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早起导致江会会的生物钟得到固定,六点准时睁眼。

    虽然周晋为给她准备了房间,可她看着精致华丽的屋子,始终没有勇气跨进去。

    似乎担心会损坏里面的一切,索性抱着被子来了客厅。

    反正客厅的沙发看着也挺舒服的。

    就这么睡了一晚上,意外的很踏实,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她醒的时候,天甚至还没亮。周宴礼也没醒。她小心翼翼地过去,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确认不烫之后才松了口气。

    “还好退烧了。”

    厨房有动静传出来,她闻到香味,好奇地起身过去。

    看见穿着毛衣,背对着她,站在料理台前煎蛋的周晋为。

    他熟练地单手颠锅,将煎蛋翻面。

    而他手边的盘子里,分别躺着两个已经煎好的鸡蛋。色泽金黄,火候把握得很好。

    江会会愣了一下,妈妈在这边帮工,所以她是知道的。

    这里光是厨师就有好几个。

    居然还需要他亲自下厨?

    周晋为早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但他没有回头,而是指了指旁边那些碗碟,让她端出去。

    江会会回过神来:“哦。”

    周晋为的早餐做的很简单,煎蛋和烤吐司。

    她将碗碟端出去,站在客厅发了会呆。不知道该放哪儿。

    完全看不出哪里是吃饭的地方。

    周晋为出来的时候,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知道她在想什么。

    “右边。”他说,“那里是饭厅。”

    江会会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她家吃饭都是直接在客厅,还没听说过饭厅。

    她有些窘迫地跟着他一起进去。

    长条形的桌子,上面铺了桌布,很长,边缘坠下来。

    仔细看才能发现上面的光泽是利用针线一针针绣出来的。

    桌上甚至还有烛台,烛台上放着蜡烛。

    很有欧式审美的味道,精致又华丽。

    但显然,周晋为并不喜欢,所以在看到这些时,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江会会将手里的碗碟放上去,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昨天.真的麻烦你了。”

    “没事。”他过去开了灯,整间屋子顿时明亮许多,“把那个人叫进来吧。”

    那个人应该指的是周宴礼了。

    她点了点头,出去喊周宴礼起床。

    他睡相到底是有多差,被子一半在沙发上,一半在地上。

    江会会过去的时候,替他将被子重新盖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人还是没醒。

    她只能凑到他耳朵,轻声喊他:“周宴礼,起床啦。”

    她连续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周晋为走出来:“这么温柔有什么用。”

    她愣了愣,就见周晋为狠踹了几下沙发。

    周宴礼被这股冲击力弄醒,满脸阴云:“操!”

    周晋为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站在沙发旁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起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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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宴礼不爽:“老子说要吃饭了吗?”

    ()?()

    他也不勉强,仿佛出来喊他吃饭只是走个过场,淡淡撇下四个字:“那就饿着。”

    ()?()

    江会会有些手足无措,这两人怎么每次都.唉。

    ()?()

    周晋为握着她的手腕:“走吧,不用管他。”

    江会会顺着这股力道起身,被他握着的地方像是被火灼烧了一样,异常滚烫的触感。

    明明他掌心的温度并不高。

    安静的饭厅,两人分别坐在餐桌的对面。江会会洗漱的时候担心头发会被打湿,所以简易地扎了一个丸子头。她皮肤白净,脸也小巧。

    是很典型的小白花长相,看着人畜无害,线条柔和。

    尤其是周晋为还有周宴礼在一起时,就像是一只掉进狼窝里的小白兔。

    这两人一个冷一个狠。在外人看来,都是不好惹的对象。

    可和她这只软弱可欺的小白兔在一起时,反倒没那么凶狠了。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柔克刚?

