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森鷗外抽了劑量足夠讓貓咪昏睡又不至于要了貓命的麻藥，熟練的彈了彈針管把氣泡清除，眼睛卻一直瞥着籠子裏的夏目漱石。
    按理來說，現在他應該有一點動作了吧。
    夏目漱石确實有了一點動作，他将貓頭湊近了鐵籠邊緣去看森鷗外的眼睛，心裏卻對他多了點欣賞。
    不愧是上過戰場的年輕人，警惕心确實不差。一開始夏目漱石還真的以為自己的僞裝天衣無縫，可看着眼前森鷗外他意識到對方的臉上雖然帶着要把貓絕育的戲谑笑容，眼神中卻包含着警惕，身體也一直沒有湊近籠子，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人應該是打算隔着籠子給自己一針，然後在直接帶進手術室解刨的吧。
    于是他按兵不動，打算看看森鷗外接下來還要做什麽。
    而夏目漱石這樣的反應反而讓森鷗外心裏不踏實。
    不對啊！自己都快把夏目老師絕育了，為什麽他還沒有變回人類狀态阻止自己？難道這只貓只是長得像，其實并不是夏目老師。
    想到這裏森鷗外眼中閃過了一絲尴尬，要是真的不是的話那自己對着一只普通的貓表演了這麽半天可就有些尴尬了。不過他轉念一想，盡管确實有些年沒見過了，但夏目老師長什麽樣子他還是記得的，總不能随便來一只三花貓就能長得一模一樣吧。
    難不成是穿越者，想到這裏森鷗外的眼睛暗了暗。
    以前也出過這樣的事情，某個穿越者身上綁了個來歷不明的系統，那個系統表面上複制別人的異能給那位穿越者使用，助他稱霸橫濱，實際上暗地裏解析那個世界所有人的異能力，打算反饋到創造自己的世界裏去。
    這樣的行為雖然看起來非常不起眼，但卻其實是一些更擅長掠奪的世界攻擊其他世界的前兆。而出于安全考慮，這樣的行為在管理局周圍是被杜絕發生的，于是出于自保也出于幫助，管理局派出了大量成員和那位穿越者結結實實的打了一架，甚至一直追溯到那個系統的誕生世界，把他們驅逐走了才算完。
    當時管理局內的異能者遠沒有現在這麽多，就連森鷗外也是剛到管理局不久，所以他對那場戰争印象非常深刻，也正是自那以後他知道了世界上還一種名叫混邪樂子人的生物，并對他們深惡痛疾。
    所以當他懷疑起眼前的夏目漱石可能是被人假扮的後，心思不自覺的有些陰暗起來。但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把一旁裝着麻藥的針管放下，打算連噴霧一起使用，畢竟雙管齊下才更有效果嘛。
    而見森鷗外好像想到了什麽，眼神由謹慎逐漸變成了陰暗，夏目漱石只能長嘆一口氣，變回了人類狀态。
    于是在‘崩’的一聲籠子爆炸聲響起後，一個三種發色的中年人出現在了森鷗外面前。
    “好了，年輕人，我來這裏可不是來就死亡天使的事來和你計較的。”夏目漱石不緊不慢的說，在他看來能引起森鷗外這麽大警惕，令他不惜對一只小貓咪這麽警惕的不外乎是與謝野晶子的安危。
    這是個好現象，無欲無求的人有時候才是最可怕的，而有弱點讓森鷗外這個人看起來更加真實。
    但看見了夏目漱石真實模樣又聽了他一番話的森鷗外并沒有放松下來，反而更加苦大仇深。
    雖說他知道夏目老師變換狀态時可以引起一定的爆炸，雖然他也知道對方今天的這場爆炸是為了從籠子裏脫困，但是……
    森鷗外看着被炸壞的桌子，手術工具，以及燃燒起來的那條他糾結了半天要不要拿去洗的床單，陷入了深思。
    夏目老師這一看就是有錢人，至少是吃穿不愁的那類，都不愛惜東西的嗎？
    而夏目漱石見對方沒有放松警惕，眼神反而更加複雜就知道自己叫破了與謝野晶子的事并沒有給對方帶來什麽好感，甚至對面的人沒準正在暗搓搓的想着該怎麽殺掉自己。
    但夏目漱石沒有因為森鷗外的沒有禮貌而生氣，反倒是彬彬有禮的将外套和帽子脫下來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老夫名叫夏目漱石，你以前應該也聽過我的名字吧。”這話要是別人來說難免有裝模作樣的嫌疑，但森鷗外知道，夏目老師作為橫濱‘傳說中的異能者’在政府乃至軍方都頗有名望。
    至少森鷗外在做軍醫的時候就沒少聽上級提過這個名字，只是沒有機會見面罷了。也正是如此，生前的時候當夏目老師報出名號的時候，森鷗外才會毫不猶豫的拜對方為師。
    但現在，他還在為自己的雖然毫不起眼卻碩果僅存的財産而感到悲傷。
    而他眼神的再次變化又引得夏目漱石嘆了一口氣。
