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这个,周宴拾勾扯了一下领口,松开了两颗扣,撩起眼皮找到人眼睛,低声轻问:“栀栀,喜欢我,是会让你很拿不出手,很自责?很难过是么?”

    周宴拾连连反问。

    苏栀摇摇头。

    “那就别哭了。”周宴拾给人擦了擦泪。

    苏栀眼泪依旧在冒,反而越擦越凶,声音倒还算低低慢慢的平稳:“我哭,不是因为我喜欢了你,而是因为你毕竟不喜欢我,会让我们的关系相处很别扭,你怎么就——”不懂?

    “我喜欢你。”

    苏栀最后两个字没说出口,就被周宴拾直接打断。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太清。”苏栀一双鹿眼湿漉漉的看着他。

    周宴拾叹了口气,神色微凛,变得更加严肃和认真,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些许:“我说,我喜欢你。”他重复了一遍,接着又继续:“况且,你怎么确定的我不喜欢你?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我不喜欢你?我觉得,我已经喜欢的够明显了。”周宴拾想着她一直以来是可能有点迟钝,但没想到会这么迟钝,接着伸手贴过苏栀后脖颈,“我不喜欢你,会担心到大半夜丢下公司一摊子飞到林城,抱你去医院?会台风过境怕你危险然后连夜过去陪着你?苏栀,你的良心呢?”最后一句问句,声音淡淡的很是轻。

    苏栀:“......”

    “你说,你是、因为我,特意过去?”

    “不然?我看上去很闲么?我完全可以找人代劳不是么?”周宴拾语气不太好,甚至说有点凶。

    “......”苏栀噎了下,“为什么?”

    “喜欢就喜欢了,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苏栀顿了顿,酝酿了几秒钟,终于问出口:“不是,责任么?”

    周宴拾深出一口气,“那我可真够尽职尽责的。”

    “......”

    苏栀眼泪又开始往外冒。

    “......”周宴拾缓了下情绪,心下一软,随即将人往下带了带,他凑过去贴了贴人的嘴角,酒气很重,眼睛里有些醉熏模糊的钝感,“栀栀,我早就爱上你了。”周宴拾在那次带她出差巴黎,那天坐在房间外边的露台那里,给她处理网上流言时候,就已经认识到并确认到自己的心意。

    苏栀愣在那,他喝了那么多的酒,他说这话,一遍一遍,怕不是在清醒着,她正了正神,恢复了些理智,试探着问:

    “周宴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周宴拾淡扯唇,鼻息轻出,“承认喜欢一个人,不丢人。”视线转而跟苏栀对视:“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说着周宴拾抚摸了下苏栀眼角:“今天研究院庆功宴,在国会大厦,要起码晚上十二点才结束。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么?”

    苏栀瘪瘪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感性的周宴拾,“为什么?”

    “因为挺想你的。”还有点担心,周宴拾后边的话没说出口

    。

    他说的好认真。

    苏栀莫名觉得不太真实,他会不会都是在哄她?

    “你不能骗我,我不经骗,会真信的。”

    苏栀捎带了些恐吓般的语气,听上去莫名有点俏皮。

    “......”

    周宴拾笑了下,接着拧了拧眉,表情看上去不太舒服,“我骗你这干什么?”

    “你是不是有点难受?”苏栀伸手帮人抚平眉心。

    周宴拾嗯了声,凑过去将脸埋进苏栀的颈窝,“你老公今晚喝太多了,头疼。”接着兀自呵笑了声,低轻沉稳的声音里带了点自嘲和埋怨:“口口声声喜欢喜欢的,光书上写着有什么用,都这样了也不关心关心,办点实事儿。”口气里莫名听出了点委屈,周宴拾在委屈,手还戳了下苏栀的左心口位置:“下次写这里。”

    苏栀:“......”

    其实周宴拾也没真正确定过苏栀的心意,毕竟就算是白纸黑字写了,上面也只写的“好像”,喜欢就喜欢,怎么还好像?

