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修】

    江萤的睡意顿时散尽。

    “殿下绝不能如此。”她紧忙自容澈的怀里坐起身来:“太子殿下是白[ri],殿下是夜晚。即便政务能挪到夜晚处置,可白[ri]里东宫总不见人,也绝不是办法。”

    “那又如何。”

    容澈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拉近:“难道就只许容隐坑害孤?”

    “臣妾绝无这样的意思。”江萤心虚地闪躲着他的目光。

    容澈眼底的晦[se]愈浓。

    他翻身便自榻上起身,扯过搭在[chun]凳上的外裳丢向她:“更衣,随孤去皇祖母的祠堂!”

    江萤连忙接住。

    她看着领[kou]那道被撕裂的[kou]子迟疑:“殿下可否容臣妾去换……”

    “有什么好换的?”容澈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连人带衣裳从榻上薅起:“现在便去。”

    江萤被他扯得踉跄了下,急忙握住他的手臂方在脚踏上站稳。

    她未来得及更衣,匆促间方趿上绣鞋,便被他拽着往寝殿外走。

    “殿下等等,臣妾的衣裳还没穿好。”江萤跟着他的身后,慌忙系着外裳的玉扣。

    容澈没有半点要停步的意思:“寿康宫此刻不会有人前来。”

    他说罢再度加快步伐。

    江萤无暇他顾,唯有提裙小跑着跟上他。

    软底绣鞋踏在木制的游廊上轻柔无声。

    江萤匆匆跟他转过数道廊角,终是在寿康宫的祠堂前停步。

    朱红的殿门此刻仍敞开着。

    昨夜用过的锁链正散落在灵前的宫砖上。

    江萤愈发紧张。

    站在门槛外不敢进去。

    容澈眼底的暗[se]愈浓。

    他骤然松开她的手腕,阔步行至灵前,将地上的铁链捞起,以镣铐紧紧锁住他的双腕。

    “拿去系到最远的那根立柱上!”他将铁链的末端抛向江萤。

    儿臂粗的铁链砸落在她的面前,令江萤匆匆往后退开两步。

    “殿下……”她仰起脸来,劝解的语声还未落下。

    容澈锐利的目光紧随而至。

    “江萤,你想忤逆孤?”他的语声冷沉,似在质问。

    嫁入东宫前的梦境与此刻短暂的重合。

    江萤轻颤了颤,犹豫稍顷,还是缓缓挪步,将落在宫砖上的铁链拾起。

    但她没有立即挪步,而是试探向他道:“殿下宽宏大量。今[ri]报完仇后,定不会再计较此前的事。”

    她微顿了顿,又放轻语声道:“往后这昼夜间的秘密,也请殿下帮着隐瞒。”

    容澈骤然抬眼:“你到底锁不锁!”

    江萤眼见着他又要发作,急忙拖着锁链走向殿内的立柱。

    儿臂粗的铁链绕柱三圈,铁链上的铜锁咔嗒一声阖好。

    即便真是野兽也无法挣脱。

    紧接着叮当两声脆响传来。

    是容澈

    将昨夜夺走的钥匙抛回她的面前。()

    江萤俯身捡起,再抬起眼帘的时候,便将长窗外正是天光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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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金[se]的天光照到灵前。

    容澈的剑眉立时皱紧。

    他抬手狠狠摁住眉骨,在[jiao]替时的钝痛里厉声威胁她:“不许将钥匙[jiao]给容隐!否则孤定不会放过你!”

    话音方落,他便咬牙阖眼。

    再抬起眼帘时。

    眼中的凌厉之[se]已然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素[ri]里的清冷淡漠。

    江萤清楚地知道。

    如今在眼前的是白[ri]里的殿下。

    “殿下。”她提裙向他走近。

    最初的剧痛过去后。

    容隐垂落指尖,抬起眼帘安静地看向她。

    江萤看见,他眼底似有复杂的心绪流转而过。

    顷刻后,他低首,看向腕间的铁链。

    祠堂外的[ri]光清淡。

    江萤站在逆光处,看不清容隐眼底的神情。

    但不知为何,仍有负罪感陡然而生,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

    她在容隐面前停步。

    容隐亦抬起眼帘,安静地看着她。

    他的情绪始终平和。

    不曾动怒,不曾质问,也不曾命令她解开锁链。

    比起容澈的暴怒,容隐此刻的静默更令江萤觉得忐忑。

    “殿下。”她着急地想要解释,但又怕容澈回想起此事,便不得暂且不止住语声。

    顷刻的迟疑后,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腕间。

    “殿下的伤势还未包扎。”

    她不敢去请御医,便语声很轻地道:“臣妾这便到偏殿里找纱布与清水过来。”

