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变形

    高洵之是真的有些不明白。

    他斟酌着问:“我知迁都一事,的确势在必行,可阿融为何这么急迫呢?”

    在高洵之看来,现在就动身,未免太仓促了,不如等到秋天打完鲜卑之后,再过个冬,过个年,来年[chun][ri],一切准备就绪了,再商量要迁去哪里。

    萧融:“……”

    不急行吗?

    亏他刚穿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能[lang]两年多,然后接二连三的生病就给了他当头一[bang]。

    屈云灭的失败,不是一蹴而就的,在他风光无限的这两年多中,别人一直都在谋划着、准备着,也就他,和这群没什么心眼的镇北军,还以为打完了鲜卑天下就太平了,就不会再有那么多事了。

    就拿那蚩尤旗来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童谣究竟是谁散播出来的。

    是,幕后黑手如今看起来已经明朗了,就是清风教的人,清风教也确实喜欢散播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可是,有一点不要忘了。

    清风教它不是为自己谋求大位的,它向来都是选一个代理人,然后扶持代理人上位。

    ……

    清风教的起源,已经不可考了,只能找个大概的年代,约莫两百年前,它作为道教的分支,在乱世当中渐渐有了名气。

    众所周知,道教就是个很特殊的宗教,他们不求来世或死后的幸福,他们谋求的是自己活着时候的好处,乃至希望自己能一直活着,也就是人人都盼望的长生不老。

    而从道教的教义当中,衍化出来的清风教,它一开始的追求就更加朴实了,都不求长生,就求自己能活得长点。

    ……

    降生在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的年代当中,真是太惨了,战乱和疲累老百姓无法避免,但生病了,看大夫,还是能盼望一下的。最初的时候,清风教便是一群宣扬自己会治病救人的道士,至于怎么救,谁也不知道,反正没多少年,他们的任务就变了,变成肃风正气。

    这个气,可不是社会风气,而是他们认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类似于[jing]神能量的东西,叫做气,好人身上是清气,坏人身上是浊气,而浊气多了,天下就会大乱,那些带着很多很多浊气的人,便是降世的灾星,他们还会污染带着清气的人,让两种气混乱不堪,最终导致人生病、死亡。

    怎么办呢?很简单,杀了这些带有浊气的人就好了。

    如此简单粗暴,而且正巧就对上了底层百姓心中最深刻、也最不敢说的愿望——他们想杀光所有看不起他们、压迫他们的人。

    因此,信清风教的人都有这么一股子狠劲,只要他们信了教主的话,就当真会把那所谓带有浊气的人视作恶魔,而且不杀了他绝不罢休。

    只是随意的说几句话、指一个人,就有这么多的信徒帮自己冲锋陷阵,彼时又是乱世,人人都想在权势当中分一杯羹,清风教的教主自然而然就反了,指挥着这些信徒,帮自己抢夺地盘。

    然而造

    反也需要充裕的条件,在一群真正穷凶极恶的军阀面前,这教主连给他们端茶倒水都不配。()

    于是,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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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任教主吸收了他的教训,继续反,然后,他也死了。

    ……

    在死了足足四位教主以后,他们终于悟了,凭自己,能忽悠的大多数都是不认字的百姓,在玩弄权术这一阶层实在是不够看,所以,还是结盟吧。

    自那以后,清风教内部也出现过众多分歧,截至目前,他们分成了三个教派。

    第一个,是回归初心的治病救人派,当然,全是野路子,救人也是让人喝符水,跟害人没差别。

    第二个,是刺客联盟派,他们也认为身负浊气之人必杀,但他们选择的不是造反,而是行刺,发展了这么多年,居然还小有规模,曾经有不少知名人物都是被他们弄死的。

    至于第三个,就是信徒最多、行事最低调、想法最[yin]险的结盟派,他们出人,有时候也出主意,而盟友负责出钱、出地位,以及保护他们的安全。

    如今人们一提清风教,主要说的就是第三种,前两种加一起还不到一千人,而第三种,信徒遍天下。

    萧融非要请佛子过来,也是存了让这个佛门第一圣人克制一下清风教的意思,等人多了,他们的信徒就会增多,萧融可不希望自己待的地方有这么一群整天想着用杀人治病的老百姓。

    ……

    至于他们究竟和谁合作……蚩尤旗的童谣在史书上也是赫赫有名的,真正宣扬了它的人是黄言炅,可黄言炅是屈云灭的敌人,他当然会利用一切对屈云灭不利的东西,仅凭这个,无法确定他就是跟清风教合作的人。

    愁啊。

    萧融忍不住的叹气,都知道枪打出头鸟,屈云灭行事太过高调了,拒军令、杀官员、自立为王、还不履行亲王的义务。南雍是正统、民心所向,又有年幼的小皇帝坐镇,一时半会儿动不得,那别人的目光,可不就全都聚在屈云灭身上了。

    用头发丝萧融都想得到,屈云灭暗中的敌人,估计都能养活一个麻将馆了。

    ……

    高洵之看着愁容满面的萧融,怔了怔,他也叹了[kou]气:“我懂了。”

    萧融:“?”

