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合一
    第22章
    謝舟實在算不上好人,上流圈裏那些被他算計過的人說他是活閻王,吃人不吐骨頭。
    公司裏昔日的“那些老人”說他心狠手辣,做事不留任何餘地。
    員工稱呼他是冷血謝總。
    都是因為他這人做事的手段向來都是狠戾的,可獨獨面對喬橙,他把所有的耐心都拿了出來。
    知道她不想見他,他便用力壓下去見她的沖動,只敢悄悄陪着她。
    他想對她好些再好些,可又不想惹她生氣,所以那些“好”也變成了小心翼翼。
    給她買了早餐,不敢驚動她,放門口後悄然離開離開。即便後來聽說她沒吃直接給扔了,雖然難過,但他還是樂此不疲的做着。
    一天又一天。
    他把自己放進了塵埃裏,希望有那麽一天她能看到他的改變,即便沒有看到,但哪怕對他和顏悅色一點點也是好的。
    可惜,他做了那麽多,和顏悅色沒等到,等來的是她說有了男朋友。
    這個瞬間,謝舟的怒火裹挾着痛意紛湧而上,像是狂風席卷着暴雪而來,溫柔缱绻一下子沒了,剩下的是暴戾,是難過,是酸澀,是痛苦。
    他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把她扯進懷裏,冷白的臉上好似沁着風霜,聲音像是帶着刀子,他用力克制着,薄唇輕顫,“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喬橙眼底沒什麽溫度地重複道:“我有男朋友了。”
    謝舟下意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兩人貼合的地方明明暖意盎然,可蔓延到心底時卻是濃重的冷意。
    光照到他的臉上,如墨的眸子裏翻滾着驚濤駭浪,眼底不知何時溢出淡淡的紅,随後紅暈在眼底蔓延開,沒多久,他眼眶和眼尾都是紅色的了。
    那抹紅像是用筆描繪而成,他整個人看上去陰戾的可怕,除了可怕外還有夾雜着一抹失落。
    薄唇輕顫着張開,他喉結輕滾,再次說:“橙橙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
    “誰說是玩笑,”喬橙為了擺脫他,繼續睜眼說謊,“我就是有男朋友了。”
    “是誰?”壓抑的聲音從謝舟口中溢出,“那個男人是誰?”
    “和你有關系嗎?”喬橙輕哼,“還有,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他是誰?”
    “是司遠?”這兩個字從謝舟口中吐出時,他齒尖恨不得把他碾碎。
    “你怎麽知道司遠?”喬橙大吃一驚,“你跟蹤我?”
    “是不是司遠?”那晚喬橙和司遠吃飯的照片被發到了網上,吃瓜群衆嗑起了CP,有人還建了超話。
    謝舟無意中知道這件事後,氣得不行,把喬橙和司遠相關的帖子都給删了,超話也沒留。
    和喬橙接觸多的除了蘇堯就是司遠,暫時謝舟也不想到別人,他壓抑着聲音說:“你真喜歡司遠?”
    喬橙很不喜歡他用這種質問的語氣和她講話,她用力抽了抽手,“我喜歡誰是我的事。”
    這是喬橙工作的地方,雖然他們所處的位置是拐角,不特意看的話不會被看到,但是這樣拉拉扯扯總歸不好。
    喬橙不想被誤會,又說:“謝舟,松手。”
    她臉上已經沒了方才的淡定從容,她雙眉擰到了一起,杏眸裏泛着漣漪,眼睛也漸漸變紅,見他還不松手,她下意識脫口問出,“疼。”
    這聲疼,瞬間讓謝舟清醒過來,他看了眼她泛紅的手腕,慢慢松開了手,眼底的陰戾也随之消失不見,剩下的是關心,“很疼嗎?”