    容隐微垂眼帘,并未出言拒绝。

    江萤不敢耽搁。

    她匆促转身,走向最近的偏殿。

    两盏茶的时辰后。

    她捧着装满清水的铜盆与干净的布巾自偏殿里回来。

    她半跪在容隐面前,将铜盆放在近处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衣袖撩起,在给他清洗包扎的间隙里,有些焦急地在他的掌心里写字。

    ‘不是殿下想得这样。’

    ‘臣妾并没有想锁着殿下。’

    ‘只是发病时的殿下睚眦必报,若不锁殿下这一[ri],他定是不肯罢休。’

    这是她如今想到的唯一办法。

    但她心虚的是,她并未提前与容隐商量。

    于是她略想了想,便又在他的掌心里写道。

    ‘若殿下不愿,臣妾便将钥匙[jiao]予殿下。’

    ‘若殿下觉得臣妾擅作主张,臣妾也愿任殿下责罚。’

    最后那个罚字还未写完。

    容隐轻握住她的指尖。

    “般般何错之有。”

    他的语声温柔,凤眼里的心绪却依旧复杂。

    许久,他终是抬起指尖,在她的腕间轻

    () 轻写道。

    ‘若白[ri]里的孤(),与夜里的孤不是同一个人。’

    ‘般般会更偏向于谁?’

    江萤有顷刻的懵然。

    这两行字太过离奇。

    以致于她都有些分不清太子是在认真与她谈论此事。

    还是仅仅是在因铁链的事负气。

    她的心绪微乱。

    许是此刻的负疚感过浓⑼(),也许是她原本便想这般回答。

    她指尖微蜷,在他掌心里写下几个字。

    ‘臣妾更偏向您。’

    容隐没有再问。

    他垂落眼帘,不知因何而紊乱的心绪复又归于平静。

    “替孤向段宏传句话吧。”

    他斟酌着道:“便说孤昨夜梦见皇祖母孤独。今[ri]决定留在永寿宫守灵。不能前往凤仪宫侍疾,还望母后恕罪。”

    江萤点头,在蒲团间站起身来。

    她至寿康宫门前,将消息传给段宏,便又回到祠堂里,与容隐共同等着黄昏[ri]落。

    祠堂里清净得有些寂寥。

    江萤微微困倦,又不想独自离开,便启唇与他说话:“”臣妾听殿下说,殿下是在皇祖母的膝下长大。”

    容隐轻抬眼帘。

    将目光落在上首的灵位上:“孤自八岁起,便居住在皇祖母的寿康宫中。”

    “可是,宫里并没有皇后不能抚养亲生子嗣的规矩。”江萤朦朦胧胧地问道:“是殿下八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容隐的眉心微敛。

    应当是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

    但即便他强行去想,也始终难以记起。

    唯一记得的,便是他八岁那年在御河畔落水。

    被人救起后高烧数[ri]不退。

    之后便有了纠缠他整整十一年的狂疾。

    而他也是自那[ri]起,被他的皇祖母带到寿康宫教养。

    直至他元服离宫。

    于是他道:“那年,是孤罹患狂疾的时候。”

    江萤努力支起眼皮:“皇祖母知道这桩事吗?”

    容隐没有隐瞒。

    他颔首道:“她是宫中唯一知晓孤罹患狂疾的人。”

    皇祖母始终在为他隐瞒。

    直至离世。

    江萤轻轻点头。

    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是隐约觉得气氛凝滞,她便轻声与容隐说起童年的事:“殿下在宫闱里长大,应当与臣妾小时候过得不同。”

    她有些模糊地道:“臣妾年幼的时候住在永州。养了只有三种花[se]的狸奴,最喜欢玩的是阿娘亲手做的竹马。”

    她说着困意上涌,便掩[kou]轻轻打了个呵欠:“殿下年幼的时候可有养过什么?最喜欢玩的又是什么?”

    容隐思绪微顿。

    他从八岁起便囿于狂疾。每[ri]睁眼时想得尽是要如何摆脱这种顽疾。

    在宫廷里的每一[ri]皆是如履薄

    () 冰。()

    连自身都无法顾全,更勿论是去喜欢抑或收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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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两年的大雪天。

    他在东宫的墙角下捡到被冻得奄奄一息的雪玉。

    这便是他之后的两年内最亲近的活物。

    再后来,则是江萤嫁入东宫。

    起初的时候,他并不习惯。

    也并不能理解,本就如履薄冰,为何还要再添软肋。

    可如今也许是软肋生得久了。

    倒也有些难以割舍。

    他沉默了许久,方轻轻启唇。

    “般般。”

    第 47 章【修】

    他想与她说些什么,但偏首却见江萤羽睫低垂,早已倚在他的肩上倦倦睡了过去。

    容隐便也收住语声。

    安静地等着黄昏的降临。

    *

    风吹梧桐叶的娑娑声里,照在祠堂前的天光渐渐转淡。

    仿佛阖眼间便又至每[ri]里的黄昏。

    江萤睡意初醒,在祠堂里朦胧睁开眼来。

    还未来得及起身,便对上容隐锐利的视线。

    “江萤!”他眉骨压低,眼底的郁怒不加掩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良心?”

