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认识一个朋友。”

    躺在冰面上的男人突然开口。

    他面上的血痕被落下的雨丝击中,雨珠又变成苍白的血水从他鼻尖滑落。

    羂索眼睫被淋得黑湿,被雨珠砸中了,那双眼也一动不动,而是带着点怀念地望着天空。在此时这种紧张的场景下,这种平静反而莫名让人觉得有点恐怖。

    空挑开了剑,目光转回落到了羂索身上。

    躺在冰面上的男人继续开口,“千年,我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遇到个可以会意、交流愉快的家伙。不过、幸运的是,在别的世界我有遇到这样的人。”

    别的、世界......?

    空瞳眸一瞬紧缩,像意识到了什么,他下意识伸手——却骤然发现冰面上那些被雨重新润湿的血液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不过一瞬便迅速在冰面上游走,肉眼只捕捉到了短暂的动态,然后便定格——

    冰面上的血迹瞬间变为沉红色,近乎深紫。

    凝固为了一个法阵——

    青年的声音还在平静继续。像恐怖仪式时的序曲、或者说祝词。

    “我和他聊得很投机,不过我们似乎时间流速不一样,每次只能通过传音短暂地聊一会,并不尽兴。世界不同就是这样麻烦呢......”

    空伸出手去——

    手指接触到的却是骤起的狂风。

    冰冷的烈风瞬间把他掀翻到空中。金发少年茫然了一瞬,在狂风卷着石块袭来时,他迅速唤起光翼勉强侧身避开,光翼晃动,空试图在突起的狂风止住身形,在他闪避躲开身后不断被卷来的碎石时,也在尽力睁大眼朝冰面那儿望去——

    狂风四起,尘烟漫漫,遮云蔽日有如末日一般的场景。然而旅行者的双眼视力本就超人。越过重重被风裹卷的碎物、飞尘,抵达冰面——

    少年紧缩的金眸中映入的是一个巨大的孔洞。

    冰面上暗色的法阵似有活物在咒文中流动一样,又像干涸的血迹再次涌动。

    原本在这冰面血迹上的青年已经不知如何到了冰面下——

    而冰面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孔洞。

    原本那池【浴】的黑色溶液已然是至暗的颜色,而此时空才看清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黑】。所有光线都被吞没,如同画纸上滴了一滴墨——不,应该是画纸突然被捅破了,画纸上的二维生物便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黑色空洞感到难以理解——

    这是......

    世界破了一个洞。

    以荧所在的那池【浴】的溶液为中心,其后出现的孔洞不断卷起飓风,让黑泥一样的【浴】也被吹散扬开。

    由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世界孔洞,周围的一切才都被吸卷而来,剧烈的狂风卷着断壁残垣瞬间往孔洞处涌去,紊乱的能量造成孔洞四周也风旋四起。

    此时【浴】的浆液逐渐流失,这才让人看清了——

    艾尔海森在狂风刚起时就被钟离拉

    住手臂而后展开护盾抵御狂风,似乎由于世界之外的能量不断从孔洞中溢出,他们两个的投影身体都有些扭曲。然而艾尔海森像毫未察觉一般,微微缩紧的瞳孔中映入浴池底部的场景。

    那不是所有人所想的地层、甚至毫无泥土岩层所在。

    那只是一个、压缩的秘境而已。

    被【浴】难以透光的至暗溶液遮挡着的,最终的储能室——

    也是最后的【门】。

    对于艾尔海森这样的人来说,在事变发生的那一瞬他便明白一切的原理了。

    之前所有人都在猜测羂索做这千年的规划和实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和旅行者妹妹缔结契约、千辛万苦提取出不会让世界毁灭又能够利用的深渊能量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之前一直没有确切的答案。

    现在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艾尔海森眼眸一动,瞥了眼在【浴】的黑浆逐渐在狂风中被掀飞滑落后露出的秘境入口,和躺在秘境之上的面容沉静的金发少女。

    他是要用深渊能量【开门】、

    而门的钥匙,便是旅行者的妹妹。

    他猜想这个秘境是一早就放在了【浴】之下的。借由浓郁的咒力和沉黑的浆体掩盖秘境的存在。

    由于被提取出的稳定深渊能量最终构筑成了拔地而起直冲穹顶的光柱——不、或许那并非是拔地而去,只是他们感官反馈给了他们这样的知觉而已,让他们觉得羂索想要捅破的也只是这天幕的一角——

    也是会通过在天上撕开一个口子达成目的——

    而非在这地底【开门】。

    然而,艾尔海森回想起电话中,白发少年最后的话......

    【这些光柱......好像是倒着的?】

    是用了掩盖的术法?

    还是那紫色的深渊浓雾一开始用处就并非分割出咒灵屠杀的区域,而是为了遮盖?

    是利用了他们的惯性思维?还是浓雾一开始就有多个目标设置?

