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存湛进入走马灯。

    巨大的,犹如转轮一样的法器。内部像万花筒一样,有数不清的色彩在旋转交融。

    当徐存湛踏进去时,那些色彩在他眼前融化,最后分离出一片清晰的场景。

    是在废墟上燃烧的火焰——许多穿着暮白山门派衣服的弟子,他们团团围住中间一团废墟。徐存湛望着眼前出现的景色,沉默,眼眸安静望着。

    他也曾在私寡池里见过很多场面类似的幻觉。那些幻觉全然按照徐存湛模糊的记忆构造,幻觉里也会出现很多暮白山弟子。

    因为当初那场毁了他故乡的灾难,最后是暮白山的弟子联合出手平息的。

    这种已经知道的事实没有什么回忆的必要。所以徐存湛只是静默的站立了一会儿,很快又迈开脚步往前走,边走边注意脚下,寻找转魂珠的踪迹。

    越过那群暮白山弟子,眼前景色变幻,那座高大又阴沉的塔出现在徐存湛眼前。塔内尖叫谩骂无数,期间混杂着魔族特有的语言,普通人根本就听不懂。

    徐存湛依旧是面不改色掠过,连一个多余的目光也不曾给予。

    但说来也很奇怪。

    在私寡池里,反复看见那些幻境时,徐存湛并不会被勾起任何对儿时那段糟糕记忆的回味。他好像生来就比其他人要更冷心肠一些,完全不为自己父母的死而伤心。

    想要杀潜潭,也是因为徐存湛从入道时起,就被告知自己的任务是杀了潜潭。潜潭在缺弊塔里的时候,徐存湛没办法进去杀他——从徐存湛九岁到现在十八岁,潜潭就像吊在他前面的那根胡萝卜。

    徐存湛未必爱吃胡萝卜,只是看着一个自己还挺感兴趣的食物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自己却不能去碰。

    心底莫名烦躁,又烦又焦。

    这种烦躁映射到他本来就不算太好的性格上,变成了最直观的输出方式,比如一些很没有素质的发言,比如一些让友方也沉默的行动习惯。

    徐存湛倒是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格外讨人厌。只是知道了也懒得改,他的生长环境告诉他没必要改,这样的性格活得更舒服一些。

    之前他和陈邻说的命不久矣倒不算假话,只是和潜潭没什么关系。潜潭对徐存湛而言——这个被外界传闻为他的命定之敌的人——固然有一定的影响力,但远没有到能威胁徐存湛生命的程度。

    只是徐存湛也从来不去纠正外界的传言。

    看那些人因为传言,在背

    地里议论他,从阴暗处用故作怜悯的目光仰视他,这也让徐存湛觉得很有意思。

    穿过缺弊塔往前,徐存湛脚步稍停,目光注视着前面。

    前面所出现的,并非徐存湛记忆中,他自己所经历过的任何一个场景。那是未曾出现过的虚幻构想——

    陈邻的衣帽间。

    一面狭长通道里挂满衣服,连接出来的是洗浴室。陈邻单手撑在洗手台上,另外一只手抚着自己耳朵,侧脸凑近洗手台上的镜子。

    这个姿势很不方便看镜子,为了看得清楚,陈邻要努力凑得很近。镜子和陈邻之间隔着一个洗手台,干净得倒映人影的台子抵着少女柔软的腹部。

    她背往前,腰微塌,黑色长发披散,发梢带点未褪干净的浅蓝,削瘦的蝴蝶骨顶着一层洁白细腻的皮肤,耸起线条流畅的弧度。旋即,陈邻回头,她的脸颊在暖光灯下也显得绯红,眼眸却很亮,又亮又湿漉漉的。

    “徐存湛——我耳洞好像愈合了?我看不清楚,你来帮我看一下。”

    理所当然的,带点支使和娇纵的语气。

    徐存湛向她走去,离得那样近,能闻到温暖的香气。她仰起脸看向徐存湛,洗漱台顶上的节能灯落下白光,照着她白皙的皮肤,额发在皮肤落下阴影。

    徐存湛手指能在她眼瞳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目光偏移,落到陈邻耳朵上——小巧的耳朵,耳尖泛着自然的红,自耳骨往下,到了洁白耳垂的部分,一排三个耳洞,其中有两个都已经愈合。

    徐存湛抬起手,手指轻捏那片柔软的骨肉:“嗯,愈合了。”

    他知道这都是假的。

    走马灯——走马灯——并非只有痛苦的回忆。

    亦有人濒死之前必将出现的甜美幻想。

    原来他在濒死之前,也想见到陈邻吗?

