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聿臣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乔雾衣服上看了眼,随即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自然道：“现在过去吧？”
乔雾点了点头。
贺聿臣打开车门，乔雾本来是想要像往常一样坐在后面的,但是贺先生后座上放了一个笔记本电脑,乔雾只好又返回来，打开前面副驾驶的门。
贺聿臣握着方向盘的动作僵了一下，以为乔雾是想和自己坐在一起。
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温度,贺聿臣目光看着前面，目不斜视。在乔雾系好安全带之后才轻咳了声。
“走了。”
“嗯，贺先生。”
虽然不常开车,但贺聿臣驾驶其实比司机还要平稳一些,他导航到地址之后直接开到了展馆的停车场。
两人下车的时候，甚至还早到了一点，乔雾目光转向展馆会场，这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
“听说到时候卫理先生也会来。”
这场展览展示的就是卫理的作品,在展馆开放的时候就说过这位闻名中外的画家本人会到场。
贺聿臣本来是心情不错的，但是见到乔雾提起那个画家眼神崇拜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点酸。
他挑了挑眉，在乔雾疑惑地看过来时才淡淡道：“应该是。”
“那可太好了。”
要是能得到一个签名就好了，乔雾兴奋的将纸笔准备好,不过他也没有忘记是贺先生请他来看展的。
在准备好后转过头去再次朝贺先生笑了一下。
“谢谢贺先生。”
贺聿臣刚才的不舒服感迅速消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也“嗯”了一声。
在会客厅里等了十分钟左右，两人就进入展馆了。
因为是高级会展,里面的人并不多，画展里十分安静。乔雾和贺先生两个安静的参观着，身为美术系的学生,他显然要比贺先生对这些更了解。在遇到学习过的画时，还会特意小声给贺聿臣讲解。
“这幅画好像之前在国外评选过奖项。”
乔雾指了指面前一幅画，里面好多画都是不对外观赏的，没想到这次的会展上出现了。
看出乔雾很喜欢这些，贺聿臣神色动了一下。
“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贺聿臣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面对乔雾很自然的就问出口了。
这还是贺先生第一次问他这种事情，乔雾其实这两天也在想：
“我想找个业内有名的画廊继续学习。”
虽然毕业了，但是他觉得这个行业学无止境，还是想再继续学学。
贺聿臣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想说——自己可以帮他安排。但是在话即将说出口时却忽然顿住。
他和乔雾之间还没有什么关系，像是以后进修这种事情他没有立场帮乔雾安排。
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贺聿臣的话停了下来。
乔雾却不知道：“我这几天已经在筛选了，有几家画廊找过我，不过我还想再看看。”
“贺先生呢？”
“毕业之后有没有迷茫过？”
面临毕业的学生都是这样，为工作发愁，乔雾他们宿舍都算是心大的了。
贺聿臣听见他的话后，神色淡淡：“我毕业没想那么多，回国后就进了贺氏。”
乔雾：……
忘了贺先生是有家业继承的。他微微眨了眨眼，贺聿臣看见他表情，解释道：“我也是从基层做起的。”
贺氏虽然是家族企业，但是也不是一进来贺聿臣就能身居高位，要是没有历练直接就当总裁，贺氏还不一定要怎么样呢。
看到贺先生一本正经的样子，乔雾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样啊。”
“贺先生真厉害。”
乔雾是真的觉得贺聿臣厉害，这么年轻就把贺氏发展的这么强了，而且对方每天的日程他看在眼里，忙碌的甚至天天加班，乔雾觉得自己可做不到。
在乔雾眼睛看向自己时，贺聿臣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地收回了目光，喉头却忍不住滚了滚。
乔雾又夸他了，居然还这么直白。
也是，乔雾喜欢他，所以夸他时忍不住也正常。
贺聿臣心里想着，即使是脖颈已经有些变红了，脸上还是维持着平静冷淡的模样。
一直到两人将画展逛完，走到了后面，这场画展的主人卫理终于出来了。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先生在简单的讲了两句之后，目光看向了乔雾。
刚才乔雾给贺聿臣介绍画的时候他也听到了，一听就知道这是个美术系的学生。
因为颇有眼缘，在从台上下来之后卫理就走到了乔雾他们这儿。
“今天的会展怎么样？”
乔雾看到偶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卫理老先生是画界泰斗，乔雾虽然是因为游戏系统的选择才学美术的，但是也是真的喜欢画，所以对于卫理先生是真的崇拜。
