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岭虽口无遮拦,但人不至于下作,为她二人寻了一块干净且隐秘的地方,将自己的衣裳脱下绑在树上,和懈鹰自动站到远处为她们放哨。

    那头在脱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很是折磨人,懈鹰见白栖岭罕见的脸红了。就隔空打了个哨子,以嘲笑那杀人如麻但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白二爷。

    花儿和柳枝听到哨子声慌忙蹲下去遮住胸前,听到白栖岭说:“别怕,懈鹰在讨打。”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许久没这样透彻地洗过,那溪水清澈见底,潺潺地流着,比井水还要干净。又被日头晒得温热,掬一捧到身上,好生舒服。

    花儿手臂上的刀伤留了一道疤,水浇上去有点痒,她自己找到乐趣,将胳膊浸到水中,招惹鱼儿来咬,痒了她就咯咯地笑。她愈笑,白栖岭脸愈红,懈鹰远远看着从前不苟言笑的白二爷,此刻红着脸面带笑意,仿佛燕琢城里那个二傻子。

    她们磨蹭很久,而后湿着头发上了岸。柳枝很是聪明,故意问懈鹰:“这里可有酸果子?若是能摘一些酸果子就好了!”

    懈鹰意会:“有的有的,适才来的路上就有,我陪你摘一些。”

    花儿刚想说什么,二人已经撒腿跑了。她唤了两声,他们像聋了一般。不,没聋,都捂着耳朵。

    白栖岭见他们走远,脱了衣服下水。他身上密布的伤口虽是浅了些,却还留有痕迹。那些伤衬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果真是要吓跑姑娘的。他自己不甚在意,在水中扑腾,花儿听到响动,忍不住回头看向他。

    小溪里一个男子站在水中央,许是溪水太过清澈,竟将他人映得那般好看,水波纹漾出的光在他脊背上跳动着,那样干净。

    那溪水褪去白栖岭一身疲累,他仰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手却顿在脸上。他听到身后的淌水声,小心翼翼地、缓缓地走近他。

    白栖岭屏住了呼吸,察觉到一根手指触在他的伤口之上,而后一根细细的手臂环住了他,柔软的嘴唇落在他的伤疤上,心疼地亲着,喃喃问他:“还疼吗?”

    白栖岭垂首,看到她手臂上赫然的刀伤,手轻轻抚上去,问她:“你呢?还疼吗?”

    花儿在他身后摇头,又将脸颊贴在他背上:“不疼,一点都不疼。”

    “胡说。”

    “真的。”

    白栖岭将她扯到身前,花儿呀一声,闭上了眼睛,双手又捂了上去!

    白栖岭笑了一声,向下扯她手,动作并强硬,只是哄她:“我给你看。”

    “我不看!”光天化日之下,白栖岭又属实吓人,花儿的心砰砰地跳,有些后悔自己这样冒进。

    他洗他的好了,她跟着下来做什么!紧接着又想起,之所以跟下来,是因他的脊背实在好看,她管不住自己的腿。待走近了,看到他身上的伤,心里又止不住地心疼。她原本可以在那时转身回到岸上,又偏要触摸他的伤疤,偏要心疼他!

    白栖岭上前一步,亲她的手背,她手指散开一个缝儿,看到他难得温柔的眼睛。

    “花儿。”白栖岭唤她名字,握住她手腕,将她受伤的手臂带到他唇边,弯身亲吻那道疤。白栖岭要心疼死了,那么深的疤,也不知当时疼成什么样!他想就此把她带走,无论他去哪,都将她带在身边。无论谁想伤她,都要将那刀先砍在他身上。她太苦了,他想,他认真看她第一眼时,就因为她太苦了。那么苦,又那么坚韧。

    花儿感觉到痒,想撤回手,却被他一把搂进怀中。溪水漾来漾去,将他们的心冲乱了。

    以至于白栖岭亲她的时候,察觉到她的呼吸声比他还要乱,于是问她:“怕不怕?”

    “什么?”

    “我问你怕不怕?”

    “怕什么?”

    白栖岭想,她从那些口无遮拦的战士们口中听来的也不过如此,他们显然在避讳她,又或者还未讲到紧要处。她显然不知他身体蓬勃着呼喊着的是什么,她以为那日那样就到头了。

    白栖岭贴住了她,花儿抬起头,笑了:“白老二,你是不是欺负我不懂?”她的手垂下去,毫不迟疑握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 额远河硝烟(二十六)

    小溪潺潺, 向天边流去。溪水中跳动着的鱼虾不时蹭到他们腿上,如此蓬勃,正如花儿手中握着的。溪岸上奔跑的小鹿不惧猎人的弓箭, 正如花儿不惧白栖岭的注视。

    怕什么, 反正注定要来。她这般想,就不怕。只因他们都在刀尖上舔血过生活, 让她有“人生不过百年,当及时行乐”的念头。她也有女儿家的羞怯, 自脖颈向脸颊, 爬上一层淡樱色, 湿发搭在肩头, 不时低落水珠,水珠洇湿她的衣裳, 贴在肌肤之上。

    尽管羞怯,却也是不怕的,带着水花上前一步,踩在白栖岭脚上。她对他说:“接下来我真不懂了, 他们没说。”

    那时她耳朵支棱起来听了那许久,可那些人怎么不往下说了呢!她自己也曾琢磨过, 也仔细回忆衔蝉可以她相授过, 也在寂静的深夜里魂游过,但仍旧不得其解。

    溪水被日头照着, 光影晃啊晃, 二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白栖岭抱起她,涉水而出, 头脑中也在盘算:自己也不过是光说未练的假把式, 功夫真到用时也不够。但他最会虚张声势, 将自己的衣裳铺在隐蔽的树下草甸上,而后将花儿丢了上去。

    草很软,她人在上面弹了弹,单这一下就有骇人的气势,更何况白栖岭顷刻间压了下来。

    他们脸对着脸,白栖岭的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压根没装君子,没说那些“你现在后悔来得及”的话,敢后悔!后悔二爷不拍得你皮开肉绽!

    花儿紧抿着的嘴唇指尖探入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她的牙齿,她张口咬住,抬起眼看着他。见他依稀有些恍惚,就以舌尖触他指尖,又速速逃走。

    白栖岭的唇追过去,为林间的虫鸣鸟叫再添濡湿的亲吻声。那亲吻不是慌不择路的,亦不是按部就班的,而是由着他们自己心意的,愈来愈深的。

    花儿陷进软草之中,手下意识抱着他,眼看到他脖颈之上暴起的青筋,如此凶狠。她那样好奇,嘴唇贴上去,那青筋跳了跳,她张口便咬。白栖岭喘一声,抱紧了她。

    小鹿不听话,身后跟着兔子和山鸡在林间溜达,山鸡不时叫一声,山鸡叫一声,白栖岭就走一走。为这林间喧闹又添一笔,如此景致教人迷醉。

    他问她:“如何?”

    她答:“甚好。”

    他又问:“这般呢?”

    她没有答他,只是抱紧了他,忍不住在他耳边发出轻轻一声饮泣。(审核同学您好,改第六遍了,啥也没干)

    白栖岭间或问她:“这样呢?,<div class="ex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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