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申弘才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能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阵了。
后续的一些上漆之类的活计自然会有人负责去做,他这段时间实在是累得很了,便回家呼呼睡了一大觉。
当然,在睡觉之前,他还没忘记和自己的媳妇说一说,老爷子今天夸他的事,来来回回说了三四遍,直到媳妇催促他去休息,他才依依不舍地回了房间。
申家媳妇也觉得这两父子可真是有意思,一个生性严厉,不喜欢说软话,一个虽然看上去油腔滑调的,但是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可真是对天生的冤家。
不过难得见丈夫这么高兴,喜形于色的样子,她也为他开心的。
等到申弘休息好了之后,申老爷子依旧还没有回家,毕竟他这人的性子一向严谨,只要是自己接下的活,就一定会非常负责。
更何况先前又出了那样的纰漏,申弘想着,估计这回老爷子要在那儿一直守着,直到把东西安全交货给别人,他才会彻底放心。
因此他也不奇怪,醒来之后便走到了桌前,喝了一大碗杂菜粥,夹着几个肉饼子大口吃完了,才终于感觉清醒过来了。
等放下碗之后,他便看见了从后院走进来的媳妇,正从里边喂完鸡回来。
他摸了摸脑袋,又想起先前和岑霜的戏言,心里依旧觉得惊奇,便将这件事同她说了。
等听完之后,申家媳妇脸上也有惊异之色,忙开始追问起细节来。
等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她的脸上便流露出些许若有所思来,然后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
“既然人家那样灵验,那你先前只给了简单的卦钱,是不是太少了?”
申家媳妇的亲娘一向就对一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很是信服,对菩萨真人之类的信仰也很虔诚,遇见一个庙宇就想进去拜一拜。
她自己还常常觉得,就是因为她作为信众的心思虔诚,所以他们家才能越过越好。
而且她两个儿子娶的媳妇也好,小女儿嫁的申家人也不错,这难道不就是事实吗?
申家媳妇没那么迷信,但是了解得还是很多的。
比如说这种算命算卦一类的东西,许多人若是在这之后被算准了,如果觉得先前给的卦钱太少了,那么便会重新回去再给一份。
这就和去寺庙里求神祈愿,之后灵验之后要回去还愿一样。
当然,还有一些人是根本没说准,所以准备回去砸摊子的,这种情况的确很少,但
不是没有。
听媳妇这么一说,申弘也觉得先前的卦钱是有点少了,毕竟他先前也不是正经想要算卦的,只是想要随便试一试而已。
“那,那再重新给一份?”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他媳妇却是瞧了他一眼,笑着说,“你愿意当然是可以的,只不过你算的这卦正经来说也不算大,而且咱和岑家又是关系亲近的邻居,小霜不一定会愿意收呢。”
没等申弘开口,她又继续说着,“这样吧,你准备些干果糕点去,再从你做的那些小玩意儿里挑两个送过去,就说这是恭喜他们家找到了亲戚,所以送来的小礼。”
“啊,那孩子应该不算是岑家的亲戚吧?”申弘有些不明所以,两家关系这么近,他自然也知道方昭和岑家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申弘媳妇却是轻轻掐了他一下,“你真是话只听一半啊,这就是个借口啊。”
她难道会不知道那孩子究竟是不是岑家亲戚吗?就算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是瞧这样子,便清楚他们两家之后关系肯定差不了。
“送完之后,你再提一提这两天的事,还有先前和小霜说的话,他们不就明白了吗?”
