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信凌晨睡着前,床上是没有这个盒子的。
这是迪克，给杰森特意留下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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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胡乱地套好了衣服，匆匆漱了几口水，头发都没梳,就抱着盒子急急忙忙地冲下了楼。
我窝在他的头上,感觉我好像正在玩极速漂移——杰森是那条激流勇进、勇往直前的船。
感谢你,杰森,谢谢你百忙之中仍然还记得捎带上鼠鼠一块走。
杰森连带着叠被子收拾床铺,统共才花了四分钟的时间,真的是很急了。
——而他拉开门的时候，刚刚来喊他的阿尔弗雷德甚至还没走下去。
“怎么了？杰森少爷。不用这么着急。”
看到杰森这着急忙慌、直愣愣冲过来的样子,阿福转过头，耐心询问。
杰森：“——迪克！”
阿福：“迪克少爷？”
“那个,我是说...迪克走了吗？”在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后，杰森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再次询问。
“迪克少爷似乎确实是有这个打算，刚刚在外面，很早的时候——我有看见他正在调试他的摩托。”阿福道。
“...噢,”杰森语气一下子低落下去了,头也低了下去：“所以，意思是，他现在已经走了吗？”
阿福：“不，还没有。”
于是杰森猛地抬头，眼中迸射出惊喜的光芒,一脸期待地看着阿福，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阿福当然顺从了他的心意，淡淡地说：“因为就在迪克少爷打算不告而别的时候——我询问了他一些问题。”
“一些有关于,他是不是对我们不满、所以这次才回来不到12小时，就又要开溜。”
...
【“所以，您这次不可以待久一点吗？”
迪克像是撒娇一样拖长了声音：“我这次回来本来就是赶着的，阿福——你看，我除了制服基本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的，怎么住？”
阿福当然不吃他这一套，布鲁斯小时候早就玩腻了。
“恕我直言，迪克少爷，您这是莫须有的狡辩——您离开韦恩庄园时的一切私人用品都是完好如初的，没有人去刻意动它们，它们应该和您离开时没什么区别。”
“至于其他可能用到的物品，我也替您拿了一套新的。另外，您如果有什么别的需要的话，您大可直接跟我说。”
说到这里，阿福眼睛一眯：“还是说，您是觉得韦恩宅会刻意让您过得不舒坦吗？”
迪克：“...”
迪克绝望地捂脸：“阿福——”
“...好吧，我承认，如果没什么紧急事的话，我还是想处理一下布鲁顿海文的事——首先就是，如果我不能不及时回去，那么我很担心我的警局的实习就得吹了。”
“而且，工作之余，还有个很美丽可爱的女士前不久向我发出了邀约...”
迪克双手合十：“所以阿福，身为一名英国的绅士，你应该能体会到我这种坐立难安的感受了吧？”
阿福：“或许我年轻时，还会有这种青春飞扬的感觉。”
迪克眼睛一亮。
“但我现在已经过了这个年纪，所以无法与您共情，非常抱歉。”
迪克：“...”
...
或许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家孩子的失落，阿福叹了口气：“算了，如果这真的是您迫切的心愿的话...那么，想去就去吧，迪克少爷。”
“您只要知道，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了何事——您永远被韦恩庄园欢迎这件事就足够了。”
他上前拥抱了迪克：“您记得多回来就好，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了。我和老爷，都很想念你。”
迪克：“...”
迪克：“...两天！”
“我最多，再留个两天！”他气哼哼地说。】
...