    他茫然的抬头,十分不解。

    你懂什么了,我不就是走了一会儿神,还没说话呢。

    而高洵之已经站了起来,他对萧融慈祥的笑笑:“你的心意哪怕不说出来,老夫也是猜得到的,既如此,老夫也当倾尽全力,阿融,你好好休息,老夫去了。”

    萧融:“不是——”

    他对着高洵之的背影伸手,然而这老头走的速度还挺快,不愧是能随军的丞相。

    想不通,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高洵之是答应了他,又不是拒绝了他,萧融也累了,扭扭自己莫名发疼的脖子,他回床上睡觉去了。

    *

    萧融这一觉只睡了一个时辰,然后就饥肠辘辘的醒了过来。

    () 阿树见状(),立刻把准备好的饭食端了过来。

    萧融摆手:不用不用?[((),我下去吃。”

    坐在桌边,萧融狼吞虎咽,庄维之给的饼他没吃,回来的路上简峤给的干粮,他觉得刮嗓子,也没吃,如今终于看见能吃的东西了,萧融简直要热泪盈眶。

    阿树比萧融小五岁,此时看着他的吃相,却也露出了颇为慈祥的笑:“我便知道,郎主在外面定是什么都没吃的,难怪大家都说郎主娇气呢。”

    萧融:“……”

    他撂下筷子,不爽的问:“谁?谁说我娇气,是不是屈云灭?”

    阿树一愣:“不是啊,是以前遇上的那些人,郎主怎么会认为是大王说的呢?”

    萧融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条件反[she]的就这样认为了,嗯……反正不是他的错,谁让屈云灭对他有偏见。

    偏、见。

    想着这两个字,萧融恶狠狠的用筷子戳向盘中的菜,简峤那句话,他要记一辈子。

    阿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郎主,你生气了吗?”

    萧融顿了顿,把筷子拔.出来,若无其事的说道:“没有,我生什么气,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放心吧,你家郎主不是个记仇的人。”

    阿树:“…………”

    单是听着,他都替郎主感到亏心。

    默了默,阿树又道:“郎主,其实我觉得……大王挺好的。”

    萧融不可思议的看向阿树:“为什么这么说?”

    阿树理所当然的回望萧融:“因为他救了郎主呀,昨晚上,若不是他来看望郎主,兴许这一夜都不会有人发现郎主被劫走了,也是他片刻都没耽搁,便决定发兵去追,可见他还是很重视郎主的。”

    萧融愣了愣,这些屈云灭没跟他说过。

    在阿树看来,屈云灭救了萧融,那就是他们萧家的大恩人了,但一想到背地里萧融对大恩人的态度是那个样子……于是,他想大着胆子替屈云灭美言几句,这就算是他对屈云灭的报恩了。

    阿树继续道:“在郎主你睡着的时候,大王又来看你了,还留了几个卫兵在外面,说是以后让他们保护郎主,如今郎主的待遇和高丞相一致了呢。”

    萧融:“……”

    他默不作声,眉头还微微的蹙起,阿树眨眨眼,说了最后一句:“郎主,不是有句话叫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吗?”

    萧融的语调没什么起伏:“那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阿树:“对啊,滴水都要涌泉了,那救命,岂不更加无以为报。”

    萧融:“……那我还能怎么做,我都把我自己投过来了,每一天每一夜忙得都是他的事,再往上加码,我就该以身相许了。”

    这话把阿树闹了个大红脸,他赶紧说道:“郎主,你又[kou]不择言了。”

    萧融撇着头,不搭理他。

    阿树挠挠自己的头发,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 “郎主一心为镇北军奔走,我都是看在眼里的,郎主也说过,你只会效忠镇北王,如今到了这里,便不会再走了,临川也好,新安也罢,阿树既跟了郎主,就永远都跟着郎主,阿树想着,既然我们都要扎根在这里了,那这里就是郎主的家了,可是——”

    “阿树不明白,为何郎主没有将这里当做以后的家的意思呢?”

