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合一
    第29章
    喬橙想起了交往的那五年,情到濃時她也曾纏着他說:“你是我的,這輩子都是。”
    那個時候她愛他愛到沒了自我,眼裏心裏都是他,總想把最好的都給他,舍不得他為難一分。
    多少次她問他,喜歡我嗎?愛我嗎?
    多少次被他無視。
    她見過他最清冷的時候,好像沒有一個人能入的了他的眼,那雙深邃的鳳眸從來都是無波無瀾的沒有絲毫漣漪。
    他對她的不在意像是刻在了骨子裏,不經意地動作都能展現的淋漓盡致,那些不聞不問的日子,她真的過夠了。
    錯過一次,怎麽會還想錯第二次,她瘋了麽。
    喬橙掙脫不開謝舟的桎梏,頭低下,沒有遲疑地咬上了他的胳膊,原本呢,她只是想讓他受痛後松開手,誰知他執拗到了發瘋的地步,無論她怎麽用力咬,他都不松手。
    隔着衣服,喬橙甚至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濃濃的,被風一吹,朝四周散去。
    她撩高眼皮直勾勾凝視着他,眼睛死死瞪着,似乎在說:快松開!
    謝舟身上大小傷已經不計其數了,再多一個也沒關系,他沒動,任她咬着,怕硌到她的牙齒,他身子還微偏了些,調整了下方向,讓她咬的更徹底。
    喬橙杏眸漸漸眯起,眼神犀利的像刀子,她喘息了一下,再次咬下去,想着這下他總可以松手了吧。
    然而,還是沒有。
    謝舟就那樣桎梏着她的腰肢,任憑她如何撕咬就是不松手,薄唇輕啓還在訴說着心聲。
    “橙橙,我愛你,很愛很愛。”
    “所以,你想咬就咬,我不會動。”
    “……咬我沒關系,但是注意別傷到你的牙齒。”
    “……橙橙,其實你還是不夠狠心,你應該咬得更用力些。”
    呢喃的聲音像是忠告更像是情話,他看她的眼神柔和地好似要沁出水,深邃的鳳眼裏潋滟叢生,不知從何處溢出的漩渦漸漸變大,一個不察便叫人跌入其中。
    他那雙深情眼真真叫人無力招架,大抵要是其他女人肯定已經原諒了,但喬橙沒有,曾經的傷害太重,不是他說幾句好話就能忘記的。
    有些傷刻在了心上,有了痕跡,想要消弭,很難。
    喬橙聽着他的絮絮叨叨,眉梢漸漸蹙起,在牙齒麻木前松開了口。
    謝舟輕搭眼皮,長睫上倒映出的影子落在眼睑下方,虛虛晃着,聲音還是那般輕柔,“不咬了嗎?”
    “其實你可以繼續咬的。”
    他大概是第一個上趕着讓人咬的瘋子,喬橙動了動唇,等酸脹消失後開口道:“你是不是以為這樣就這可以,謝舟我告訴你,不夠。”
    謝舟撼制住她腰肢的手指顫了下,喉結輕滾,眼底流淌着受傷的神情,“那你說怎麽才可以?像上次那樣從高處跳下來?還是要我做其他的,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去做。”
    喬橙今天的工作是從淩晨四點開始的,然後一整天都沒有怎麽休息,這會兒累的都有些站不住了。
    她臉上帶着倦意,聲音微微低了些許,“你是不是以為任何事都有後悔的機會?以為只要你想重新來過我就必須拍手叫好?只要你說還喜歡我,我就要搖尾乞憐的感激你的喜歡?就要像曾經一樣,對你卑躬屈膝?”
    “我不是,我沒有,”謝舟急切解釋,“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我做了很多讓你傷心的事,但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父母貌合神離,從我小的時候他們便沒管過我,我是被保姆帶大的。”
    這些都是謝舟不曾在人前剖析的過往,也是他人生中最不願意提及的部分。
    上一輩為了利益,無愛結合,又因為繼承人,而無愛生下他,其他的孩子出生都是因為愛,唯有他,是因為責任。
    他的出生注定不被人期待,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把他丢給保姆後自己去潇灑了。
    他生病了,是保姆照料他,上學的時候是司機接送,家裏永遠都只有他一個人。
    別人唾手可得的幸福,在他這裏比登天還難,毫不誇張地說,他一年裏見父母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他的爸媽根本不在意他,每年他收到生日禮物的日期都是不固定的,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什麽日子都有可能。
    為什麽會這樣?
