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巧的翻越窗户进入了室内,主仆二人来到了早就踩点好的位置猫了起来,静静地等待着下面老太太与王氏的问安程序结束。

    毕竟是体面人家.嗯,对,大户人家还是有些规矩要遵守的,就比如说对长辈问安之类的礼仪,长辈与晚辈就是再相看两厌那也要做完才行。

    百无聊赖间,贾珲与黄鹂开始闲谈起来。

    “老爷啊,我一直有个疑问,话说政老爷再怎么样也是老爷你的亲二叔啊,除此之外,政老爷还是王妃的父亲,是义勇亲王的岳丈,应该有的是人想要巴结咱们家吧?他们难道凑不齐这二十万两?

    这不比费尽心思走门路来府上送礼好?”黄鹂很是疑惑。

    在她看来,通过这种救人的方法来搭上贾家的线可比来府上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得到太尉的接见印象深多了?

    毕竟来府上求门路的多得很,不容易记住,可救人嘛,

    “这我上哪知道去?”贾珲摊了摊手。

    “不过我并不意外就是了,那毕竟是二十万两银子的事情啊,就是再想巴结我和陈四,那也是一笔常人难以理解的巨款了,不是想凑就能凑的。

    而且,我与二叔家的事情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他们也要顾及我的想法啊,万一我想借这个事情办他一下呢?

    他们到时候是把钱凑齐把二老爷捞出来了,但是却坏了我的大事,那这到底算不算结善缘呢?

    他们不敢赌的。”贾珲看着下面挂着虚伪的笑容与老太太在客套的王氏,轻声说着。

    “担心因为救人坏了与您的关系?那把政老爷关进大牢里的那个绣衣千户呢?我可是知道他连一封书信都没给家里寄呢!他这算是结了善缘还是得罪了太尉?”黄鹂歪着头看着贾珲继续问道。

    “哈,当然是结善缘喽,你别看那千户好像一副铁面无私秉公执法的样子。

    这次北平千户所的千户事做的不差,只是把二叔关起来了而已,也并没有声张这件事。还把那个帮派还有挂在工部的那个施工队给抄了家。

    你看,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既然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从未派人去找过他,那他就规规矩矩的按照程序来,不出一点差错。

    又因为咱们大户人家讲究一个体面,所以就悄默声的把二老爷关到了牢里,一点风声都没透漏出去。无论二老爷以后会怎么处置,他都保护了咱们贾家的名声。

    甚至连从那帮派和施工队那抄出来的钱,除了照例分给下面的外都没动,所有银子连带着两方人全都扔去修河去了。

    伱看看,懂分寸,不惹事,不乱动手,还很会来事,最重要的是能解决事,这个绣衣千户不就这样入了我的眼了?”贾珲咧嘴一笑。虽然没有记住这个千户叫什么,但这并不妨碍贾珲觉得他不赖。

    嗯,回头和谭季说一声,这人是个人才。

    这样啊.黄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次的事情虽然在北平官场上不是秘密,但在民间确实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去,为数不多的几种诸如“贾员外郎携款跑路了”、“贾员外郎挖出好东西来被杀人夺宝了”之类的谣言,也很快就被绣衣给清除掉了。

    这样看来,这北平千户所的绣衣千户还是很有能力的嘛!

    “母亲!”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打断了黄鹂的思绪,贾珲与黄鹂停下了交谈,双眼放光似的朝着正堂方向看去!

    哈哈哈,快点快点,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

    前堂,王氏红着眼睛含着泪直视着笑的满脸慈祥的贾母。

    “哦?淑清唤我这老婆子作甚?”贾母慈祥的看着王氏,笑容还是那么的慈祥,好像真不知道王氏到长安来的目的一样。

    王氏咬着嘴唇,内心充斥着纠结。

    自进了门起已经与老太太聊天聊了有将近半个时辰了。

    而这半个时辰里,眼前这个老太婆谈天说地无话不谈,就连与上皇后听来的一些八卦消息都说了足足一刻钟!