    他伸手去碰觸。
    喬橙一把揮開他的手,厲聲說:“別碰我。”
    謝舟的手頓在那,手背上有她用力拍打留下的痕跡,很不湊巧的,她打的是他那只受了傷的手。
    張遜和方圓正站在幾步遠的地方觀察着四周的動向,聽到聲音,他轉頭回看,這一看,心髒差點跳出來。
    造孽啊,老板的手今天才剛拆開的繃帶,這是要再次打斷嗎。
    不是張遜瞎緊張,是醫生交代了,傷者的手近期不能有任何閃失,不然這手真好不了了。
    在張遜看來,好不了的意思就是殘了廢了。
    他太陽穴突突跳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凝視着前方,只見謝舟低頭看了眼頓在半空中的手,随後慢慢放下,柔聲說:“好,我不碰你。那你看看你手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你管。”喬橙眼底盛滿厭惡。
    那天最後是謝舟先妥協的,他輕哄了她幾句轉身離開,想起她泛紅的手腕,他去附近買了藥膏,讓張遜給送上來。
    張遜怎麽送來的又怎麽拿走的,車上,謝舟看着他手中的藥膏問:“她說什麽?”
    張遜抿抿唇,“喬小姐說不需要您假好心。”
    其實喬橙說的原話是,“不需要他在這裏裝好心,你告訴他,要是忘了上次進警局的事,我不介意再來一次。”
    “這次,我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心慈手軟。”
    都把他們老板送警局了,還叫心慈手軟?
    這話大抵也就只有喬橙說的出。
    至于喬橙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抵觸,究其原因也和謝舟脫不了幹系,交往的那五年裏,某次她不小心傷到了腳踝,疼痛難忍,那天他也在,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路,竟然連關心一下都沒有。
    要是沒記錯的話,那晚他還去參加校友會了。或許,那天的校友會上王綿綿也在。
    張遜喉結滾了滾,“這藥?”
    謝舟淡聲道:“扔了吧。”
    幾步遠的地方正好有個垃圾桶,張遜轉身走過去,剛要扔,後方傳來男人清冽的聲音。
    謝舟說:“別扔,拿過來。”
    但凡和喬橙扯上關系的,他什麽都想留住,即便留不住,也想盡全力留。
    幾天後,謝舟和王綿綿突然出現在綜藝錄制現場的事不知道怎麽被遠在橫店M市拍戲的宋曦知道了。
    她趁今天晚上沒戲給喬橙打了電話,開門見山說:“你沒受那兩個人的欺負吧?”
    喬橙愣了下,“哪兩個人?”
    “王綿綿和謝舟。”宋曦說,“他們怎麽會同時出現的?”
    “誰知道。”喬橙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吃着蘋果一邊說,“放心,沒人能欺負的了我。”
    “我聽說那個王綿綿被王家認了回去。”宋曦叮囑,“這人那麽壞,你還是要小心些。”
    “嗯,我會的。”喬橙懶懶倚上沙發,“你什麽時候殺青?”
    “下個月。”宋曦含笑問,“有什麽想要的沒,我給你買回去。”
    “沒有。”喬橙抿抿唇說,“我就是想你了,等你回來後咱們好好聚聚。”
    “行。”宋曦話鋒一轉,“你下張專輯什麽時候出?”
    “要再過段時間。”喬橙最近工作太多,私人時間少,留給寫歌的時間也少,前幾天寫好的歌,她有些不太滿意,應該要重寫。
    “你別太累着。”宋曦叮囑,“休息好,工作才能好。”
    “嗯,你也是。”喬橙話鋒一轉,問,“對了,網上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網上說什麽了?”
    “你談男朋友的事?”喬橙問。
    “沒有的事兒。”宋曦在喬橙面前也沒什麽秘密,“我有劇要上映了,只是提前營業炒CP。倒是你,和司遠怎麽回事?”
    “我們也就是合作,你懂得。”喬橙解釋,“一點關系都沒有。”
    說着說着,話題再度扯到了謝舟身上,宋曦把聽到的關于謝舟的一些事講給了她聽。
    “那個王綿綿應該是對他還有意思。”
    “你要是不想和他怎麽樣,能理他多遠就多遠。”
    “……他的性情和兩年前很不一樣了。”
    “挺危險的,你要小心。”
    說到危險,喬橙下意識垂眸看了眼手腕,白天她手腕還不怎麽顯,此時腕上的紅痕比之前重了很多,痛意也更明顯了。
    喬橙說:“我會離他遠遠的。”
    就是這人吧,你想遠離,他偏偏上趕着湊過來。
    謝舟在消失了一周後,又出現在了喬橙面前,這次是以甲方的身份出現的。
    喬橙工作完,接到馬昭電話,說公司高層想讓她陪着出席一個晚宴,說是大老板的意思,要她必須去。
    馬昭還說,不只她一個,還有其他的女藝人。
    喬橙工作了一天很累了,揉着脖子問:“非要去嗎?不能推?”