    因為他們不記得他的生日,甚至都不記得,他到底是哪個季節出生的,他們只是在想起來的時候,讓助理買些禮物表達一下他們的“心意”。
    告訴其他人,他們很“愛”他。
    十歲以前他們借着工作忙對他不管不顧,十歲以後,他們理所當然的對他不聞不問。
    他曾經也對“幸福”抱有幻想,後來他知道,那不過是他的空想,就像他們說的,他這輩子注定得不到幸福。
    因為,他不配。
    謝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配?
    他努力學習,努力做個聽話的孩子,努力做那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為什麽到頭來只換的一句他不配。
    失望過,傷心過,氣憤過,最後是認命。
    對,他不配幸福。
    可是…
    為什麽就他不行呢。
    謝舟眼睛裏含着氤氲的霧氣,聲音幾度哽咽,說話的語速很慢很慢,在風裏淌開時帶着讓人難言的心碎感。
    他說:“橙橙,我不是不想愛,是因為我不會愛,沒人教給我怎麽去愛。世界上好的父母千千萬,可我遇到了最壞的那個,他們自私自利,只顧自己享樂,他們生了我,卻不曾用心養我。”
    他說:“我知道我的性格不讨喜,曾經我每次想改變的時候,總會招來他們更嚴厲的斥責,他們說我癡心妄想,說我的人生活該就這樣。我也希望自己是天使,可是——”
    他頓了下,眼底的霧氣越發濃重了,瞳仁被擋住了多一半,神色看着悲怆可憐。
    “惡魔生出的孩子只能是惡魔。”
    男人冷白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順着她腰肢慢慢上移,最後攫住了她纖細的手臂,用力一提,把她扯到了跟前,帶着乞求說:“你能幫我做回天使嗎?”
    時間停在了這裏,喬橙那句“不能”在唇齒間兜轉幾圈後咽了回去。
    她迎着他期翼的眼神說道:“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悲天憫人的菩薩,更沒辦法幫你做天使,但我可以告訴你如何不做惡魔。”
    她咽了咽口述,擡高下颌,眸光定定說:“彼此放過。”
    時間的長河還在綿延,四周瞬間靜了下來,光影綽綽中他們凝視着彼此,想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些什麽。
    謝舟看到了絕情,冷漠,厭煩,他一瞬不瞬注視着,思付許久後說:“失去太疼,我沒辦法放過。”
    “橙橙,要是去不了天堂,那你只能陪我一起去地獄。”
    話落下的瞬間,有晶瑩剔透的珠子順着他眼角流淌下來,男人冷白如玉的肌膚上倒映出點點光澤。
    他眼神有多絕望,手上的力道便有多重,舍不得對她做什麽,指尖掐上了掌心。
    留下了幾道重重的掐痕。
    喬橙也不是真如她說的那麽絕情,之後的日子裏謝舟時不時出現在她的身側,或是給她送花,或是給她送吃的,或是天冷下雨給她送傘,或是淩晨陪她一起去工作,先前她出現的時候,她都會過分排斥,可自從那夜聽完他的剖析後,雖然她還是不願見到他,但至少不會再扔掉他送的東西了。
    這與謝舟來說也算慰藉,有了靠近她的機會,那麽重新在一起便不是奢求。
    從九月中旬到十月初,從十月初到十月中旬再到十月底,喬橙的第二張專輯《想》終于發售了。
    《想》推出的第一個小時,反響一般,喬橙飯都沒怎麽吃,一定盯着平板屏幕看。
    方圓勸她休息休息,喬橙哪裏肯休息,她忐忑得不行。
    宋曦發來鼓勵微信,說:[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的。]
    蘇堯也發來微信,[喬喬,你很棒,所以不用擔心。]
    司遠也發來信息,[加油加油加油。]
    謝舟的鼓勵來的最晚,他沒發信息,沒打電話,而是出現在喬橙面前,手裏拎着他親手煲的湯。
    整整煲了三個小時的大骨頭湯,餐盒打開的瞬間,香味溢出來,方圓扯了下喬橙的袖子,“姐,謝總給你煲湯了,喝點吧?”