    萧融把头转过来,看着阿树清澈又疑惑的眼睛,第一次尝到了失语的滋味。

    *

    另一边,烛光下,高洵之和屈云灭坐在寝殿当中无声对饮。

    他们镇北军是个巨大的[cao]台班子,离其他势力和政治中心都远,没人愿意跋山涉水的给他们送歌姬舞姬,自然,就是送来了,也进不了王宫,屈云灭讨厌那些靡靡之音,这会让他想起十几岁去南雍皇宫赴宴的经历。

    这个看着有点凄凉的场景,对高洵之和屈云灭来说,却是十分的惬意,人生起起落落,他们尝过泥水的滋味,再尝这酒,不论是哪一种酒,最终,都会带上一点泥水的腥甜。

    第 20 章 变形

    屈云灭酒量不错,但真正的大佬,是高洵之。

    ……

    在镇北军里混了那么多年的他,能以士人身份横扫全场,他的酒量也是功不可没。

    又喝了一[kou],高洵之把酒盏放下,然后乐呵呵的看向屈云灭:“听说大王给萧融派了几个卫兵?”

    屈云灭垂眸自饮,慢悠悠的喝完了才道:“嗯。”

    高洵之:“……”

    他忍了,又问:“大王为何待萧融这样好?”

    屈云灭这才纡尊降贵的抬眸,疑惑的看着他:“嗯?”

    高洵之:“……”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生死之[jiao]唯一亲子的份上……

    默了默,他说道:“萧融本该是大王最厌恶的那一类人,刚听简将军提起他的[xing]格时,我便知晓大王定然会把他赶走。可我万万没想到,大王不仅没赶他,还取谏于他,带三千重甲骑兵,长夜奔袭,便是为了救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屈云灭:“……”

    他为自己辩解:“我是为了追杀李修衡。”

    高洵之幽幽道:“那也用不上三千重甲骑兵。”

    骑兵分好几类,重甲骑兵是最贵也最强的那一类,一个重甲骑兵的装备,拿出去足够养活一个二十人的小队,他们镇北军总共也只有七千重甲骑兵而已。

    屈云灭把小一半的[jing]英都调出去了,说是去追击李修衡,谁信啊,前两年李修衡冒头,屈云灭是自己一个人跑去追的,出去三天三夜,没找到人,气得他跑去匈奴人建造的邬堡,单枪匹马杀光了里面的所有人,最后带着一些还算不错的兵刃回雁门关了。

    ……

    屈云灭没说话,因为他也在思考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完全就是下意识的行为,他调兵遣将靠的是天赋,不是那些兵书,所以他每回做决定,都特别快,而且不容置疑。

    这回他的天赋告诉他,得带上重甲骑兵

    ,因为萧融不像他,皮糙[rou]厚、受过的伤也多,他命硬,不管怎么折腾都能挺过来,可萧融就不行了,他身体太差,还生着病……

    哦,原来这就是理由。

    屈云灭微微抿唇,决定不把这个理由说出去,总觉得有点丢人,和他一贯的威武霸气形象不符。

    高洵之见他不回答,倒也不强求,而是继续说道:“萧融此人,本应处处都不合大王的心意——”

    屈云灭突然打断他:“谁说的?”

    高洵之一愣,眨眨眼,他说道:“大王你不喜娇气的人。”

    屈云灭不动声[se]的开[kou]:“萧融又不娇气,他只是身体不好。”

    高洵之:“……可是大王你也不喜身体不好的人。”

    屈云灭:“谬论,本王从未这么说过,本王不喜的是明明身强体健,却还要学那些士族,故作娇弱的人。”

    高洵之彻底愣了。

    好好好,你不承认是吧。

    他的脾气也上来了,继续数:“萧融[xing]格强硬,他屡次与大王相争。”

    屈云灭垂眸:“但他本意是好的,况且他对我道过歉了。”

    高洵之:“……”

    道歉你就揭过了???你这么大度我怎么不知道,之前死在你刀下的冤魂,都是我的错觉吗???

    “那酷爱钱财呢,萧融献策,意图[ri]后买卖煤炭,大王你不是最不喜商人的逐利本[xing]吗?”

    屈云灭沉默片刻,说道:“可他是在为本王逐利啊。”

    高洵之:“…………”

    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高洵之目瞪[kou]呆,声调也不由自主的拔高:“身怀奇异之能,大王也丝毫都不介意?!”

    屈云灭张[kou]想说他不会术法,但想起来萧融叮嘱自己的,顿了顿,他点点头:“有真本事就不介意。”

    高洵之:“…………”

    他服气了。

    还剩最后一条貌美,但高洵之觉得自己还是别问了,这头犟驴,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厌恶过萧融这类人的。

    高洵之觉得自己也想吐血了。

    默默咽下这[kou]气,高洵之到底还是保持住了理智,扶了扶额,他说道:“好罢,就算大王并不介意萧融的[xing]格,可他是个士人,能留存于大王身边,还与大王相处良好的士人,只他一人,大王可有想过这是什么原因?”

