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要睡覺!
床榻厚重的簾子不知何時落下,榻子上的兩個人影子交纏在一起。微風吹動案桌上的火紅蠟燭,燭光晃動幾下,發出輕響。
帳簾內的人影挨得極近,若不仔細看還真的以為只有一個人。
光影晃動,人影卻一動不動。
徐月見被沈銜青撈住後腦勺,嘴唇被封鎖。
他坐在沈銜青的腹部,整個人他囚禁在懷裏,被迫承受着迅猛又熱烈的攻勢,手掌開始揪着旁邊的被子,卻在激吻中被抓住。
十指被沈銜青用力分開,而後緊緊相扣住。
這個吻迅猛地像是急切的雨點,他被這雨打得睜不開眼,口腔裏每一寸地方都被搜刮幹淨。像是猛獸回到自己的領地,來收割自己的勝利品一般。
徐月見不大喜歡這般猛烈的吻,好似要将他全身的氧氣都奪走。這次也一樣,他的唇舌被帶着卷動,又被頂到喉間去,差點有些反胃。
這個姿勢實在有些澀情,這麽來回幾下,就像是在做那事一樣。
也不知道沈銜青從哪學來的把式,激得他的全身都要發麻,渾身的力氣一同被擒走。
大概過了幾炷香時間,徐月見的舌尖逐漸乏力,紅暈爬上他的臉頰和脖頸。口腔裏的攪動持續,他吞咽不及,幾屢銀絲滑落。
“等等......”徐月見滿臉脹紅,連忙推了下沈銜青的胸口,整個人往後仰去。
沈銜青耳聽着徐月見粗喘的氣息,低頭舔舐了下他的舌尖,大概也知道徐月見快沒力氣了,這才松開來。
“怎麽。”沈銜青退開一些,瞧着徐月見滿臉紅暈的臉,似乎有點不解為什麽要拒絕,兩條眉毛都蹙在一起。
“你......別太用力了。”徐月見說着,舌尖和腮幫子都酸疼得厲害。他怕疼,說完這些話,眼角暈開點水光,長睫沾惹撲哧上下掃動。
徐月見的口吻是生氣的,還有些炸毛的惱怒,可對上那雙水潤潤的眼睛,只當是兔子急得想咬人罷了。
沈銜青摩挲了下他的後腦勺,聽着他的話掃向他的唇瓣。徐月見的唇瓣本就有些肉意,現在被親得有些厲害,更是顯得腫脹。
不難看,甚至瞧久了,覺得這是勾着人上去親吻。
沈銜青眸子微黯,知道自己再親眼前這人肯定要發脾氣的。他喟嘆口氣,擡手碰了下那唇珠。
“別碰,好痛。”徐月見一掌拍開沈銜青的手,惱怒到。就沒見人這麽喜歡摸摸碰碰的,偏是這人面上還一本正經,哪有那種‘癡漢’的表情。
“嗯。”沈銜青應答了聲,但是壓根沒在聽,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他的唇瓣,好似有什麽好吃的東西在上面。
徐月見被他看得實在受不住,這人的眼神跟狼似得,他的直覺告訴他,再這麽看下去,等下鐵定要親咕嚕皮。
“閉眼,少看,睡覺。”徐月見怕極,趕緊擡手遮住他的眼睛,語句迅速。
沈銜青并不說話,顯然是不想同意。
這家夥。
徐月見牙癢癢,手掌心被他的長睫刮擦得有些癢,跟攏住了一只蝴蝶般,輕輕點點得,直叫人心生漣漪。
“記住,你只是一個借宿的人,別太嚣張了。”徐月見想着自己還疼着的嘴唇,狠下心說着。
心底卻覺得沈銜青這副模樣,着實有些像小孩。小孩在很喜歡一樣東西時,你讓他忽然離開,要麽吵着鬧,要麽就跟沈銜青一樣,裝作聽不見。
外面那些人若是知道徐月見這麽形容,怕是眼珠子都得掉出來。
雖然自從徐月見嫁入王府後,沈銜青的确收斂了不少,但也改不了他在衆人心中的形象。
“嗯。”沈銜青有些不滿意,此時卻不是抵抗的時候。聰明如他,自然知道什麽時候該收手。現在的妥協是為了長久的以後。
他拉下徐月見的手腕,看着面前人的眼睛,在徐月見略顯慌張的瞳孔中,他慢慢說:“那睡覺。”
“啊?”徐月見茫然地看着沈銜青認真的眼睛。
這個話題有點轉變太快,雖然是他一手促成的,但這個迅速就要進一個被窩入睡的架勢,外加上剛才這人的行為來說。
他很擔心自己的屁股。
非常擔心。
異常擔心。
“不睡嗎?”沈銜青揉了下徐月見的腰身,問。
“睡,當然睡!”徐月見不敢去撥開沈銜青放在腰部的手,那塊皮子接收到熱量,急速泛紅遍布全身。正常的溫度下,也覺得燙得駭人,直叫他軟下身子。
可誰叫徐月見全身上下嘴最硬,即便心生膽怯,眼神卻堅定地如同參加科舉考試。
徐月見從沈銜青身上下來,一掀被子直直地躺在旁邊的空位上。沈銜青還坐着,眼眸低垂瞧着他,眼睛裏的笑意就像特意給他看一樣。
“你不睡?”徐月見揪着被子,手心熱熱得,大着膽子問。
“不睡的話,其實外面還有躺椅,絕對夠睡下你的。”
這句話剛出,他就看見沈銜青眼睛裏那一點笑意,消失地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眉間更是籠上了一層寒霜,蹭一下能刮下三層。
“但是......”徐月見察覺到,心下一抖,急忙剎住車,大聲道:“王爺這般貴體,怎麽能睡在冰冷的躺椅上。”
“王爺,快快躺下,夜已深了。”他拍了怕旁邊的枕頭,讨好地笑道。
天可憐的,徐月見差點被沈銜青的那目光給吓到,情急之下,腦袋忽然靈光了幾瞬。
剛才的急轉彎,誰來了都得給他打滿分。