    所以,他之后也试探了,也没试探出来。

    所以,他其实也拿不准。

    直到此刻。

    苏栀摸了摸人的脸,汗津津的,又捋了捋周宴拾眉毛,然后扶着人倚靠进沙发里坐好,哄人的口气,“我现在去给你冲杯蜂蜜水,你先躺着。”

    接着穿上拖鞋抬手抹了把眼角,蹭蹭蹭的跑到了厨房,打开冰箱,找出蜂蜜,然后又找了木勺,抱着一起走到茶台的位置,用勺子挖了些蜂蜜在杯子里,冲上烧开已经放的半温的开水。

    窗户上氤氤氲氲的雾气让外边景色看不清了虚实,苏栀视线看过去一眼,感觉是要变天降温。

    勺子搅拌了下,端着杯子过去沙发旁。

    周宴拾已经从靠着到坐起半倾身,一手搭在膝盖,一手抬起揉了把头发。

    “喝点这个,”苏栀态度好的要命,很殷勤,将水杯捂进周宴拾手里,“已经不烫了,可以直接喝。”

    “......”

    周宴拾端起喝了口,咽下,喉结轻滚。

    “我下去外边药店给你买点醒酒药。”苏栀说着起身。

    手被周宴拾拉住了,“用不上那个,你坐这陪着我就行。”

    苏栀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凳上,半垂眸,从看到周宴拾书房里她的那本书,到现在,其实还没全部缓过来。

    低头抠着手指。

    周宴拾似乎在想别的,片刻轻扯了下嘴角,冒出来一句:“突然发现,你还挺爱哭的。”

    苏栀:“......”

    她爱哭吗?也没在他面前哭过几次吧?

    苏栀抬手抹了抹眼角,又看了眼抹过眼角的手背,确定没泪了收手。

    周宴拾说完又喝了几口茶,然后放到桌上,接着扭头瞥了眼沙发里他坐的位置旁边,罪魁祸首,那本书躺在那安安静静。

    直接拿到了手里,随手来回翻了翻,苏栀看不过去夺走了。

    周宴拾

    直接笑了。

    “”

    ?本作者沉让提醒您最全的《寐色天气》尽在[],域名[(

    苏栀:“......”

    接着冲苏栀手上拿着的书抬了抬下巴。

    “怎么了?写都写了不让看?”

    “你都看过了,还看。”苏栀说着将课本在手中卷了卷。

    周宴拾看着人,眸色颇深:“知道我为什么会建议旅游结婚吗?”

    苏栀啊了声,反应了两秒方才明白周宴拾说了什么。

    周宴拾冲苏栀手中的书抬了抬下巴,“翻开你的书,第三十页。”

    苏栀犹犹豫豫的翻开。

    周宴拾继续引导:“最下面。”

    最下面。

    苏栀看过去,是一篇文章中的一段对话,大概就是:

    男主说:选一种你喜欢的结婚方式。

    女主说:我觉得一边旅行,一边结婚会很浪漫。

    最后女主的话被红色的笔在下面画了横线标记。

    甚至苏栀此刻,都已不记得自己当时怎么就画了那么一条横线。

    明显周宴拾是误解了,以为她是喜欢旅游结婚。其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

    苏栀轻咬唇,不想让人好意落空,直接接受没说什么。犹豫了下,转而问了别的:“你是不是,搬家时候我大包小包搬东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这本书?”苏栀是想着搬家那几天挺乱的,她有些东西来回放,客厅这么大,难免会失了手。

    因为她当初丢书的时候刚巧学期末,之后也不会再用,书用完她以为都收在了一起。她不知道她曾把书给直接弄丢了。

    周宴拾盯着人看,“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五年前,我在大路上捡的。”

    苏栀:“......”

    苏栀啊了声,“路上捡的?”有点不可思议还有点扯。

    而且还是五年前?她想到他是早知道,但没想到会那么早。

    “不对,也可能是邵之魏捡的,然后给了我。”

    “......”到底谁捡的?

    怪只怪,时间的确有点久。

    周宴拾被邵之魏调侃,特意将书背页那句话给他有感情的朗读了一遍后,周宴拾当时只是惯常的骂他无聊。

    但邵之魏对周宴拾这种会经常被塞情书的事情都习以为常,别说捡了这么一本暗藏少女隐晦心事的书了。所以也就知道有这么回事,没怎么放在心上,人名更是念过就忘。毕竟跟自己关系不大。

    甚至于之后,那本书怎么就落了灰,尘封在了周宴拾书房那些要丢弃的书堆里也不清楚。

    “我要开始不相信你的话了。”苏栀暗暗垂眸。

    周宴拾伸手把人扯了过来,苏栀顺势起身:“怎么了?”

