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季的箱根,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多亏了起个大清早的北信介挨着挨着敲门,不然宿醉的狐狸们一定会睡到日上三竿。
于是乎,在辅助教练疑惑的眼神中,这群向来生龙活虎、一个没看住就上房揭瓦的狐狸崽子们,今天却像是被夺舍一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哈欠连天,就连吃早饭时也忍不住犯困地半眯着眼睛。
年轻但见惯大风大浪的辅助教练推了推眼镜,越想越不对劲。
......该不会是背着他和朝田教练又偷偷干什么坏事了吧?
发现辅助教练已经起了疑心,北信介暗道不妙,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圈自家不成器的队友们,然后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然后端着餐盘站起身,寻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将人引走。
“北吃得好快,好厉害。”双眼放空的尾白阿兰默默感叹。
角名伦太郎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后悔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要跟着这群笨蛋胡来。身体虽然不适,但他依然坚守在稻荷崎排球部第一吐槽役的位置上:“......如果他听见你这话,一定会气不打一处来吧。”
高大魁梧的黑肤青年迟钝地眨了眨眼,然后慢吞吞道:“喔......那我不说了。”
见此情形,酒醒了大半的角名伦太郎更加痛恨起酒精。
看吧,他们排球部的王牌本来是多机灵一人啊,不过就是喝了点酒,就成了这副呆瓜样。
酒精,害人不浅呐!
等等......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神似狐狸的青年四处张望,看向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一、二、三、四、五、六、七......少了两个人。
该不会还没起床吧?而且,如果他记忆没出错的话,阿侑那家伙应该是昨晚喝得最多的那一个。角名伦太郎绞尽脑汁,只得出一个某金毛狐狸狗命不保的结论。
啧啧啧,谁叫他非要争着抢着的?
云雀多半是照顾了一夜的醉鬼,此时正在补觉吧。角名伦太郎毫无同伴爱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察觉到身边人的疑惑,他正打算说出自己的新发现,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朝气勃勃的声音响彻室内——
“米娜桑——早上好!”
角名伦太郎下意识望向门口,只见他方才还在心中嘲笑的当事人正无比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
一时间,角名伦太郎眼睛都睁大了不少,衬得他眼下的乌青甚至有几l分滑稽。
在众人哀怨的眼神中,宫侑昂首阔步,脸上的笑容灿烂到几l乎要闪瞎人眼。
“阿拉,怎么了?大家昨天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吗?”他笑嘻嘻道。
稻荷崎的王牌二传手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能三言两语迅速点燃人的怒气。
面对他的明知故问,大耳练按了按太阳穴,叹道:“别打趣我们了,阿侑。”
见队里行事
作风最严谨客观的前辈都这么说了,银岛结当即附和起来:“就是就是!真是不公平,怎么只有你这个罪魁祸首最轻松啊?识相的话快给我速速切腹啊喂!”
“诶诶诶,话可不能这么说。”面对队友们凶恶的瞪视,宫侑摊了摊手,这副欠揍的模样令所有人的拳头都为之一紧:“说得好像是我强行按着你们的脖子灌酒一样,明明你们都是自愿的喔,对对——结昨天不是也很高兴吗?”
被戳到痛点,银岛结双颊涨得通红,发现自己的确说不过宫侑后,抱着手臂冷哼一声就转过身去,嘴里还不满地嘟嘟囔囔着。
宫侑见状,上前几l步拍了拍银岛结的肩膀,熟练地给人顺毛,但他的语气依旧轻佻嚣张得要命。
“哎呀哎呀,这样不就对了嘛,明明是大家一起闯的祸,就不要让我一个人背锅嘛。”
见他愈发得意,一旁默默喝汤的宫治终于是忍不住了,一开口就是王炸:“你还是先去照照镜子吧。”
一旁,已经端来两份早饭的云雀时矢意识到不对。
......照镜子?他在心中反复咀嚼着。
云雀时矢不由自主地望向似乎与平时并无二致的恋人。
出门前仔仔细细用发胶打理过的金发、深邃的眼窝、璀璨闪耀的金眸、高挺的鼻子......视线甚至还没来到上半身,云雀时矢就已经发现了关键。
瞬间,他瞳孔一缩——
卧槽!!!居然忘了这个!
也许是因为太过震惊,云雀时矢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发现。
听见自家兄弟这没头没尾、毫无攻击性的一句话,宫侑感到诧异,挑了挑眉,嘴巴快过大脑:“不用照我都知道,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帅气。”
然而这一次,其他人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发出不屑的轻笑,而是顺着宫治的眼神死死盯住他。
“怎、怎么了?”感受到众人有如实质的犀利眼神,宫侑不自在地打了个磕巴,失了几l分底气,却还是为了面子梗着脖子道:“看什么,我这不是和以前一样吗——”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从后方伸过来的一只大手紧紧捂住嘴。
云雀时矢不由分说,拽着人就跑。
“我先带他去换身衣服!”
颇有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从两人的背影上移开视线,由于太过震惊连酒都醒了大半的众人默默对视。
“......是吻痕吧。”
“虽然我也没什么经验,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卧槽......那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呃......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朝田教练啊……?”
闻言,众人心头一惊,连忙扭头望向说话人。
这种事怎么可能告诉教练啊喂!他们倒要看看说这种糊涂话的人是谁?!