    思考只是大脑中的一瞬闪光。

    总之被提取出的深渊能量并非是如艾尔海森之前想的输送到了天上。目前看来一开始光柱的流向就是向下的,被提取出的深渊能量流到了冰池尘封之下的、【浴】之下的、被隐藏的秘境中。

    而等到被提取出的深渊能量储存到了那个临界值、等到漏斗滴完最后一粒沙——

    那便是——【开门】的时刻。

    艾尔海森在此刻稍微有些想要抚掌喟叹,并非对此赞赏,只是一个荡气回肠又精细无比的计划有如工笔细致的画卷在他眼前瞬间展开最后一角,完整呈现——

    生存在此世的渺小之人、没有宿傩那样可怖的战力、没有特殊的能量体质和术式,却有着想要破天离开此世的愿望。

    利用宿傩,和异世的少女立下契约,学会封印之术,钻研异世的秘境,暗中掌控这个世界的权力机构,即使自己沉浸在实验中数千年,仍然在表面世界中遗有自

    己的操纵爪牙。

    轻松谋划来了实验的材料、实验的场合、实验的器械。如此危险的能量在他手中,数千年来竟都毫无声响动静,曾经引起这个世界数次天灾人祸的深渊能量,到了他手中倒真的好好地沉寂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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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说来,尽管他心怀不轨,但倒可能真的好好履行了曾经可能对那个金发少女的契约。【不再让她和深渊能量伤害这个世界。】

    即使有他们这样有如天灾降临的异世之人来到这个世界,掀起了诸多令人瞠目的变革,几乎把整个咒术界都翻了个底朝天,他竟然还游刃有余。

    所以、

    艾尔海森松开了手,

    这样世界空洞造成的外世狂风几乎让他们的投影也要被搅碎,钟离尽力展开了护罩,岩光构筑的长锁环住青年的手臂,长锁再缠绕在护盾中心的岩柱上,岩柱深入地面,安如磐石。在护盾中二人开始透明扭曲的投影身形才勉强安定了下来。

    然而艾尔海森松开了手。

    在钟离有些怔然的目光中走出了金色的护罩。

    “你......”

    “谢谢。不必在意我。”

    在艾尔海森走出的一瞬,他投影的躯体便在狂风中被搅得扭曲,有如雪花电视一般一闪一闪。

    而身躯逐渐透明的银灰发青年眉眼平静毫无波动。

    他只是慢慢朝着狂风的中心走去——

    狂风的中心。

    不断被狂风侵扰的金发的旅行者还在努力突破面前的冰层——

    原本有着干涸血迹的冰面,此时像是被那血钩织的法阵锁住了一般,之前空能够轻松划出剑痕的冰面不知为何此时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

    异世的狂风不断在金发少年脸颊上擦出血痕。

    手臂上,脖颈上,眼睑上,细细碎碎的血珠落下。又在被卷来的雨丝中融化,在少年脸上留下淡淡血痕。

    空咬紧了牙,攥紧剑再次狠狠劈向冰面时,一滴血珠恰好从眼角飞开。

    “所以,他之前在冰面上任你折磨,也是为了形成这最后的法阵吧。”

    “或者是想离【门】近点?”

    瞳孔缩紧,映照着不断被劈开细缝又合上的冰面的少年闻声一愣,好一会布满血污的脸才茫然地转过来。

    “艾尔海森......?”

    微微凝实的目光终于看清了身侧青年扭曲的幻影。“你怎么出来了?”

    “你......”空迅速注意到了艾尔海森的状态,“你再不回钟离先生那儿你这个投影身体就要报废了。”

    艾尔海森闻言“嗯”了声,“大概还有几分钟就会彻底消散吧。”

    空愣了愣,正想说什么就看到青年的目光已经平静地转向了身下的冰面。

    尽管被空攻击了无数次,仍然完好无损的冰面。

    而冰面下便是已经用反转术式治好大部分伤的羂索,和他身后躺在秘境入口的、容色始终沉静未曾睁眼的金发少女。

    世界破开的孔洞正在越来越大,秘境入口——也是这个世界的出口正在越来越大。

    空能明显看见荧的身体正在慢慢向后滑落。

    只要那道缝隙再大一些......

    少女可能就会再次坠落到异世......

    等到【门】开。羂索就会带着荧离开这个世界了......

    艾尔海森声音平静。“我猜这应该是【帐】吧。”

    “我记得他在之前不止有和你妹妹、宿傩立下契约。也和其他的优质咒术师立下了契约,那些咒术师的尸体便化为了咒物被他保存着。”

    空:......