    她很明白,老太太这是在逼迫自己率先开口变成有求于人弱势的那一方,到时候具体要出多少那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明明来荣禧堂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拖到老太太受不了的,可一想到自家老爷还在北平的绣衣大牢里受苦,自己就

    真是的,明明都快相看两厌了啊!

    “母、母亲,老、老爷他.老爷他因为超支和延误工期,被绣衣下狱了!”眼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

    ,王氏用手帕捂在脸上,一脸可怜相的看着脸色逐渐变得惊讶的贾母。

    呵,你都把出钱份额发给我了,怎的还一副现在才知道的样子?

    王氏心中不停的诽谤着,但没办法,现在是她失了先机又有求于人,也只能强忍着恶心与贾母演下去了。

    “什么?老二家的,这可不兴开玩笑逗我老婆子啊!我的政儿那么有才华,怎么可能会因为延误工期下狱!”贾母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氏,一脸难以置信。

    “可真是这样啊,母亲,前两天儿媳还在洛阳时,那绣衣的一个镇抚就亲自登门告知了儿媳这个消息,说因为老爷的那个叫单聘仁的清客卷了钱跑了,让整个工程不仅误了工期,还亏空了整整十万两银子!

    因延误工期而罚的等同工程款的罚款十万两,再加上要赔付的超支的十万两银子,老爷这一次要罚整整二十万两,二十万两啊老太太!呜呜”说到二十万两时,王氏哭的更凶了。

    “啊,二十万两?这.怎的如此之多,我可怜的儿啊!”贾母好像终于接受了事实,同样捻着手帕不停的擦泪,看的王氏恶心的都要吐了,眼睛突然一亮,哭的更加用力了。

    只要自己哭的声音一直比老太太大,老太太年老体衰肯定撑不过自己这个三十多岁的壮年,那最后老太太肯定是要安抚自己的,到时候自己再提条件.

    呵,原来如此,有时候弱势也是同样是优势!

    好,那就哭!

    既然你跟我演上了,那我也不能让你好过,看看到底谁哭的声音大!

    正在落眼泪的贾母也发现王氏哭的声音越发大了,就好像当年老太爷的那个狐媚子吕姨娘那样

    呵,这种手段老婆子我当年见多了,你还太嫩了点!

    于是自己也提高了一档音量.

    “这不至于吧,不就二十万两吗?真的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两道哭嚎声恰似魔音贯耳,将黄鹂幼小的心灵很是震撼了一下。

    “啊?听听,听听,‘不就二十万?’,这是人话嘛?”贾珲一脸诧异的看了一眼黄鹂,好像今天才头一次认识她一样。

    就连我这个国公府里长大,皇宫里上学,老国公最爱的仔都说不出“不就二十万两吗?”这种话来,你一个乡下庄子长大的家生子小姑娘,你凭什么说出来这种话的?

    这是二十万两,不是二十两啊!

    原著里建大观园也就了将近百万两,这都被见惯了富丽堂皇的皇宫,已经是什么贤德妃的贾元春直呼“太奢”了,二十万两,将近五分之一个大观园了,这还不够多吗?

    “啊?难道真的很多?”黄鹂歪了歪脑袋,满脸疑惑的看着贾珲,希望得到他的指点。

    儿时大概四岁的时候吧,自己的天赋就被几个师父给看出来了,并开始训练培养自己。从那时起,自己每天一副药浴,一日三餐丰盛无比,顿顿有肉,隔三差五还有名贵药材炖汤给自己吃!

    听几个师父说,自己一天的销就要近三十两,最高的时候要五十两银子。这样一算,二十万两不就是自己四百天的销吗?这能算多吗?

    而且自己平时出任务训练的时候,经费可都是敞开了的,从未为银子而发愁过。

    毕竟接任务的目的是训练,而不是赚钱。

    “一个三口之家一年十两银子的销就能过的很舒坦了,时不时还能下趟馆子。这二十万两能养活足足两万户这种普通的三口之家舒坦的过一年!