    “不能,得去。”馬昭安撫,“只能辛苦你了。”
    喬橙恹恹說:“行吧,那我去。”
    通話結束前,馬昭還叮囑喬橙,記得穿的漂亮點。當然,這也是大老板特意叮囑的。
    喬橙今晚赴宴穿的旗袍,一身淡粉色旗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體曲線,前凸後翹嬌豔極了。
    去了那裏後才知道确實有很多藝人,大家圍坐在一張桌子上說說笑笑。
    七點宴會開始,賓客相繼坐下,只有最主要的位子還空着,有人悄聲問:“那是誰呀?怎麽還沒來?”
    “聽說是個大人物。”旁邊人說,“就是不知道是誰?”
    時不時的有人朝門外看一眼,喬橙沒什麽興趣,她低着頭玩手機,這關消消樂挺難過的,她玩了好幾次都沒通過。
    正玩的上瘾時,有輕呼聲傳來,她收起手機,緩緩擡起頭,入目的是一道颀長的身影。
    男人穿着黑色高定西裝,內搭黑色襯衣,脖頸上系的領帶有幾分熟悉感。
    喬橙認出,是四周年紀念日那天,她買了送給謝舟的禮物。不過那天謝舟看到時并沒有表現的很高興,他只是很淡的掃了一眼,甚至都沒伸手接過去。
    後來更是不曾戴過。
    那個時候喬橙所有心思都在他身上,幾乎沒注意到,她送給他的禮物,他都沒用過,只是不在意地随手一扔。
    她睨着他,唇角輕扯了下,眼底流淌出不屑的神情,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找出來的。
    還有,要是沒記錯的話,謝舟從來不會用舊物,穿得戴的最多兩個月,兩個月後必須要換新的。
    這條領帶至少有三年了吧。
    喬橙視線下行,看到了那枚領帶夾,是配着領帶一起送的,也是第一次見他戴。
    忽地,他擡胳膊的間隙,她又看到了他手上的腕表,那只腕表也是她送的。
    不是他慣用的那個牌子,所以他收到後直接扔進了抽屜裏。
    喬橙眸光落到謝舟臉上,突然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操作了?
    舊物展示?
    還是在提醒她什麽?
    謝舟見喬橙盯着他看,以為是身上的東西喚起了她的記憶,順帶的也喚起了她當年對他的感情,薄唇微揚,露出了第一個笑容。
    他平時很少笑,冷不丁笑起,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在坐的其他人瞬間看得呆愣。
    忍不住在心裏嗟嘆,都說謝舟是京北最英俊帥氣多金的男人,果不其然,長得實在太好看了。
    比畫裏的人還好看。
    這算是繁興影視公司的大聚餐,細數下來也就謝舟這一個外人,可就是這樣一個外人,讓繁興影視從上到下都趨之若鹜。
    從總裁開始到下面的藝人,哪個見了都是畢恭畢敬說着讨好的話。
    而謝舟着,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看得出态度很敷衍,可即便是這樣,大家也不敢怠慢,一口一個謝總叫着,你來我往的躬身敬酒。
    只有喬橙像個局外人似的,冷眼看着這一切,她們敬她們的,她自己吃自己的,還打算吃完後随便找個借口離開。
    謝舟為什麽會答應繁興影視總裁的邀請就是因為想見喬橙,上次不歡而散後,他這一周都在忙工作,幾乎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按理說這麽超負荷的工作結束後應該立刻回家休息的,聽說她在這裏,他便來了。
    又一個人端起杯子敬謝舟酒,謝舟低頭抿了一口,女人含笑說:“謝總好酒量。”
    謝舟把眸光落在了喬橙身上,直勾勾注視着他,繁興總裁會意,輕咳了一聲:“喬橙,這是謝氏集團的謝總,快,敬謝總一杯酒。”
    喬橙抿唇迎上謝舟的視線,靜默片刻後,端起酒杯,淡聲說:“謝總。”
    陸承有句話說對了,謝舟就是賤,其他人讨好他,他連理都不理,可喬橙一句“謝總”,他心跳都能快起來。
    握着杯子的手都是顫的,酒水差點灑了出來。
    “喬小姐請。”別人敬酒他也就是意思意思,輕抿一口,只有喬橙敬酒他仰頭一口幹了。
    須臾,嫉妒的眼神紛紛投射到喬橙身上,似乎在說,你憑什麽。
    喬橙憑什麽?