申弘顿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伸手拉住媳妇的手,真诚夸赞着她可真是聪慧,自己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娶到她,直把她夸得笑出声来。
之后,申弘便带着媳妇准备好的东西去了岑家。
将来意说明之后,他又说了自己那铺子里前几日遭的祸事,以及后来他们如何弥补,自己亲爹又是怎么夸奖自己的。
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将这些话全都车轱辘说出来了,尤其是说到老爷子承认他厉害的时候,神色间更是难掩得意。
这些话听得岑良一愣一愣的。
他确实不知道申家最近发生了这样的事,毕竟他这两天都在打听白家那房子的情况,根本没注意到这儿。
不过听了申弘的话,他也很是宽慰,毕竟和申家相处了这么多年,两家的关系确实很不错,他偶尔还和申老头一起下棋呢。
因此,岑良也很是清楚,隔壁这老头子的性子梆硬的,不喜欢开口说话,一旦说话必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没想到对方还真能有一天,这么认真地夸奖自己的儿子,这可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因此,见到申弘这样兴奋激动的神色,他也很是理解,像是看着个年轻小辈一样,乐呵呵地看着他说这些事。
等申弘说得差不多了,他才感觉自己
好像有些太过了些,不好意思地收住了嘴,又提起了先前和岑霜在门口时说的那段话。
岑良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这么一想,他就知道这个申家的小子今天为什么会特意带着礼物上门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来道谢的,怪不得还特意送了些小玩意儿来。
其中除了一些很是活灵活现的小动物木雕以外,还有一颗小些的木球,这木球还是特意做了些镂空雕刻的样式,里边还有一层更小些的,看起来很是精致,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岑良顿时明白,这是特意送给小霜的了。
正好今日小霜就在院子不远处,他便让人叫了她来。
见到这礼物之后,岑霜果然很是开心,这木球看起来的确是漂亮极了,而且还是里外双层的镂空球,外边还刻着些漂亮的纹样,简直是一件艺术品。
用来踢的话还是太可惜了些,估计很容易损坏,不过倒是可以给南星当个玩具。
因此她很是认真地谢过了这个礼物。
申弘只是摆摆手,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犹犹豫豫之后还是开口了,“不知道小霜能不能再帮我算一卦?”
说完之后,他又急着补充道,“如果不行的话,那便算了。”
岑霜原本正打算带着礼物离开,见他这副样子,心生好奇,便点点头,开口问他想算些什么?
申弘这才挠挠头,又将自己家中前几日遇见的事说了一遍,“这几日我们也在坊里好好查了查,不过还没查出些什么,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所以我想问问能不能算一算这家伙到底是哪个人?”
说到这里,他还是有些不忿,似乎很想揪出那个幕后黑手,将人狠狠揍上一顿。
虽然他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被老爷子夸奖了一番吧,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宁愿不要发生这样的事,反正他既然有能力的话,日后总有机会让老爷子说出那些话的。
因此,到了岑霜面前,他才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然后才脱口说出那句话。
岑霜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先前跟着牧先生学的时候,还会碰上些千奇百怪的情况,比如有人家里的牛丢了,让她算一算方位的。
如此相比下来,申弘的请求都可以算是很正常的了。
因此,她便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事,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了六枚木制棋子,信手洒到了桌子上。
之后,她便紧紧盯着眼前的棋子,看着上面刻着的一些字,认真想了想。
“这人……”她沉吟着,开始整理思绪,“你应当是认识的,和你们家确实有些渊源。”
申弘点点头,自己也在心里思索着,不知道是谁,和他们家有这么大的仇,明明他们一家与人为善,基本不与旁人起什么冲突。
要说的话,最多是自己家那老爷子说话不太好听,但是他的严厉也基本是针对自己的徒弟,以及他这个儿子,对于旁人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难道真是坊里的人做的吗?
