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管家,打扰了,”川山凉子拿出证件,待松本一树打开门后收好走进去,“不知道信本议员的秘书来了吗。”
“…来了,和夫人在客厅等您。”
男人这么说着,川山凉子却明显感觉到他不一样的情绪。
或许是昨天小田切敏郎来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所以才会露出如此情绪,川山凉子并不意外,甚至觉得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夫人最近怎么样。”
他目光落在草坪收起的伞上,今天他来的时间更早,天气正好,不冷不热,是比那天还要适合晒太阳的天气,但是信本夫人却不曾出现。
“夫人身体又差了,”松本一树叹了口气,满脸担忧,“信本老爷出了事,如今夫人身子也不好,我有时候真的会觉得是不是什么诅咒。”
“信本议员最近状态好了很多,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似乎是随口一说,川山凉子看向别处。
“…是吗。”
他掩饰不下去了。
川山凉子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出这句话后,松本一树的情绪开始变化,就像是河豚一样,受到刺激变大,下一秒就要释放毒素。
看来的确是有关系。
跟着他进门,川山凉子道了声打扰了,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信本夫人,她的状态比他们第一次见面还不好,发丝都有些枯黄了,闭着眼睛似乎是在闭目养神,手腕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有些颤抖。
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竖着背头,带着圆框眼镜,低头翻看着一本资料,似乎有些不耐烦,抬头看到他时,啧了一声。
“就是你把我们叫来的吧,有事快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呢。”
“别急,上田秘书,我想目前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川山凉子拿出一张照片扔给他。
男人看到上面的东西瞪大眼睛,急忙拿到手里。
“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川山凉子冷下脸来,将一张印有机关上层的纸张放到他面前,“上田五郎,你因与其他议员接触交易,我们目前怀疑你有理由帮助对方伤害信本议员,并涉嫌信本议员枪击案,目前已被撤职,请参与我的调查。”
“…喂喂,这可不好笑,”男人站起身,抓过那张纸,“我只是骗他去那个地方而已…”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清了纸上的字。
“…我就说怎么可能,你这家伙,拿着一张搜查令干什
么…”
男人的背头因为刚刚的动作变得有些乱,他勾起僵硬的笑,想要从刚刚的惊吓中脱离,却又在看到川山凉子手中的东西时,表情变得扭曲。
“虽然不是正规渠道,但是上田秘书你刚刚的话已经可以成为一部分证据了。”川山凉子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
“开什么玩笑!”
“别动,上田五郎。”
川山凉子并不打算与几个人兜圈子,他后退一步,拿出枪对准扑过来的男人,枪口因为男人的动作,在他额头留下一道红印。
“让我先说完,事实上我们这些话应该在审讯室进行,但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还是在这里比较好。”
毕竟带回去,进到审讯室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三上佳夫、田沼太郎的事,可是给川山凉子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信本夫人,又或是立花小姐。”
川山凉子垂眸,看向坐在那里,在他拿出枪开始颤抖的女人,问道。
“请问立花小姐在信本议员失踪的那天做了什么。”
那个时候,监控里并没有出现立花夏的身影,所以在川山凉子的推测里,立花夏也是这次案子的策划人之一。
“…我?”女人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迟疑地动了动,重复着,“那个时候,我在…”
“…夫人在卧室,那天夫人发病了。”
不出意外,出声的是松本一树,川山凉子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女人,又看向松本一树,“松本管家,如果我没记错,你大学的专业是计算机专业。”
“不必兜兜转转了,”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不再辩解,说道,“我的确是给信本议员发过消息,让他前往成田制药。”
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他抬手指着上田五郎,“就像这家伙说的一样,他想让信本良三死,我也想。”
“别他妈胡说!”上田五郎站起身,骂道。
松本一树没有理会他,将提前准备好的u盘拿出来:“我这里还有证据,足以让这家伙进监狱了。”
川山凉子没有说话,直到上田五郎的情绪暴起,冲向一直沉默的立花夏,正准备上前,坐在那里的松本一树却突然起身,抓住上田五郎。
“离她远点!”松本一树抓过从茶几上拿过的刀子,扣住上田五郎,第一次露出生气的神情。
站在那里的川山凉子顿了顿,没有制止他,而是第一时间走到立花夏身后,使了巧劲
让她昏睡,见打斗的松本一树看过来,目光凶恶地如同占领地盘的狮子一样,举起双手,远离立花夏,却在松本一树不远处站定。