在看到偶
像询问自己还和自己搭话时，脸都有些红了。
“很好。”
“我很喜欢卫先生的画。”
站在乔雾旁边的贺聿臣很明显的感觉到乔雾有些紧张，微挑了下眉。
“卫先生以后要留在A市？”
他忽然开口，叫乔雾有些惊讶。
卫理很少举办画展，在一个月前他辞去了身上一切职务，这场画展之所以举办在A市是因为这里是卫理的故乡。
贺聿臣之前得到消息，说是卫理准备定居在老家，所以这才询问了一句。
卫理点了点头，这件事在业界也不是秘密了，他笑呵呵道：“老了，也不想到处乱跑了，就留在A市好了。”
“小同学看着天分不错，以后如果想讨论画，可以来找我。”
他给了乔雾一张名片。
乔雾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贺聿臣握住他的手接了过来。在微凉的骨指落在手腕上时乔雾才回过神来，冲贺先生眨了眨眼。
“好，以后卫先生如果有时间，我一定经常来。”
有大师指点，乔雾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两人聊了几句，卫理考校了会儿乔雾功课，这时候外面就忙了起来。他毕竟是画展的主人，这时候回过头来。
“你们先逛，改天再过来讨论。”
乔雾点了点头，一直到看到卫老先生离开，他才兴奋的一把握住贺先生胳膊。
“我有卫先生名片了！”
这可比签名要重要的多了，听刚才卫老先生的意思是愿意指导他。
乔雾简直高兴死了，一点也没注意到他的失礼之处。
贺聿臣被抓住胳膊，身体僵.硬.了一下，心跳又有些不受控制，好在因为角度问题略微遮住了一下。在乔雾兴奋的时候，他听着对方高兴的说着，目光却落在了乔雾手上。
刚才在接名片的时候，他就拉过乔雾的手，是握着他手的拉。
男生的手骨节漂亮，但是却很温暖，拉着很舒服。
贺聿臣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回过神来。见乔雾说完了，才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
“恭喜。”
乔雾丝毫没有觉得不对，笑着又想起什么。
“我请贺先生吃饭吧。”
没想到来看展还有这种意外之喜，乔雾只想好好庆祝一下。贺聿臣本来是想说不用的，只是一个画展而已。
但是想到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从画展出来和卫老先生打了个招呼之后两人就离开了，乔雾激动地还在宿舍群里和舍友们分享今天拍来的照片。
“猜猜我今天去哪儿了。
李名简直震惊了：“这不是卫老先生的展吗？
“乔乔，你今天进去了？
他们学院就连院长都没有门票。
乔雾：“是别人带我进去的。
“但是里面真的很棒，有很多没展出的作品。
几个人在群里讨论了会儿，贺聿臣在导航查了一下之后转过头去。看见乔雾还在抱着手机，微微顿了一下。
乔雾忘了没有系安全带。
不过看着乔雾认真的样子，估计是在和舍友讨论今天的画展。鬼使神差的，贺聿臣没有打扰他。低下头去这时伸出手来。
乔雾等到察觉到有人靠近才反应过来，贺先生离他很近，近到两人的呼吸都要.交.缠.到一起一样。
乔雾因为突如其来的距离，猛地一抬头，结果就碰到了贺先生。鼻梁被撞的酸了一下，身体的本能反应叫他眼睛微眯，那双漂亮的猫瞳里微微有些水光。
乔雾本身体质就是这样，像豌豆公主一样，他强行克制了很多次，但是也不顶用，游戏系统设置的就是这样。
贺聿臣没想到乔雾碰到了他衣服上，冰冷的衣服撞的人鼻尖红了一片，叫他不由有些尴尬。
“抱歉。
乔雾摇了摇头：“没事。
他这才发现人家是想要给他系安全带。因为突发的事件，贺聿臣动作停下，现在近距离反而有些奇怪。
他抿了抿唇，本来是想要将安全带给乔雾的，见他回过神来让他自己系，但乔雾脑子一抽，竟然往旁边让了让。
他刚才被撞的鼻子酸疼，眼前什么也看不清，还是让贺先生来吧。
察觉到两人离的更近，贺聿臣深吸了口气，面不改色的弯腰将安全带系好，这才迅速后退回到自己座位。
“鼻子还好吗？
想到刚才撞到乔雾的事情，贺聿臣忍不住问。
乔雾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就是我体质比较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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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爽朗，但是眼睛确实红了。
贺聿臣偏过头去，略微有些不自在，怎么这么脆弱？他找了半天，才从脑海里找出这个词来，心里不由皱了下眉。
乔雾喜欢他，还这么脆弱，一不留神就容易受伤，平常自己不在的时候，是怎么生活的？
他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莫名的保护.欲.叫贺聿臣忍不住多看他一眼，竟然诡异地开始发愁乔雾以后的生活了。
——既然乔雾暗恋他，他应该多照顾乔雾一点。
如果真的喜欢，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