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医生?
陆白的病人?!
陈襄的脑子迅速反应过来,一个清晰的编号在脑袋中出现——1683号!眼前这个奇怪的青年,就是副院长口中的1683号!
“你是1683!”陈襄想起院长对于此人的描述,极度聪明、精神分裂、严重的臆想症、暴力倾向,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来枪指着对方的胸口,“别动!”
按照精神病院的说法,这个病人因为实验失败也昏迷了过去,但身体状况比起陆白来说好了太多,已经转移到了特殊病房关在里面,除了吃饭和治疗时间是不可能离开房间的。
但现在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陈襄突然想到了刚刚在后面按他喇叭的跑车,车上一晃而过的人影似乎就是这个青年!对方居然一直跟着他来到医院!他的车是哪儿来的,为什么还没康复的严重精神病患者可以自由地出入精神病院!
相对于陈襄的紧张,青年表现得异常冷静,他甚至还留着那抹略微瘆人的笑,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很丰富,却又说不出来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如同千百种情绪和想法在他脑海里穿梭,眼前警官的一百种死法也在他脑袋里有了初步的雏形。
但他遏制住了。
“正常人是不会对人产生杀戮的想法。”那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说话时声音永远温和有礼貌,他像是对待一个小朋友,耐心地跟他说,“你不是神经病,你是太聪明,又对人无法产生情感,是个反社会性人格。但我会治好你的,你是我最重要的课题。”
“虽然精神病患者杀人不用偿命,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要再伤害任何人。”陆白温和得无情,“不然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青年的眼珠微不可见地在跳动,他垂下眼眸:“稚榆。”
陈襄没听清:“你说什么!”
稚榆抬眸时换上平淡的微笑:“我说我叫稚榆。”
“说,你是怎么从医院逃出来的,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陈襄的枪纹丝不动,这种可怕的神经病和穷凶极恶的罪犯没什么两样,“双手抱头,靠墙蹲下!”
稚榆摊开双手:“警官,我犯什么错了?你为什么要用枪指着我?”
“快点!”陈襄低吼一声试图震慑对方,眼神也变得更加凶悍,“对你这种有伤人前科的精神病患者,需要采用非常手段,别让我动手,自己抱头蹲下!”
稚榆笑笑,双手高举依言抱头靠墙蹲下。
陈襄迅速地从腰间摘下手铐,反剪稚榆的双手,将手铐熟练地戴在稚榆的手腕上。确定对方暂时没有威胁,陈襄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时,他似乎也没有这样紧张过。
或许因为面对的是个精神病患者,处理不当的话他自己反倒会麻烦缠身。加上得知对方家里背景深厚,陆白医生主导的这场实验背后,有不少稚榆家里的影子。
陈襄感觉自己可能要惹上麻烦,可作
为警察的正义感在心底扎根,他伸手捞起稚榆推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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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依旧睡得昏沉,安静又温和,似乎和病房外的这些吵闹毫无关系。
“他是不是醒不过来了?”低着头的稚榆突然问了一句。
陈襄侧头看他一眼:“这个跟你没关系。”
稚榆似乎低声笑了一声,却又像是没笑。他像是什么都无所谓,却又很在意别人对于自己和陆白关系的评价。
陈襄推了他一把,两人离开了病房的范围。
稚榆被关回病房的第二天,举报者主动去警局自首。举报者是医院的一个员工,也是陆白医生的爱慕者,她以为是医院强迫陆医生做的实验,导致陆医生昏迷不醒从而愤然报警,可后来得知这件事是陆医生自己签了协议的,害怕给陆医生惹麻烦,连忙来说明自己的报案纯属误会,希望警方能够销案不再调查这件事。
而调查组也从各个单位找到了合法的实验方案和证明,同时医院也表示稚榆的病情确实有所好转,这个实验对于稚榆的病情确实有效。
似乎整个过程中,唯一的受害者就是躺在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陆白了。
很快,陈襄接到上级通知,停止调查此案,同时收拢卷宗撤销案件。即便他依旧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却也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让他继续查下去,所有的文件符合规章制度,实验过程中并无人员伤亡,而陆白本人签订过实验协议书,自愿献身这场实验,也无从诟病。
停止调查后的第四天,陈襄再次提了一点水果去医院,打算看看陆白有没有苏醒。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总是对于这个陆白医生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可迎接他的是空空如也的病房。
“昨天转院了,是一家私人医院。嗯.....具体的病房我就不知道了。”护士查了查档案告诉他,“那家医院非常私密,没有相关的手续是无法进入的,这个我真帮不了您。”
“那你能查到办理转院的人是谁吗?”陈襄追问。
护士点了点电脑屏幕:“这个姓不常见......稚建德。”
稚建德?陈襄眯了眯眼,稚榆?