    周宴礼没有继续赖床,被周晋为踹醒后,他坐在沙发上独自生了会闷气,然后就上楼洗漱去了。

    周晋为提前替他们把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

    周宴礼进来的时候,头发半干,应该是洗漱的时候顺便洗了个头,没完全吹干。

    又嫌额发碍眼,所以随意地往后抓了抓。没了额发遮掩,他整张脸一览无余。线条锋利,看着刀削斧凿的。

    他动作自然地拖出江会会身旁的椅子落座。

    身上穿的衣服不是昨天那件,意外的合身,就是有点不像他平时风格,反而更像是

    “你身上的衣服是”江会会心中的猜想在听到周宴礼的回答后得到证实。

    他两口就吃完了一整个煎蛋,下巴朝对面的周晋为抬了抬:“在他衣柜里拿的。”

    后者面无表情。

    相比他的大咧咧,周晋为吃饭有种赏心悦目的慢条斯理。

    江会会听到周宴礼的话,心脏猛地下沉,在她看来,周晋为这人应该有着极强的领地意识。这样的人最是厌恶有人未经允许乱翻乱动他的东西。

    结果他居然什么也没说。

    江会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了一丝疑惑。他居然都不生气吗?

    和这两个人在一起,她总是提心吊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

    吃完饭,她下意识就要去将碗洗了。

    她的这番行为明显让周晋为和周宴礼都感到不理解。

    “放着吧,会有人收拾。”

    周晋为语气很淡,扔下这句话后,替她拿起放在角落的书包。

    又看了一眼那个散发不明气味的酸菜坛,和她确认,“这个需要一起拿走?”

    江会会从他眼里看出了几分看垃圾的眼神。

    他估计也和周宴礼一样,把它当成

    她急忙解释:“这里面装的是泡菜,我妈妈亲手做的,很好吃的。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尝试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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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晋为点头:“多谢。”

    ()?()

    面对他毫无波澜的道谢,她居然有些受宠若惊:“不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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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外面在下雪,她把帽子戴上,帽子边缘的毛领很大,她的半张脸很轻易就被遮住了。

    ()?()

    周宴礼打着哈欠在旁边告状:“他不会吃的,他最讨厌这种气味大的东西。”

    他明显还困着,外套也没穿,就这么随意搭在肩上。

    ——当然不是昨天那件,那件拿来包泡菜坛了,一股子味道。现在这件也是他从周晋为的衣柜里拿的。——

    那天去到学校后,整个班都很热闹,早课也没人早,而是忙着各种讨论。

    原本因为天气问题一直推迟的运动会要重新举办了。

    日子都定好了,就在下周三。

    占彤跑来找江会会:“班主任说大家都得参与,你想好要报什么项目了吗?”

    江会会对体育一窍不通,她有点为难:“必须得参加吗?”

    “当然啦。”占彤说,“班主任说了,每个人至少得报一个项目。”

    在旁边睡觉的周宴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单手撑着脸,身子侧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懒散的玩世不恭。

    那支粉色的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流畅转动:“你这身体就是得多运动,给她报个五千。”后半句是和占彤说的。

    听到他的话,江会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五千?”

    她跑五百都够呛。

    占彤也挺震惊的,只不过她的震惊中带着一种扭捏,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明显变轻变低许多:“五千对女孩子来说还是太远了点啦~”

    话里的抑扬顿挫格外分明。

    周宴礼盯着她看了会,没有立刻接话。

    反倒是占彤,被他看的心跳加速。

    她的内心此时有个小人在疯狂叫嚣:好帅啊啊啊啊啊啊,近距离看更帅了!!这眼睛这鼻梁,还有这脸型,啊啊啊啊啊!!!怎么能有人长得这么完美,痞中带点野性,但又不是那种很糙的类型,反而像是家境很好的大少爷,在没有管束下野蛮生长。

    周宴礼坐正了身子,眉头微皱:“你该不会也被我传染了吧,怎么感觉说话有点咯痰。”

    占彤:“.”

    她收回自己刚才在心里对他的所有夸赞,心如死灰地回到座位上。

    周宴礼有些莫名,问江会会:“真感冒了?”