    你们家那种一年最多四两银子销的活法,能养活的那就更多了。你说,二十万两到底多不多!”贾珲很是认真的直视着黄鹂的双眼,对于金钱观念这种事情,贾珲必须给他纠正过来。

    我说为什么家里的机密销了这么多呢,我还当是你组建了什么隐秘的情报组织,原来真是因为你啊!

    妈的,祖父在世的时候是他养着你我管不着,反正又不是我钱,可祖父已经去世,钱的变成自己了,那就要好好管管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等回去以后你赶紧把账本给我拿过来,我给你好好做做计划。”

    “.好。”在听到贾珲的讲解后,黄鹂自己也觉得自己之前钱的很过分。

    不出王氏所料,老太太果然年老体衰熬不过自己,嘶哑着嗓子停止了哭泣,。

    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老太太深呼吸几次平复了一下心态,这才把桌上的茶杯端起来润了润喉咙。

    “好了,不要哭了,还是说怎么凑二十万两吧。”老太太疲惫的靠在了交椅上,哑着喉咙说道。

    唉,果然是老了啊

    ,当年老太爷的那个狐媚子吕姨娘作妖的时候,自己可是哭起来能压制那狐媚子整整两个时辰啊.

    “好咳咳咳.好的咳咳母亲。”王氏同样沙哑的回答道。

    真是要了命了。

    “咳咳.既然,你说了要交整整二十万两的罚银,那就交!那丧尽天良的庶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救他二叔,那就只能靠咱们娘俩了。”老太太也觉得事不宜迟,赶紧把事情定下来为妙。

    顺便暗暗污蔑了贾珲一下。

    “唉你也知道,自从分了家啊不是,分了产以后,老婆子我就没多少钱能支用了,手上也就剩下不到二十万两的体己了,这些体己也是我以后要留宝玉的,实在是不能多出.”

    “母亲说的是什么话?您身体硬朗定然能长命百岁!而且宝玉这才多大的孩子?又能多少钱?不如拿去救他老子呢!

    老太太,老爷他可是您亲儿子啊,您可千万不能有了孙子忘了儿子啊!”贾母的话刚一出口,王氏就明白今天老太太今日是铁了心不想出更多钱了!

    而且放屁不到二十万两!

    自己掌家这才几年啊,就已经贪挪.捡了公中将近十五万两银子了,这还是头顶上有老太太这个当婆婆的压制着,放不开手脚,不然还能捡更多。

    而老太太呢?嫁入贾家几十年了,管家的年份说不定比自己年龄都大,捡的银子不到百万两,我王淑清就跟你姓史!

    这是拿自己当傻子糊弄呢!

    “可这.老婆子也没有多少钱啊,这十几万两里面还有七万两是奉圣夫人寄存在我这的,说是给宫里甄太妃娘娘应急用的,这样一算我这手上也就十万两出头,我也拿不出多少来啊!”贾母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奉圣夫人确实在自己这里存了点银子,但实际上也就五万两银子,而且这不是给宫里太妃的,而是放在这里以备不忍言之事发生,自家幸存的后生有东山再起的本钱的!

    更确切些甚至都不是寄存在自己这里,而是寄存在丈夫贾代善手上。

    奉圣夫人,认他贾代善的人品!

    “可可儿媳手上也没有多少银子了啊,因为那丧尽天良的畜生在挤兑我们二房的生意,儿媳气不过,好几家店也没关就在哪里耗着。

    如今亏损太多,家里库房就剩下十六万两了!这些钱还要留一些等珠儿从朝鲜回来以后和首辅家结亲用,元春那里也还没赞起体己来,现在还需要儿媳时常接济!”仿佛是想到了元春在王府生活的惨状,王氏又呜呜哭了起来.

    然而元春过的很好,甚至还经常给家里补贴,但这事做的很隐秘,就自己知道,实在是不能跟老太太说啊!

    她也是有点私心的,自己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显然与贾政没关系了,三个宝贝儿女才是自己的希望,绝对不能被一些不相干的人搅合了!

    亲爹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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