    “来坐过来。”周宴拾声音低沉,往后退了退身,把苏栀拽在了大腿上。

    顿时浑身的酒气萦绕,苏栀此刻闻出了些红葡萄酒的味道。

    周宴拾这么突然一抱,莫名让她又相信了几分。

    苏栀小小的一只缩在那里。

    周宴拾腿部紧实触感的温热隔着布料传在她的皮肤。

    手里的书快要被她给扣烂了。

    “那你说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

    苏栀想到他刚刚说的头疼,“你都不会耍一下滑,少喝点。”她手指尖触在周宴拾两边太阳穴位置。

    揉了两下,手被周宴拾给攒握在了掌心,然后挪到嘴边将她的指头尖亲了亲,有点痒,苏栀缩回了手。

    周宴拾:“是因为想喝,毕竟是庆功宴。你觉得谁能灌得了你老公酒?”

    也是。

    苏栀舔了舔唇。

    因为离得近,周宴拾出气呼气的动静都能清晰觉察。

    苏栀依旧默默垂眸,刚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出口的话,人好似没什么反应。

    “你长得其实挺合我眼缘的。”

    半天,周宴拾冒出来这么俗气的一句。像是敷衍,有点无关话题。

    苏栀:“......”

    “性格——我也很喜欢。”

    苏栀觉得他是真醉了,她问的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不是喜欢她什么。

    不过,她倒是很乐意听。

    就算是醉话,她也想继续听,甚至想趁火打劫,多问点。

    “还有没?就、优点。”她问。

    “有,还挺多的。”周宴拾搂着人靠进沙发。

    有点过于敷衍了,苏栀手蹭在周宴拾喉结,感受着人的上下轻滚。“挺多,都是什么?”

    周宴拾靠在那眼睛半阖,眼缝里漏出的视线倒是放在苏栀那里,“哭包。”

    “......”

    “心里想什么有时候不说,让猜。”

    “......”

    “吃饭口味极端,过重,清淡点对身体好。”

    “......”

    “你确定,这是优点吗?”这是缺点吧?

    周宴拾不由哼笑了声。

    苏栀抬手锤了下他。

    室内灯光开的暖光,泛着点黄,周宴拾进来客厅时候随手触控了下,是一档。

    环境格外静谧,沙发里交叠两人轻微举动都能彼此察觉。

    周宴拾笑过后,头仰过后边真皮沙发,因为重量的压下,皮质起伏处吱吱作响。

    接着他手紧了紧坐在腿上的苏栀腰:“老婆,水给我,我再喝口。”

    苏栀离得近,伸长胳膊很容易碰到了杯子,然后端给周宴拾:“给,

    你坐好吧,

    容易呛。”

    周宴拾深出口气,

    抬手扯了下领口,敞的更开,靠着的背部离开,没接杯子,直接凑过去喝了口。

    “你都这么大了,还让喂。”

    苏栀话音刚落,水没完全咽下的周宴拾扶过人脖子压下吻,令人措手不及,苏栀唔了声,端着水杯的手颤着要洒了。

    周宴拾没留恋,似乎纯粹为了捉弄人,渡了些水给苏栀,就分开重新靠进了后边沙发。

    喝了酒的周宴拾比平日里的他多了点浪荡公子的做派,还连带了些平日里没有的幼稚,松散坦淡着声音回:“我也喂你了,咱俩扯平了。”

    苏栀:“......”

    苏栀涨红着脸咽下那点被渡进来的蜂蜜水,手伸过将杯子放回原处,索性正了正身,在人身上换成腿分开的姿势,然后一点一点将人衬衣解开,给他透气。

    一边解着一边兀自嘀咕了声:“反正肯定不是一见钟情。”

    胸前大敞,男人皮肤紧实,腹肌明显,苏栀禁不住上了手。

    周宴拾捉住人胡乱摸的手,问:“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苏栀要缩回手,但这次人抓的太紧了,没有要放开的趋势,“之前我那男同学过来找我吃饭,你也不吃醋,那时候,肯定不喜欢。”苏栀旧事重温。

    周宴拾想了想,凝眉,“那个沈韦?”

    苏栀呆滞,他居然知道沈韦名字?!

    周宴拾将人手松开,转而胳膊枕在了脑后,靠着,口气淡淡道:“我明着搅合了他们家三个大项目。”

    苏栀:“......”

    “真、真的吗?”苏栀一股堵在胸前多年的委屈,突然就散了不少。原来,报应是真的会有。沈韦有报应了。

    苏栀瘪瘪嘴,抱住人凑近,蜻蜓点水亲了亲周宴拾下巴位置,又是眼泪汪汪的。

    “怎么又哭起来了?”周宴拾手挪过去再次给人擦眼泪,这小姑娘今天这哭包名号是真要做实吧?