    虽然时机不太对,但是——

    “什么时候得知的消息——”

    “推测的。”

    青年如往常一样平静略过,继续解释道,“之前我一直在想这些咒物去哪儿了。”

    “感觉应该就在这里了吧,全部用作束缚的筹码——”

    空眼睫颤了颤,转头便对上艾尔海森侧头望来的目光。“毕竟你这样强大,全部用来作为限制你几分钟不能进入的筹码似乎也很划算。”

    空怔了下,反应过来又迅速回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听到青年的话。

    “对不起,旅行者,可能我也没有办法让你寻亲的旅途就在这里画上完美的句点。”

    青年的话总是这样,有些弯绕的,让人要慢一拍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因此当空领悟了他的意思后,抬头便看见青年突然后仰,往后一摔——

    他的身躯已经足够透明,几乎只是一层虚影。因此在他后仰摔下时,就仿佛只是一段日影,坠入了湖中。

    “——不过,我可以让你冒险故事中的反派就在此画上句点。”

    艾尔海森猜的不错,这个冰面上启动的帐只限制了旅行者不能在这段时间内进入,艾尔海森可以轻松地穿过这冰面,只是——

    “你这投影的身体也只能维持不到一分钟了吧?”

    看见冰面上坠下的青年,羂索仰着头笑道。

    他已经用反转术式恢复了大半,除了身上还有着狼狈可怖的血迹,他从容得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他之前濒死一般。

    看着对面毫无战力的青年,羂索笑了笑。

    对面青年本身白皙的肤色和银灰的发色瞳色都常常给人一种要融入空气的感觉,往常只有瞳孔中心的那点红色让人觉得他还有存在的实感。只是此时那点红色也透明得几乎消失。

    “我知道你,艾尔海森。”

    “你和我一样,也惯居幕后。我们说不定可以很有话题地聊一聊的——”

    “可惜、你来得太晚了——”

    太晚、

    说的是因为艾尔海森来得太晚所以没有办法成为被他选择的朋友......

    还是说因为艾尔海森来得太晚所以无法破解他设下的千年之局?

    如果是别人,大概在此时会下意识纠结这个问题吧

    。

    只是他面前的是艾尔海森。

    身形已经稀薄如空气的青年到了此刻也仍然是平静的神情。

    声音也是平静的。

    “我来只为三件事。”

    闻言羂索蹙眉笑着歪了下头。“嗯?”

    “首先,送你个礼物。”

    和语音同时而来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突然被抛到了他胸前,羂索下意识后退避开。

    这躲避的行为是没错的,原本是如此。

    只是他避得还不够彻底。

    虽然表面上还平静从容,但他的注意力从艾尔海森进来时就暗自一直凝在他身上,因此在那东西被抛来时,他也极尽专注下意识认真打量来物——

    而后瞳孔紧缩。

    在接收到注视时、沉黑的咒物就骤然睁开了眼,血液从那只眼的眼角流下。异质的瞳孔映入了羂索惊愕的面容。

    “狱门疆......?”

    在辨认出来物后,一瞬的惊愕后他迅速别开脸——

    他余光中看到【门】的最后一丝门缝已经打开。

    只要在这一分钟结束前离开——

    躺在缝隙入口的、沉睡的金发少女作为【钥匙】,先一步被卷入门中,下一步便是他。

    原本如此。本应如此。

    只是——

    “你醒了吧?”

    ......谁?什么......?

    “我代旅行者向你问好——”

    这句话有如重锤,让他本来要转向门缝的身形骤然顿住。

    而就在此时,狱门疆再次被扔到了转过身的羂索面前。

    羂索知道自己不该抬头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抬头的。

    只是在那个该死的冷静得无论何时话音都让人信服的青年开口的一瞬,他下意识抬头了——

    入眸的便是自己看了千年的那张脸。

    沉睡了千年再也未见过的那双金色眼眸在他面前睁开。

    背景仍是一片狂卷的暗色。

    仍是坠落血色深渊的少女。

    金色、有如清明日光一样的眼眸睁开了,并微微弯了弯。

    像和阔别久矣的老友打招呼一般——

    “好久不见,羂索。”

    “托你的福,这一觉睡得很久。”

    羂索知道自己应该移开目光的。

    只是他紧缩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映照着金发少女的容颜。

    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长达千年的过往。

    天降异星,金星横世,金色的光辉曾带给他惊艳、也带来了野望。

    像是如朋友一样相处,不过又有如清晨露珠一样转瞬即逝的虚幻......

    她知道他的野心,他也知道她的防备,只是算计、困境、限制,最终能够选择的只有和他契约——

    在将少女封印时他似乎也是怅惘的,毕竟他封存了惊艳他千年的金

    色光辉——

    然而,他或许并不期待那双金色的双眸重新睁开——

    那双眼光辉一如千年前,映照着他已经变幻过的容颜。

    她仍然是千年前的模样,而他早已不知换了多少身体才能苟活。

    真是过分啊......

