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殿内空气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燕摇春身上,与此同时,楚彧听到了八幺八的声音:“现在发布支线任务二,打脸淑妃,完成该任务后,奖励农田灌溉法,并获得50点声望值。”

    而另一边,淑妃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这落梅引的曲谱已经失传了,那燕摇春未必就会弹,倘若她会弹,和宁鸣筝一比较,无论谁高谁低,总会有个人下不来台,狠狠地当众丢一回脸。

    这一招祸水东引,淑妃自觉用得绝妙至极,她乐得看热闹。

    正在这时,太后也看向了燕摇春,道:“燕容华也会弹这首曲子?”

    燕摇春会弹琴才有鬼了,弹棉花还差不多。

    她正想找个借口推辞了,却听楚彧开口道:“燕容华前几日伤了手,不宜奏琴。”

    他亲自为燕摇春说话,其他人倒是不觉得如何,唯有淑妃越发不痛快,心中既酸又苦,妒恨冲昏了她的脑子,脱口道:“既然弹不了,唱总该会唱吧?”

    “不会唱,”燕摇春终于说话了,慢条斯理地道:“恐怕要让淑妃娘娘失望了,嫔妾天生五音不全,不懂唱曲儿,这琴呢,也弹得不好,不过淑妃娘娘若是会唱的话,嫔妾倒是愿意向您请教请教。”

    说到这里,燕摇春笑吟吟地作了一个手势,十分礼貌地道:“娘娘先请。”

    淑妃没想到她竟会反客为主,登时气了个半死,她瞪着燕摇春,口不择言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宫教你?”

    “住口!”

    霎时间,殿内空气一静,楚彧的目光如冷箭一般扫向淑妃,眼神中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锐利逼人,后者顿时吓了一跳:“皇上……”

    楚彧紧盯着她,沉声道:“太后怀念先帝,想听落梅引,你若是觉得宁美人弹奏得不好,大可以自己再当众奏一曲,为何非要牵扯上燕容华,多生事端?”

    闻言,淑妃满面惶恐,不知所措地跪了下去,道:“臣妾错了,请皇上恕罪。”

    楚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不过是想借太后的名义刁难她,朕说得对吗?”

    众目睽睽之下,这话一针见血戳破了淑妃的心思,她的脸色骤然就白了,连忙辩解道:“臣妾不是……”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中清楚,”楚彧的面上没什么情绪,甚至连愤怒都算不上,然而就是这样的冷淡,才最是伤人,他告诫淑妃道:“不要自作聪明。”

    淑妃被他当众训斥,面上乍青乍白,神色羞愤欲绝,只觉得难堪无比,正在这时,座上的太后轻叹一口气,道:“哀家只是想听一首曲子罢了,没想到惹得皇上大动肝火,好好一个中秋宴,弄得剑拔弩张,想来是哀家的错处了。”

    “母后言重了,”楚彧转向她,语气既平静又缓和,道:“既然是您想听曲子,纵使儿臣亲自弹奏也不为过,但是若有人想借机生事,便十分可憎了,传出去叫不知内情的人知晓了,还以为是母后指使,有损您的名声

    。”

    太后道:“清者自清,任他们说便是,哀家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有什么可惧怕的?反倒是皇上,为了一个新纳的美人,当众斥责跟随你多年的后妃,传出去才叫不妥当。”

    母子二人之间隐约像是对峙,气氛一时间变得紧绷起来,整个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

    这节骨眼上,居然有人敢开口接话了,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竟是明王。

    不知何时,他已经站起来了,以黑绢蒙着眼,因目不能视,只略略侧身,大致朝着太后所在的方向,拱手作揖,恭敬道:“皇上是天子,坐拥四海,治理天下,故而他也该是天下最讲道理的人,对事不对人,有过必悛,有不善必惧,岂能因为要顾全脸面,而敝帚千金?”

    太后的脸色微变,她原本是想维护淑妃,但是没想到最后反倒是自己都下不来台了,一时间气极反笑:“好,是哀家的错,你们都是极好的,哀家可说不过你们。”

    她说完,霍然起身,竟是直接离席了,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淑妃瘫坐在地,神色惶惶然不知所措,经了这点小插曲之后,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楚彧坐在御座之上,神色冷漠,不苟言笑。

    八幺八絮絮叨叨:“你看你看,明王的好感度又涨了诶。”

    楚彧:……

    天子不说话,底下的人自是愈发小心翼翼,心中不免埋怨淑妃没眼色,一时间,就连场上的歌舞都显得寡淡无趣起来。

    等到宴席结束时,已是戌时了,众人陆续离席,出了凤凰楼,燕摇春与阮拂云并肩而行,两人轻声说着话,燕摇春邀她一起去摘星阁,笑道:“我设了宴,咱们一起去喝酒赏月。”

    阮拂云欣然答应,恰在这时,一个声音自后方传来,唤道:“燕容华,请留步。”

    那人声十分陌生,燕摇春下意识停下步子,回首望去,只见一侍女迎上来,向她福了福身,恭敬道:“打扰燕容华了,请您稍待片刻,我们王爷有话想对您说。”

    她说完,便稍稍让开些,露出身后的明王,他这次没有坐轮车了,由一名宫人扶着,小心将他引到燕摇春的面前。

    燕摇春疑惑道:“不知明王殿下有何要事?”