    “上学时候,他和他那女朋友,欺负我。”苏栀给人诉委屈,之前从未告知过任何人的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说,“田丽媛因为乱吃飞醋,在我座位放硫酸威胁过我。”

    “还有这回事?”苏栀垂眸,周宴拾指头抬着苏栀下巴,将人低着的头稍稍抬起,这些,是他不知道的。

    苏栀点点头。

    “所以,你也算是,为我报仇了。”

    周宴拾擦她眼角滚落的眼泪,想着,如果这样,那还远远不够。

    周宴拾托起人屁股往上,掌心贴过苏栀脖子压下,刚好能接吻的架势。

    每一下都蜻蜓点水一样,一点一点的亲。

    “老婆,受委屈了。”

    “......”他这么一说,苏栀突觉更委屈了,虽然根本不关他的事,鼻子一酸,又想哭。

    “以后老公罩着你。”

    “......”眼泪又落下来了。

    他干嘛......?

    吻逐渐加深,苏栀快要闷窒在那。

    “唔——”

    姿势翻转而下,苏栀被压了下来,挤在沙发里不能动弹。

    周宴拾的吻总是没那么单纯,苏栀衣襟半敞,内衣松散,肩带半挂在光滑已经没有遮拦的肩头。周宴拾浓重的酒气送了她满嘴都是,湿腻唇瓣上沾染的莹莹水渍在灯光下很诱人再次采撷。

    这个吻亲了有十多分钟方才停歇。

    苏栀身前起伏的领口下,周宴拾指腹捏着轻捻,低头要往下凑的时候,被苏栀伸手过去捂住了嘴。他喝太多酒了,哪里是接吻,有点像是在啃。到处啃。

    不让亲,周宴拾索性顺势又埋进了她颈窝里。

    “可是,我还一事无成。”

    苏栀胸口起伏连绵,口气已经变得虚浮,喃喃自语般计较似乎很多。

    “你这还叫一事无成?”周宴拾将人捂着自己嘴的手扯开,在人耳边深出热气,“老婆,你是准备成功的像银河系里的那个太阳,照亮全世界吗?”

    “......”苏栀觉得他的比喻有点离谱,也太夸张了。

    “自信点。”周宴拾抬眼看人,手抿了抿苏栀此刻过于殷红的唇瓣,“生活就是,尽自己所能之后,再把心态放平。没必要事事强求,顺其自然一点,说不准哪天就会有惊喜给你。”

    “周教授,你在给我讲课么?”

    苏栀其实这点很赞同,又泪眼婆娑的看着周宴拾,因为他就是她平平无奇的生活中,突然而至的惊喜。

    周宴拾哼出一声笑,又去亲人眼角,把湿涩尽数吻掉。

    辗转又吻至了嘴角。

    顺着一路而下。

    沙发里凌乱不堪,周宴拾头发令人难受。

    苏栀腿那里皮肤薄,湿润着眼睛突然稍显惊恐的往后退:“你干嘛?”

    周宴拾扯着人脚腕又拽了回来,“乖,别动,伺候伺候你,今晚我们补个洞房花烛。”

    “......”

    周宴拾肩头的衬衣布料滑腻,苏栀脚踩在那,身后是沙发逼仄的一角,退无可退。手指深嵌在沙发,恨不能拧坏了,带着哭腔:“这么伺候么?”

    周宴拾哼笑了声,嗯声回应。

    “我不要。”

    苏栀哭的梨花带雨,踢了下,周宴拾闷嗯了声皱眉重新靠进了沙发靠背上,眼睛重新半阖,缓缓吐着酒气。

    “不要算了。”

    “......”

    苏栀停在那小半天,以为真的算了,突兀的神色缓和,直到准备起身的时候被人再次一把拉过压制在了沙发里。

    “嗯——”

    苏栀艰难应付。

    最终被伺候的没有一丝力气。一个多小时后,下巴磕在人身前软言软语跟人商量:“老公,你抱我回房间吧。”

    周宴拾抬手抚了下她光洁的后背,说好。

    虽然累,但苏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其实很多话还没问,想问周宴拾对她之前住在老宅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印象。

    但他喝了太多酒,明显醉着。

    而且的确是,回到卧室之后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她觉得,喝醉酒的周宴拾到明天一早就会变得清醒,然后会不会,把所有断片后说过的那些醉话——

    全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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