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他约定的。

    [“我想邀请你们去看樱花。”]

    [“这个邀请无限期。”]

    川山凉子可能会后悔自己说过的话,就像他对诸伏景光说“想要你到身后来”,说完就后悔的这种话,或者是“抱歉”这种话。但是他不会后悔自己的约定,只是偶尔会觉得对他的同期不公平,因为一开始这个约定就是自己提出的。

    “阵…”

    他喊道,却问不出口了。

    问什么?你会后悔和我约定吗。

    或许是川山凉子有些自恋了,但是他肯定松田阵平他们会说不会的,甚至肯定这几个人都这么想。

    因为如果会后悔的话,一开始他们就不会同自己约定了。

    他们都期待着再见到对方,所以即使能想象到之后可能会很忙、很累,甚至牵扯到死亡,但是还是伸出了手,做下了约定。

    “什么。”松田阵平问。

    “…没有。”

    小卷毛低下头,不说话了。

    忙着给他处理伤,半天没听见动静松田阵平才发现这件事,歪着身子看了一眼,沉默了一秒钟:“不是吧,真哭了?”

    没哭,但是差不多了,川山凉子吸吸鼻子。

    “…阵,我…”

    “别说抱歉,”松田阵平立马冷下脸,手握成拳头威胁道,“再说抱歉我真的会揍你。”

    “我没有!”川山凉子摇头,眼眶还有些红,“我只是想问…”

    他憋了半天,终于说出来。

    “…不打一架吗?”

    “…你这家伙,”松田阵平手下一重,看他终于不再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忍不住磨了磨牙,“等你伤好了之后再说吧!”

    “现在这样,我一拳就能给你打趴下。”

    才不会,起码能打个十个来回!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想以示反驳,川山凉子瞪大眼睛。

    今天他还和zer打的有来有回的呢!

    当然,他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不然等zer回来,肯定会有一场世纪大战——毕竟这个伤,某种程度上是他和zer没认出来彼此导致的。

    “行了,”松田阵平心里还记得正事,帮他把伤用药膏贴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站起身,“hagi和班长还等着呢,我们几个该说正事了。”

    啊?什么正事。

    川山凉子迷茫地想了想,刚刚松田阵平的问话突然在脑海中重放。

    [“是你,诸伏,hagi瞒着我们的事?”]

    [“还是你如今在公安却不安全这件事?”]

    “……”

    “啊…!”

    川山凉子呆住,盯着刚刚松田阵平离开的位置。

    这不是!全!被发现了吗!

    今天是什么翻车日吗,小卷毛的灵魂不知道飘到宇宙的哪个角落,被松田阵平催促着,晃悠悠地站起身,飘着走出去。

    “哦,对了,凉,给你介绍一下,”见他出来,秉承着有仇必报原则的松田阵平看热闹不嫌事大,指着一脸茫然的幼驯染说道,“这是此次川山凉子、诸伏景光、萩原研二有事瞒着松田阵平、伊达航、降谷零事件资料的提供人。”

    “!!!”小阵平你怎么还光明正大的害人啊!

    “!!!”川山凉子直接一个向日葵太阳锁定,原来叛徒是研二!

    “还有,”松田阵平又指了指川山凉子本人,“这是此次吧啦吧啦名字太长了,和我有计划不告诉你们事件、我在公安不安全事件的主演。”

    川山凉子:……

    萩原研二露出惊恐的表情:“…小阵平?”

    “…松田,你没发烧吧。”伊达航一脸担心的凑到松田阵平身前,问出了在场其他两人的心里话,还伸手探了探他的体温。

    松田阵平:……

    “…我没有,班长。”

    伊达航没松开紧皱的眉头:“那就是气得脑袋有点不清醒了。”

    这次被盯着的人换成了伊达航,但他只是耸了耸肩膀,咧嘴笑道:“开个玩笑,好了,聊聊吧,关于松田刚才说的事。”

    川山凉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最后的赢家竟是伊达哥!

    于是老老实实坐下,看了看面前的伊达航和松田阵平,又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萩原研二,觉得这个场景就差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横幅了。

    “好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川山,你先说。”

    很好,这个也不缺了。

    “…从哪个开始说。”川山凉子本来想说来着,但是转头一想,自己心虚的事情好像有点多——不是好像,是很多。

    “就从…你最近出了什么事说起吧。”松田阵平暗暗冷笑一声,看刚刚小卷毛的表情,心虚事是真的没少干。

    不能说。

    川山凉子摇摇头:“我只能说,我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这次见面之后,或许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能再见面了。”

    “…事实上我们猜出来了不少信息,”萩原研二扭头看他,“包括你家里进了人,你最近在公安的情况。”

    “…啊,怎么全暴露了…”川山凉子抓抓头发。

    “川山也没在我们面前怎么掩饰吧。”伊达航笑了笑,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说,川山凉子在他们面前时——没有别人的情况下,会放松自己,这一点始终是他们提醒川山凉子的,但是现在这么看,虽然好了点,但依旧会无意识地松懈。

    川山凉子握握拳头:“我真的很努力在隐瞒了!”

