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橫濱碼頭不遠處的空地上，場面可謂劍拔弩張。在發現福地櫻癡的那一刻，在場所有人員都提高了警惕，他們本能的把在意或者沒那麽擅長戰鬥的成員讓到了後方，整個一個高度警戒模式。
而在‘與世界為敵’的福地櫻癡的耳邊，同樣發生着一場劍拔弩張的‘戰争’。
【上啊！福地先生，先挑黑蜥蜴的那群人打，我看看他們的體術有沒有長進。】說這話的是中午下線的魏爾倫，他不愧是港口黑手黨的暗殺教官，到了現在也沒忘了考驗他過去學生的學習成績，真是個妥妥的嚴師。
【不不不！打港口黑手黨多沒意思，一點都不自由，要打就打太宰治那個體術中下，要不就是江戶川亂步或者愛倫·坡一刀一個小朋友多有趣。】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果戈裏，體術中下這個詞還是他跟中也學的。
【別瞎想了福地先生，你還記得你的人設嗎？武裝偵探社的人不能動，但你最好也不要動西格瑪，就去打你自己的屬下吧，他們一個一個的看着都挺結實。】這是還在嚴格遵守劇本設定的費奧多爾，雖然他的話裏也多少夾帶了一些私貨。
【喂！為什麽要逼我們自相殘殺？】這是不滿意的條野。
而在周圍同伴七嘴八舌的議論下，本來就緊張的福地櫻癡毫不意外的更緊張了。
這時候‘附身’在他身上的長谷川楓終于出來說了句公道話。
【你們差不多得了，也不看看福地先生現在多大的心理壓力。】別人也就算了，他現在和福地櫻癡暫時共享身體感官，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汗。
說起來這也不奇怪，福地櫻癡本身就沒有演技在，要不然費奧多爾也不會給他安排一個被‘附身’的劇情，為的就是他不行的時候長谷川楓能出來救場，但在暫時不需要救場的時候，他們還是打算讓福地櫻癡自己發揮一下的。
就為了減輕他的心理壓力，大家特地自掏腰包給他買了帶了之後就可以兩眼無神的美瞳，還囑咐長谷川楓一句一句念着臺詞讓福地櫻癡避免忘詞以及模仿他的語氣，但也就開場的那一句模仿的還有點樣子，但在之後福地櫻癡幹脆就當了個啞巴反派甭管別人怎麽諷刺他，他都一言不發。
算了，這樣也是有好處的，誰讓大多數反派死于話多，這樣話少點也看着難纏一點。長谷川楓自我安慰道。
【您也不用太過緊張，就閉着眼睛砍吧，咱們目前的目标就是把他們打倒。】其實按照費奧多爾給他的劇本，福地櫻癡此時的緊張也是劇本的一部分，畢竟在他的設定裏，‘福地櫻癡’自身的意識還存在于他的‘屍體’裏。而傷害同伴和無辜的人肯定不是他想要的，所以‘身體’在痛苦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長谷川楓說完這一番話後，福地櫻癡好像很難受的嘆了口氣。
【演戲什麽的，老夫真的是很不擅長啊！活着的時候就算了，明明老夫就只是想保護同伴而已，并不是非要當英雄的！】福地櫻癡像長谷川說的那樣，揮刀向着對面無差別的劈了過去。
此時通訊頻道裏一片安靜，長谷川只聽到費奧多爾壓低聲音的說了一句。
【噓！讓他說下去。】
管理局大部分人的過去往往都是不愉快的，作為這不愉快人員中的一員，長谷川楓對此算是深有體會。而雖然大部分人會選擇把這種痛苦傾訴出來已獲得解脫，但也不排除少數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選擇保持沉默。
而對于這些人，大家一般都選擇尊重他的選擇并且做好随時傾聽的準備。
于是他們便保持着安靜看着福地櫻癡慢慢說出了他的苦惱。
【我是一個武士，我讨厭戰争，我打心眼裏讨厭它，但我真的沒有一點辦法，我只不過是想保護同伴而已，我去了世界各地完成他們下發給我的任務，我去剿滅那些恐怖組織，聽起來很偉光正。但是說起來很慚愧，我其實有着弑殺的毛病，而且到了後來越來越難改掉了。】
說到這裏時，福地櫻癡頓了頓，他一刀劈倒了電線杆。重物倒地的聲音掩蓋住了他嘆氣的聲音。
【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啊！條野。我承諾會帶你走上正路，但是其實是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的，我比你還要差勁的多，你還有真正想要保護民衆的心，是真正的好人，而我可能只是滿足自己癖好，然後順便保護一下身邊的人。】
聽到這裏哪怕條野采菊知道自己并不是對方口中的那個條野也依舊忍不住心裏有些發堵。福地櫻癡是個不錯的隊長，他對他們不錯，一直處處關照着他不說。剛剛加入獵犬的時候，有一部分官員會罵他是監獄裏出來的罪犯，那時候無論對方是誰福地櫻癡都會幫他罵回去。
而且因為福地并不懂的該怎麽陰陽怪氣的諷刺人，所以一般罵回去都是軍隊裏罵人用的髒話，以至于給對面留下了福地櫻癡很粗魯的印象。