    此時距離《想》推出過去了是那個小時,銷量還是沒有明顯的變化,現在別說是骨頭湯了,就是龍肉喬橙也吃不下去。
    她搖了下頭,“不餓。”
    都一天沒吃東西可,怎麽能不餓,方圓抿抿唇,心裏嘆息一聲,面上安撫說:“姐,你唱的那麽好,肯定沒問題。”
    半晌後,喬橙接到了肖宇的電話,專業人士的點評最為重要,肖宇說:“唱的很好,別急,等等。”
    “好,我等等。”這一等,直到把湯等涼,銷量還是那樣平平。
    謝舟把湯端進了廚房,方圓也跟着走了進去,惶恐地說:“謝總,我來。”
    謝舟袖子半挽,露出肌肉線條分明的胳膊,淡聲說:“不用你,我自己。”
    方圓抿抿唇,又走了出去。
    喬橙在客廳裏盯着屏幕焦灼,謝舟在廚房裏忙着熱湯,手機提示音響了,他放下勺子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第一條微信是張遜發來的。
    張助理:[謝總,按照您的吩咐做完了。]
    第二條是陸承發來的。
    陸少:[已經買了,數據更新後會顯示,阿舟你欠我一次。]
    第三條是言默發來的。
    言默:[十萬張購買成功。不過阿舟我得說一句,你太瘋批了。]
    第四條是周軒發來的。
    周軒:[完成,祝你追妻成功。]
    謝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戳幾下,分別回複:[謝了。]
    他剛把手機放琉璃臺上,外面傳來方圓的驚呼聲:“姐,成了成了。”
    數據一直在更新,銷量起飛式增加,喬橙緊蹙的雙眉漸漸松開,暗暗的長籲一口氣。
    不多時她手機鈴聲響起,全是道賀的。
    這晚上,喬橙說了無數次的:“謝謝,借你吉言。”
    心情好了,也有胃口了,肚子一直傳來咕嚕嚕的叫聲,喬橙說:“方圓,給我弄點吃的。”
    方圓從廚房裏探出頭,“姐,喝不喝骨頭湯?”
    “喝。”喬橙頭也不回地說。
    片刻後,方圓端着骨頭湯出來,“姐,給你。”
    喬橙伸手接過,邊喝邊說:“你什麽時候煲的湯,我怎麽不知道。”
    “不是我煲的。”方圓眨眨眼,“是謝總煲的。”
    “謝舟?”喬橙一臉詫異說,“他來了?”
    “是呀。”方圓說,“謝總來了好久,剛走,你沒看到嗎?”
    喬橙剛只顧着關注專輯銷量,哪裏有閑工夫看那些,挑眉,“沒注意。”
    “沒注意嗎?”方圓吧唧兩下嘴,“謝總還跟你講話來呢。”
    “……”喬橙更不記得了。
    方圓輕啧說:“姐,你也太忽視謝總了。”
    後來方圓想了想,其實這段日子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的,喬橙見到謝舟後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感,當然也沒什麽很不一樣的情緒。
    就像是我不在意了,你愛咋地咋地吧,忽視的徹徹底底。
    方圓想說這樣挺不好的,謝總看着好可憐,可轉念一想,喬橙和謝舟交往的那五年,謝舟就是這麽對喬橙的。
    徹徹底底的忽視,一點都在意。
    喬橙不過是把他當年對她做的事還給他了而已。
    有什麽比親身經歷更能讓人記憶深刻的,方圓決定不勸了,這是謝舟該受的。
    方圓的想法馬昭并不認同,所以在專輯發出的第五天,銷量再次起飛時增加後,他抽空和喬橙談了談。
    馬昭指着眼前的保溫壺說:“這湯是謝總煲的吧?”
    馬昭之所以這麽快猜出來,也是因為保溫壺的與衆不同,大家用的就是普通的保溫壺,只有謝舟,保溫壺都是名牌貨,裏裏外外都彰顯着一個字,那就是“貴”。
    喬橙不太在意地說:“是。”
    “喬喬,我覺得這樣就可以了。”馬昭咽咽口水,“這一個多月來,謝總把你當祖宗一樣供着,吃的喝的用的哪樣不是最好的,前幾天我看他手上多了很多水泡,問了張助理才知道,是給你煲湯的時候不小心燙的。”
    “哦,他這幾天身體一直不舒服,你注意到沒,嗓子都啞了,不記得自己吃藥,卻還記得給你泡蜂蜜水。”
    “還有一件事,你們小區那些設施可都是他讓人給弄的。”
    喬橙頓住,“嗯?什麽?”