*
窗外的雨星星点点地落在玻璃上,水珠凝结,印出房内昏黄温暖的灯光。从10月到12月,再到昨天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雨夹雪,淅淅沥沥到现在还没停,像是青涩的少年拨动生涩的琴弦,打在窗户上发出些许杂乱的音节。
床上的人像是被这声音吵到,又或者觉得有些冷寂,他紧闭的眼眸动了动。
意识一旦回归,感官则会跟着无数的记忆蜂拥而来,大脑像是个无底线的容器,将这些零散的,杂乱的记忆统统收入囊中,陆白的眉头紧锁,实验的世界在脑海中一一旋转播放,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滚动,留下烙印。
而等记忆回归到现实,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缓缓地睁开眼睛,天花板上一片精致雕刻的
花纹吊顶,
那个创意灯是得过奖的,
拍卖价大约在六位数,且只有唯一一盏。
陆白对于现世的记忆清晰而又准确,他不是大学生陆白,不是富二代陆白,也不是合欢宗陆白.....他是医学生陆白,也是医生陆白。
拿到博士学位的第一年,导师说有个朋友家的孩子患有较为严重的精神疾病,并且更换了许多医生都没能得到任何有效的治疗结果,而且寻常的办法对这个孩子完全无效。希望陆白能够拿着最新得到的材料去试试。
陆白热爱医学,极度沉迷于钻研精神方面的疑难杂症,他走遍了很多地方查了非常多的书籍,找到一种蓝色宝石模样的特殊材料,其中蕴含的放射性物质对于一些特殊的病人,尤其是患有臆想症和分裂症格外有效。
他几乎用自己所有的积蓄购买了这个拍到天价的石头,为此还欠了不少外债,听到导师的提议后逐步有了投入这场实验的想法。
稚榆......
陆白眨了眨眼睛,将脑袋里杂乱的经历和情绪梳理干净,眼中只剩下现实的房间,而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年。
陆白第一次见到稚榆的时候,被少年的模样所惊艳,他长得极为干净漂亮,五官眼眸只有黑白两色却又显得浓艳绚丽,他本该是个天之骄子,令大部分同龄人仰望的存在。
但随即他就被稚榆可怕的精神状态和伤害力所震撼,少年似乎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他的人格分裂成各种角色,有单纯可爱的学生,有阴冷可怖的杀人狂,还有自私胆小的盗窃犯,以及聪明至极的尖子生.......
他翻看了稚榆几乎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发现稚榆从小接受了非常严格的教育,父母家族从他体能到智能各方面全面培养,可他在十四岁那年第一次爆发病症,打伤了自己的拳击教练,对方左眼球破裂险些失明,事后他丝毫没有愧疚感;十五岁偷了班主任昂贵的笔记本电脑,从六楼丢下去摔得粉碎,他在天台上狂笑不止;十六岁和同学打架,一对五打断了其中一个同学的腿,也被对方用刀子捅了三刀,缝针的时候还在笑;十七岁的时候半夜把从小照顾他的保姆从二楼推下去,摔成了粉碎性骨折,他拍着手在楼梯上面给保姆唱儿歌.......
陆白当时看完稚榆的经历之后脑子里只有三个字:神经病。
床头边上的手机震了两下,吸引了陆白的思绪。
那是一只黑色的全屏智能手机,亮起来的屏幕上闪着来电显示。陆白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但他依旧记得这不是自己的手机,他甚至连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有些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发现自己还戴着氧气罩,手背上也打着点滴。
摘了氧气罩,他侧头看了眼手机,却发现手机来电显示的背景人物有些眼熟。
“原来在这里啊。我还在想丢到什么地方去了。”门口突然传来青年的声音,手机的震动戛然而止。
陆白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熟悉少年。
稚榆举着红色的手机冲他灿然一笑:“好久不见沈医生。我太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