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他写在车上的坐标起了作用,还是反向传送理论起了作用，总之，他们现在已经达成了预期中的目的：找到组织这座基地的真实所在。

    那么接下来呢？

    即便算上柯南,他们也才满打满算四个人，当然不可能直接强行冲进去。

    至于潜入？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栗山阳向假设道,“我是叛逃的卧底，你抓到了我,然后我们俩用这种方式混进去？”

    降谷零直接否决了他的办法：“还不熟悉组织的行事作风吗？对于叛徒,他们只会下达当场处决的命令。”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有点冷，“组织不需要叛徒，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如此。”

    “那你……”

    “理论上,我不应该知道组织还有这处基地。”降谷零知道青年想说什么,卧底多年,他也的确比对方更加熟悉组织的行事作风，“哪怕是被抓到在附近乱晃,哼,为了以防万一，组织说不定也要直接除掉我。”

    这是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自己来,而是要先派手下探路的原因。

    本来是想快速摸清地形后,在组织转移阵地之前,让公安倾巢出动截下那些研究。用公安的人手做这些事，降谷零却完全不担心暴露,因为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在给他背锅——

    没错，就是理论上突然“叛逃”的栗山阳向。

    对方既然刚从组织叛逃，那么将基地的地址暴露给警方难道不是顺理成章？就算组织怀疑有人与公安勾结，也不至于怀疑到连基地都不知道的他头上。

    但没想到这次他们不仅不打算转移,还反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看来，不挪基地果然是有相应的底气在。

    “如果不解决时空问题，就很难解决掉组织的这个据点。”降谷零皱着眉头思索，“既然组织的办法是将调查者都送去另外那个时空，但你刚才提到时空融合……融合之后，这种情况就不会再发生了吗？”

    现在的情况是，一种神秘力量总是将前往调查的警察送到另一个时空去。那等两个时空彻底融合之后，就算再送过去，不也是还处于同一个时空内吗？

    如果真是这样，这招数就不攻自破了。

    “呃……”栗山阳向坐回到座位上，迟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犹豫，“就算融合了这个时空，还有许多其他时空存在。如果组织掌握了送人的技术，随时都能把人送到第三个时空去，融合本质上对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帮助，而且……”

    降谷零刚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在听到青年吞吞吐吐的声音后迅速警觉：“而且？”

    “我觉得这个世界融合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栗山阳向慢吞吞地说，“还记得和‘迷路灵异事件’一起被频繁的报道的另一种突发事件吗？”

    柯南没有遗漏最近的任何新闻：“你是说……踩踏？”

    “没错。如果我们会在不知不觉中去到另一个时空，那么另一个时空里的公民为什么不能像

    这样似的突然出现在这个时空？”栗山阳向道，“他们很可能就是另一个时空里说那些自己碰上灵异事件，因此被困在一个陌生路段，好一段时间后才被解救的市民……等完全融合之后，过剩的人口与不足以提供充足资源的土地可能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换而言之，这是人口问题。”降谷零反问，“你说现在只是半融合，全部融合后人口会剧烈加倍，但土地面积难道不会吗？”

    栗山阳向却摇摇头：“抱歉，这点我无法确定。”

    土地面积会不会同样增大，人口问题会不会自然解决，这些事情，栗山阳向……

    一个都不清楚。

    没办法，这种事他也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啊！

    就连这个人口会加倍的变化，也是他从这段时间报纸上频频报道的踩踏事件和灵异事件，推测出两边的人都很有可能会时不时互相迷路到对方时空。

    而关于“融合”的判断，则是从他忽然出现的公民档案、以及网络上突然出现有关密斯卡多尼克大学信息这两种现象上共同推测的。

    如果不是融合，为什么他的公民档案忽然出现在了这个时空？就连柯南对密大的评价，也从之前闻所未闻、到甚至在网络上搜到了有关密大的维基百科。

    假如……假如密大真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那可……”栗山阳向双眼放空，忍不住喃喃自语，“那可真是……糟糕透顶。”

    三名成年人集体沉默，只有柯南还在跃跃欲试想要一探组织基地。

    “我都探过了。”栗山阳向伸手扯住小学生的衣领子，“我还在研究组里待了一个月，有什么事直接问我不行吗？”

    “你又不是研究解药的！”柯南在空中挣扎摇晃，“宫野说她不可能完全记住药物全部的原始数据，但要想加快研发解药，必须把APTX-4869的药物资料完整给她带回去……”

    降谷零转头：“APTX-4869？那是什么？”

    栗山阳向不说话，询问地看向柯南。

    既然青年都把自己不寻常的来历直接自爆了，还没经历过身份暴露危机的高中生侦探认为，自己大概或许……

    也应该坦诚一点？

    “按照他们研究员的说法，那是一种最终目的是能让人返老还童的药物。”

    栗山阳向语带苦恼：“我要是在研究室里发现类似的资料，肯定就顺便帮忙带回去了，但是我的确没在这里看到啊。”

    柯南反问：“难道栗山先生转过这里所有的实验室吗？”

    栗山阳向：“……”还真没有。

    但问题是除非会隐形，不然现在也没法孤身潜入大楼，再把实验室全部探个遍啊。

    “返老还童……”降谷零得到回答，看着小学生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研制成功了吗？”

    “应该没有。”身为侦探，柯南也带着点喜欢绕圈子的爱好，“据我所知，组织目前还在把它当作无痕的杀人毒药使用。”

    栗山阳向补充：“指就算验尸，也只能得出死者是死于突发性心梗的结论，完全找不出任何谋杀的痕迹。”