    “你們小區那些燈,樹呀啥的,”馬昭說,“都是他出錢給弄的。”
    “你怎麽知道?”喬橙問。
    “這事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馬昭輕咳一聲,“我本來早就想告訴你了,是謝總一直拜托我不要對你講,說他不想你因為感動原諒他什麽的,他要的是你的心甘情願,你從心裏的放下。”
    “謝總對你真挺好了,要不你試着原諒他一下下。”
    最近喬橙對謝舟的态度是好了那麽丢丢,但是馬昭還是不覺得不夠,人家一個上市公司總裁,身價千億的大老板整天像個小跟班似的,伺候吃伺候喝。
    也沒見喬橙熱情多少,還是板着臉,真是挺傷人的。
    “昭哥,你是我經紀人。”喬橙放下手機,睨着他說,“怎麽也替他說話了。”
    “我這是幫理不幫親,”馬昭輕嘆一聲,“哎呀,只要是謝總對你真的很好,你再這麽冷着他,我都看不下去了。”
    “哦,看不下去呀?”
    “是。”馬昭點頭。
    喬橙勾唇,“看不下去就別看了。”
    馬昭:“……”
    -
    時間一晃進了十一月,京北的冬天到了,一大早霧蒙蒙的,喬橙不太喜歡霧天,看什麽都像是隔着一層厚厚的白紗,心情沒由來的不好。
    她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接收時間是一個小時前,上面寫的是:[霧天難行,要不要我送你去上班?]
    喬橙洗漱完後,拿起手機看了眼,什麽也沒回複,順手把短信給删了。
    吃飯的時候手機短信提示音再次響起。
    [不想我送也行,我讓張遜親自去送你。]
    喬橙眉梢蹙起,回了兩個字:[不用。]
    手機還沒放下,對方回複:[方圓車技不太好,這樣的霧天她開車我不放心。]
    喬橙抿抿唇,[謝總,你要是太閑的話,你可以去養老院看望孤寡老人。]
    回複完,她沒再理會謝舟,至于他說的那些關心的話,她連看都沒看直接删了。
    以前的她,無論是雨天雪天還是大風天總會給他發很多消息提醒他,他哪次回了,少有幾次回複也都很敷衍。
    有次他還斥責她,煩不煩。
    你看,你關心他被雨淋,他反倒怪你煩。
    喬橙覺得自己沒有直接怼他已經算是對他的格外照顧了,不然依照他當年對她做的那些事,哪件他都不可能忍受的了。
    早飯後,喬橙去了攝影棚,今天有綜藝需要錄制,時間有些緊,所以她這一整天都沒怎麽休息,一直在拍攝。
    天黑了才結束,剛坐進車裏,宋曦電話進來,“寶貝,在哪呢?”
    喬橙說:“車上。”
    “一起去吃飯?”宋曦問,“有時間嗎?”
    “你回京北了?”喬橙前幾天和宋曦通電話,宋曦還在G市拍攝呢,“嗯,回來拍個封面雜志,拍完就回G市。怎麽樣,你有空嗎?”
    “有。”喬橙說,“去吃什麽?”
    “天冷,吃火鍋吧。”宋曦說道,“就在你家附近的那個火鍋店。”
    喬橙:“好。”
    有段時間沒見,兩個人說不完的話,宋曦挑挑眉,“聽說最近謝舟挺殷勤的,一直在你身邊打轉。”
    提到謝舟,喬橙手指微頓,然後說:“他自己要來的。”
    “怎麽?你不煩他了?”宋曦吃了片羊肉,随後用公筷給喬橙夾了些,“不過我聽說他最近表現不錯,你要是不煩他也正常。”
    “馬昭說我們小區的配套設施都是他給弄的。”
    “等等,什麽意思,他用自己的錢給你們小區整修?”
