榴:完全面无表情。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小孩宁愿去外面吃五毛钱一包的辣条也不愿意吃家里精心烹制营养均衡的晚饭。
许榴咬牙切齿,苦大仇深地望着路缇离去的背影,皱了皱鼻子做出一个非常幼稚的决定,他要离家出走。
“少来,因为不给吃甜食就离家出走,您还不至于馋甜食到这个地步吧宿主大人。”系统一眼看穿这并不高明的借口,直白地揭开了许榴的老底。
许榴两颊一红,抱着膝盖坐在软垫上。
月色从猫咖的落地窗外洒进昏暗的室内。猫咪们大都在被收进了后面的休息室,只有明天一早才会放出来。
小猫蜷起双腿抱住自己,昏昏欲睡地靠在沙发角里。
他皱皱鼻子很小声地说:“好吧,其实我是觉得那个……的时候,有点奇怪……”
他对自己无可避免的发/情期感觉到有些羞耻,只好避重就轻道:“就是那个……你懂的,我觉得那样的路缇看起来好像有点可怕呢。”
像是要把他吃掉了。
猫肉可是不好吃的阿喂。
而且更过分的是,许榴最近发现自己每天起床的时候身上都会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痕迹,一开始小猫还单纯地以为是自己被蚊子咬了,后来又转念一想这个破天气哪里来的蚊子。
小猫难得智商在线,怀疑路缇半夜会变成狼人什么的怪兽,或者是有什么咬人的癖好之类的,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先走为上比较好呢。
而且小猫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瓷白脸颊上红晕更加明显,那种感觉很奇怪。
有种连灵魂深处都被人看光的私密感,肾上腺素在高热中极速飙升,如浪潮一般的快感几乎要把他的脑浆都融化掉,理智被蒸发,剩下的就只有一具被欲望腐蚀的躯体。
小猫本能
地畏惧失控,他虽然不聪明,但是好在对即将到来的危险足够敏感,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再说了,小猫又不是要临阵脱逃,他只是单纯地想一只猫度过这该死的发/情期而已!
但是很快许榴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这个该死的东西根本不是忍一忍就能过去的。
少年两颊烧得通红,不自觉地用双腿夹住了尾巴,忍不住稍微用双腿磨了一下。他现在简直像是从温泉里刚捞出来的,汗湿的银白头发蜿蜿蜒蜒地黏在修长侧颈,蓝眼睛里渐渐蒙上神志不清的水雾。
小猫发出细弱的,难堪的呜咽,迫切地想找什么东西来解决一下这滚烫又煎熬的欲望。
许榴简直要哭出来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少年面前,轻柔而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力度将小猫抱起。
神志不清的小猫光是蹭到这人胸口冰凉的真丝衬衫,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救命稻草,用脸轻轻地蹭一蹭男人的胸口。
小猫就算是到这种时候,都是可怜又可爱的。脑袋顶上不自觉冒出来的猫耳同样可怜兮兮地耷拉着,叫人忍不住想欺负。
“要不是我过来,还不知道会怎样。”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很头疼,但是脸上却带着一点病态的潮红的微笑。
他拨开小猫湿漉漉的额发,在小猫鼻尖亲了一口,眼神怜爱而占有欲十足。
这么可怜,这么笨的小猫,离开了我就什么也做不了。
他怎么可以走呢?
他走了能去哪里呢?
这个天底下不会有第一个人像他一般这么无底线地包容他,就算是要星星要月亮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所以为什么要想着走呢?”路缇将那串猫咖的钥匙丢回给店主,月色下男人的眼睛冰冷如藏匿在雨林里等待捕猎的蝰蛇,叫女人下意识心里一颤。
少年个子其实并不矮,只是实在是纤瘦,被人如此轻易地公主抱进怀里,便只能看到一截被男人大掌紧紧箍住的腰身,和两条纤细的,光是线条就足够叫人怦然心动的光洁小腿。
简直是完全嵌进了路缇的怀里。
路缇这个人,真是不对比不知道,看着斯斯文文一个人,实则相当高大,身材完全不输身边那群男模似的黑衣保镖。
男人环抱着少年,像是盘踞在宝物上的冰冷黑蛇,旁人若是胆敢来沾染……
店主心里一寒,下意识地不敢和那双蛇一般的眼睛对视。
感觉光是
看着
就会被杀掉呢。
想不到
原来路缇的爱人
就是小榴……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呢。
莫名其妙地
店主想起来了下午在电视上无意间瞥过的采访
衣冠楚楚的男人面带微笑
语气里却有点小小的遗憾:
“他还没有答应我的求婚。”
这不像是只是不答应求婚的问题吧……店主的脑内一下子闪过一百本的霸总娇妻你追我逃带球跑三年会回国复仇追妻火葬等等等……
店主:有点不道德
但是好赤鸡。
小猫晕晕乎乎的
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很安全的地方。
他下意识往温暖的方向钻
钻进去又觉得热
娇气地想逃开
却被死死地攥住了手腕。
小猫睫羽上还挂着亮晶晶的眼泪
在高热中茫然地抬起眼
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
但是偏偏越是睁大眼睛眼底水意就越是氤氲
男人蛊惑般的语调在少年耳边响起。
“榴榴
不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那是救命的手
带着妥帖的凉意
抚平他那无端燃烧的欲望。
少年下意识要靠过去
可是又别扭地想起来了什么
摇摇头:“不要……不喜欢……”
男人也看不出来生气
小猫总是这样善变的
前一秒还好声好气地坐在你怀里任由你rua下一秒不乐意了一个大耳刮子过来也是常有的事。
铲屎官们往往乐在其中
痛并快乐着
隐隐约约有往抖m的方向发展过去。
但是一个合格的铲屎官不会总是惯着小猫的。
把小猫惯坏了
是要教育的。
小猫说不要
路缇就把手拿开了。
身上的凉意骤然消失
原本消失的高热瞬间反扑
而且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许榴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烧熟了
隐约似乎还能听见自己的血液沸腾的声音。
小猫哭出来了。
他带着哭腔
尾音甜得像是浓稠的糖浆
甜腻得叫人恶念横生。
“不行
你过来。”
他语气娇纵地命令着路缇
本该是路缇教训敢离家出走的小猫的
可是小猫这样一说
路缇就老老实实地过来充当小猫咪的人形安抚抱枕。
“榴榴
你不是不喜欢吗?不喜欢
就不要了
我很听榴榴的话的。”路缇偏偏还要抵着少年的耳边故作委屈。
一副很听许榴话的模样。
还真是有够会装的。
男人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顺着少年腰侧滑落
前移。
许榴猛地挣扎了一下
明明知道面前是魔鬼的苹果
可是他忍不住了
他要渴死了
?)
除了面前甜蜜的毒药
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只能颤颤巍巍地仰起脸咬住汁水淋漓的果肉。
他现在彻底迈进了路缇精心布置的陷阱。
小猫声音里都带着带被欺负狠了的哭腔
不得不在这种欲拒还迎的撩拨下大胆且诚实地说出那两个字:“喜欢……”
“喜欢路缇……”
“世界上最喜欢……”
猎人终于可以放心地把小猫收进怀里
路缇总算是露出一个迄今为止最真心实意的笑来。
他吻了吻少年尖翘泛粉的鼻尖
发出满意的喟叹:
“榴榴
好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