    就憑謝舟喜歡她。
    喜歡到了骨子裏,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看。
    喬橙裝作沒瞧見大家不善的眼神,放下杯子後說:“馬總,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我想先走了。”
    “謝總還在呢,走什麽走。”馬總悄聲說道。
    “我是真不舒服。”喬橙手撫上肚子,“我明天還有很多行程,要是耽誤了那……”
    馬總給了她個眼色,低聲道:“你一會兒趁謝總不注意悄悄離開。”
    他想得很簡單,這麽多藝人陪着少喬橙一個也無所謂,殊不知他大錯特錯了。
    喬橙點頭:“好。”
    喬橙是趁謝舟出去接電話的時候離開的,方圓在外面等着她,見她來,急忙打開了車門,下一秒,車裏駛離。
    謝舟接電話回來,一眼看到喬橙不在座位上,他狀似無意地問:“喬小姐呢。”
    馬總說:“她人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不舒服?”謝舟臉色頓時變了,握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沉聲說,“我想起來我也有事要辦,先走了。”
    “那個謝總合作……”
    回答馬總的是重重的關門聲,直到這時馬總才看出了什麽,猛地擡手拍了下腦門。
    謝舟快速走出餐廳,張遜迎上來,“謝總。”
    “看到喬橙了嗎?”謝舟邊走邊問。
    “喬小姐不是在和您一起吃飯嗎?”張遜見謝舟臉色沉了下來,咽咽口水,“沒看到。”
    謝舟越過他上了車,冷聲交代,“去江園。”
    路上他都在換着號給喬橙打電話,可始終沒人接通。
    走到半路上,喬橙餓了,她剛其實沒怎麽吃,和方圓随便找了個地方吃飯,下車的時候忘了把手機帶出來。
    吃完飯後,她們剛要走,又遇到了很多粉絲。橙粉們很熱情,排隊找她要簽名,等簽完名離開飯店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
    回程的路上,方圓說起方才的那幕還雀躍呢,“姐,橙粉們好可愛。”
    喬橙含笑說:“是呀。”
    她們在車上開心聊着,殊不知謝舟找人找瘋了。
    張遜看着謝舟泛着學漬的腿心裏一陣哀嚎,喬小姐,你能不能別作快點出來呀。
    你再不出現,我們老板可真瘋了。
    千呼萬喚中,喬橙出現了,她含笑走出電梯間,下一秒,被人攬進了懷裏,嚴格說是那人扣住她的腰肢,她沒站穩撞進了他的懷裏。
    熟悉的清冽氣息帶着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
    喬橙擡眸,謝舟那張清隽的泛着焦灼的映入眼前,她慢眨下眼,随後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擡手給了謝舟一巴掌。
    随後從他懷裏退出,“謝舟,你瘋了。”幹嘛抱她。
    謝舟被這一巴掌打醒,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唇角輕扯了下,接着再次把她攬進了懷裏,全身發抖地說:“謝天謝地,你沒事,謝天謝地,你沒事。”
    半個小時前,車子即将駛到江園時突然不走了,謝舟降下車窗玻璃,探頭去看,忽然聽到有人急呼,“發生車禍了,發生車禍了。”
    有人問:“嚴重嗎?”