    “是。”
    宋曦啧啧道:“他可真行。”
    “确實挺行的,還不只這些呢。”喬橙端起果汁慢飲了一口,“肖宇也是他找來的。”
    “咳咳。”宋曦一陣咳,咳意過去後她說,“你不是說是肖宇主動聯系的你嗎?”
    “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喬橙用筷子輕戳兩下,“肖宇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主動找別人合作。”
    宋曦點點頭,“也對,肖宇那個級別的确實不會主動找人合作。不過這事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前兩天。”喬橙抿抿唇。
    “謝舟主動告訴你的?”宋曦想了想搖頭,“應該不是。”
    “是張遜。”喬橙卷翹的長睫微顫了下,“就是謝舟的助理。”
    “他怎麽突然講這事了?”宋曦邊吃邊問。
    為什麽突然說起這事?
    起因還得從喬橙說起,最近喬橙對謝舟又冷了,兩人面對面走過她都不會看他一眼,更別提他送的什麽養生粥之類的,她根本不可能吃。
    謝舟每見她一次,心情就會不好一些,那些便會受傷,有的時候是燙傷,有的時候是劃傷,有的時候是磕傷,反正沒有一天是好的時候。
    次數多了,張遜看不下去了,悄悄找上了喬橙,把謝舟花重金請來肖宇的事告訴給了喬橙。
    張遜原話是:“我們謝總對您真是掏心掏肺了,為了能找到肖老師他花了很多錢不說,還親自去肖老師住處找了他三次,還在肖老師家大門外站了一夜。肖老師是被謝總的誠意打動所以才決定和您合作的。”
    “我們謝總真的對您動了真心,他是真的很愛你。”
    “求求你,少折磨我們謝總些吧。”
    雖然過去了幾天,喬橙依然還記得張遜說這些時眼睛都紅了。
    宋曦聽她講完,端起水杯輕抿一口,“那你要原諒謝舟了嗎?”
    喬橙手一顫,夾起的羊肉再次掉進了碗裏,眼睫輕顫着說道:“沒有。”
    這次的“沒有”明顯沒有之前說的時候底氣足,看的出,喬橙的心在一點點軟化,至于什麽時候徹底原諒誰也不知道。
    “你呀,就是嘴硬。”宋曦一眼瞧出了她的釋懷,挑眉說,“我猜呀,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原諒謝舟的。”
    未了她補充一句,“喬喬別和自己的心對着幹,順其自然就好。”
    宋曦怕的是喬橙太過于執着過去,反而錯失了什麽。
    “好,我會的。”每次和宋曦聊完,喬橙的心情都會很好,她一邊給宋曦夾菜,一邊說,“來,多吃些。”
    這頓飯吃到了九點,飯後兩人從餐廳出來,宋曦坐車直接走了,喬橙散着步走回去的。
    剛進小區便看到有人在搬運什麽,她随口問道:“這是幹什麽?”
    保安說:“路燈有些暗了,我們換些再亮點的。”
    喬橙點了下頭,擡腳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頓住,轉身問:“誰讓換的?”
    保安怕她有什麽意見,急忙解釋:“沒用小區裏的錢,有人贊助的。”
    喬橙不用問也知道是誰贊助的,除了他沒人這麽無聊。
    她慢悠悠繼續朝前走,走了沒幾步被人喚住,“喬小姐對了,這是物業方法的冬日禮物。”
    “嗯?”喬橙第一次聽說冬日禮物,她沒接,狐疑問道,“是什麽?”
    “一些吃的用的。”保安說,“您放心,不收費的,都是白送給業主。”
    可能是怕她不收,保安說:“小區所有業主都有,有勞您支持我們工作,收一下。”
    人家話都講到這個份上了,喬橙也不好意思不收,點點頭,接過,“謝謝了。”
    看着袋子上的logo,她眼皮突突跳了兩下,能送出國際品牌的冬日禮物,沒點財力的人根本做不到。
    不用想,這事又和謝舟脫不了幹系。
    另一處,張遜也在彙報工作,談完正事,說起了其他的事,“謝總,江園那邊回複,說喬小姐沒懷疑什麽,已經把禮物收下了。”
    謝舟雙手抄兜站在落地窗前,幹淨的玻璃上映出他模糊的身影,他凝視着遠處的萬家燈火微點頭。
    張遜喉結滾了滾問:“謝總,您為什麽不直接把禮物給喬小姐呢?這樣喬小姐才能明白您的心意呀。”
    謝舟眼睑垂下又掀起,淡聲說:“她要是知道了,不會收的。”
    “您不會打算一直這麽瞞着吧?”