    *

    “……走马灯还有这个效果吗?”陈邻愣了愣,颇为意外。

    她还以为只是会看见很多回忆。但是没想到就连看见的回忆,也是有指定内容的。

    东岳大帝点了点头,道:“毕竟对人来说,越是痛苦的记忆就越难以忘怀,如果痛苦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选择性遗忘。”

    “很多人生死之后,魂魄都会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这时候魂魄会选择性先忘记最痛苦的回忆。”

    陈邻眨了眨眼,沉默。

    她想到自己的身体也死过一次——虽然到现在,目前为止,陈邻一直都觉得自己

    的记忆非常完整,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但说不定自己的魂魄也忘记了一些令人难过的事情。

    ……比如说自己的期末考试已经结束了但是期末论文没过,之类的。

    陈邻:“其实有时候忘记也是好事吧?因为一直记得的人会很痛苦,忘记了反而会比较快乐。”

    东岳大帝:“唔,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想的吗?”

    陈邻:“至少我会这样想唉。但其他人的话就不知道了,毕竟人与人之间有不同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我对一件事情很好奇——”

    话锋一转,陈邻偏过头,借机向东岳大帝打听了起来:“之前您说我的命运被人扰乱了,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修道者各自有自己的道。道与道之间,因为选择的侧重点不同,所以各自擅长的部分也不尽相同。”

    东岳大帝耐心解释:“正如我专司轮回之事,就会对命运因果之类的东西更加敏锐。在看见你的瞬间,我就能感觉到你被扰乱过的命运。”

    陈邻疑惑:“我的命运被扰乱——意思是命运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东岳大帝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陈邻:“所以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只要发生偏差,就是被扰乱?”

    “啊,倒也没有那么严格。”东岳大帝道:“只是在大方向上会有固定的轨迹。比如说一个人他命中注定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后续人生也是拿的衣食无忧富贵人生剧本,那么后面他虽然也有可能和不爱的人成亲小孩不听话和父母吵架,但至少不会家道中落缺吃少穿。”

    “又比如说有的人生来亲缘寡淡,就算出生时父母双全,后面也可能全家出事独自苟活,这样也不算命运差错。”

    “我观姑娘你分明是亲缘浓厚富贵顺遂的命格,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外力搅得乱七八糟,像乱线团一样,半点头绪都理不出来。”

    陈邻愣了愣:“我……亲缘浓厚?”

    东岳大帝解释:“就是亲人缘很好的意思。如果没有外力干扰,你应当是亲人和睦,高堂长命的命格。”

    说完这句,又想到面前少女是异世之人,自己说得过于文绉绉的,可能她会听不懂。于是东岳大帝又补充了一句更加直观的话:“姑娘你身边的直系血亲,都应该是长命安康,寿终正寝之命。”

    陈邻沉默了。

    直系血亲的话——父亲应该算是血缘关系很亲近的直系血亲了吧?

    她被

    东岳大帝这句话砸得整个人都懵了一下,脑子甚至要转两个弯才能理解过来意思。正当她因为这句话而茫然时,大殿外传来脚步声。

    徐存湛走进大殿,脚步在地面踩下一连串湿漉漉脚印。

    陈邻霎时将刚才那些混乱的思绪抛之脑后,两手撑着膝盖跳起来,跑向徐存湛。

    跑近之后,她能看见徐存湛发梢凝结起来的水珠,正顺着他脸颊往下流淌。他的眼睫也湿漉漉的,只是神色莫名严肃,并不像平时那样总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轻笑。

    “受伤了?”陈邻声音有些紧张。

    徐存湛眼珠小幅度转了下,视线聚焦落在陈邻脸上,看她因为紧张而微微皱着的脸。

    他翘起唇角,那种严肃的表情迅速褪去,又换成了陈邻熟悉的模样,声音一如既往带点不上心的轻快:“没有,只是找颗珠子而已,怎么会受伤。”

    “喏,转魂珠。”

    他手腕一转,掌心朝向陈邻摊开,上面静静躺着一颗淡紫色的小珠子,约莫拇指大小。陈邻垂眼看着‘转魂珠’,越看越觉得这玩意儿很像她小时候收集的纯色弹珠。

    光看外表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徐存湛将转魂珠收进自己腰间搭包,再抬眼看向高台上的东岳大帝。

    东岳大帝立刻道:“你看,我就说了这东西在走马灯里,没有骗你吧?”

    徐存湛拉过陈邻的手,转身就走。陈邻被他拖着一路小跑,还不忘回头礼貌的对东岳大帝挥了挥手,喊再见。

    东岳大帝也朝她摆了摆手,目送这对性格迥异的少年少女背影远去。他们一走,大殿里顿时冷清下来,三庭弓着腰进来,两手捧着一盏灯奉向东岳大帝。

    他声音低低:“大人,沈家老妇人的灯灭了。”

    东岳大帝一摆手,三庭会意,捧着灯便要退下。就在三庭即将退出大殿时,东岳大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三庭。

    “你觉得徐存湛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庭被问得一愣,后背与屁股上的烧伤再度隐隐作痛。他嘴角抽搐了两下,忍着怒气回答:“不知天高地厚,没礼貌没教养的剑疯子!”