而另一邊福地櫻癡的忏悔也還沒有結束。
【我也對不起鐵腸和烨子，他們那麽信任我，結果我到死都沒有把真實的自己展示給他們看，他們都覺得我是德高望重的人，但其實，唉！不提也罷。】
聽到福地櫻癡話語的管理局成員們無不嘆氣，感覺福地櫻癡這番話着實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了。
要知道其他世界的福地櫻癡各個一刀999在橫濱作威作福鬧得厲害，好似沒人能制裁得了他們了。可偏偏他們管理局的福地櫻癡明明在自己的世界當了一輩子的好人，臨了那些殺人放火的福地都覺得自己是為了大義，他們自家的福地卻覺得自己是個不義之人。
【現在說出來感覺舒服一點了嗎？】看着福地櫻癡情緒好像冷靜了一些，費奧多爾的及時提醒他，【你也別太過了，你看看大家都被你打成什麽鬼樣子了？】
這回不止福地櫻癡冷靜了，所有人都冷靜了。他們看見了地上躺了一片的黑蜥蜴成員，被劍氣掀翻在地的立原和鐵腸，還有目前一臉凝重，身上或多或少帶了點傷的偵探社社員，尤其是拿着愛倫·坡推理小說的亂步，他們正咬牙切齒的看着福地櫻癡。
“可惡！哪怕找到了空隙，坡的推理小說也沒辦法把福地先生抓進去。”亂步扶着旁邊同樣受了點傷的愛倫·坡的手站了起來，“我們必須找到對付那些彈珠的辦法。”
“太宰的‘人間失格’居然對那些彈珠完全無效，哪怕是摸到了福地先生本人也不能解除異能。”說話的是同樣從地上爬起來的國木田獨步。
“果然，寄宿在福地櫻癡身體裏的那個人并不是異能彈珠的主人。”太宰治摸了一下自己腿部的位置，那裏剛才被劃傷了，但他并沒有放棄希望，“你也感覺到了吧，亂步先生。”
江戶川亂步點了點頭。
“我看到了，但是怎樣才能把他放出來。”
太宰和亂步的加密通話依舊讓國木田有些摸不到頭腦，于是他暫時放棄去思考，而是去幫倒在他身邊的老爺子廣津柳浪确認了一下傷口的情況。
【我說事情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而看着對面“傷亡慘重”的情況，福地櫻癡不免有點懵。
【還不是你之前打上頭了，都沒有注意到危險，我只能在你走神的時候控制一下你的身體，扔了幾顆彈珠幫你擋住其他人的攻擊，不然光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的計劃就夠你喝一壺的了。】
同時長谷川楓還在心裏默默吐槽，剛才在反擊的時候他還用了幾個‘人間失格’的異能彈珠，并且感覺對面已經誤會自己在其他世界宰了幾個太宰治了。
【福地先生，現在我很認真的問你，你現在覺得舒服一點了嗎？】福地櫻癡下意識的表現再加上長谷川楓的配合形成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不過作為管理局大家的好同事，費奧多爾還是十分關心福地櫻癡的心理問題的。
【其實你真的不必這樣看低自己，就算你因為過去戰争的創傷染上了弑殺的毛病，但是論跡不論心，你不是也沒有殺害過真正無辜的人嗎？又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苛刻？】
要知道自制力有時候是比善良更珍貴的品質，一個善良的人可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打擊和誘惑而變成另一個人，而擁有強大自制力的人則會比前者走的更遠一些。
【你說這話是認真的嗎？費佳，一個裝了一輩子好人的人真的能算是好人嗎？我不過是個裝模作樣的僞君子罷了。】福地櫻癡依舊顯得有些喪氣。
【你這麽想是認真的嗎？源一郎。】這回說話的一直沒怎麽出聲的森鷗外，他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語氣對福地櫻癡說。
【你這不是裝了一輩子好人，你這是和自己本性中的劣性戰鬥了一輩子，而且徹底打敗了它，選擇成為了一個不作惡的人。要知道好人做好事是順從了本心，而壞人做好事要違背自己的本心，你選擇了困難的路還堅持了一輩子，這還那裏是壞人啊！你這簡直就是聖人了。】
劇情沒什麽進度的一章，講了一些福地櫻癡的事。之所以創造了這麽一個人物，是因為以前在zhihu上看見了一個問題，問要是一個壞人裝了一輩子好人沒做一件壞事那他能不能算是好人，有個高贊回答是他不是裝了一輩子好人，他是和自己的陰暗面戰鬥了一輩子，所以他不止是個好人，他還是個聖人。所以說這樣的福地櫻癡不比原著裏那些打着大義的旗號結果走錯了路的人好了很多嗎？
不過寫到這裏，我突然覺得很對不起普希金，我給其他人都設計了原生世界的故事，但是唯獨什麽都沒給他準備，明明我還挺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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