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而不加掩饰的视线落在纪和玉脸上, 纪和玉只觉如果目光能化作实质,恐怕自己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扒了个干净,每一寸肌理, 每一处骨皮, 都被云澈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描摹。

    云澈对这具身体实在太过熟悉,哪怕厚重的滑雪装备彻底掩蔽了纪和玉的身体线条,云澈也能在脑海中毫不困难地勾画出每一处隆起和凹陷的位置, 甚至回忆起那一身雪白肌肤上的每一颗小痣。

    除了某个最私密的、也从未有人,甚至包括云澈都未曾染指过的地带, 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不知被云澈覆着一层薄茧的指尖触碰过几回,此刻仅仅是被云澈这样看着,脑海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被触碰时的感受。

    薄茧轻轻摩挲肌肤, 带着独属于云澈的温度和隐秘的霜雪气息,轻而易举就能掌控纪和玉的身体节奏,从呼吸到心跳, 乃至思维,完全不能自已, 就好像这整具身体都归了“旁人”。

    哪怕眼下并不是真的被抚摸,纪和玉的呼吸也已彻底乱了。

    一定是因为云澈太能折腾,而这处滑雪场的海拔实在太高, 空气也实在太稀薄了。

    才不是因为自己身体太娇气, 更不是因为自己定力不行!

    “和玉……”云澈低低地念着纪和玉的名字, 将怀里的人圈得更紧,隔着厚重的滑雪服, 纪和玉也能感觉到那双手禁锢在自己腰间的力度。

    一阵酥麻电流一路自脚心上行至大脑,立时就将纪和玉白皙如玉的面色染上一层绯红。

    云澈明显能感觉到,怀里的纤细腰.身不自觉地打了个颤。

    “我想吻你。”云澈在纪和玉耳边语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他的态度实在太冷静,仿佛说的这话十分稀松平常,然而,在他吐字间,温热的呼吸密密匝匝,将纪和玉原本就有些失了节律的心跳吹得更乱。

    他原本可以直接欺身而上,不过云澈觉得,在雪山山顶这样神圣的地方,必须得有点仪式感才行。

    因此,云澈堪称耐心地等待着纪和玉的答案。

    他知道纪和玉一向害羞,尤其是在面对一些亲昵的举动之时,并非是纪和玉不爱自己,而是他性格如此,想要将纪和玉从那扇心门后面拽出来,并非易事。

    但今天,在世界最高的滑雪场上空,在这短短的五分钟的索道航程内,他想要听纪和玉亲口说一次,甚至这样的想法隐隐成为一种执念。

    他偶尔也会想要知道,他的少年究竟有多“爱”他。

    此时,纪和玉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甚至比这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还要空白。

    什么都没有功夫想,也……

    没必要想。

    身体本能逐渐击败迷茫的大脑,取得了主控权。

    心跳的急剧加速,呼吸的渐渐急促,不知是因为害臊还是因为缺氧不断涨红的面色,以及身体不受控制地分泌的黏腻汗水,无一不令轿厢玻璃上反射出的人影,与身前镇定冷静的云澈形成鲜明对比。

    索道即将到达终点,恐怕只剩最后一分钟左右的路程,哪怕纪和玉还没想好怎么给出回应,急匆匆流逝的时间也没再给他机会。

    轿厢虽然关了门窗,但到底不是真的严丝合缝,山风自窗缝里吹进来,接着又肆无忌惮地钻入纪和玉的衣衫,原本就隐隐被汗水打湿的后背被冷风一吹,身体应激之下,腰.肢颤抖的幅度更甚,细细碎碎,惹人垂怜。

    有点冷。

    纪和玉茫然地眨了眨眼,身体的反应远远比大脑更快,在只有两人的轿厢内,身前的男人无疑是唯一的热源,令他下意识就要靠近,乃至投怀送抱。

    云澈只觉纪和玉的身体不知有意无意地往自己怀里又钻了几分,两人的距离贴得极近,胸抵着胸,肩傍着肩,即便隔着厚重的滑雪服,仿佛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只要云澈稍一低头,就能精准无误地触碰到那双柔软漂亮的唇。

    但云澈并未有所动作,喉结艰涩地上下耸动,勉强克制了直接吻上去的念头。

    纪和玉的双眼沾上了些许雾气,纤长眼睫随着身体颤抖的幅度微微翕动,简直像是快要难受得哭了。身体应激之下,本就耗氧更甚,而这里的空气又尤为稀薄,大脑的缺氧令纪和玉一阵眩晕,呼吸都有些不得章法地粗重起来,以运动员的肺活量而言,这实在太不应该。

    但腰.身被人掌握,肩膀被人抵住,纪和玉实在找不回呼吸的节律,反而整个人都因为异样的感觉越来越软,直至完全趴在云澈的胸前,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坐正,唯一的支点就是云澈环在他腰际的双臂。

