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一頓飯吃下來,整體還算愉快,夏目漱石感受着這種極其類似一家人的氛圍,不自覺就帶上了點老人家的慈祥,他詢問了江戶川亂步的工作和與謝野晶子的學習,最後還關心了一下森鷗外目前的身體狀況,搞得他受寵若驚。
當然,最後森鷗外把他們其樂融融的大部分功勞都歸功在了福澤谕吉身上,為談話劃上了一個句號。
不過在結束晚飯後,森鷗外還是放棄了和夏目漱石聊聊近況的提議,在指使了福澤谕吉去刷碗後,他又囑咐了對方讓兩個孩子早點睡覺,就再次出門投入了工作當中。
“森醫生,請進。”一位看起來頗有氣質的上了年紀的男人給森鷗外拉開了車門,他看起來氣場還算溫和,但森鷗外卻不敢起絲毫的輕視之心。
“多謝,大佐幹部。”森鷗外擺出得體的禮貌性微笑回應對方。
對于這位在老首領時期立下不少功勞的幹部,森鷗外還算熟悉,但并不算非常親近,畢竟他在森鷗外殺死老首領繼位的第三年就死了。
想到這裏森鷗外回憶了一下,在大部分世界裏,這位大佐幹部貌似是死在了澀澤龍彥的手裏。
而在這個世界,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人好像是因為腦溢血病逝的,畢竟年紀大了,又在人生的最後經歷了不少折騰,身體一下子就垮掉了。
說到澀澤龍彥,這小子最近好像帶着自己全部的錢跑到橫須賀市找敦去了,也不知道兩個人怎麽樣了,一直都沒個消息。不過既然系統沒有報警的話,應該也沒什麽大問題。
森鷗外真心的希望這個大少爺能在沒有他的劇情的時候安分一點,畢竟他要是當着外人的面躺在地上撒潑打滾,他們管理局的臉可往那裏放。
“森醫生,前面就是首領的辦公室,我不方便進去,剩下的就麻煩你了。”
“大佐幹部客氣了。”森鷗外輕輕點頭,卻在轉身的時候松了一口氣。
應該是沒注意到,目前晶子他們還是安全的。
其實森鷗外對港口黑手黨的接觸要比夏目漱石所知道的深得多。
而森鷗外只不過是在順應劇情的發展,按照自己活着時的時間線,自己早就應該和福澤閣下決裂然後正式加入港口黑手黨了。
可惜因為一時的鬼迷心竅,他并沒有在将晶子交給對方後立刻抽身離開。
想到這裏森鷗外就忍不住想要嘆氣,他只不過是想讓福澤閣下和夏目老師都脫單而已,難道這真的是一種貪心的願望嗎?而且夏目老師那個一心橫濱,還很有可能患有克氏綜合征的人也就算了,為什麽福澤閣下那個榆木腦袋也不想結婚,甚至戀愛都不談,難道是源一郎介紹過來的人不符合他的心意嗎?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貪圖這一點業績了,不然也不會把自己搞的這麽騎虎難下,既要走劇情,又要照顧一家老小的安全,而且随着和亂步他們的感情逐漸升溫,他好像讓自己陷入了某種困境中,而且陷得越來越深,已經變得很難抽身離開了。
不想了,再想又要頭疼了。森鷗外整理了一下表情,朝着老首領的辦公室走去。
“你來了啊,森醫生。”森鷗外踏進辦公室的時候,這位港口黑手黨現在的掌權人正在随意的翻看着手中的書籍。
和四年後的病入膏肓相比,現在的老首領尚且還有一點首領的氣度和威嚴可言,但森鷗外這只是表現,随着權利和生命力的流逝,他會變得越來越瘋狂,直至将整個橫濱都拖入深淵。
生前森鷗外一直保留着那道自己割開老首領脖子時留下的血痕,就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這個人,忘了這份瘋狂。
畢竟權利雖然是樣好東西,卻不是一樣只屬于一個人的東西,如果過分沉迷其中迷失了真正的自我,那就得不償失了。更何況森鷗外真正的意願是能迎來一個更好的橫濱,為此他可以送最信任的屬下去死,也可以随時送自己去死。
最優解,永遠都不能是一個寬己苛人的标準答案。
“我來為您做今天的檢查。”和腦內紛紛擾擾的思緒不同,森鷗外面上保持着極度的恭敬,他利索的将用于做檢查的醫療箱放置在老首領可以看得到的桌子上,毫不猶豫的略過刀刃泛着亮光的手術刀,拿起了聽診器。
還力量和勢力還未積蓄起來前,他不能有任何異動。
“聽說森醫生的女兒今天跟你鬧了一點小別扭,現在的孩子們真是的,早就忘了改怎麽體諒家長。”在森鷗外替他做日常的體檢時,老首領狀似無意的随口說道,“實在難管教的話不如帶到大樓這裏讓大家幫忙照看一下吧,我看紅葉也缺個夥伴。”
這樣的發言在現在的森鷗外聽起來有些刺耳,雖然自從和福澤閣下達成同伴關系之後,他就一直讓晶子跟着亂步,再也沒來到過位于舊公館的診所,但在老首領提到女人的時候他還是難免感到心驚,盡管他現在的‘女兒’并不是與謝野晶子,而是被他打扮過後的愛麗絲。
“小女孩,膽子又小,帶過來了怕擾到首領的清淨,還是等她再大一大吧。”森鷗外沒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将時間往後拖了拖,而大概是因為他因為擔心晶子而下意識露出的惶恐表情取悅了老首領,他哈哈一下,沒有再多說什麽。