我看着阿福云淡风轻的表情。
...不愧是韦恩家位于食物链顶端的人！轻而易举地就做到了布鲁斯做不到的事！
我对阿福的敬畏之心又增添了一分。
*
而杰森在得到准确答复后，就立刻飞奔下了楼。
他的愿望也没有落空，他下去的时间也很凑巧，想看见的人也都在。
“——早上好哦，杰森。”
迪克看见他像小旋风一样冲下来，于是友好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迪克此时正光明正大地把头伸到布鲁斯的身侧，伺机从布鲁斯的盘子里偷走最后一片培根——即使他叉子上的鸡蛋卷还没吃完，就已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虽然迪克昨晚和杰森一样，都是天快开光了才躺下睡觉，熬了个一整个大通宵——甚至据说还起了个大早准备提前跑路，但他现在看上去就神采奕奕的了。
和现在看上去有点懵懵的、还显得有些凌乱的杰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杰森，直接来我这边坐着吧。”
迪克很热情地拉开了他旁边的椅子，并站起身，把桌子对面的、杰森的那套餐具直接拿到了他的右手边。
——杰森平时应该是坐在迪克对面，也就是布鲁斯旁边的。
…虽然嘴上还在问，但也只是意思意思一下，你这都直接上手了啊，迪克。
“那我手上这个盒子…”杰森又有些踌躇不定了。
“嗯…不然就放在那？”迪克眨了眨眼睛：“放心，它不会长腿跑的。”
“——现在没有什么事是比吃早饭更重要的。”迪克一锤定音。
*
在吃饭之前，杰森为我拿来了我吃饭的那个小碗，替我装了鼠粮，又把搬来了我平时用来垫高的小平台，好让我能和他们位于同一水平面。
鼠鼠也能上桌吃饭！
在妥帖地处理完我的事后，杰森才落座。
“来，杰森，要喝牛奶吗？”刚囫囵吃下几口，我就看见迪克很殷勤地推过来了一杯牛奶。
“对你身体发育有好处。”
杰森看了看自己手边已经喝了一大半的牛奶：“…”
他又对上了迪克的理直气壮的眼睛。
“可是，那不是...”
“怎么了？”迪克正色道。
杰森沉默了一下，接过了他的杯子。
“…迪克。”布鲁斯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出声制止迪克企图把牛奶转加给弟弟的不良行为。
迪克不高兴了：“布鲁斯——”
“迪克少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杯牛奶应该是属于您，而不是杰森少爷的。”
但迪克的抱怨、与布鲁斯的劝导都没来得及出口，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响起，随即他像是鬼魅一样出现在了迪克的椅子后面。
*
迪克直接被他给吓得跳了起来：“——阿福！”
“杰森已经拿走了，那现在就是他的了，对吧？”
阿福：“我可以为您倒一杯新的。”
“...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性，牛奶那是小孩子喝的，总之，不适合我。”迪克振振有词。
“可是我记得，您在小孩子的时候，似乎也没喝多少。”
“您也说过了，多喝牛奶对身体好——那是不是说明，您也觉得您现在身高只有178、甚至没有突破180的关卡的缘故也是这个？”
迪克：“…！”
迪克安静了一会，。
迪克更加大声控诉：“可是布鲁斯不是也不爱喝牛奶——”
阿尔弗雷德：“老爷只是不爱喝，不代表他不喝——他以前倒是想向我撒娇赖掉喝牛奶，但我并不吃这一套。”
“但老爷做不到。”阿福用严厉的眼神看布鲁斯，仿佛在谴责布鲁斯纵容迪克少喝牛奶的滔天罪行。
“所以你们所有人，都应该向杰森少爷...”
他转头看向杰森。
——杰森，在迪克刚刚手舞足蹈地表演单口相声的时候，已经默默地、安静地喝完了他的牛奶，并擦干了自己嘴角的奶渍。
杰森得到了阿尔弗雷德的一个摸头。
“这才是好孩子。”
————
...