    江萤愕然抬眸。

    很快便意识到面前的不是容隐。

    且他此刻的话显然不是在夸她。

    她怯怯轻声:“臣妾做错了什么吗?”

    “你在祠堂里待了整[ri]!”容澈抬手掐住她的双颊:“孤往[ri]在祠堂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殷勤!”

    江萤脊背微僵。

    她连忙找补:“臣妾睡着了,不知道时辰。”

    容澈并不满意她的答复。

    他的指尖收紧,凤眼里满是危险的神[se]。

    但还未找她兴师问罪,祠堂外便传来段宏的通禀声:“殿下,太子妃。皇后娘娘急症发作。掌事宫女青琅前来传讯,令殿下与太子妃即刻前往凤仪殿中!”

    容澈眉峰皱起。

    江萤同时紧张地望向他:“殿下。”

    她道:“母后急症,殿下与臣妾不能不去。”

    容澈剑眉紧皱。

    顷刻后终是松开掐着她脸颊的手。

    “钥匙!”他以铁链敲向地面,语调依旧暴躁:“你要让孤戴着这东西去凤仪殿?”

    江萤明眸微亮。

    忙从袖袋里找出钥匙,双手奉给他。

    容澈劈手夺过。

    腕间系着的镣铐被解开。

    铁链落地声里,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凤仪殿的方向疾步而去。

    素来清静肃重的凤仪殿内此刻聚满太医。

    他们在正殿内低声[jiao]谈,面上的神情皆是焦灼,显然是在诊治皇后的病情时并不顺利。

    容澈携着江萤步入正殿,问那名为首的太医:“母后的病情如何?”

    陶太医抬袖拭汗:“皇后娘娘的脉象复杂,臣等不敢妄下定论

    () 。”

    “如今唯有先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以观后效。”

    容澈道:“那便开方熬药。”

    他说罢松开江萤的手腕,与她先后行入皇后的寝殿。

    数[ri]未曾礼佛,寝殿内檀香已淡。

    取而代之的是药[cao]清苦的味道。

    掌事宫女青琅守在榻前。

    而姜皇后躺在病榻上,那双清丽的凤眼轻阖着。

    似此刻仍未醒转。

    容澈带着江萤上前。

    青琅回过身来,向他们躬身行礼:“娘娘病势凶险。还请太子与太子妃陪伴在侧。”

    容澈凤眼微深。

    “容铮呢?”他道:“母后病势凶险,为何不见他的踪影。”

    青琅恭敬道:“奴婢已令人前去通传。想必六殿下即刻便到。”

    容澈闻言也不再多话,就带着江萤在帘前坐下,等着皇后服药后清醒过来。

    这一等便是许久。

    等到黄昏的光影渐落,容铮携正妻赶来。

    等到殿外的夜[se]渐浓,正殿里焦急的太医们也不得不暂且起身辞行。

    直到窗外天[se]破晓,姜皇后方徐徐抬起眼帘。

    她在青琅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向她了解过昨夜里的情形后,便将目光落在守在榻前的子媳们身上。

    “辛苦你们为本宫侍疾。”她的语声里带着点病中的乏力,但也因此而更显柔和:“如今本宫醒转,你们便也早些回偏殿歇息。”

    她的话音落下,江萤也终能起身与容澈离开皇后的寝殿。

    此刻离[jiao]替还有些时辰。

    江萤便也没有着急,而是跟在容澈身后,慢吞吞地走着。

    起初的时候,她尚有些紧张。

    但等到认出[shu]悉的道路后,紧绷了整夜的心便也徐徐松下。

    这是回偏殿的方向。

    既然不回祠堂,那应当便是愿意与容隐和平共处的意思。

    即便只是暂时。

    江萤的心弦松落。

    她遂匆匆提裙跟上他,在他反悔之前,带着他回到凤仪殿的偏殿中。

    等到身后的槅扇合拢。

    江萤便也坐到镜台前,一面卸着发上的簪饰,一面轻声与他说起方才的事:“臣妾总觉得,母后的病来得有些突然。”

    她想说,姜皇后兴许是察觉了什么。

    因此特意在夜中试探。

    但话音未落,便听容澈冷笑道:“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他毫不避讳道:“多半是装的。”

    江萤愕然看向他。

    原本卸着发簪的手停在半空。

    容澈正烦躁地将过来找他撒娇的雪玉丢开,见状便拧眉道:“你要卸便卸,看孤做什么?”