    东岳大帝沉思,单手支着下巴。

    片刻后,他又问:“你觉得他与沈潮生另外三名弟子相比,如何?”

    三庭垂眼皱眉,想了一会,才回答:“若论天赋,徐存湛当为第一,连他师父也不及他,若论脾气,他是倒数。沈潮生四名弟子中,最讨人喜欢的莫若大弟子列松。”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其人如名。”

    东岳大帝:“看来三庭你很喜欢列松啊。”

    三庭板着脸,回答:“我只是实话实说。”

    东岳大帝笑了笑,摆手:“算了,你下去吧。”

    三庭欠身,捧着那盏油灯离开宫殿。偌大宫殿霎时只剩下东岳大帝一人,他单手支着脸颊,脑海中却回忆起那少年一剑破开迷障,抬着下巴望过来的模样,倨傲又含带几分笑意。

    甚至就连他身后探头出来凑热闹的少女,都能和当年那位年轻剑修身后的人重叠上,变成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卷。

    “虽是初相识,却如故人归。”东岳大帝自言自语,缓慢阖目养神。

    *

    离开酆都,原路返回仍旧没办法走同一条路。

    陈邻走上台阶不过两三步,再回头时已经看不见徐存湛身影。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陈邻没有那么害怕了,打算摸黑前进。

    在黑暗中摸索着阶梯,她还没来得及跨出去第一步,眼前便有白光雾蒙蒙亮起。陈邻愣了下,抬头往前看,又看见模糊白光组成的人影,安静的立在半米之外。

    陈邻睁大眼睛:“你怎么还在这里呀?”

    白光:“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陈邻被它自然而然的反问,给问得愣了一下。她摸摸自己后脑勺,道:“我还以为你去投胎了呢。”

    白光:“现在还不投。”

    有了白光照明,陈邻爬楼梯就方便了许多。她踩着台阶往上走,白光仍旧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

    陈邻好奇打量着白光——白光的身形也很模糊,糊得让人没办法判断出它是胖是瘦,是男是女。

    就和它的声音一样,模糊的,不分明的。

    陈邻:“你就一直在这楼梯上徘徊吗?”

    白光:“偶尔。”

    陈邻:“徐存湛说这些路虽然看起来一样,但其实每次踏上去,我们都走得是不同的路。”

    “我连续两次都遇到你了,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嗯。”

    白光大部分时候都沉默寡言,只偶尔回复一个单音节。

    陈邻绞尽脑汁想着和它多搭话,迂回的问:“既然这么有缘,那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我叫陈邻,你叫什么啊?”

    白光晃了晃,回答:“不告诉你。”

    陈邻:“做鬼不能这么小气!”

    白光:“

    嗯,我是小气鬼。”

    陈邻:“……”

    “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白光回答:“是你自己说的,我并没有问你。”

    陈邻气恼,脸一皱,加快了脚下步伐。她一加速走,白光也加速,一人一鬼之间始终隔着半米距离,就像两块磁铁互相排斥的距离,死活没有办法拉近。

    跑了一段之后,陈邻累了。

    当代女大学生体力有限,她摆摆手大喘气,一屁股坐到台阶上。白光没有说话,只是默契的停下,立在陈邻身后。

    陈邻卷起袖子自己给自己扇风,身子后仰靠着台阶,上目线望向白光。

    “你一直在楼梯上徘徊,也不去投胎,是不是在现世有放不下的人啊?我看小说传记里都是这样讲的,鬼魂如果不肯去投胎,那就是有余愿未了。”

    白光:“嗯。”

    一听白光承认,陈邻顿时来劲了。

    她翻身面朝白光坐着,“那不然你和我说说?”

    “你看嘛,你都死了,就算有执念也没办法做什么。但我就不一样啦!我是活着的人,你有什么遗愿就告诉我,等我离开酆都之后去帮你达成,这样你完成了遗愿,不就可以去投胎了吗?”

    白光垂眼看她——那一层雾蒙蒙的光披撒在少女身上,连她那头浅色的头发都好像在发光一般,显出几分不真实的虚幻。

    “你已经在帮我完成愿望了。”白光回答。

    这句回答却让陈邻感到莫名其妙,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指了指自己:“我?我已经在帮你了?什么时候?”

    白光:“要继续走了吗?”

    陈邻感觉自己确实没有那么累了。她站起来,小跑追上白光——但白光也加快速度往前晃了晃,仍旧与陈邻保持半米的距离。

    陈邻好奇,小嘴巴巴不停的追问:“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啊?和我认识的人有关系吗?等等……”

    她脑子灵光一闪,睁大眼睛:“你不会是徐存湛的父母吧?!”