    江会会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女孩子的心思,有时候就是敏感多变的。——

    周宴礼的上课日常就是睡觉,有时候江会会把他叫醒,让他认真听课。

    他也就勉强听个十来分钟。二十年前的课程和二十年后不同,他虽然在平江这边了快半年,可之前就的一直都是国际学校,学习模式不太一样。

    他爸打算让他高中一毕业就直接送出国留学。随随便便捐几栋楼,哪怕考零分,照样能拿到名校学历。

    所以他听现在的课程,宛如摇篮曲,越听越困。

    下

    课时间的男厕挺热闹,不少人蹲在那儿抽烟。

    周宴礼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

    他眉头微皱,让他们把烟掐了。

    敢在学校抽烟的也都不是什么好学生,一听他这个说话语气,顿时不爽了。

    其中为首的那个黄毛用夹烟的那只手指着他的鼻子叫嚣:“你他妈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吩咐你爷爷?不想活了?()?()”

    两个人身高明显不对等,他长得矮瘦,还非得把校服改成紧身版,整个人看着就是细窄的一条。

    周宴礼肩宽腿长的,哪怕穿着冬天的衣服,也能看出他并不瘦弱。

    他是体育生,之前还在省泳队待过,后来因为频繁打架才被开。

    身上的肌肉并不夸张,属于那种极具少年感的薄肌。轮廓线条都很明显。

    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别说身高了,光是气势就压了对方一头。

    他眼里透着几分克制的戾气:“我不想动手,趁我还在好好和你说话的时候把烟掐了。()?()”

    旁边有人认出了他,过来拦那个黄毛:“算了,这人是上次把李澳揍进医院的新生,还是别和他起冲突了。()?()”

    周宴礼凭借长相在学校所有女生中间迅速走红,同时也凭借上次打架的事情,在男生里也出了名。

    李澳是出了名的混混,成日和校外那些地痞流氓在一起,学校没人敢得罪他。

    结果这人倒好,刚来就把人一顿揍。那脸肿成猪头,听说鼻骨和下巴都揍碎了。

    被揍的人还在医院躺着,揍人的反倒屁事儿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说他和周晋为还有点关系。

    综合上述几条,这人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不能惹。

    靠。

    黄毛在心里骂了一声,只能认怂把烟给掐了。

    周宴礼用看垃圾的眼神扫了眼众人,阴沉沉的警告道:“再让我看见有人在学校抽烟,我立刻让他去和那个傻逼当病友。?(小♂?说)?[(.)]▁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所有人心知肚明,他口中“那个傻逼”自然指的是李澳了。

    孙矩回到教室,兴冲冲地说起转校生还真是有够嚣张的,这才转校不到一个月,就把学校那群混混全给治的服服帖帖。

    周晋为听到后,眉头微皱:“他又打架了?”

    “那倒没有。”孙矩说。

    周晋为的神色又恢复到往常的冷淡,仿佛刚才细微的变化只是孙矩眼花看错了。

    他好奇:“怎么感觉你对转校生很在意。”

    周晋为冷笑:“有吗?”

    孙矩这下突然又不确定了。周晋为这人他也算是从小就认识,都是帝都的,家里的阶层也差不多。只是孙家肯定比不上周家。

    如果不是他有着超乎常人的自制力,孙矩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什么反社会型人格。

    他就没见过比他性子还冷的人。

    “对了,听说对面要搞什么运动会,到时候要去看热闹吗?”

    他们虽然在这所学校就,但教学资源和平时的课程都

    和他们是区分开的。

    “没空。”周晋为面前的笔记本开着?()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屏幕内是各种曲线图和眼花缭乱的数据。

    孙矩看不懂。

    虽然不知道这人的智商到底有多少()?(),

    但肯定是异于常人的天才。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二代()?(),

    哪怕从小接受着最好的教育资源()?(),

    但和他相比,简直就是幼儿园刚毕业的小儿科。

    孙矩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道:“那行吧。”——

    晚上十点,周宴礼又被隔壁弄出的动静给吵醒,他气到捶了下墙,朝那边吼道:“靠!声音能不能小点!?”

    前天隔壁住进来一对情侣,连续开了四天的房,一到晚上就是这个动静。这儿的隔音又差到离谱。

    他实在忍无可忍了。

    隔壁的动静短暂停了一下,之后像是故意挑衅一般,声音更大了。

    周宴礼穿上衣服,直接过去踹门:“特么的,给老子滚出来!”