    那人說:“挺嚴重的,小姑娘都昏迷了。”
    又有人搭腔,“那個女孩看着年紀不大,真可惜。”
    謝舟眸光越過人群繼續朝前看,隐約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人穿的是旗袍,隔得太遠,他也不是很确定。
    随即又看了一眼,還真是旗袍。
    腦袋裏的弦突然斷了,心好像被插了一刀,謝舟顫抖着手推開門,大步跑過去,中途和不知道哪個方向而來的電瓶車撞上了,車子撞上了他的腿,有血流淌出來。
    很快把褲腿浸濕了。
    但他沒心思管,繼續跑,又被騎車子的人撞了下,最後才跑進了人群裏,他低頭去看,女人身上的粉絲旗袍都是血漬,她的頭偏向一側,看不清長相。
    但看她的身形和喬橙很像。
    “咚”一聲,謝舟跪在地上,他顫抖着去碰觸她的手,鳳眸被水汽遮擋住,“橙橙,喬橙。”
    那人沒回答他,他繼續呼喚,“橙橙,喬橙,醒醒。”
    就在他要失控時,張遜跑了過來,定睛看了看,确定不是喬橙後,低聲說:“謝總,不是喬小姐。”
    謝舟頓了下,這一秒裏,他從地獄掉了天堂。
    不是喬橙,不是喬橙。
    之後的半個小時,他都過的渾渾噩噩的,一直在長廊裏等着,直到喬橙從電梯間走出來,他難以克制地把人抱進懷裏。
    即便挨了一巴掌,他還是不敢松手,只是機械地重複着這句話: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熾白的燈光落在他們身上,牆上映出兩道緊緊貼合的影,蜿蜒間似乎到了窗前,隐隐被風吹得晃了晃。
    聲控燈由亮變暗,四周除了他狂亂的心跳聲再也聽不到其他。
    褲腿上的血漬已經被風吹幹了一半,另一半黏黏的貼在他小腿上。
    不知道是心悸過後的舒緩還是其他,他顫抖的比方才更厲害了,全身止不住的戰栗。
    聲音也顫的要命,“橙橙,你沒事真好。”
    他胳膊再次圈緊了些,喬橙有些呼吸不上來了,用力推了他一把,謝舟很無力地後退兩下,背脊撞上了牆,發出悶哼聲。
    他剛才和電瓶車撞到一起後,不只傷了腿,還傷了肩膀,再這樣一撞,剜心般的疼痛襲來。
    眼前一黑險些沒站穩。
    喬橙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見謝舟一身狼狽,淡聲道:“謝總,時間很晚了,你還是回去吧。”
    她在趕人。
    謝舟打量着她,薄唇輕啓想說什麽的,最後只說了一句:“好。”
    折騰了一晚上,最後落寞離開,進電梯時,他還被絆了下,張遜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住。
    電梯門緩緩閉合,謝舟倚着電梯壁大口喘息,擡眸間他看到上面的影子。
    發絲淩亂,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襯衣衣擺從褲腰裏扯了出來,兩條褲腿一條染了血,一條扯破了。
    鞋子上也到處是血漬。
    謝舟狼狽的簡直無法形容。
    世界上沒有秘密,也沒有不透風的牆。
    謝舟這點糗事沒幾天陸承和周軒言默他們便知道了,談完後期的合作後,說起了這件事。
    陸承把手機遞給謝舟看,謝舟狐疑接過,低頭去看,映入眼前的是一張照片。
    他跪在地上,握着女人的手,聲淚俱下地喚她:“橙橙。”
    陸承蹙眉說:“喬橙那個女人真是害人不淺,你都給跪了。”
    那張照片周軒和言默也見了,他們也紛紛發表意見,“你真是被喬橙拿捏的死死的。”
    言默想起了別的事,扔掉手裏的牌,問:“聽說喬橙都和你說她有男朋友了,她都這樣講了,你還放不下她?”
    “啪嗒”謝舟手裏的打火機掉到了地上,他手指間夾着煙,沒理會言默的問題。
    沒回答就是默認了。
    周軒也想起一件事,“前幾天蘇氏有個談了許久的項目被謝氏給搶了,不會也是因為喬橙男朋友的原因吧,你懷疑蘇堯是那個人?”
    “那司氏集團呢?”陸承說,“司氏連着丢了兩個大項目,今天一大早司總還找我談合作呢,也是因為男朋友這事?”
    謝舟順手拿起一旁的打火機,唇角叼着煙湊近點燃,腥紅的火苗染得他臉都變了色,深邃的鳳眸裏沁着寒光。
    看來,蘇氏和司氏是他的禁忌。
    言默輕嘶一聲,還真是沖冠一怒為紅顏,這個喬橙真是能要命。
    -
    喬橙不知道蘇氏集團和司氏集團的事,她忙着進組,忙着工作,行程一大堆,休息的時間都沒了。
    晚上還要抽空寫歌,她簡直忙成了陀螺。
    喬父好久沒見她了,忍不住給她打來電話,“橙橙,你是不是很忙?”
    喬橙:“是有點。”
    喬父:“下個月就是你生日了,工作能結束嗎?”