    “是這個打算,所以你也不要亂講。”
    張遜想起自己的亂講,抿抿唇,“是。”
    對于謝舟做雷鋒這件事,陸承言默周軒他們也很有微詞,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完背後示好那套,幹嘛不擺在明面上,很霸氣的讓她知道,這是我給你的,我就是想對你好。
    那晚,幾個人沒事在辰星會所小聚,陸承晃着酒杯問謝舟,“你就打算一直當田螺姑娘嗎?”
    謝舟仰頭喝了一口酒,喉結滾了滾,“當田螺姑娘不好嗎?”
    “好不好你自己不知道。”陸承一口幹了,重重放下杯子,戳着掌心數謝舟做了哪些事,“她喜歡唱歌,你給她弄工作室,她想讓肖宇當老師,你三顧茅廬去求肖宇。專輯發行不順利,你出錢出力給她疏通門路,還花巨資購買她的專輯。”
    “好,她的專輯銷量上來了,人氣也高了,粉絲一天比一天多,喜歡她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多。你退到她身後,做起了煮夫,今天給她煲湯,明天給她煮粥,她喜歡吃什麽,你排隊也要給她去買。”
    “行,買就買了,可人家知你的情了麽。”
    “我看網上關于她和司遠的CP炒得很是熱火朝天,全網都希望他們兩個在一起。”
    “大哥,你在這麽沉默下去,搞不好會人財兩失的。”
    陸承是真不明白,到底喬橙給謝舟下了什麽蠱,他怎麽就這麽死心塌地呢。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言默搭腔,“對啊,阿舟,你想對喬橙好我們不反對,但是你得告訴她呀,得讓她知道你為她做的這些。”
    周軒也頗為認同,“我覺得也是,要讓她知道。”
    這個話題前面也讨論過幾次,謝舟呢,主打一個“出錢出力累死我也樂意”所以,勸不動,根本勸不動。
    謝舟又灌了一杯酒,聲音淡淡說:“不急,慢慢來。”
    陸承:“……”沒救了。
    他是不急,但有人比他急,蘇堯約了喬橙幾次沒約上,親自來探班了,趁喬橙休息的時候,問她:“什麽時候有空,一起去看電影?”
    專輯大賣,喬橙最近是真沒空,抱歉說:“可以晚幾天嗎,我最近沒時間。”
    “晚多久?”蘇堯突然執着某個時間了,他不想無限期等下去,“後天?大後天?或者是下周?喬喬,你告訴我哪天?”
    這誰知道哪天有時間,喬橙抿抿唇,“這樣吧,晚點我确定好以後給你發信息。”
    “不會又放我鴿子吧?”蘇堯笑着說道,“你已經放過我鴿子了。”
    “不會,這次我肯定去。”喬橙輕笑,“相信我。”
    蘇堯離開後,方圓噘嘴說:“姐,蘇總也太咄咄逼人了,是你不想休息嗎。”
    她輕啧一聲:“你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了,哪裏有空陪他去看電影。這樣一對比,還是謝總更好些,至少沒給你造成什麽負擔。”
    謝舟最近每次出現都像是風一樣,連痕跡都不留,他越這樣悄無聲息越給人一種舒适感。
    總之,方圓對他的印象感官了很多很多,覺得他比蘇堯和司遠都要好些。
    喬橙聽後,握着手機的手指一顫,難得的,沒有反駁方圓的話,大概她心裏也是認同的。
    “今天他來了嗎?”喬橙問。
    “來了呀。”方圓努努嘴,“鴿子湯是他拿來的,說很補。”
    喬橙眸光落在了保溫壺上,眼睫莫名顫了下,她說:“給我拿來,我喝點。”
    方圓眼睛瞬間亮了,“好好好,我去給你拿。”
    之前謝舟每次送來湯,喬橙都不喝的,都給了方圓喝,這還是第一次她主動開口說喝。
    方圓興奮地都找不到北了,急匆匆跑過去,又急匆匆拿過來,倒了一小碗,“姐,你喝。”
    喬橙接過,低頭輕抿一口,細細品了下,還真挺好喝,随後她把剩下的都喝了。
    幾天後,消息輾轉到了張遜耳中,張遜又告訴給了謝舟,“謝總,您上次送的鴿子湯喬小姐喝了,還說很好喝呢。”
    張遜說的時候眉飛色舞的,謝舟聽後神情也難得變好,唇角淡淡揚起,“今天的會議取消。”
    張遜微頓,“嗯?”