    里面的人慢慢悠悠穿好衣服出来,把门打开。对方身上就裹了件外套,里头的纹身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纹了一条龙,龙身上还有几道红痕,估计是里面的女人刚挠的。

    他看踹门的只是个高中生,笑容猥琐:“爷爷玩点刺激的,让你听个声响撸两发,你不感恩戴德,发什么脾气?”

    周宴礼上下扫了眼他这白斩鸡一般的身材,嘴角适时地往上勾了勾,露出一个讥诮的笑来:“狗发情都知道歇一歇,你连续发四天,怎么着,嗑药了?”

    明晃晃的挑衅。

    大概是被戳中痛处,那人笑容全无,满脸怒气,直接给了他一拳。

    连拳头都是软绵绵的,看来嗑药也没什么用。周宴礼被这一拳揍得连头都没偏一下,舌头顶了顶被揍的那侧脸颊,低低地笑了笑。

    然后朝走廊尽头看了一眼。

    正对着这里的,是一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确认刚才那一幕都拍下了,他一脚将人踹飞三远,对方撞翻了两把椅子一张桌子。

    躺在地上疼的哼哼唧唧,足以可见周宴礼刚才那一脚力道有多大。

    他走进去,嫌对方身上的外套碍事,直接动手脱了。

    拳拳到肉,一下比一下狠:“那爷爷就和你玩点更刺激的。”

    房间里面顿时传来男人的惨叫,以及女人惧怕的尖叫声。

    响彻黑夜。

    与这里相距一个多小时的西平路倒是分为安静。

    周晋为刚洗完澡出来,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是帝都那边打来的电话。

    他低着头,用毛巾擦了擦湿发,按下接通和免提。又走到冰箱那,拿出一瓶水。

    电话里,对方和他说了检测的结果:“概率99.9999%,这板上钉钉的亲子关系了。”

    亲子鉴定是私下做的,毕竟这事儿太过荒谬。

    尤其是信了这件事的自己更加荒谬。

    对方是周晋为在帝都的发小,父亲在医学研究所工作。所以周晋为才会找他帮这个忙。

    听到检测结果,周晋为动作顿了许久。片刻后,他将瓶

    盖拧上,随手放在一旁:“准确吗?()?()”

    “当然准确,我爸那研究所是帝都最大最权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s)?()”

    那人好奇他做这个鉴定的目的,“难不成平江还有你爸的私生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不是。()?()”

    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头疼。

    听到他否认,对方更好奇了:“不是你爸那还能是谁?”

    周晋为不是那种会操心别人家事的热心肠。

    既然他主动开这个口,事情必定是和他有关。

    周晋为没有回答他,他心里莫名烦躁,直接撂了电话。

    事情的荒谬走向让他开始质疑自己的精神状况。

    他十七岁,居然有一个同样十七岁的儿子?

    怎么可能。

    偏偏亲子鉴定的结果直接捶死了这个荒谬到有些可笑的事实。他感觉自己十七年的认知得到了瓦解。

    他站在那里,至少沉默了半个小时之久,依旧没有找到一个值得让他去信服的答案。

    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出去抽了根烟,后院池塘里的鱼不分冬夏都在这里头游来游去。

    今天没带鱼食,那群锦鲤游到他跟前,没等来投喂又四散游走了。

    周晋为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处雪景。

    灰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腾升,他在这片烟雾之中眯了眯眼眸,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将烟给掐了。

    他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戒烟了,虽然一直觉得周宴礼口中那些话是疯言疯语。

    可想到他说六年后的江会会死于肺癌,哪怕没信,但他还是下意识不去碰那些东西。

    但是今天,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没法纾解,他急于找到一个宣泄口。

    眉头皱了皱。

    数十分钟后,他罕见地爆了一句粗:“操。”

    等他再次回到屋内,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有五条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同一个人。

    他刚将手机拿起,对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按下接通,那边语气严肃:“请问是机主本人吗?这里是平江派出所,你儿子打架斗殴,麻烦过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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