    江萤小声:“臣妾只是没想到殿下就这般的……”

    她想了想,找出个好听点的词来:“心直[kou]快。”

    她的语声放得

    很轻。

    容澈在丢开雪玉的时候并未仔细去听。

    此刻骤然抬首道:“江萤,你在背后说孤什么?”

    “臣妾没有。”江萤急忙改[kou]:“臣妾的意思是,皇后的娘娘的病有御医看顾。自会平安无恙。”

    她说着,便道:“而且娘娘还有优昙婆罗花。”

    “据说花开之时,以花蕊入药,可治人间百病。”

    容澈冷嗤:“花开之时能治愈百病——也就是你会信这种鬼话。”

    江萤抿了抿唇,知道他又想说她没有脑子。

    “臣妾怎么知道。”她将正委屈地喵喵叫的雪玉抱到怀里,同时小声辩解道:“宫闱里都是这样传的。臣妾又没有亲眼见过优昙婆罗花。”

    容澈挑眉:“怎么,你想去看?”

    江萤讶然抬眸:“臣妾能去吗?”

    她犹豫道:“可是那是皇后娘娘珍爱的花,从不会轻易示人。”

    容澈并不理会。

    他自榻沿站起身来,侧首看了眼窗外的天幕。

    见离天光亮透还有些时辰,握住江萤的手腕,带着她往廊上走。

    “一朵花而已,有什么好忌讳的。”

    “孤带你去看。”

    江萤抱着雪玉跟在他的身后。

    最初的震惊过去后,心跳也微微加快。

    若是这朵花真的有能治愈百病的神奇效用。

    也许便也能治愈太子的狂疾。

    但这样的话她自不敢当着容澈的面说。

    于是她小心翼翼道:“殿下可千万别被人发觉。”

    “母后突发急症。此刻凤仪殿的人手应当皆在正殿与寝殿。”容澈毫不迟疑:“顾不上佛堂。”

    他说着又将暗卫召来,当着江萤的面命令道:“去将佛堂前的宫人引开。半个时辰内不得让他们靠近。”

    暗卫比手称是。

    容澈亦步履不停,带着江萤顺着游廊向前。

    大抵走了有两炷香的时辰。

    容澈终是带着她在偏殿深处前停步。

    江萤抱着雪玉,忐忑地跟着他迈过门槛,却见这里不过是一间寻常厢房。

    房内窗明几净,既不是幽室,也并未供有佛像。

    “殿下?”江萤茫然看向容澈。

    容澈并没有理会她。

    他走到旁侧的铜鹤宫灯前,将铜鹤的尾羽往下掰去。

    机关转动格格声突兀响起。

    厢房的正中出现一条密道。

    容澈执过她的手,带着她顺着这条密道往下。

    愈往深处走,密道间的光线便愈发昏暗。

    等江萤的足尖重新踏上平地的时候,眼前更是黑得伸手都不见五指。

    江萤微微有些紧张,不免伸手抱紧了怀里的雪玉。

    容澈瞥了她眼,不耐烦地将带来的火折点起。

    淡橘[se]的光芒照亮幽室。

    江萤此

    刻方能看清眼前的情形。

    她此刻便站在佛堂的供桌前。

    上首的莲花座上供着尊宝相庄严的千手观音。

    下首的供桌上除却寻常的香鼎与供果等物外,还放有一只通体剔透的琉璃花樽。

    樽中装有佛门净土,土中俨然便生长着那株传说中的佛界圣花。

    优昙婆罗。

    待放的花苞足有成人的掌心合拢那般大。

    浑圆如月,皎洁似雪。

    观之便不似寻常花卉。

    江萤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她接过容澈手里的火折,抬步往花樽前走近。

    想要借着火光看得更清楚些。

    可步履方动,她怀中的雪玉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般‘喵’的一声弓起脊背。

    江萤还未来得及反应,雪玉便霍然从她的怀中跃出,径直扑向那朵优昙婆罗。

    江萤站得太近,也没有半点防备,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太晚。

    那琉璃花樽被雪玉扑倒,眼见着便要往供桌下摔去。

    江萤杏眸睁大,险些便要惊呼出声。

    幸好他身旁的容澈及时反应过来。

    他箭步上前,一手抓住雪玉的脊背将它拎起,一手接住坠下的琉璃花樽。

    “猫丑脾气还横。”容澈不悦拧眉,反手将雪玉丢到她的怀里。

    “雪玉是有些不懂事。”江萤急忙将它抱紧:“臣妾回去定会好好管教……”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那朵优昙婆罗花的花苞在琉璃樽里往下倾斜。

    紧接着,便像是折断了根茎的植物般径自从土中落下。

    正砸在她的裙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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