接着,他便听着岑霜继续说着,“嗯,应当与你关系不大,是你父亲更相熟的人。”
“不过与你父亲的关系如今已经变淡,估计有一段时间不曾来往了。”
提到这里,申弘顿时“啊”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滑头。”
只是岑霜短短两句话的描述,他似乎就已经锁定了目标,见岑家祖孙都看着自己,他便也开口解释道。
“我说的那人便是我爹去年收的一个徒弟,这小子跟我们有些亲戚关系,不过关系很远了,他家中想办法送了礼来才让我爹收下了他。”
“但是这小子却不珍惜机会,平时躲懒不说,做起事来也随随便便应付过去,我爹当初便很是不满,说了他好几次。”
“不过这小子还是根本不听,后来我爹还发现他私下里欺压一些刚雇来的伙计,再加上先前做事还出了两回岔子,当时就发火了,前几个月便将他赶回去了。”
申弘一边说着,心中更是暗自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当初就说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直怀恨在心,特意选在这个时候来他们家铺子里搞破坏。
当时这小子还在的时候,老爷子就已经带着徒弟打那张床了,怪不得故意挑这个时候跑来破坏,而且他对于木工坊里各处的位置也清楚得很,手脚灵活,所以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岑霜听他说的这个人,也觉得和自己所看出的内容很是相近。
但她没有直接下结论,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话。
然后她便看见申弘满脸了然的样子,紧接着匆匆向她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估计就是想立刻去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看看是不是那个混蛋家伙做的。
岑霜也没在意,同祖父说了一声之后,便带着那些礼物回去了,正好给南星看看它喜不喜欢。
至于申家的事嘛,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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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段时间岑良也确实很是上心地为方师兄找找房子。
如今城中能买的房子不多,很多都是暂时搬不出去的,要过一段时间才成,另一些房子则是不太符合他的要求,过于老旧或者是房间太少了些。
再富贵些的宅子自然也有,肯定不缺,但是岑良想着,这毕竟是要给方家母子住的,他们只有两人,势单力薄,人太少了,住得显眼了也不太好。
如此一番挑选下来之后,最后最合适,布局适宜,地段不错的房子,竟就是岑良最先考虑的那白家的房子。
只是虽然这房子什么都好,但是白家却唯独有一桩不好的,便是价钱太高了些。
他们家那个赌鬼儿子见有人想买他家的房子,狮子大开口似的报价,把人全都吓跑了,好像不把人剥下一层皮来不肯罢休一样。
这价格方玉成其实也不是很介意,但是岑良却不乐意在别人面前当这个冤大头,而且这虽然不是自己要买房子,但却是自己替人出面想要买,这种情况下真要买了,别人还不背地里说他傻吗?
因此,这件事情只能先暂时搁置着,岑良准备再让人找找,有没有更合适的房子,或者是能说服白家用一个合理的价格买下来。
见他如此上心的样子,方玉成倒也没说什么,反正他还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暂且不着急。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那退而求其次,买下两间面积不大的宅子,两边打通就是了。
宅子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李家那边却有进展了。
这一日,岑霜突然听说李家派人去告了官,言说府里有下人想要谋害自家少爷,这事一下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许多人都盯着看热闹呢。
她自然也很是好奇,毕竟先前那个松月想要害李少爷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吗?为什么今日又突然提起这件事,还将人送去了衙门。
到处打探,消息灵通的南星很快就将自己得来的消息全都告知给了她。
原来李家竟然是将那个松月和先前守门的门人全都找来,都送到了衙门,说这婢女想要在少爷喝的药里动手脚,而那个门人则是暗中诱拐少爷夜晚出门,想要将人溺死。
这些事被他们家中查出来之后,家中主家自然是大为光火,但律法却不能私下处置奴仆,便将人送来了衙门。
岑霜听得一脸感兴趣的样子,“哦,原来先前李少爷溺水的事情,真的和那个门人有关啊?”
“也是,大晚上有人偷偷出门
的话,他那儿肯定能听到动静的。”
南星如今正趴在那个木球上面继续说着,像是一摊柔软的猫皮,这个木球最近确实成了它喜欢的玩具。
“是啊,最有意思的是,这两个人被送去衙门之后,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过错,并且把那个李弘文也供了出来。”
原本仆害主的消息,就已经很让众人感到惊叹了,被这两人这么一说,城中百姓的兴趣顿时更深了。
这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有些什么恩怨在里面啊,而且这被拉进来的人,还是李老爷的远房侄子,这样的家族秘辛他们最喜欢听了。
这么一出热闹的戏,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打探着这其中的情况,然后说一些自己心里的猜测,感慨两句原来富家老爷也会碰上这样的事儿啊。
这种事一出,身处话题中心的李弘文自然也被大家注意到了,很多人便觉得,这人肯定是想要害死李家少爷,继承李家的家业,毕竟那么多的钱,任谁看了都会心动啊。
另一些曾经接触过李弘文的人,却是觉得他看上去不像是那样的人,这次的事或许是这两个下人故意攀咬他,也说不准呢?