徐月見正得意洋洋,壓根不知道自己這個姿勢,有何不妥。
沈銜青看着徐月見躺在暖色的卧榻中,仰着腦袋對他笑,因着動作,胸口的交領散開,露出裏面瓷白的皮肉。
清晰的骨骼描繪出青年的軀體,柔和的光線布滿全身,只要伸手一探,就能感受到掌心下的活力。
他不敢再往下看去,連忙收回視線,順着徐月見的指尖方向,躺了下來。
被子裏溫和的桃花香漸漸濃郁,好似主人家臉上的兩抹飛霞,絲絲入體繞着人研磨。
“燈,記得下去熄了。”徐月見看見人躺下,身側的溫度讓他有些不大自在。他小心地挪到裏面些,指着外頭還晃動的幾盞油燈道。
冬日裏他憐惜元芳要在腳踏上守夜,便打發他去了隔間,一般都是他自己下床熄了,然後火速跑到床上,每回這麽一幹,身上再熱的溫度,也要因此降低下來。
即便有火盆和地暖在,他也覺得冷,古代的建築再嚴絲合縫,也會有幾屢殘風從不知名的角落裏,漂流進來。
現在讓他下床是不可能的,所以這艱難的任務就靠沈銜青去了。
徐月見知道這熱與冷的交疊時,最不好受,正打算瞧着沈銜青凍得哆嗦的樣子。
誰知這人只撩開厚簾子,手指也不知怎麽揮動一下,剛還晃動的火焰霎時就滅了。
徐·幸災樂禍·月·得意·見:......
屋內的光線在燭燈一盞盞熄滅後,徹底暗下來。
簾子被放下來,外頭的朦胧月色也被隔絕在外,真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要按照往常來說,徐月見是很喜歡這種狀态的,但誰叫旁邊還躺着一個人。
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失去了眼睛的助力,其他的感受器官開始肆意發揮作用,一點也沒顧及到他本人的一個狀态。
徐月見平躺在床鋪上,在靜谧的空間中,他聽到了沈銜青平緩的呼吸聲,還有鼻尖嗅到的竹香氣,以及被子裏升騰起來的熱意。
這些都是沈銜青帶來的,也表明他的存在。
要說剛穿過來的時候,有人告訴他有一天,他要和沈銜青躺在一個被窩裏,他的心跳聲還會很劇烈,甚至在這種氛圍下,出現了假性缺氧的情況。
徐月見一定會嗤之以鼻,覺得這人一定是瘋了。他再不擇手段地完成任務,也不會把自己心交出去。
可短短一年的相處,他好像在這種環境中,或多或少得成為了‘徐月見’,也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沈銜青。
這是不可控的,也很難讓人理解。
他這種看似溫和的人,實則冷心冷肺的人,還會喜歡上人?
徐月見想若是上輩子這個消息放出去,怕是都不需要他辟謠,自會有人出來踩一腳散播謠言的人。
思及那些人驚訝的神情,他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徐月見無聲地樂了下,察覺到旁邊的人好像動了下,他趕緊斂下笑意,緊張地往旁邊挪挪。
“不覺得擠嗎?”沈銜青忽然出聲道。
剛動一下的徐月見渾身一僵,不敢再動,頓了瞬回答道:“不......吧。”
“嗯。”沈銜青回道。
聽到回應,徐月見有些尴尬地扯了下被子,蓋了半張臉。
室內很安靜,沈銜青說完那個‘嗯’字後也沒聲音。若不是他的手肘感覺到旁邊的熱度,差點以為沈銜青離開了。
他盯着床頂,适應了黑暗的眼睛能勉強視物,餘光下的沈銜青如他一般,雙手交疊在身上。
還挺老實。
徐月見撇下嘴,忽視掉心底的落差後,把整張臉探出來。悄咪咪地側過腦袋,那人平躺着,眼睛已經閉上。
見狀,他松了口氣。
今晚,應該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呵呵。”系統感受到宿主的思緒,再看他的情緒浮動值,嘲諷地笑出聲。
“你笑什麽?”徐月見被統子吓一跳,這家夥已經很少出現,他從不習慣也逐漸習慣了。只是沒想到,這人每次一出來,都開着嘲諷模式。
“我在看新時代直男。”
系統的話淡淡而出,徐月見聞言渾身不對勁。他抿了下唇,擡手蓋住臉。
失算失算,他當時千不該萬不該和統子說這話,現在輪到統子來打他的臉了。
怪難為情的。
“再也不立flag了。”徐月見在悄悄舉起三根手指,“您快別笑了。”
“等你們do了之後,我還得嘲笑一次呢。”系統最近的樂趣全在于看徐月見,前言不搭後語。
說到do,徐月見也不大好意思,回想起當時他說的話,怎麽看都得遭殃。
他正要說話,旁邊人倒先動了。
沈銜青側過身來,睜着眼問呼吸有些急促的徐月見,“你怎麽了?”
“沒。”徐月見不敢說自己想到了之後的性生活,連忙否認。
“嗯。”沈銜青像是相信了他的話,徐月見這還沒松一口氣,就見沈銜青忽然伸手過來,蓋住他的胸口,淡淡道:“你的心跳很快。”
“你在緊張?”
“緊張什麽?”
“是在想我們今晚圓房與否嗎?”
徐月見:沒想到沈銜青忽然這麽正經,還有點不适應)(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