“好了,您的病情最近有好轉,可以藥物稍微減一些劑量了。”森鷗外又将工具放回醫療箱,恭敬的向老首領鞠躬行禮,随後慢慢的退出房間。
門外,大佐依舊站在他先前告別森鷗外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剛剛回來了,還是一直都沒有離開。
應該是後者吧。森鷗外一直覺得大家對老首領的忠心是一種很迷的東西,現在大佐這樣擔心自己對老首領不利,可生前自己講老首領殺死并宣布他病逝後大佐似乎也沒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懷疑,而是毫無意見再次向自己宣誓效忠。
這也許是因為生命最後幾年老首領的所作所為太過讓人寒心,又或者黑手黨之間的忠誠本身就是一種很令人迷惑的東西。(1)
感覺這樣再想下去就要陷入一種危險的邏輯了,森鷗外及時打斷了自己思索。
“需要我送您回去嗎?”見森鷗外出來,大佐禮貌的詢問。
“不必了,我想走着回去。”森鷗外這樣回複對方。
他之所以這麽做一來是不想讓港口黑手黨的人找到他住的地方,二來他其實也是想找找太宰治。
那天他留下裝睡的太宰治出去找晶子回來後,本以為太宰治會留在原地或者拿着他估計給他的繃帶逃跑。那時候森鷗外甚至想好了要怎麽跟晶子解釋家裏多了一口人或者遭了小偷、
可等他帶着晶子回來的時候,卻見小診所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繃帶依舊在櫃子裏,被睡過的床鋪也變得整整齊齊的,唯一有變化的是他留在休息室那邊桌子上的蟹肉罐頭,罐頭被吃了一小半,但不知道為什麽人還沒吃完就不見了。
後來森鷗外向周圍的鄰居打聽了一下,他們都說太宰治在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外面來了一夥穿着很講究的人,太宰當時見了他們就要逃跑,但不知道領頭的那個人跟他說了什麽,他居然跟着對方離開了。
這樣的開展讓森鷗外覺得有些惋惜,但他也知道那群人十有八九就是津島家派過來的,而且手裏估計也有點太宰治在意的東西。
而對于這樣的太宰治,森鷗外也不太可能直接沖上去管人家的父母要撫養權,只能順着劇情的發展,等着太宰再次回到他身邊的那一天。
要是真有那一天,我肯定會好好關照你的。森鷗外略有些愧疚的想,并且這幾天他一直守在附近一帶打聽有沒有跳水自殺的小孩,可惜太宰治沒找到,倒是落水的小孩救了三個。
森鷗外邊思索着,邊往舊公館那邊的診所前進。夜風吹得他有些發冷,前些天工作時在側腰留下的傷口也在隐隐作痛,他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最近他的免疫力實在差勁,但他現在可不能感冒了,因為源一郎昨天告訴他,他又把軍營裏一個做文職的單親媽媽撺掇去了武裝偵探社下委托。
那位單親媽媽前段時間弄丢了她母親送給她的非常珍貴的遺物胸針,現在急需要偵探的幫助,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是一個性格溫婉,有一定武力值,還十分喜歡孩子有愛心的單身女士。福地櫻癡用自己的系統測了測,發現和福澤谕吉的匹配度很高。
這件事給了森鷗外一個臨離開前的指望,他希望他這次能成功。所以這個檔口他決不能掉鏈子,一定要成功看着福澤閣下把婚禮辦了不可。
但雖然幻想很美好,回到診所的森鷗外也确實想立刻洗個澡暖和一下,可以不知道為什麽,一踏入開了暖氣的室內之後他的眼皮就開始發沉。
眯一會兒好了,就一小會兒,森鷗外心想,等一下在洗澡換衣服也是一樣的。
就這樣,他趴在桌子上休憩了一會兒。
而當頭疼欲裂的再次醒來時,森鷗外自己已經躺到了和福澤閣下的合租房間裏,與謝野晶子正一臉嚴肅的看着手中的溫度計。
發生了什麽?森鷗外想要詢問,卻發現嗓子痛的完全發不出聲音。
“40度,必須馬上降溫,不然會燒壞的。”森鷗外的眼睛動了動,發現晶子其實是在和亂步說話。
而亂步也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跑去茶水間拿冰塊了。
正在森鷗外想着你能不能想把我放在這兒,處理一下你們未來可能是社長夫人的人時候,卻見福澤谕吉端了一盆熱水進來。
他把熱水放在床邊,森鷗外感受到了熱氣。
“晶子,我先給他擦擦身體降溫,你暫時幫我去招待一下會客室裏的那位小姐可以嗎?”
(1)會有這種想法還是森先生早期的自卑心理作祟,覺得自己配不上屬下的忠誠,沒讓他們活下來,所以他希望大佐以及很多人當初對他的效忠只是随波逐流而非真心實意,這樣那些死去的人臨死前還不至于太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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