众说纷纭之下,李弘文即便心中忐忑,但是面上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冷静地撇清了自己和那两人的关系。
即便是松月手中有他的一些贴身物品,他也只是辩解自己先前确实曾和对方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但是这却并不能证明,就是他指使着松月在药里动手脚的。
而那个门人手中也没有别的证据,只凭他空口说的话,也不能说明是他买通对方做的事。
如此一番辩解下来,衙门的人也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这样一来,其他人也难免议论着,说不定这件事,真是那两人故意诬陷他的呢。
李弘文这时的处境虽然好了很多,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既然这两人能被送到衙门里,而且还直接指认了自己,那是不是说明,李家夫妇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特意将那个已经被赶走的门人找回来,还将松月也送进了衙门。
他心中思绪万千,不仅在考虑着如何安全从这件事情中脱身,更是想着该如何打消李家夫妇的想法。
毕竟他为了继承李家的家业,惦记了这么久,还做了这么多事,怎么能到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呢?
不过,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事情却另有了变化。
原
本以为自己能顺利离开衙门的李弘文,却在那儿,见到了一个根本意想不到的人。
李家少爷李乐骋,居然出现在了衙门之中,并且看上去很是正常,完全没有半分痴傻之态。
这样的异样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李弘文见着他,心里却不自觉地升起了一丝恐慌。
对方看着他的眼神并不如往常那般天真亲近,如今看着他,仿佛是看着一个陌路人,根本不认识一样。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个念头,难道那个方大夫,真的已经将他治好了吗?
不,这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他明明已经傻了这么多年。
周围的人自然也知道这情况,以往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们也或多或少见过这个傻少爷,知道他平时什么样子。
如今这副看起来正常的模样,可真是稀奇得很。
不过李乐骋却并没有开口解释着自己身上情况的意思,而是说起了先前自己意外落水的事情。
当时他会半夜偷偷跑出去,其实是因为那段时间养的一只乌龟,不知为何突然死了,他那时实在是伤心极了。
因此在外边不知听谁说,十五的晚上,在月上中天,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将他养的乌龟放还到水中,或许它便能活过来。
这样的说法一听就知道蠢得很,根本骗不到正常人,但是当时的他痴痴傻傻的,很快便相信了这个说法,便真的打算这么做,在那天晚上偷偷溜出去。
不过,当时他到了小河边,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正准备回去,便感到似乎有人从自己身后推了一把,他这才意外掉落水中,差点淹死。
不过很快他就好运地被人发现,救了上来。
也因为那时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的缘故,再加上当时他脑子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脚滑落入水中。
因此当初他们家也没有升起什么疑虑,只以为是他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不过如今,李乐骋神色清明地开口说着,自己如今已经恢复了正常,再一想当初发生的事情,便发现了不对。
当初确实有人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而且情急之下,他还不小心将对方的衣裳撕了一小块下来。
要是派人去李弘文家中搜寻的话,想必就能找见这件衣裳。
周围的人听他如此认真地讲述这么一件有些古怪的事,心中颇觉好笑和怪异。
他们还真没见过这李家少爷如此不苟言笑的样子呢,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原来他是真的变聪明了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夫治好了他。
众人惊异之下,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李乐骋的身上,倒是没怎么注意到李弘文那儿。
不过李弘文如今的脸上却是惨白,对方说了这么一通话下来,他便彻底明白了,这人是真的完全恢复正常了,他看上去跟常人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这家伙为什么就能如此好运,落水之后也有人能及时救起来,明明会这么一直愚笨下去的,为什么还能碰上一个厉害的大夫,将他直接治好了。
难道这就是他的命吗?