    “……”

    白光没有回答,陈邻却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但在惊讶过后,她又觉得越想越有道理。

    “真的假的?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你是徐存湛的爸爸还是妈妈啊?哦,就是爹和娘的意思——应该能听懂吧?”

    “你的愿望是什么啊?希望徐存湛开心吗?”

    “早知道就让徐存湛先走了,他

    先走的话就是走这条路,到时候他就能遇见你了!”

    ……

    白光对此保持沉默,并不回复徐存湛相关的问题。陈邻也不在意,以为对方只是单纯的不想多聊。

    楼梯越走越高,陈邻对是否接近出口没有半点知觉。但白光显然不是——它能感觉到出口就在前方,走出酆都后它将再也无法见到眼前的少女。

    所以它停下了脚步,此时陈邻在说废话,没有察觉,三两步上前,那半米的距离被拉平。白光晃了晃,虚幻的一只手轻轻碰到陈邻脑袋,将她头顶翘起来的乱发抚平。

    “和徐存湛在一起的日子,你开心吗?”

    陈邻愣了愣,回答:“开——开心?”

    白光:“那就很好。”

    “你开心的话,就非常非常好。”

    那句话落入耳中,莫名拨乱心弦,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未等陈邻反应过来,白光忽然一推她肩膀。

    她往前踉跄几步,跌出酆都,一头撞到徐存湛胸口。

    明明两人先后踏上出路也没有多久,但徐存湛每次都要比陈邻更快出来,然后安静的在出口处等她;这次也一样,只是他扶住陈邻时,抬眼往那缓慢闭合的酆都入口看了看。

    徐存湛:“怎么走出来还能摔一跤?”

    他语气一如既往带了几分调侃,轻快又惹人恼的落进陈邻耳朵里。陈邻眨了眨眼,却不像往常那样生气——她的心此刻被另外一种情绪占满,连徐存湛说那些惹人的话都没办法将她从那种情绪里拉出来。

    陈邻抬头看向徐存湛,被她看着的少年微微挑眉,灯火葳蕤映照他那张秀美观音像,他腾出一只手摸了下陈邻的脸。

    “怎么了?路上撞鬼了?”

    陈邻回神,拍开他的手,怅然若失,小声嘀咕:“还不如撞鬼呢……不对,这应该也算是撞鬼了?但它到底是谁呢?”

    徐存湛:“谁?”

    陈邻:“我撞的鬼啊。”

    徐存湛:“还真……”

    旁边守候多时的大祭司干咳一声,提醒一人:“徐道长,陈姑娘,女娲娘娘还在呢。”

    徐存湛偏过脸去,眼眸半弯就要发言——在他说出某些没素质的发言之前,陈邻眼疾手快踮起脚来捂住了徐存湛的嘴。

    徐存湛比她高许多,被她捂住嘴往后拖,像一张被倒掰下去的软剑,往后弯。

    陈邻:“谢谢大祭司的帮忙!我们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

    大祭司颇为诧异

    目光在陈邻和徐存湛之间来回扫视

    两个人看起来毫发无损。

    她收回目光

    客气了几句

    走在前面给陈邻他们带路。

    见大祭司转身出去

    陈邻松了口气

    才放开手

    上目线瞥向徐存湛。徐存湛咂舌

    ?猫猫调查员)

    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牵起陈邻的手

    拉着她快步跟上大祭司。

    在酆都底下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出来之后才发现已经过去两天一夜。一人告别大祭司回到客栈

    店小一告诉他们商枝和明园有事先行一步离开了客栈

    并给他们留下了信。

    明园给徐存湛留了信

    商枝给陈邻留了信。陈邻先拆开了商枝留给她的信封

    快速看了一遍。

    信上说太原爆发了瘟疫

    百药谷的弟子都去那边治理疫情了。她身为百药谷弟子也需前往

    时间紧急来不及当面和陈邻告别

    让陈邻日后有事仍旧用木鸟联系她。

    看完信

    陈邻把信纸仔细的按照折痕折回信封里

    又把信封放进自己的小荷包内。

    旁边徐存湛也看完信了

    随手打个响指

    灵力燃火将信纸吞噬

    只留下一缕青烟袅袅。陈邻忍不住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就这样烧了?”

    “不然呢?”徐存湛疑惑

    “还得找个案板供起来?”

    “我的乾坤袋里可不装垃圾。”

    “商枝跟你说什么了?”

    陈邻:“她说太原爆发了瘟疫

    她得去帮忙……说起来

    沈春岁好像也是太原人?”

    徐存湛眉头一皱

    “你怎么连这个也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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