    “不确定。”喬橙說,“要是能忙完,我回去看你。”
    “記得注意身體,別生病。”喬父叮囑,“有空就回來,沒空也沒事,我身體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喬父每次給喬橙打電話都是這套說辭,喬橙知道,他是不想她擔心。
    “好,你也是,要注意,別生病。”就接電話的公司,喬橙又有電話進來,她說,“爸,有人找我,回頭咱們再聊。”
    挂斷電話後,蘇堯的電話進來,“喬喬。”
    喬橙含笑說:“嗯。”
    蘇堯:“下周三有空嗎?”
    “我得看下行程安排。”喬橙說,“是不是有事?”
    “下周三我生日,想請你過來陪我過生日。”蘇堯善解人意道,“當然,你要是工作忙就算了。”
    “沒事,我把行程調一下。”蘇堯既是朋友也是金主,他的生日宴她不去說不過去。
    “別太勉強。”
    “不會。”
    “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
    “不需要禮物,你來就好。”
    蘇堯說不用禮物,可喬橙不能不送。
    第二天,收工的早,她和方圓一起去了商場,選來選去選了塊腕表作為生日禮物。
    方圓啧啧道:“姐,這表好貴。”
    喬橙笑笑,把卡遞了出去。
    六位數的手表,比她平時戴的那些要好,相信蘇堯會喜歡。
    很快地到了下周三,也就是四月二十八號,蘇堯生意宴定在晚上,喬橙因為工作的事耽擱了些時間,趕到的時候已經過了七點。
    大家已經送完了禮物,她是最後一個送的。
    “蘇堯生日快樂。”她噙笑說。
    喬橙能來蘇堯已經很高興了,見她還送了禮物,含笑接過,問:“我能打開看看嗎?”
    喬橙挑眉,“可以。”
    蘇堯把盒子打開,裏面裝着一塊腕表,他先是取下手上的腕表交給助理,随後取出盒子裏的腕表,套在了手上。
    燈光拂上,腕表表盤溢出綻亮的光,蘇堯舉起手,揚唇說:“謝謝你,我很喜歡。”
    喬橙笑笑:“你喜歡就好。”
    只顧着攀談,喬橙都沒發現其他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他們?”
    “哦,他們有事先走了。”蘇堯淡聲道。
    事實上,那些人是被蘇堯的助理請走的。
    “就…我們兩個嗎?”喬橙問,“司遠呢?”
    說着,司遠的微信進來,[表哥,地址在哪,發我。]
    蘇堯一邊回複司遠的信息,一邊對喬橙說:“阿遠今天很忙,沒空來。”
    蘇堯:[你不用過來了。]
    司遠:[???]
    蘇堯:[有人跟我慶祝。]
    司遠:[!!!]
    後來司遠反應過來,[行,懂了。]
    喬橙坐在沙發上,“既然這樣,那只能我跟你慶祝了。”
    這正是蘇堯求之不得的事,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打開蛋糕,點上蠟燭。他們坐的很近,映在牆壁上的影子幾乎要挨上。
    冷不丁看過去,也以為他們緊緊貼着呢。
    謝氏集團今天談成了一個大項目,謝舟請大家吃飯,飯間,他出來接電話,電話剛講沒多久,眸光落在了幾步外的地方。
    包間的門虛虛掩着,映出裏面的情景,一男一女正并肩坐在沙發上,他們前面擺着蛋糕,女人把蠟燭插進蛋糕裏,男人拿出打火機點燃。
    只一眼,謝舟便通過女人的背影認出了她。
    喬橙?!
    謝舟眸色一凜,臉色瞬間變沉,他征愣看着他們靠得越來越近,看着喬橙拍手給蘇堯唱生日歌。
    曾經,她只為他唱生日歌的,也只為他插生日蠟燭。
    可此時,她的眼睛裏只有蘇堯,她在對着蘇堯笑,她說:“許願吧。”
    蘇堯還真閉眼許願了。
    謝舟眼睛突然酸了一下,上次她讓他許願的時候他說的什麽,他好像言辭決絕了,說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戲。
    風眯了眼,眼皮突然變得很重,他閉了下,然後睜開,女人笑着問:“蘇堯,喜歡吃巧克力嗎?”