李弘文想着想着,心中愤慨更甚,他不甘心自己想了这么久,几乎算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这么即将离自己而去。
他心绪大动,甚至都没能听全李乐骋的话。
等听到最后的内容时,他的脸色更差了,李弘文已经开始努力在心中回想着,自己当初推他下手的时候,有没有被抓住衣袖,被抓下一片布料来。
但是越想,他的脑袋就越跟浆糊一样,根本想不明白事情。
或许他当初真的没有注意到,对方掉下去的时候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一片衣裳,毕竟人在那个时候总是想要不自觉地抓住什么的。
李弘文面色慢慢变白,但他还是暗自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事情怎么能证明,当初推他的人就是我,衣裳破了不是很正常的吗?只不过是我不小心勾到了树枝,所以才破了些的。”
听了他的话,李乐骋却是很平静,一点都不像曾经的样子,转头看着他。
“是吗,那还是先让人将这件衣裳找出来,看看上面是不是被树枝刮破的吧。”
听他如此镇定的语气,又见已经有仆从准备和衙役一同去他家中找那件衣裳,李弘文心中顿时更急了。
他知道树枝刮破衣裳,和被人抓坏的衣裳,看上去是不一样的,他方才实在是口不择言了。
因此,他便着急地上前一步,极力辩解着,“我那件衣裳是前段时间路上一个小孩,不小心碰上我弄坏的,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一件破衣裳就能证明,那天夜里的人是我吗?
李乐骋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开口反问道,“你确定是被路上的小孩弄破的?”
见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李弘文心中恼怒,却也只能压下这种情绪,故作淡定地开口,“自然如此,我当初只是不和那
孩子计较而已,或许便是你看见了这件衣裳,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他转而将话送了回去,想说李乐骋现在还是脑子不清醒,故意想用这件事情害他的。
听了他这样污蔑的话,李乐骋却没有升起,反倒是难得露出了一点笑意。
看着他的模样,李弘文心中更是有些不安,不知道他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接着,下一刻,他便听见眼前的家伙朗声说着,“不必去找了,那件衣裳上没有哪处弄破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位李家少爷先前所说的话,都是唬人的,他那时根本没有抓破李弘文的衣裳。
但是李弘文为了辩解,却强说自己衣裳是被一个路边的小孩弄破的。
若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他当初并没有到河边,那么他便会说自己的衣裳没有被人抓破。
只有他当时确实在那儿,并且不记得自己的衣裳有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才会如此着急辩解,甚至不惜说谎。
听了这话,李弘文也顿时反应过来了,他的脸色霎时一变,似乎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傻子骗过去。
他慌忙想开口补救,却见李乐骋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先前我听说的那个月上中天的传闻,虽然是路边的小孩子随口说的,但是却能查到是有人给了他们钱故意这样说的。”
“这样追查下去,你觉得会查不到你头上来吗?”
李弘文的脸色顿时涨红,似乎是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被一个傻子嘲讽到脸上来。
然而这件事情,周围的人却已经看得分明了,估计真就是这个李弘文想要李家的家产,所以故意想要害死这个傻少爷。
结果没想到人家这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了,还很聪明地给他下了套,让他露了马脚出来。
如此说完之后,李少爷似乎便失去了兴致,就这么离开了。
只剩下一些下人在这儿看着,之后李弘文的情况要如何裁定。
而上首的衙门主事人看了这么一场热闹,心里也觉得有意思,将李弘文暂且收押之后,便开始着人调查起那些蛛丝马迹来。
案子一时半会儿是很难立刻裁决下来的,不过街头巷尾大家的讨论度可不低。
很多人都兴致勃勃地谈论起这件事情来,一边说着这个李弘文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明明李家给了他那样好的待遇,还出钱给他买了房子,供他读书,已经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