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眼見太宰被織田作打斷了一些聽起來有些奇怪的發言後,又陷入到了死死盯着手賬本的狀态,幸介陪着織田作安靜的在病房又坐了一會兒,直到眼見時鐘走到了該吃午飯的位置才起身告辭。
臨走前,織田作打電話為太宰訂好了午餐和晚餐,又囑咐他好好記得吃飯才有些擔憂的離開。
但在離開醫院之後,他們兩人并沒有立刻回家或者回各自的工作地點,而是打了個車直奔lupin酒吧。
到了lupin,織田作照例向酒保要了一杯燒酒,就開始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喝酒,倒是幸介興致很高,一直在碎碎念。
“現在出租車的收費真是越來越高了,還好幾天前剛剛發了工資,要不然我還真是搞不定。”他将淋了雨的外套抖了抖放到了衣架上晾幹,自己坐到了織田作身旁的位置,“麻煩給我來一杯番茄汁,這裏應該就是安吾先生以前常坐的位置吧。”
幸介伸手摸了摸吧臺的桌面,倒是有了點小時候的模樣。
在安吾剛剛去世的那兩年,太宰和織田作幾乎每隔一天就要過來lupin一趟,然後突然某一天,他們兩個人同時喪失了喝酒的興趣,約見的地點也多變成了港口黑手黨的大樓。
幸介猜測這可能是因為兩人工作變多的緣故,在安吾先生和桂君去世之後,織田作和國木田承擔了偵探社和異能特務科接洽的大部分工作,兩個人都變忙了很多,尤其是上一任社長福澤先生退休國木田先生繼任之後,接洽的工作幾乎都堆在了織田作先生,讓他很多時候多多少少有些力不從心,這個情況還是自己和咲樂雙雙來到異能特務科任職之後才好了一些。
于是在這種情況下,lupin竟然就這樣慢慢淡出了衆人的視線。直到今年幸介完成了安吾的遺願,織田作才終于鼓勵式的松口,願意帶着幸介過來這裏喝酒,給他講一下他當年和安吾還有太宰在這裏喝酒閑聊時的舊事。
而見幸介顯得這麽興奮,織田作也多少有了些當年一切都很好時的既視感,他笑了笑。
相比起太宰,即将邁進四十歲大關的他才算是真正長出皺紋的那個人。
“現在你坐的是太宰以前的位置,安吾一般都坐這邊。”織田作語氣輕松的對幸介說,還為他比劃了一下安吾以前坐過的位置。
“織田作先生,這時候你應該狠狠的吐槽太宰才對。”回憶起往事,織田作甚至覺得自己還能聽到安吾當時帶着無奈意味的吐槽,那可真是一去不複返的好日子。
而織田作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想象中,如果安吾現在還活着他會變成什麽樣子,會不會也在眼尾的位置生出幾道不易察覺的皺紋?又或是會碎碎念抱怨自己的黑眼圈又嚴重了,熬夜能力大不如前。不過織田作覺得他最有可能會為幸介和咲樂現在的成就感到欣慰,畢竟幾個孩子的學習大部分都是由他來抓的。
“太好了,就放在這裏。”打斷織田作想象的是幸介高興中似乎又透着點傷感的聲音,他似乎被什麽東西挑動了情緒,“看織田作,是你們的合照。”
織田作往吧臺上看了一眼,那是一個邊框位置有些掉漆的塑料相框,裏面是一張令他覺得十分熟悉的合影。
“很高興您又過來做客了織田作先生,近來生活的怎麽樣,您的朋友也還好嗎?”已經上了點年紀的酒保手腳麻利的擦着手中的杯子。
這名酒保在三人還在港口黑手黨工作時期就在這裏工作,現如今的他已經成了這家酒吧的負責人。原本已經不必在親自下場調酒,但奈何他當年對這三位熟客的印象太過于深刻,以至于甚至在見到織田作的時候有了種故人重逢物是人非的感覺。
所以他拿出了當初備份的照片擺在了以前幾人喝酒的位置,希望能為這位熟客帶來一點好心情。
“他不太好。”而這麽多織田作的回答也依舊耿直。他正認真的看着相框裏的照片。
一直以來他們三人喝酒的時候都是他坐在中間的,但照相的那天不知為什麽安吾卻非要站在中間不可,而且态度還很堅決。當時織田作心裏覺得不太踏實,所以抓了吧臺上的貓扔到安吾懷裏。
後來他聽說有一種說法是三個人一起照相時,坐在中間的那個人會最先死去,現在想想這張照片還真是有些不吉利。
但盡管如此,織田作還是看着照片上年輕的他們入了神。
“居然已經過了十年了,安吾。”他小聲說道。
在安吾過世之後,人人都以為和他感情極深的織田作會痛哭一場,或者至少做出些反常的事情來,但事實上織田作的反應比任何人包括他自己想象中的都要平淡的多。
他安撫了哭泣的孩子們和傷心的咖喱店老板,默默的收拾了安吾的衣服物品,搬出了他們以前一起居住的主卧,去了客房,然後盡量讓自己變得很忙很忙,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