    “明天再開。”謝舟站起什麽,取下挂在衣架上的風衣外套,邊穿邊往外走,“安排車,我要去超市。”
    “是。”張遜一邊給司機打電話一邊跟了上去,“謝總要我陪您去嗎?”
    “不用,”謝舟淡聲說,“我自己。”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他很熟悉。
    超市裏一通買買買,回去後謝舟休息都沒休息便進了廚房,傭人知道他的習慣沒敢進去,只是偶爾路過的時候瞟一眼。
    只見一向矜貴的男人,脫掉了身上的西裝,袖子挽到了手肘的位置,一手拿刀一手按着魚身慢慢切去。
    光影落在他側臉上,映襯得他臉部線條立體柔和,下颌弧線流暢。
    他動作很娴熟,沒多久便把湯給煲好了。
    傭人見他穿戴整齊的走來,問:“謝總,您晚飯還回來吃嗎?”
    謝舟眼底沁着淡淡笑意,“不回,你們自己吃。”
    謝舟一路上都在垂眸盯着保溫壺看,唇角的笑意就沒放下過,他心想,喬橙應該也會喜歡喝魚湯的吧。
    要是不喜歡也沒關系,他可以給她做別的。
    冷白修長的手指上傳來灼燙痛意,他低頭去看,才發現拇指和食指上起了泡,應該是方才不小心燙的。
    他不太在意的掃了眼,之後沒再看,痛不痛的都沒關系,她高興便好。
    謝舟還想,魚湯應該不夠喝,他也可以在家裏給喬橙做些吃的,做什麽好呢?
    正思索時,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他收回游離的思緒,推門下去,指尖剛碰觸到車門便看到有熟悉的纖細身影走了過來。
    謝舟眉宇間的笑意更重了,“橙——”
    門打開的同時,他啓唇喚她的名字,只是剛吐出一個字便停住,前方幾步外,除了喬橙外還有一個人。
    蘇堯向她揮了揮手,叫了聲:“喬喬。”
    喬橙快步走過去,一臉歉意說:“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關系,我願意等。”蘇堯伸手去接喬橙手裏的包包。
    喬橙頓了下,把包包遞給他,“怎麽說也是我遲到了,你看要吃什麽,我請你。”
    蘇堯見她臉紅紅的,一個沒忍住,擡手摸上了她的頭,輕揉了下,“我請你。”
    喬橙身體頓在那,因為有樹影擋着,看不出她的神情,不知道是讨厭還是不讨厭。
    但謝舟的臉色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他手指緊緊攥着保溫壺的提手,用力過猛,手指都變成了白色。
    見他們坐進車裏要走,他彎腰也坐進車裏,冷聲對司機說:“追上前面那輛車。”
    司機不敢耽擱一腳油門踩了上去。
    謝舟:“快些。”
    司機又猛踩下去,車子風馳電掣駛出,緊緊跟了一大段路程後,司機問:“謝總,還要跟嗎?”
    以謝舟的角度隐約看到後座上兩個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頭幾乎要挨上。
    他心裏的火焰倏然大了起來,火勢太猛,人也跟着發狂,聲音像是從深淵地獄裏溢出來的一樣,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
    “能攔下嗎?”他冷冷問。
    前面的車開得也不慢,超車的話左右也不方便,司機咽了咽口水,“不好攔。”
    謝舟指尖掐上大腿,高定西裝褲都被他拉扯出褶皺,一道一道的,像是暗沉的溝壑一樣。
    他降下車窗玻璃,讓風流淌進來,鳳眼微眯,“撞上去。”
    啦啦啦,先說下寶子們的建議我看了,沒辦法一下原諒的原因呢,還有時間線沒到,那個文案有個下雪的片段,這章時間線推進到了十一月,京北的冬天來了,雪來了。
    咱們的瘋批謝總上線了。(其實謝總童年經歷挺慘的。)
    搓手手,撞呢?還是不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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