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变得凝重。
和外面的下雨的天一样。
“凉子。”萩原研二打破了宁静,却只是抿着嘴唇,叹气,闭上眼睛,把话语权交给一旁的松田阵平。
他不确定自己现在的情绪会说出什么,还不如让阵平来。
“…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松田阵平站定到川山凉子身前。
他也当然明白川山凉子的意思,但是要让诸伏景光继续做卧底的话,就意味着,诸伏景光的全部档案风险,以及内鬼都要被清除。
也代表着,川山凉子需要用百分之百的精力自己能力去继续这件事情。
猜的更严重些,必要时刻,川山凉子会暴露自己换取更多机会抓住内鬼。
——哈,这家伙在梦里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死掉的吧。
不知道松田阵平在想什么,但川山凉子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不是很妙,舔了舔有些干的唇。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这么做。”
他将手掌藏到手肘后,转了转手腕,回想起那个梦有些不安。
“因为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
“…看着景光的死亡证明被送到我面前。”
父亲、姐姐、母亲,相继离他而去。
人一生能遇见多少人,成为朋友的能有几个。
川山凉子数着,觉得自己认识的人还算多,只是说是最重要的,大概就是这几个性命相连的人。
“家人。”
他上前一步,额抵在松田阵平的肩头。
“我们可是家人啊…”
他怎么可能再看着自己的家人离自己而去啊。
就算再怎么知道,也是会难过的啊…
这家伙…
松田阵平接住瘫软下来的人,温热的体温隔着衣裳都能感受到,明明一直不舒服,却还是这样。
他叹了口气,没法说什么,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小卷毛睡得还算安稳,只是不知道是否又被拽进了梦中,站在床前的松田阵平沉默了些许时间,关了灯,转身悄声离开。
门外,靠在墙上的萩原研二见他出来,没有说话,但是各种小动作已经暴露了他。
微动的指尖,紧皱的眉头,落在屋内的视线。
焦虑的,不安的。
“萩原研二,你在担心什么。”
抬
手扎头发的人动作顿了顿,摇摇头。
“阵平,我不是担心。”
“说是害怕更准确些吧。”似乎是觉得比刚才还要幼稚,萩原研二笑了笑,拆炸弹他都不怕,如今却害怕起来。
“你应该和凉子说过这个话题吧,”松田阵平猜测,这两个家伙在这方面总是敏感的,又会代入过深,“关于死亡,你们当时说了什么。”
“记不清了。”萩原研二飘忽地说着。
但是怎么可能记不清楚。
那个时候小卷毛就站在他面前,比现在稚嫩,但是眼睛却依旧盛着光。
[“成为警察就注定会有人牺牲,会有人离开,但就算会因为伙伴的离开而难过,也请好好活着”]
“那家伙和金毛混蛋一样倔,所以还不如让他放手去做。”踩油门嘛,既然有车技,就要发挥到最好。
萩原研二笑着,锤了下幼驯染的肩膀。
“阵平未免太惯着凉子了吧。”
“彼此彼此。”
松田阵平觉得最惯着川山凉子的就是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了。
要是说,可以治住川山凉子的,或许班长可以算是。
啊,那个金毛混蛋那家伙也算。
*
被念叨的人,穿着一身便装走进酒馆,脚步不停走到一个座位。
“波本。”
“琴酒,”金发男人坐到银色长发男人的身边,朝他举杯,“那个松岛叶,挺有意思。”
“……”琴酒皱了皱眉,虽然知道波本这家伙本性如何,但是对他的好奇心难免有些烦躁,和贝尔摩德一样的家伙。
神秘主义者,呵。
降谷零并不在意他是否理会自己,笑道:“要我帮忙抓住他的把柄吗。”
“如果你想死的话。”
降谷零没被他威胁到,只是耸耸肩膀,看他那张冷着的臭脸,稍微坐直。
“好吧好吧。”
但两个人都知道,波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能够抓住别人把柄的机会,谁会错过。
“最近查查苏格兰。”
“嗯?”降谷零被他这句话惊的心脏一停,面上却挑眉,像是恍然大悟似的说着,“是上次的任务吧,他失败了。”
“…呵,如果发现是老鼠,立刻击杀。”
“我记得,那次任务莱伊也和他一起吧。”
知道波本和莱伊向来不合,琴酒眼神警告
了一下身旁的人,站起身。
“别做多余的事。”
他当然不会做多余的事。
降谷零看着他离开,将一口没喝的酒杯放到桌子上。
但是!