    屈云灭的直觉起作用了,他意识到这个问题里面有个坑,抬起头,他盯着高洵之,看似镇定,其实心里已经隐隐的紧张了起来。

    思来想去,他给了一个保守的回答:“因为他聪慧。”

    高洵之一哂:“聪慧之人有的是,但与大王脾[xing]相投的人不多,这雁门关,离中原腹地着实太远,像萧融这样如此坚定追随大王的人,又太少了,是以到了今天,大王身边也只有一个萧融而已。”

    屈云灭听懂了,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不坚定的人,本王也不需要。”

    高洵之问他:“若萧融

    有一天也走了呢?”()

    屈云灭望着他的眼神一凝,片刻之后,他又神[se]如常的低下了头:走便走了,没什么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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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洵之摇摇头:“大王,道理不是这样的。以前你是少将军,是灭虏将军,是镇北大将军,你需要做的只是杀敌。可如今你是镇北王了,你驱逐了胡人,令淮水之北重见天[ri],无数的人将你视作希望,萧融如此,我亦如此,萧融为了追随你,愿意拖着病体长途奔袭三千里,他想见到的,是知人善任、雄心勃勃的镇北王。”

    “若有一[ri],他发现大王并非是他期待的那样,大王走的路,不是他想走的路,那以萧融的[xing]格,他还会这样坚定的追随你吗?”

    屈云灭想起雁门关上,凉月之下,萧融对他说的那些话。

    但他最终回答给高洵之的,是萧融一开始就教给他的那四个字:“人心难测。”

    高洵之叹了一声:“是啊,像萧融这样的人,以后还有很多很多,或许都不如他这样得大王的心,但他们的抱负、想法都是差不多的,大王如今烈火烹油,这镇北王的位子,既坐了,就绝不能再下来,我们需要更多的萧融,也需要照看到他们的意愿。”

    镇北军里的老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如今再走在军中,高洵之几乎看不到几个[shu]面孔,这镇北军早就不是他年轻时的模样了,可屈云灭,好像还在固执的希望把镇北军维持在他爹、他大哥还在时候的朴实样子。

    说着说着,高洵之都把自己给说伤心了。其实他也很不解,为什么屈云灭总想守着雁门关,论起祖籍,他们全都不是雁门关的人,论起回忆,两次恶战,早就覆盖了所有的欢颜笑语。

    这时候,屈云灭抬起头,像小时候那样,小声的问了他一个问题:“若不在雁门关,我与众将士还能去哪里呢?”

    高洵之怔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喝了[kou]酒,等酒盏落到桌子上,他才再次抬头,嘴角挂着平时的温笑:“让先生们商议便是,不论去哪,只要人还在就行了。”

    屈云灭把玩着酒盏,半晌之后,还是摇摇头:“以后再议吧。”

    *

    李修衡被带回来以后,遭到了惨无人道的殴打,他当年弃关逃走,让其他人独自拼命,凡是经历了这件事的人,基本上都对他恨之入骨。

    简峤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爹娘都死在了那场战争中,他恨不得亲手杀了李修衡。

    但他不会这么做,杀他的事,得让大王亲自来,论起血海深仇,还是他和大王更深一些。

    萧融在睡饱吃饱以后,也去看过一次,他是想问出来清风教到底在跟谁合作,但很可惜,李修衡太废物了,他就见过教主一回,对于教内的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据他自己说,清风教许诺给他,事成之后送他两万的兵马和粮[cao]。

    两万……这都等于一个小军阀了,清风教再富也不至于割[rou]饲虎吧,萧融一听就知道是骗他的,但李修衡信了。

    萧融:“……”

    真不愧是当初为了一点好处,就被朝廷骗得团团转的主将。

    既然李修衡这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萧融就走了,而他一走,那些等待着的将士,就过来继续对李修衡拳打脚踢。

    出去以后,萧融在外面碰上了屈云灭。

    萧融问:“大王来找李修衡?”

    屈云灭看一眼牢房的门,里面的惨叫声正在传出来,他没有搭理,而是问萧融:“听说你有个弟弟?”

    萧融:“……”

    这话题跳的也太快了。

    默了默,他点头:“有个幼弟,还有一个年迈的祖母。”

    屈云灭:“为什么不把他们接过来?”

    萧融更纳闷了,在牢房前面关心他的家庭,这是什么新型的职场关怀吗。

    斟酌一番,他回答道:“幼弟年纪小,祖母年纪大,雁门郡山高路远,这一路上危险重重,我不放心——”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屈云灭突然扭头就走。

    萧融:“……”

    他安静的看着屈云灭离开的身影。

    而心中的他,已经气到变形。

    这叫重视他?关心他?屈狗贼,去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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