孩子們一個一個離開家裏,去外地求學或者幹脆開始務工,他們的離開讓以前熱熱鬧鬧的小別墅變得冷清了起來。
不過好在孩子中的大部分人保留了和織田作一樣喜歡收/養/孩/子的愛好,然後逢年過節帶着一堆孩子來拜訪織田作,但熱鬧過後,織田作的生活又開始清冷起來。
某個沒工作的傍晚,他突然有些無聊,便一路沿着鬧市區往居民區散步,直到停在了一棟公寓門口。
織田作幾乎忘了這是他在和安吾訂婚那一年買下的房子,那時候他還帶着安吾考察了好幾次地段,确定了裏面的裝修和擺設,才最終下定決心買下來,打算當做自己和安吾未來的小家。
在安吾去世之後,織田作故意把他忘了,在他看來已經失去了伴侶存在的房子再沒有了作為家的意義,但他又同樣做不到把這棟傾注了他和安吾太多期望和溫馨回憶的公寓賣掉,于是又只能放着它,一來二去,假忘變成了真忘。
那天的織田作心情一下子變得很複雜,他在附近的酒吧喝了很多酒,然後毫不顧忌公寓內厚重的塵土,直接扯下包裝布,在沙發上睡了一覺,第二天還因為着涼而大病了一場。
這時候打斷他思緒的依舊是幸介的聲音。
“那時候你和太宰先生好年輕啊,還有安吾……”說到這裏時幸介嘆了一口氣,“我都快忘了安吾的樣子了。”
在安吾去世之後,他的大部分照片都被當時悲痛欲絕的織田作收了起來,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照片在他們這些孩子手裏,不過大部分也都是被家裏的女孩子們帶走了,幸介年紀最大,要發揚風格,最後竟然什麽都沒撈着。
“老板,這張照片我可以帶走嗎?”幸介詢問。
“當然可以,我這裏還有備份。”酒保先生已經打算開始給幸介調制第二杯番茄汁,“你應該是織田作先生和安吾先生的孩子吧,如果你願意,我甚至還可以給你講講他們兩個人的故事。”
“還有這種好事。”幸介擺出願聞其詳的表情。
酒保将番茄汁放在桌子上,右手拖下下巴回憶。
“那其實還是挺長的故事。”
不得不說,作為每天招待客人的酒吧老板,酒保先生的講故事能力非常優秀,不僅描述出來的場景繪聲繪色,中間還會夾雜一下自己當時的看法。依着織田作看來,這位先生不當酒保出來寫書說不定會比他還要出名。
但酒保先生顯然只對講故事感興趣。
“當時啊,安吾先生總是最先離開,等他一離開,織田作先生和太宰先生就開始商量怎麽追求他,後來那本小說出版了,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是成了,你看……”酒保先生順手點開了酒吧裏的電視,調換了一下節目,示意幸介去看gg。
“織田作先生這一系列的三本小說今年要改成電視劇了,而且據說是大制作,其中飾演安吾先生那個角色的演員還是之前在好萊塢當過主角的公關官先生,他演技不錯人也長得帥,相信會把角色演繹的貼合原著吧。”
“有關這件事我好像有點印象。”幸介回憶,其實有關小說改編問題,織田作和那位導演鬧得相當不愉快。
為了給這個故事準備一個完整的結局,也因為在這本之後就打算封筆不在寫涉及愛情方面的內容了,織田作如實為小說譜寫了一個悲劇式的結局。甚至因為描述安吾去世的那一部分內容寫作起來太過痛苦,織田作生生把那本書放置了好幾年,直到有一次大病一場恢複過來之後才重新提筆。
但商人可不會在意寫作的人痛不痛苦,那位導演幾次三番上門希望織田作把結局改成大團員結局,但均被拒絕,因此鬧得很不愉快。
“我對這部劇其實抱得希望不大,當年的事實在是……”幸介說到這裏有些支支吾吾,半自傳體的壞處就是書裏的內容和現實發生的事情是貼合的,而當年的事……
聽到幸介這麽說,酒保先生也嘆了口氣。
“說實在的,我也不覺得有人能夠演繹的好當年的事,據說當時死在那場劫難裏的都是好人,可惜了……他們也是,安吾先生也是,好人都不長命。”
“不過……那些事都過去了……”織田作喝下最後一口燒酒,“我得回一趟偵探社,亂步先生讓我拿一份資料去找他。”
幸介沒有對織田作接下來的安排提出疑問,只是在沉默了片刻後,有些黯然的喃喃道。
“真的已經過去了嗎?”
說罷,他把杯子裏的番茄汁喝盡,又将杯子壓在小費上,也起身離開了。
明天應該能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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