杰森的心思根本就没在早餐上。
才草草扒了几口，连鼠鼠也才啃了几口粮——他就宣告已经吃饱了，然后跑去拿了盒子过来。
犹豫着如何开口：“那个，迪克...这个，是你的吗？”
“怎么说呢...是，也不是。”迪克抬头，停下了手上刀叉的动作。
“你要不要猜猜是怎么回事——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床上？”
他换了个坐着的姿势，一只手撑着头，半边身子侧着坐向我们，随意而放松。
杰森沉默半晌。
“…是你没来得及收拾完吗？”
迪克：“收拾好了哦，不过我今天早上应该在整理的时候没吵到你吧？”
杰森摇头：“没有，我一直睡着，你动作很小。”
杰森：“…那是收拾好了，没来得及带走吗？”
迪克摇头的动作更夸张了，他故作惊讶：“难道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吗？”
杰森：“…”
杰森：“我真的猜不到了。”
*
迪克噗嗤笑了。
然后他弯着腰，低低地、有些感叹地说：“所以，到底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猜呢?”
他温和地注视着杰森：“答案，你是知道的，我向你肯定，就是那个。”
...杰森，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可是你不是说过，不希望让其他人也成为Rbin么？你说过的，罗宾不只是‘罗宾’。”
迪克摸摸下巴：“确实是这样。”
“但是我想了一下，如果你不叫罗宾的话，那么，你大概就得自己为自己取个新代号了——按你的习惯，你很可能拿不定主意，所以这个活又得落在布鲁斯的身上。”
“但是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布鲁斯的取名癖好——什么蝙蝠侠啦、蝙蝠少女啦、蝙蝠狗啦。轮到你，估计就是又得多一个蝙蝠小子了。”
“所以，那还不如直接叫我的罗宾，最起码比那个好听，对吧？”
杰森：“...”
看到杰森的表情，迪克收敛了玩笑的表情：“好啦，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他轻声道：“我之前，确实是不情愿将‘Rbin’与你共享、甚至可以说是，强迫让出。”
“因为我觉得罗宾并不是职位，也不是工作。它诞生自爱，那么就算传递，自然也应在爱中传递。”
“——但是现在，”
“我选择由你来继承它。这是出于我自己意志做出的选择，所以你无需感到不安，我相信你可以做好，就像你之前向我宣告的那样。”
...
*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我也觉得蛮奇怪的，突然长篇大论一堆。”
“所以说，阿福啊，你的建议很好，我真的不擅长说这种话。”
阿福：“不，我觉得您说的很好，最起码您愿意说。”
迪克本来正替杰森打开了手中的箱子，为他将制服拿了出来，闻言，他笑了笑：“好吧，忘了家里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了，那我还算不上倒数。”
“好了，那么杰森——你想不想，换上制服试试看？”
...而杰森，只是下意识地先看向了布鲁斯。
*
明明一副很心动的样子。
——布鲁斯先前只允许让他参与训练，他现在还算是非正式的罗宾。
蝙蝠洞的新罗宾制服做好了，但他只能偶尔路过眼馋一下。
杰森还没正式穿过罗宾制服过。
杰森还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的，最起码布鲁斯告诉他，现在不行，不能这么做——他就从来没有如此要求过，但是现在，他难得流露出了明显的渴望：
“可以吗，布鲁斯？”
B？?”迪克同样致以期盼的眼神。
....我远远地注视着两只小鸟闪闪发亮的眼神，即使是在远处观摩，我都快顶不住了——很难想象顶在前线直面两小鸟的布鲁斯此时有多么艰巨。
“...”
良久，布鲁斯终于开口了：“...这是迪克以前的制服。”
杰森急了：“我当然知道！你给我的那套还在蝙蝠洞里锁着呢，而且他现在已经打算给我了！”
看到他急切的样子，布鲁斯却好像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我还没说完。”
然后，在杰森快被急死的时候，他才悠悠补充道：
“——所以，迪克有权对他的物品作出任何决定，其他人、包括我，没有干涉的权利。”
杰森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在迪克的轻轻推搡下反应过来。
“B是说可以啦——快去，他可是难得说的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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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已经冲去换衣服了。
我和迪克、布鲁斯排排坐，一个个都杵着脖子，变成了望杰石。
“欧恩——”迪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绕到了我的身边，蹲下跟我说话。
“你觉得杰森穿罗宾服会怎么样？我觉得会挺不错的！”
我点点头，摆了一下尾巴。
——当然了！
“那你觉得，那件制服帅吗？”迪克期待地说
...我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你真的对你的绿鳞小短裤很自信吗？
...虽然小男孩很好啦，露出的大腿也很赞啦，穿好后也还是能说是帅的。
但是你真的要鼠鼠昧着良心夸那个红绿灯的绝美配色的话...