    千年的回忆最终变成了凝滞的咒力瞬间覆上了他的躯体。脑内千年,却只是弹指一瞬间。

    在狱门疆的黑色泥沼要将他的视野最终淹没前,他还怔然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瞳孔映照着少女逐渐缩小远去的身形。

    逐渐被黑暗蚕食殆尽的视野最后只有少女温和的、一张一合的嘴。

    “我已经醒了——”

    请你——?[(”

    “晚安吧。”

    在羂索视野彻底被黑暗淹没的一瞬,已经被卷到【门】后的少女身形也彻底消失。

    闭合的狱门疆和少女都彻底消失在门另一侧。

    “果然,这个门也设置了只允许他们通过么......”

    看着已经合上的【门】,艾尔海森自顾自念叨着。

    应该是被设置了只允许他们通过,在他们通过后便立刻关上。

    “很精细的游戏设置。”

    他笑了笑。

    “虽然我不会赢。但是你一定会输。”

    狱门疆是之前便准备好的,原本说给宿傩用,后面和旅行者谈过后,他便提前在狱门疆上做好了设置,一直等着封印羂索这一天。

    虽然出现了这样多的变化......

    旅行者的妹妹仍然被卷到了不知哪个世界。

    但是、由于羂索这一套【开门】的仪轨,也成功导出了不少旅行者妹妹体内的深渊能量,让她清醒了过来。

    羂索最后也被封印入狱门疆。

    旅行者之后的旅途,应该会顺利些吧。

    艾尔海森呼了口气,投影的躯体已经叹不出白烟了,他想捏捏自己的眉心,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便往后一靠,倚着已经关上的【门】,慢慢等着身形彻底消散。

    雨丝落不到冰面之下,而他身躯飘碎上浮的光点又像是逆向的一场雪。

    投影消失的时间比他想象的长。

    因此他先通过脑内聊天室——之前他知道这个功能,但是一直嫌吵屏蔽没有用过。

    现在他的手已经连手机也拿不起来了,便不得不用这个聊天室进行交流。

    他先和空讲了这边的情况。只是少年还没听完他的话就马上让系统定位妹妹的坐标要到其他世界去找妹妹了。

    第一次被别人秒挂的艾尔海森:......

    fine。

    然后他【打电话】给了钟离,交代了这边的情况和后续,表示了对他保安......保护安全工作的感谢,以及希望他在旅行者清醒时转达给他自己对于搞坏了他一个投影身体的愧疚。钟离倒都好好应下了。并且因为艾尔海

    森投影损坏的缘故,打算独自带着封印宿傩的装置去往世界之外时空混乱的地方进行最终封印。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却突然愣了下。

    【你也不能留下了啊......】

    钟离似乎明白了艾尔海森的意思,温和道,【旅途中偶有分别是常有的事。】

    【在意的话,就去好好说声告别的话吧。】

    .......

    艾尔海森最后打电话给了五条悟。

    在他说话之前,又是对面迅速爆出激动的声音。

    【诶——诶??等等、谁?艾尔海森?】

    【哈,你是冒牌货吧,这个家伙从来不会用脑内聊天室的——】

    【这件事在我上次和杰打赌的“艾尔海森c行为”中排名第七——】

    艾尔海森:......

    【是我,本人。】

    【......】

    对面顿了两秒,很快从善如流。【对不起】

    总感觉对面这人的社交模式好像变了?错觉吗?

    艾尔海森疑惑了两秒,猜测应该是他随着年龄增长自然变化的缘故,便没再在意,继续道,

    【有几件事要交代给你。】

    【呃、等等,这个语气感觉不太对劲......】

    艾尔海森并没有给对面反应的时间。

    【第一个,愚人众之后由你接管,不懂的可以问钟离先生,或者过一段时间问旅行者。不建议问那位橘发执行官,个人不建议问我。】

    【......】

    【第二个,我的辞职信在一个月前已经写好还未录入系统。你接任后可以处理一下。不要问我为什么提前写辞职信这种无聊的事。】

    【......】

    【第三,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去智慧宫还书。】

    【......】

    对面沉默了很久,艾尔海森看着雨珠慢慢落到冰面上,和冰面下他身躯碎开飘上的光点隔着冰面触碰。

    【不说一声再见吗?】

    【......】

    艾尔海森没有回复。

    五条悟怔然许久,低眉,喉头滞涩地叹出一口气,正准备离开聊天室时——

    听到青年消散离开这个世界时的最后一句话。

    【最后,我借的你们的书暂时不还。】

    .....

    白发少年恍然抬头,无下限解开,最后一丝雨丝飘到手上。

    重云乍破,天光清朗。

    天晴了。

    与此同时,一场大雪从地面飘至了空中。

    零碎的光点透明地融在天光中,像那个银灰色的人一样,总是淡入四周、又总是反常。

    比如他反常地让落雪升空。

    又比如,他反常地在离别时约定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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