琴酒的安排让他忍不住怀疑琴酒的真实目的。
为什么会让三个卧底凑在一起啊。
如果他们三个之中,一定要有一个叛徒的话,那只能是,莱伊!
但是降谷零不会。
如非必要他不会用这种手段暴露和自己同阵营的人,能多一个助力是一个。
这一次任务,琴酒是想借机会试探他?还是只是想找出卧底。
降谷零不能确认。
看来接下来的行动要更谨慎些了。
他想起一段时间没见过的幼驯染,指尖动了动,抬手压低帽檐。
hiro…
*
川山凉子的烧来得急,退得也很快。
一觉睡到天亮,大概是之前睡得时间有点长,醒的比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早,见他们两个还没起床,跑到厨房做早餐。
或许是听见声音,两人前后从房间里出来。
松田阵平站在门口看他,打了个哈欠。
“退烧了?”
“嗯!”川山凉子关了火,笑着靠近松田阵平,示意他摸摸自己额头。
松田阵平:……
该不该说,真的好像小狗。
站在一旁的萩原研二顺手摸了摸小卷毛的脑袋,确定的确是退烧了点点头。
“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我来吧。”
“不用了,已经结束了!”小卷毛转身把碗拿出来,递给他们,“一个个来,别着急。”
“好像食堂的大叔大婶啊。”松田阵平嘟囔着。
“什么。”
面前的人动作顿了顿,拿着勺子微笑着,像是要在他重复的下一秒,将勺子扔到他脸上一样。
“辛苦了。”饭还是要吃的,松田阵平正色道。
“不辛苦!”小卷毛满意地点点头,给自己盛了一碗,从冰箱里拿出咸菜包剪开,倒进小碗,放到桌子上。
“开饭啦!”
“川山老师,好好吃饭吧——”萩原研二应和他,笑着将他按到椅子上。
川山凉子笑了下,他这样子比昨天活泼多了,两个人担心了一晚上的心刚要放下来,就又听见小卷毛的话。
“对了,阵,
研二
有件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
他慢悠悠地说着
似乎并不着急
但是却又将两个人的心提起来。
这小卷毛又要做什么幺蛾子的事。
“什么。”松田阵平警惕道。
“是关于景光的事情。”川山凉子昨晚并没有开玩笑
他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景光在组织里的嫌疑清除
而目前最好的机会就是…松岛叶。
他为降谷零铺下的路
自然也可以让诸伏景光容身。
“我想让你们在景光的任务地点放一枚炸弹。”
松田阵平揉了揉耳朵。
“你说什么?”
川山凉子知道自己说的事情有多离谱
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
?白鸽南行)
我想让你们
在景光的任务地点
放一枚炸弹。”
似乎是怕两人还听不见特地加了重音。
面前两个人面色如常
就在川山凉子以为他们发愣
又要重复一遍时
他们突然凑到一起开始嘀嘀咕咕。
“之前班长还说我像那些人
现在看来明明这家伙最像吧。”
“小阵平你看到了吗
小凉子刚刚那个表情好可怕…”
“我刚刚都想拿手铐出来了…”
川山凉子:……#
“我能听见!”
哪有人说悄悄话说那么大声的啊!还有阵
掏手铐的动作不要那么明显!
“咳
所以是需要我们演一场戏吗。”萩原研二也不开玩笑了
接着刚才的话题让川山凉子消气。
“哼
”川山凉子哼了一声
听他这么问点头
明明是很乖巧的面容
却硬是让松田阵平打了个哆嗦
又似乎是想起什么
小卷毛笑了笑
补充道
“只有我们。”
“这场戏
只有我们是演员。”
“…哇哦。”
萩原研二不禁有些同情起不知道真相的小诸伏了。
不过
他目光落在面前满肚子坏水的小卷毛身上
沉默了一瞬。
凉子到时候肯定会被知道真相的小诸伏制服吧。
那
到时候凉子求饶
他们到底帮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