    总的来说，目前的成功案例还只有柯南一个。旁边栗山阳向当初跟他一起服的药，结果就是横尸当场。

    说起来，只有唯一的一个成功案例，并且因为完全不清楚原理，甚至没法再一模一样地复刻出来……

    好亲切的实验进度，栗山阳向感同身受地想，简直和他的毕业论文一样糟糕。

    真的不能试试吗？?_[(”柯南仍然不死心地问。

    虽然冷静下来后可以理性分析，但话又说回来，组织的基地近在眼前，但却没有办法一探究竟，实在令人憋闷。

    栗山阳向：“里面的守卫很森严啊，而且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我觉得自从我跑了之后，他们肯定会加强巡逻和戒备的。”

    “如果等到入夜后再想办法从半空潜入呢？”

    栗山阳向一指高空：“你看到那个了吗？”

    保险起见，车子并没有直接开到楼底下。他们停下的位置既可以看见大楼的停车场，也能看到大楼高耸的楼体轮廓，只是细节处有些模糊。

    被青年一指，柯南才看清那些高层的窗户外都有整齐划一的模糊花纹：“等等……那些窗户外侧装的是……防盗网？！”

    连降谷零都顺着青年指的方向看过去，望着窗户外面钉满的钢铁防盗网，内心感叹组织的戒备还真是森严。

    谁知，下一刻便听青年颇为尴尬道：“其实我上次来的时候，高层应该是没有安装这种东西的。”

    柯南瞪大眼睛：“该不会……”

    栗山阳向：“对。按时间算，应该是在我走之后紧急加装的……吧。”

    降谷零：“……？”

    这下栗山阳向的叛逃更具传奇色彩了。看看这个男人，他叛逃后，竟让组织为了他给离地十几l楼的高层窗户都挨个加设了展新的不锈钢防盗网。

    拆未必没法拆，但谁知道这玩意有没有带警报？

    ……所以他究竟是怎么跑的？

    降谷零最终道：“只靠我们几l个，恐怕没法应付一整栋楼的武装人员。如果不能一击解决，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毕竟他最初的想法是派遣一整队公安来，综合力量与当下相差甚远。

    情况虽然不尽人意，但至少亲自跑这一趟，终于让他确定了这座基地的地址，以及明白了之前手下全部失联的原因。

    收获当然有，只是不甘更多一些。

    “但下次我们还能顺利接近这附近吗？”柯南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离开也很不甘，“就这样放弃的话……”

    “也不一定。”栗山阳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之前写在车上的坐标。

    说不定顺利找到这栋大楼，并不是只是因为他们这次运气好呢？

    “反正这次都要撤退，不如做个实验看看？”他提议。

    按照青年的要求，降谷零一

    头雾水地开车调头，在驶离足够远的一段距离后，又在路口重新调头开回来。

    由于这个实验是临时做的，也很难控制变量。青年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优化写下来的坐标，同时在最后一次实验时自己下了车，再让降谷零开着车返回。

    事实证明，每次往返，他们都能抵达那栋大楼的位置。

    “只要情况合适，数学公式果然都是通用的……”得到这个结果的青年以极低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而降谷零正打量着那串画在他爱车上的诡异符号：所以，我往返几l次都能正确找到位置的原因就是……这些奇怪的符号？?[(”

    “是经过公式合理计算后得出来的结果。”栗山阳向纠正他，“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这样使用它，能起效果真是太好了。”

    不管这些知识最终属于谁，能为他所用才是最好的……大概？

    栗山阳向也没有办法，枡空优被组织折腾出来的精神问题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

    “使用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纠结半天，青年最后只得蹦出这样一句他自己都不明不白的提醒。

    降谷零转过头：“小心什么？”

    “小心那些……嗯，没人注意的角落？呈现九十度的直角？或者一些明显违反常识的现象？”

    松田阵平在听到这些熟悉举例的时候瞥了他一眼。

    栗山阳向无奈地耸耸肩：“我只能告诉你，我也是冒着风险在用这些东西，至于究竟有什么风险……抱歉，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最后要不要正式使用，由你自己决定。”

    这话可谓是说得十分诚实，坦诚的态度也清晰明了地展现在对方眼里。

    降谷零盯着他看了片刻，朝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青年微笑回握：“合作愉快。”

    从这段简短的交谈中，栗山阳向大概能窥见对方的决心，对方显然已经做好扛下这种未知风险的准备。

    不算令人惊讶，却还是让青年有些感慨。对于并没有一只猎犬在身后紧紧追杀的降谷零，仍然有一些东西——责任或是使命——迫使他选择直面未知的风险。

    “等等。”柯南忽然扶住眼镜，“栗山先生之前说的那枚发信器……它的信号重新出现在眼镜的探测范围里了！”

    另外三人顿时看过去，左边那片由特殊材质制成的镜片上，显示方位的雷达图边缘此刻赫然闪烁着一个鲜明的红点。

    -

    “马尔贝克大人……马尔贝克大人，您还好吗？”

    看着面前男人紧皱的眉头自刚才起缓缓松开，这名组织的行动人员这才隐蔽而放松地呼了口气。

    “啊，现在还行吧。”

    “难道是组织里又出了什么老鼠……”

    他面前的男人想了想，认真回答：“你有过被闹钟吵醒的经历吗？”

    “……什么？呃……当然，当然有过。”

    “当时是不是觉得很吵，但关掉以后就好多了？”

    “没、没错？”

    “如果……”马尔贝克幽幽道，“它忽然以一种不规则的频率，动不动就‘嘀’上一声，你会怎么办？”

    行动人员：“……拿去修理，或者直接丢掉？”

    “唔。”马尔贝克沉思半晌，“因为并不是坏掉了，所以我比较中意后面那个选项，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对吧？”

    “是……是吧？”

    行动人员不确定地挠了挠头，但看到面前的组织一把手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务上，便也抛下了自己的疑惑。

    今天也努力给组织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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