    此时,纪和玉唯一的感觉,就是又冷又晕。

    因为冷,所以下意识地往云澈怀里靠;因为晕,所以自发地想要寻找氧源。

    “我想吻你,”云澈见纪和玉迟迟不给出反应,又一次轻声重复了一遍,“和玉,我想吻——”

    虽然眼前一片白雾茫茫,但好在云澈的距离离他很近,让意识有些涣散的纪和玉能够准确地锁定位置。

    下一瞬,云澈话音都还未落,独属于少年的微凉柔软的唇瓣,就这样贴上了云澈的开合的双唇,将那未曾吐出的最后一个字堵在了口中。

    大脑的缺氧令纪和玉的动作堪称“急不可耐”,舌头生涩地闯入了另一个人的口中,试图从云澈那里汲取氧气。

    往日里两人亲吻时,总是云澈主动,即便双舌相缠,也是纪和玉被动承受,任由男人灵巧的舌尖将他的舌挑来拨去,从未有过纪和玉这样“主动”的情况。

    因此,即便两人远不是头一次这样亲密,纪和玉的动作也神色得完全不得技巧,直至在云澈齿关间胡搅蛮缠,完全不曾意识到只要云澈有一点不小心,就可能被云澈的牙关伤到。

    但云澈当然不会让他受伤。

    云澈本以为纪和玉能够回应自己一次就已十分满足,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主动至此,不免呆了一下,也正是这一下的呆愣,让纪和玉抢占了先机,舌尖在他口中肆意扫荡,而云澈甚至忘记了给出回应。

    自己难得这样“主动”一回,云澈却毫不配合、毫无反应,不免令纪和玉有些受挫,亦有些不满,向后推开些许,正要好好“问责”云澈一番,却立时被男人扣住了后脑。

    原本即将分开的唇瓣再次贴近,且因为云澈的用力贴得更紧,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才刚牵扯而出的银线交换着方向进入两人的口中,将纪和玉因刚刚那个暴戾的吻已然有些发肿的唇瓣润泽得更为丰润。

    与纪和玉的生涩相比,云澈的技巧显然纯熟太多,轻易就掠夺了纪和玉所有的感官。

    纪和玉感受不到背后吹来的冷冽山风,只能感受到身前之人灼热的呼吸;看不到轿厢外的晃眼白雪,只能看见与自己无限贴近的云澈的身影;听不见呼啸而过的风声,只能听见两人齿关相依、双唇相触时的甜腻水声。

    室温分明在零度以下,纪和玉却觉得自己每一寸肌肤都在灼烧,吐出的鼻息都滚烫致命,比发热还要难熬,这一身厚重的滑雪装备原本是御寒之用,此时却成了桎梏,让他满腔的火难以纾发宣泄。

    身体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又因为纪和玉正跨坐在云澈腿上,这样的反应立时就被云澈察觉。浑浑噩噩的神志根本不能克服本能,纪和玉忍不住又往云澈怀里钻了钻,从鼻尖难耐地发出了几声断断续续的闷哼。

    虽然距离纪和玉的“初吻”已经过去很久,纪和玉还是没能学会换气。不知是羞得、热得还是缺氧得,他本就绯红的面色愈加涨红,尤其是双颊那一对酡红,如泛着血丝的羊脂玉,触手温润,望之夺目。

    云澈无奈地将一口气渡给了生涩的纪和玉,扣住后脑的手微微松开,暂时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给纪和玉以呼吸的空间。

    两人分开后,纪和玉头晕目眩的感觉仍未褪去,身上依旧软得没有力气,静静倚在云澈心口处,只留给云澈以盛满了水汽的绯红眼尾。

    “在雪山的最高处接吻,能够走到永恒,”云澈低头在纪和玉的眼尾亲亲落下一吻,一手顺着他脊背轻拍顺气,“你说对吗,和玉。”

    纪和玉听着云澈沉稳有力的心跳,伏在他怀里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身体仍未从虚软中恢复过来,纪和玉十分费力地才听明白了云澈在说些什么。

    跟云澈一起走到永恒啊……

    他的意识还是有些朦胧,以至于轿厢到了索道最顶点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本该与云澈在这里下去,然后再次登上雪道,从山巅滑下。

    不过,即便也意识到了,以他现在的状态,也很难完成一组滑行了。

    在山顶的索道站上,工作人员习惯性地拉开轿厢门,后面的游客正要登上轿厢,就看见背对着门被人抱在怀里的纪和玉,以及不动声色地向外面几人点头示意的云澈。

    下山的索道不算抢手,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滑行下山,因此游客们倒也不介意多等这一轮,看见两人这副样子,外面的游客立刻心领神会,甚至还有人暧.昧地冲云澈眨了眨眼,云澈面不改色地再次点头致意,同时在心里想到——

    幸好纪和玉才被他吻得头脑发晕,又是背对众人,不然,恐怕自己今晚都要进不了纪和玉的房间了。<div class="ex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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