    “老夫也不是來跟你興師問罪的，不管是那個女孩，還是軍隊的那些年輕士兵。”因為先前發現與謝野晶子被帶到橫濱這件事，夏目漱石又特地把森鷗外曾經工作過的常暗島軍隊重新秘密調查了一遍，結果還真被他發現了很多了不得的東西，他是真的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膽子這麽大，連幫人偷偷逃離國家都做的出來。
    而聽到夏目漱石提到士兵，森鷗外才終于反應了過來。他趕緊給對方搬了一把診所裏最幹淨的凳子，還往上面墊了個墊子。
    “夏目先生是嗎？請坐，我去泡茶。”森鷗外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很有禮貌的準備燒水來招待客人。
    眼見森鷗外終于恢複了正常狀态，夏目漱石知道自己應該勉強取得了對方的信任，他沒有立即開口同對方說話，他喝了一口對方端上來的茶平靜的坐在椅子上等了一會兒。
    突然遠處一聲爆炸聲響起，緊接着則是槍響。
    這是鐳缽街一帶平均每天都會有兩到三次的日常‘活動’——火并
    而森鷗外聽到這個聲音的第一時間并不是像很多老橫濱人那樣立刻躲到家裏把大門關緊，而是側耳去聽混亂的位置，然後順着窗戶遠眺。
    “你很擔心混亂會蔓延到那個小女孩那邊嗎？”夏目漱石慢條斯理的開口。
    “我很愛這個城市，但我也很愛晶子，所以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森鷗外回答的很認真。
    這不是裝給夏目漱石看的，而是他的真實想法。盡管已經離開了很多年，但森鷗外對這個城市卻又非常真實的喜歡，為此他甚至曾經做下了很多世俗意義上看來非常錯誤的決定，只為了保護這個城市，讓他更好一點。
    “米花町是警察和偵探的管轄範圍，雖然有跨國組織的存在，但總體意義上還算安穩，博多的殺手數量高達5%，但竟然也相安無事的維持着平衡，就連有着無頭騎士存在的池袋當地武力值巅峰也是好說話并想過平靜生活的，橫濱，只有橫濱，外交不利，官員貪腐，黑幫林立，警察們不是沒有作為就是連最基本保障自己安全都做不到，每年因為莫名其妙火并而死去的平民更是數不勝數，這點你應該也有很直觀的感受吧。”
    夏目漱石知道森鷗外不僅僅殺死和治療過來他這邊的小混混，他很多時候也會免費幫助周圍受傷的居民，以及販賣或真或假的情報。先前一個經常欺壓弱勢群體的小組織就是死于森鷗外販賣給他們的錯誤情報。
    而這一點堅定了夏目漱石要拉森鷗外入夥的決心，他的大徒弟剛剛從政府的暗殺組織中脫離，又是個死腦筋的武士性格，無法完成那份最讓他感到頭疼的任務。
    但森鷗外應該可以。
    “那您需要我做什麽？”這回森鷗外臉上代表着禮貌的笑容已經不見了，他十分嚴肅的看着夏目漱石。
    “那你呢？你想做什麽？”夏目漱石反而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而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
    他年紀漸漸大了，這些年也算見多識廣，對于年輕的野心和把戲既欣賞又覺得有趣。
    “我想成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非常肯定回答對方，全然不在乎夏目漱石是官方的前輩，“然後把這一切都結束掉。”
    港口黑手黨現任的首領年紀已經很大了，他年輕的時候也許也是個很有上位者威嚴的首領，但随着年輕的增長，疾病的出現，他逐漸開始因為即将失去權勢的恐懼而瘋狂，如果是普通人發瘋頂多被送去精神病院，但作為港口黑手黨首領，老首領的瘋狂造成了混亂。
    “那在混亂結束之後呢？”夏目漱石又問。
    “大概是成為奴隸吧。”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即是港口黑手黨的奴隸，這是森鷗外生前時就在心裏給自己定的一條準線，他可以享受屬下的擁戴，也可以獲得比現在更好的物質條件，但絕對不能沉溺于這些。要永遠将橫濱以及港口黑手黨本身放在第一位，他可以為了正确的目标支配屬下的生命，但等到自己需要犧牲的時候，也要毫不猶豫，不管是退下這個位置還是舍去這條生命，甚至是毀滅掉自己的良心和感情。
    聽到森鷗外的回答，夏目漱石也收斂掉了自己臉上輕松的表情變得認真了起來。
    “那讓我們來談談吧。”
    今天是表裏如一的最優解怪物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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