随后目光落在脖颈已经被刀刃划出鲜血的上田五郎。
“我劝你不要动,上田五郎,如果你想死,”川山凉子说着,知道松本一树不肯松手,于是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同一个人通话的界面,他指尖微微一动,按下扩音键,“情况如何。”
风见裕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前辈,狙击手就位,其余警卫已经进入。”
是的,这一次他没有叫上江村圆,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因为这一次任务有关组织,而和降谷零有联系的风见裕也,则是参与这次任务的最好人选。
“好的。”
川山凉子说着,看向拿着刀,手微微颤抖的男人,收起枪,示意他自己并不想做什么。
“松本一树,放下刀。”
“如果你还想让立花夏康复的话。”
他本不打算用一旁昏迷的立花夏威胁松本一树,因为立花夏的状态比想象中还要差,一旦出什么意外,松本一树只怕会更疯狂。
如今只能借用言语优势去改变松本一树的心理。
“上田五郎和你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川山凉子动了动,却没有走近,而是用很轻的声音说着,目光也改变着,像是,昨晚的降谷零,“一旦他现在死去,你会得到更不该的惩罚,而他却一死了之。”
“你知道吧,长痛不如短痛,信本良三也是,他会有应有的报应。”
有些琥珀色眼睛的卷发男人这么说着,垂下眼眸,眸中倒映着地上二人的身影。
“还有立花夏,我,会妥善安置她,让她恢复。”
“她的身体报告检查我看过了,不是没有治好的可能性。”
提到立花夏,松本一树的情绪明显松了一瞬,川山凉子心下松了口气,还好,松本一树目前还没到那种当场击毙的程度,他刚想继续开口,目光却一顿。
一个红点落在松本一树身上,如果川山凉子没记错,他没有下达命令,也没有什么当场击毙的言论。
也就是说,有三种情况,一是那群人擅自行动——可能性很低,风见裕也是降谷零的属下,虽然面对他是有些发愣,但是也不至于连人都管不好。
二就是,面前的男人还隐瞒着什么,有关组织的事情。
这个狙击手是组织派来的。
三,
松本一树惹了什么人,有人想要致他于死地,这个比第一个推测还要可能性低。
川山凉子思绪飞速闪过,动作却没停,快速冲过去抬腿踢向松本一树。
男人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习惯性向后躲开,于是又趁机反身踢走松本一树手中的刀子,拽了一把倒在地上的上田五郎,把他拖进窗户盲区内,贴着窗下的墙将窗帘拉上。
余光瞥见上田五郎想拿刀,冷声道:“想死的话,就去拿,外面有别的狙击手。”
“什么!”上田五郎猛得缩回手,躲到角落里。
“夫人!”松本一树猛地起身看向坐在客厅另一侧沙发上的立花夏。
“放心,她那里很安全。”他可是特地找了个不会被瞄准的沙发角落安置对方,没想到误打误撞。
川山凉子拉住松本一树,一个使劲,将他和上田五郎双双拷在墙边的暖气架上。
随后掏出枪,微微拨开一丝窗帘,没有动静,他皱起眉头。
拿出依旧在通话的电话。
“风见,找到人了吗。”
那头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似乎是在奔跑,风见裕也喘息着,似乎是有些苦恼。
“…前辈,没有,但是看习惯,不像那群人。”
“我知道了,确认安全,带人来车库。”
“收到。”
通话挂断,川山凉子看向倒在沙发上的立花夏,将挂在玄关的外套拿下来给她盖上。
一开始没拉窗帘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狙击手瞄准,但是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
“你会实现你的承诺吗。”
被拷在角落,低着头的松本一树忽然抬起头,看向川山凉子,似乎在寻求着一个答案。
“会,但是,”川山凉子点点头,他在这方面从不食言,就像田中事件中泉田进介的母亲,如今也依旧在被公安照看,只是有条件,“在这之前,我还有其他事情想从你这里知道,所以别想着寻短见。”
说着,他上前卸掉松本一树的下巴,目光落在上田五郎身上时,却发现他抖了抖,便没再说什么。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顺利,风见裕也开车来的时候,川山凉子检查了一遍车子,确定没有被安装什么危险品,才将立花夏抱上车。
“你带她去医院,秘密看护,你明白吗。”
是看护,不是照顾。
“明白,”风见裕也应着,却在上车时顿了顿,“前辈,松本一树…”
“我会带他回去
那个狙击手的目标是他
我怀疑
他知道组织的事情
”川山凉子皱着眉
“但是不一定
⒘白鸽南行)
因为你刚刚也说了
那不是组织的手笔。”
“还有那个上田五郎
和他联手的那位议员
如果可以
告诉小田切前辈
上报吧。”川山凉子所说的
就是之前他递给上田五郎的那张照片
印有二人交易现场的照片。
“…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前辈。”风见裕也朝川山凉子点点头
开车离开。
上田五郎已经被另一波公安带走了
川山凉子检查完自己的车子
带着松本一树坐上车
安回他的下巴
见他活动着
笑了笑。
“你装得很像。”
男人张了张口
似乎是卸掉下巴的时间较长
有些费劲地含糊道。
“你在说什么。”
川山凉子沉默着启动车子。
“你担下立花夏罪行的时候。”
立花夏真的无辜吗?
她是无辜的。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吗?
不
她绝对知道。
川山凉子想起松本一树站出来说立花夏那天发病时
立花夏的情绪变化。
她在嘲讽。
嘲讽松本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