对不起，鼠鼠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迪克格雷森，你看看你的绿鳞小短裤，再看看你的那件迪斯科制服，你需要给鼠鼠好好反省一下你的审美！
但想到杰森刚刚的开心与兴奋，又看看迪克的表情，于是出于一种维护孩子纯洁心灵的担当——我沉重地、缓慢地点了点头，作出了违背我上下祖宗十八辈的审美的决定。
…鼠鼠喜欢绿鳞小短裤，且发自内心。
“那就太好了！”迪克这下看上去更高兴了。
“既然喜欢，那正好，我其实也给你搞了一套配套的——杰森不是说想跟你一块夜巡来着？要不要试试！”
说着，迪克像是哆啦A梦一样，不知道怎么地就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件...斗篷？
——一件由凯夫拉材料制成的、做工甚是不错的斗篷。
“…你也不想让我为难吧，欧恩？”迪克向我撑开
了那一小件配色可怕、但一看就知道和罗宾有关系的小斗篷，向我灿烂一笑。
...他的笑容还是如此温暖，但现在在我看来，却是异常邪恶。
我后退半步。
不...
鼠鼠是不会屈服于强权的，鼠鼠打死都不会穿的——
*
杰森出来的时候，动作显得十分局促，近乎到了束手束脚的程度。
虽然踩在地板，但他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云朵上行走——他的脚步轻飘飘的，整个人晕眩眩的。
他低下头，抚摸上自己胸口“R”字。
“感觉怎么样？”迪克几乎是在杰森刚出来的时候，就迎了上去。
然后，他围在杰森的身边打着圈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只新鲜出炉的罗宾鸟，不时在嘴里流出一声满意的喟叹。
“我原先还在担心，会不会出现不合身什么的问题——毕竟这套衣服都是我好早之前的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身高体重什么的，就挺麻烦的。”
杰森摇摇头，一边配合迪克晃他的手，顺从地在原地转了个圈：“…不会，我觉得挺好的，真的。”
迪克也赞同地点点头。
“是的——我也觉得很好看。”
“还有，我还要再给你看个东西。”迪克神神秘秘地说。
...
杰森终于被他从穿上罗宾服的不可置信中调动了一点好奇，于是他开始去扒迪克背在身后的右手。
“是什么啊？”
“是...”
蹬蹬——
鼠鼠闪亮登场！
迪克一下子把我从身后掏出，然后捧到了杰森的面前。
“是光荣升级为蝙蝠鼠，还是罗宾鼠——哎呀总之都可以都行——的欧恩！你喜欢怎么叫都行！”
*
杰森愣愣地从迪克手上接过了我。
好半天，他才轻轻地将我捧起，像是怕触碰什么易碎品一样，将我贴到了他的脸颊旁。
他用气音，轻轻地说：“...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了，真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一定，一定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谢谢你，迪克，谢谢你...”
迪克轻轻拉开了杰森的手，半蹲下身来，替他重新整理他略有凌乱的衣领。
“这没什么。”
“以及，如果穿上制服，当上罗宾，还拥有一只罗宾鼠，就是最美好的一天的话...”整理好衣领后，迪克又拍了拍杰森身上的斗篷。
“——那么杰森，恭喜你，你今后的每一天，大概都会是‘最美好的一天’了。”迪克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