    “你这家伙还很骄傲吗!”松田阵平向前伸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好痛!”

    川山凉子捂住额头,谴责地看着松田阵平。

    “别看我,既然这个说不了,我们谈谈,你,诸伏,hagi隐瞒了我们什么事。”

    松田阵平这一番话和语气让萩原研二揉了揉脸,幻痛一下,当时他也是这么被问到,然后就挨揍了。

    很早就注意萩原研二脸上伤的川山凉子看着他的动作,沉默了一秒,已经想象出当时发生了什么,缓缓坐直:“研二应该和你们说了一些吧,那我就直接说最近的吧。”

    他很自觉!虽然也很心虚。

    “我见过他了,”川山凉子含糊说着,但是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情况可能有些危险吧,毕竟我没办法接触和联系他。”

    “而且,他的任务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累。”

    伊达航有些头疼,虽然很想问有没有其他办法,但是现在问这个问题无异于是在给川山凉子施加压力。

    “而且,前不久,我做梦了。”说到这里,川山凉子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你梦到了诸伏。”松田阵平肯定道。

    “…嗯,”川山凉子手指动了动,克制住自己抚上心口的动作,“梦到我收到了景光的死亡信息。”

    “我们讨论了一下,有可能是个内鬼或者是…高明哥那边有关。”

    “…高明哥那边的确是有可能会被有心人探查。”萩原研二并不排除这个想法,相比于他和千速姐,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更能一眼看出来是存在血缘关系的。

    “有没说的吧,”松田阵平敲敲桌子,“刚刚班长说了什么。”

    可恶,本来还想帮景光隐瞒一下。

    抱歉了景光,川山凉子果断把人卖掉。

    “景光也做梦了。”

    萩原研二脸色变了变,当时在他梦见自己的死亡后,凉子就梦到了他的死亡,而想必如今的诸伏也是这样。

    像是在证实他的想法,川山凉子缓缓开口道:“梦到了他自己的死亡…死亡伤口,是在这里。”

    “我说,那家伙到底…”松田阵平看着川山凉子的动作,怎么样也吐不出后半句话。

    坐在那里的人抬起手,比作枪的模样,抵在心口。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萩原研二好像看到了诸伏景光和川山凉子倒在血泊里的样子,耳边是一声尖锐的似乎要将耳膜震破的枪响。

    他清楚的意识到,不同于川山凉子梦里所经历的他杀,诸伏景光梦中的死亡,是自杀。

    “…我有时候真觉得老天在开玩笑。”伊达航从沉默中脱离。

    萩原研二、川山凉子、诸伏景光,如果真的像梦中那样,岂不是他的同期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

    “谁说不是呢,”川山凉子苦笑道,但是又很快恢复平常在他们面前的样子,“不过,既然研二获得了新生,那我们也可以的吧!”

    “…是啊。”

    几个人这么回答着,却知道这件事有多难。

    萩原研二在他们身边,那个时候,其实也很危险,如果不是梦,他们或许会真的见到梦中…让人痛苦的场景。

    所幸萩原研二的新生已经来了,但川山凉子和诸伏景光…

    说点地狱笑话,就像他们几个被一百个炸弹包围了一样。

    “呼——”

    “行了,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伊达航率先站起身,绕了一圈,狠狠地拍了拍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肩膀,落在川山凉子肩膀上时,收了收力气。

    “松田,萩原,连加速开车飞过断桥、设局欺骗炸弹犯这种事你们都做了,竟然还露出这种表情吗!”

    原本两个露出难看脸色的人瞬间睁大眼睛,胡乱比划着,甚至还想扑到伊达航身上捂住他的嘴。

    “等等,”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东西的川山凉子缓缓举起手,灵魂发问,“什么设局?谁设局?什么炸弹犯?”

    伊达航愣了下,看向一脸生无可恋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见他们僵住,摸摸后脑勺,尴尬一笑:“哈哈。”

    “抱歉,忘记了。”

    “班长!!!”

    “是故意的吧!!!”

    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忘记啊!

    两个人看着小卷毛冷下来的脸,眼前一黑,班长你怎么,怎么就背叛我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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