然而——
猝不及防被前辈们用目光斥责的理石平介发出“噫
”地一声怪叫,委委屈屈地睁大了眼睛,那张青涩的脸上浮现出满满的不解,眉眼间的纯洁几l乎要溢了出来。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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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
“......都散了吧。”
“理石还只是个孩子,别为难他了。”
理石平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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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回到房间,一路安安静静的宫侑这才询问出声。
看着跑得有些气紧的黑发少年,宫侑心中涌出一股心疼,伸手摸了摸恋人被寒风吹得冰凉的脸颊,安抚道:“就算再有什么急事,也得吃了早餐再说呀。”
面对恋人的温声细语,云雀时矢默不作声,一脚轻轻踢开卫生间的门,将人拽了进去。
宫侑一时摸不着头脑:“欸?”
反手关上门,云雀时矢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宫侑迷茫的眼神中,一把扯下他的衣领。
“欸、欸?这这这、会不会太突然了。”看着眼前突然强势起来的恋人,宫侑无措,双手下意识推拒着,一抹红霞悄然飞上双颊。
看着他比猴子屁股还红的脸,云雀时矢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歪到了哪去,于是噗嗤一声笑出来。
抬手指了指镜子中的他:“侑君,你仔细看看。”
宫侑瞬间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心头笼上一层淡淡的失落,却也下意识照做了。
“怎么了,这不是和平常一模一......?!!!”
两人拉拉扯扯的模样被镜子如实地反应出来——但这并不是关键。顺着云雀时矢手指的位置,宫侑的视线渐渐往下,瞬间,他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脖子上,赫然印着两枚殷红的椭圆形印记。
其中一枚在下颌拐角正对的下方,另一枚的位置更加令人浮想联翩......
端端正正、不偏不倚地印在他的喉结上。
昨夜的记忆轰地一声在脑中炸开,无论是宫侑还是云雀时矢,此刻都面红耳赤。
好半天,宫侑悄悄看了一眼身边人的脸色,然后干巴巴道:
“那、那怎么办?刚刚一定被他们都看到了,肯定瞒不下去了......”
闻言,云雀时矢疑惑地歪了歪头:“那正好啊。”
“侑君不想让大家知道吗?”
猝不及防被打了一记直球,宫侑瞬间愣住。
惊喜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时矢的意思是——”
看似大大咧咧的天才二传手,拥有着一颗无比细腻温柔的心。
在这段关系中,宫侑看似无所顾忌,但实则才是小心翼翼的那一个。
直到现在,他都还对【和小时矢在一起了】这件事感到犹如置身梦中,所以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
,他根本不会制造出哪怕一丝会使两人产生矛盾的机会。
而云雀时矢正是明白这一点。
“我相信大家不会有异议的。”少年柔声道。
“那小时矢刚才......”宫侑仍是心有顾虑。不是他优柔寡断,是他实在是不想强迫他的恋人做出哪怕有一丁点不情愿的决定。
云雀时矢表情一僵。
但在这种时候沉默只会被他那总是胡思乱想的恋人想歪,于是他深呼吸一瞬,强行忽略心中那股难以抑制的羞赧。
“这种印记......只会被人想歪吧?我不想让他们误会。”
宫侑楞了楞,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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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们陆陆续续吃完早饭,便被姗姗来迟的辅助教练带到了温泉山庄后面的空旷地带。
“好冷......”
穿着方便训练的贴身速干衣,尾白阿兰哆哆嗦嗦地搓着手,口鼻处不断哈出白色水雾。
正值冬季,山间早晚的气温极低,哪怕不断活动着身体,四肢却仍像是被浸泡在冰泉之中,几l乎快要失去知觉。
“话说,你们的进度可真快啊。”眼珠滴溜溜直转的银岛结压低了声音,取笑起一旁穿着高领毛衣的宫侑。
然而,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宫侑脸皮厚比城墙。
“那是当然,我和小时矢......”
起了话头,宫侑根本停不下来,恨不得把他和云雀时矢之间发生的故事从头说到尾。银岛结本只是打算取笑宫侑两句,好看看这可恨家伙是如何脸红的。
万万没想到,宫侑非但不羞,还像是找到知己一般恨不得和他来场秉烛夜谈。
银岛结:失敬失敬,真是低估你的脸皮厚度了。
终于,在宫侑从头讲第二遍时,银岛结终于忍不住打断他:“行了,可以了,这已经是你讲的第二遍了......”
“欸!不是啦不是啦,我记性不好,刚刚那一遍遗漏了很多细节,哎呀,你先听着......”
站在一旁的云雀时矢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见金毛狐狸狗说得停不下来,于是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身边人的侧腰。
“......适可而止。”
云雀时矢:......真担心你被套麻袋啊。
见恋人发话,宫侑立马正色:“好嘞!”
银岛结:“......”
得,他就不该嘴贱主动招惹这俩人。
“哟,都来齐了。”朝田教练姗姗来迟,那身厚厚的棉服惹得狐狸崽子们眼红。
只见他大手一挥:“直接开始吧!”
狐狸崽子们面面相觑:啊??????
开始什么?
朝田教练云淡风轻,看向不远处空地的隔断球网。
“开始比赛啊,咱们不是来集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