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她。
    从始至终都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与理解。
    一切对?她的好与亲密举措,都只是?别有目的。
    或许,在应许心?中,她一直都十分厌恶自己。
    眼前模糊一片,顾青竹张唇数次,最终都紧紧合上。
    她突然知道,许家为什么要对?许应的死避之不及了?,有时候,真相太过沉重,光是?鼓起勇气去猜测,便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只是?沉默里,顾青竹突然想到了?早上的梦。
    如果?现实真的和梦境一样,如果?失去一只眼睛的是?她……
    “青竹?”
    耳畔落下轻柔的声音,顾青竹抬头才发?现,应许正?看着自己。
    她下意识用手心?擦去面颊上的泪水,平复起呼吸:“我没事。”
    应许递纸的手一顿:“是?吗?”
    alpha似乎还想问,送合同的律师却已经到了?。
    “走吧。”顾青竹深吸一口?气,努力向应许扬唇,“签完合同,就不用担心?了?。”
    应许一直以为,主动?放弃坚持已久的一件事,是?极其棘手的难题。
    可当?她真正?落笔,在解约合同上写下自己名字时,心?中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律师走后,应许在茶台前泡着茶,突然听见顾青竹问:“之后,你想去做什么?”
    应许没想过,顾青竹会问这种问题,毕竟听她先前的话,她似乎已经为自己决定?好了?后续的路。
    沉思片刻,她说:“休息一段时间,去学习一些?新的东西吧。”
    “我不可能……只依靠青竹,不是?吗?”
    听到她的回答,顾青竹静了?片刻,突然说:“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昨晚,我联系了?顾亦白,她在大学授课,你可以去旁听。”
    “……再过几天,应许,你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应许没有拒绝顾青竹。
    顾青竹没有说出具体的地?点,她便也识趣的没有追问,只知道女人的确当?夜便飞离了?城市,第二?天,她收到顾亦白的好友申请,对?方发?来了?地?址,是?临市一所高校。
    这门课程似乎并不对?外开放,应许第一次去上课,课上的人寥寥,她坐在最后一排,听顾亦白讲起插花艺术,几次走神。
    直到课后,顾亦白边端详被剪的歪歪扭扭的枝干,边开口?:“顾青竹最近一直在和股东会吵架。”
    应许一时间没意识到,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好一会才犹疑道:“是?因为……我?”
    “她想给你10%的顾氏股份。”顾亦白说,“她们之前只是?听说,她有一个情人,没想过她会真的想要和你结婚。但不管怎样,这个数字都超过太多人预期。”
    要知道,即使是?商业联姻,也不可能转售、甚至赠予10%股份,顾青竹突然提出这件事时,不少人都觉得她是?疯了?,偏偏顾青竹却铁了?心?要这样做。
    只是?顾正?凯还没有去世,她不可能直接将父亲的股份送给应许,那未免太过冷血,仿佛顾正?凯再也没有了?痊愈的可能。
    顾青竹的想法并不难理解。
    只要股份转让到应许名下,无论未来,她与顾青竹的关系如何,她都能靠它过上富足幸福的生活。
    金钱永远是?最有力的保障,应许说不出话,她从未想过,顾青竹会这样“面面俱到”,更?想不到女人因为这件事与旁人争执的模样。
    记忆里,她似乎永远都那样高傲,与任何人说话,都要压对?方一头,连带着和平协商都像贬义词,是?对?她权势的不尊重。
    “她变了?很多。”顾亦白思索片刻,说,“换在之前,如果?有人不同意她这样做,她一定?会直接报复,但这次被拒绝,她反倒平和了?许多,甚至拿出了?很多补偿方案。”
    应许知道,这种变化是?因为自己。
    正?因为顾青竹从未给过她选择,造成了?无法弥补的错误,在那之后,Omega开始学会给旁人选择,甚至连带自己做决定?时都会犹疑不觉。
    应许不清楚这种变化的好坏,她也无意去评断,只是?皱眉问:“所以,你和我说这些?……”
    “我希望你劝劝她。”顾亦白言简意赅,“那么多钱,给一个来路不明的alpha,除了?顾青竹,没人会信任你。”
    除了?顾青竹,没人会信任你。
    顾青竹信任她吗?
    应许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亦白还以为这就是?应许的回答,耸了?耸肩,倒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她与应许并不熟络,突然叫对?方放弃这样一大笔钱,本身就足够莫名。如若不是?股东要她来劝阻,她也不会和应许开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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