    蘇堯:“喜歡。”
    謝舟看見喬橙拿起刀子慢慢把蛋糕切開,把上面有巧克力的給了蘇堯。
    蘇堯含笑接過,誇道:“喬喬,你人生長的好看,蛋糕切的也好看。”
    喬橙臉上染了一片緋紅色。
    謝舟看到這裏,心像是被喬橙手裏的刀子捅了下,刀子很鈍,在他心裏一陣攪,随後把嫩肉扯了出來。
    呼吸突然變得不暢,胸口像是被什麽壓着。
    她看到他就那麽高興嗎。
    聽筒裏的人見謝舟沒了聲音,連着喚了好幾聲:“謝總,謝總。”
    謝舟的手慢慢滑落,垂至身旁,另一手深深陷進了掌心裏,他掐得很用力,沒多久,映出了紅色掐痕。
    他像是未聞,繼續掐着,直到溢出血。
    言默說的對,謝舟這人,狠起來,連自己都敢下重手。
    後方有服務生走過來,見謝舟動也不動,問:“先生,有需要幫忙的嗎?”
    謝舟沒理會,那人又說:“先生有需要幫忙的嗎?”
    說話聲驚擾了包間裏慶生的兩個人,喬橙慢慢轉頭看過來,隔着門和謝舟的視線對視上。
    她揚起的唇角再看到謝舟後一點點放下,眼底的笑意也漸漸沒了。
    蘇堯見狀也轉頭看過來,待認出是謝舟後,站起身,打開門走了出來,“謝總。”
    謝舟依然凝視着喬橙,直到她也走出來,他眼睫才顫了下。
    喬橙說:“謝總,真巧。”
    謝舟聽着她這樣疏離的稱呼,又聯想到方才那溫馨的一幕,倏地,心痛到痙攣。
    他是蘇堯,而他只能是謝總。
    喬橙還真是區別對待啊。
    謝舟眼底爬上一抹苦澀,“橙橙,好久不見。”
    算算日子,他們又有一周沒見了,可能對于其他人來說,七天不算什麽,但對于謝舟來說,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想見她,想時時刻刻呆在她身邊,想抱她,親她。
    想……
    “有嗎?”喬橙臉上挂着疏離的笑,“我倒是希望咱們永遠都不要見。”
    說完,她沒再看謝舟,而是對蘇堯說:“走,去吃蛋糕。”
    喬橙鬓角的發絲被風吹到了她的臉上,她擡手剛要去弄,蘇堯先一步擡起手,幫她理好。
    下一秒,謝舟的眼睛好像是被什麽刺了下。
    他定睛去看,發現蘇堯手腕上戴着和他同款的手表,而在他的認知裏,喜歡這個牌子的,只有喬橙。
    也就是說,蘇堯手上的腕表是喬橙送給他的。
    他戴的腕表也是喬橙送的,牌子也是這個,謝舟心猛地一縮,有個想法冒出來。
    在喬橙眼裏,蘇堯和他是一樣的。
    這個認知,讓謝舟好像挨了當頭一棒,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他怎麽可以和其他人是一樣的。
    蘇堯點點頭,“好,去吃蛋糕。”
    謝舟眼睜睜看着喬橙和蘇堯進了包間,看着房門關上,他像是被定格在那裏,動也不動。
    裏面時不時傳出的生日歌,還有笑聲,仿若利劍一樣,刺的他千瘡百孔。
    可越是這樣,他越是沒動,明明心痛的快要死掉了,可又倔強的不肯離開。
    直到張遜來找他,“謝總,該回去了。”
    謝舟失魂落魄的朝前走着,腳步虛浮,好似随時會倒下。
    那之後的幾天,謝舟去找喬橙都沒見到,後來才知道她去D市了,某日下雨,謝舟又來找喬橙。
    正好喬橙從外面回來,見他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口,眼皮輕掀了下又放下,越過他朝前走。
    謝舟伸手攔住她,“橙橙,我有東西送給你。”
    喬橙看到他從身後拿出了一個蛋糕,和那天她送給蘇堯的一模一樣。
    随後她聽到他帶着乞求地說:“你能和我一起吃嗎?”
    謝總:上次你們吃蛋糕沒叫我,我執着的想吃巧克力蛋糕。
    作者君:撐死吧。(本文月底會正文完結,該還有那個福利,所以老婆們不要養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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