    明王道:“在下是来向燕容华道歉的。”

    他说完,便深深作了一个揖,燕摇春吓了一跳,立即侧身让开,道:“王爷这事何意?我不明白。”

    明王道:“方才犬子无礼,冲撞了燕容华,乃是在下之过,教导无方,还请燕容华见谅。”

    “原来是这件事,”燕摇春恍然大悟,笑了笑,道:“我并未放在心上,王爷也无需介怀。”

    “燕容华宽仁大度,实在令在下汗颜,”明王似是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原本在下应该带着他前来的,只是方才散了宴,犬子身体不适,王妃便先带他走了,等下次入宫,在下一定让他给容华赔罪。”

    燕摇

    春摆了摆手,又想起明王看不见,只好道:“世子年纪还小,性子顽皮,不妨事,赔罪就不必了。”

    反正又不是她儿子,就是熊上天了,也不关她的事情。

    和明王寒暄几句之后,燕摇春便与他道过别,带着阮拂云离开了。

    两人才回到摘星阁,盼桃便迎了出来,面上带着笑意道:“主子回来啦!李公公正在等着您呢。”

    “李总管?”燕摇春有些惊讶,道:“他来做什么?”

    她入了殿,果然看见李得福捧着拂尘迎上来,笑眯眯地道:“奴才给燕容华请安了。”

    燕摇春打趣道:“李总管是大忙人,不在皇上跟前伺候,反而跑到我这里来了,不知总管有何贵干?”

    李得福哎哟一声,笑道:“您可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奉皇上之命,给您送中秋节礼来了。”

    “中秋节礼?”燕摇春坐下来,好奇道:“皇上要请我吃月饼?”

    李得福被她逗乐了,道:“燕容华说笑了,您要是想吃月饼,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让御膳房的人给您现做。”

    燕摇春:“不是月饼,那是什么?”

    李得福将拂尘交给一旁的小内侍,亲自从另一人手中接过一个朱漆雕花的描金托盘,捧到燕摇春面前,躬着身子道:“这可得燕容华亲自瞧了。”

    那托盘上盖着一张黄绢,看起来平平整整的,不像是什么大物件,燕摇春秀眉轻挑,道:“这么神秘?”

    说着,便伸手揭开,里面的东西只露出一角,她又蓦地盖上了,惊讶地看着李得福,道:“这东西,皇上给我的?”

    李得福忍俊不禁道:“不是给您,还能给谁呢?”

    燕摇春轻轻吸了一口气,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李得福笑而不语,道:“燕容华是聪明人,自然能明白圣上的心思。”

    燕摇春没说话,李得福见状,将那托盘放在旁边的桌案上,拱了拱手,道:“中秋礼既然送到,奴才就先告退了。”

    燕摇春回过神来,吩咐道:“知秋,送一送李总管。”

    “是。”

    等李得福走后,屋里便只剩下了阮拂云,她有些好奇地道:“燕姐姐,皇上赐了什么东西?”

    燕摇春顿了片刻,才将那黄绢完全打开,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块金制小令牌,两指半宽,做工精致,两面皆刻着字,在烛光下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燕摇春见过这一块牌子,在她几次跟随楚彧出入丹凤门的时候,只要秦灿拿出这一块令牌,值守士兵便会立刻放行,甚至不会询问。

    阮拂云微微睁大眼,轻抽一口凉气,惊讶道:“这是出入宫禁的金令吗?”

    燕摇春之前也设想过,哪天厚着脸皮向楚彧讨要一块出宫的令牌,她甚至可以写个保证书,签合同什么的,证明自己不会趁机跑路。

    可是她没料到的是,自己还未张口,那人便已将它送了过来。

    燕摇春伸手拿起那块金令,入手的触感虽然冰冷,但分量却沉甸甸的,莫名让人觉得很安心。

    ……

    楚彧今晚的心情不是很好,他给娇娇准备了中秋礼,想象着她看见那块金令时,会是如何表情。

    应该是非常高兴的,这么想着,楚彧的心中也变得愉快起来。

    原本可以亲手将那金令送给娇娇,可惜他现在必须去一趟慈宁宫,想起太后,楚彧的脸色又微微沉了下去。

    正在这时,八幺八忽然播报:“宿主对楚彧的好感度有所上升。”

    意料之中,楚彧薄唇微勾,道:“你说娇娇如果知道那块令牌是纯金的,并未掺黄铜,她会不会更高兴?”

    八幺八呵呵了一声:“……那是肯定的,毕竟纯金更值钱,拿去典当价格一定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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