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最近的变化很大。
至少蝴蝶香奈惠那么觉得。
他们的主公产屋敷耀哉宣布和一个名叫荒泷派的组织结盟,一起猎杀恶鬼。
这本来应该是个好消息。
如果那个叫荒泷派的组织成员不是鬼的话,香奈惠觉得自己应该会很高兴。
只要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灭杀恶鬼这一事业里来,那么他们总会有战胜鬼王的那一天。
尽管她全心全意的相信主公的决定,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疑虑来。
鬼,真的能够信任吗?
她相信带有疑虑的不止她一个人。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个疑虑丢到了脑后。
因为她正在出任务。
鬼杀队发现了一个下弦鬼的踪迹,紧急派遣她去支援最先发现的剑士。
她是继子,并且是距离最近的剑士,所以她没有犹豫的拿起刀就上路了。
到了目的地,她却发现事情不大寻常。
受伤的鬼杀队成员倒在一边,但是胸口还有起伏,还活着。
在一旁,有两只鬼在厮杀,搏斗。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只鬼的斗篷身上。
那件黑色的斗篷后面绣着一只赤红色的鬼面。
她记得那是荒泷派的象征。
不管怎样,这一刻,她选择相信主公的选择,于是拔刀对准斗篷鬼对面的那只下弦鬼。
下弦鬼果然很难缠。
如果没有帮手的话,她估计得陷入一番苦战。
那只披着斗篷的鬼无数次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下弦鬼的攻击,甚至有一些鬼血飞溅到了她的脸上。
这让她感到愣神。
制胜的最后一击也是对方给她创造的机会。
下弦鬼的利爪穿透了那只鬼的胸腹,但是他没有动摇,直接抓住了下弦鬼的手臂。
“杀了它!”
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刀光一闪,下弦鬼的鬼头落地,很快带着咒骂的言语到了地狱里。
这个时候蝴蝶香奈惠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位应该是来自荒泷派的鬼。
他重新带上竹子做的口枷,整个个人包裹在漆黑的斗篷里,蝴蝶香奈惠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鬼血从他身上滴滴答答的落下,但是他也不管。
他自然也没有精力搭理蝴蝶香奈惠,也没有管一旁到倒地的剑士。
这时候一只鎹鸦飞过来,在他脑顶上盘旋。
“南南东,南南东,一斗在南南东!”
重新拢了拢身上的兜帽,跟着那只鎹鸦,他又慢慢的重新上路了。
他的速度比在战斗里显然慢了不少。
大概是幻听,香奈惠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对方在念什么人的名字。
风中传来零碎的只言片语,最后传到她耳中的只有两个字。
【莉达】
那应该是某个女孩的名字。
对方就那么念着这个名字,慢慢的消失在了路上。
他受了伤,鬼血大部分被黑色的斗篷吸收了,少部分滴落在地上,经由斗篷一扫,在地上就成了一条长长的黑红色的痕迹。
等到天亮,这些痕迹也会彻底的消失无踪。
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在这一刻,香奈惠看着那个背影,头一回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
等到岩柱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帮伤员简单包扎固定好了伤口。
“你做的很好。”
岩柱毫不吝啬他的夸赞。
“回去我会为你向主公申请柱的位置。”
就算那只下弦鬼是她和荒泷派合作杀死的,但毕竟也是她杀死的。
按照鬼杀队的规矩,蝴蝶香奈惠应该成为柱。
而且悲鸣屿行冥同样认为她有那个实力,也有那个资格。
不过蝴蝶香奈惠脑袋里想的却是别的事。
“岩柱大人,你了解荒泷派吗?”
悲鸣屿行冥沉思了片刻,对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不算多。”
“不过他们的首领是个很不错的人。”
“这样吗。”
……
在荒泷派发展的时候,时间变得很快。
一开始,荒泷一斗带着牧野纯平四处游走,寻找着鬼的踪迹。
遇到践踏生命的恶鬼,他会毫不犹豫的拔刀。
另一些像牧野纯平这样的鬼,他会询问对方的需求。
渴望解脱的,那就帮他们解脱,渴求复仇的,那就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来。
那些痛恨自身的鬼们彼此约定,在一切结束之后会一同得到他们应有的结局。
而完全没有吃过人的鬼,实在太少太少。
自空岛凌太之后,荒泷一斗再也没有碰到第二个。
大部分的鬼在转化完成还没有恢复神智的时候就已经犯下了让他们后悔终身的过错。
尽管跟在一斗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这个队伍却越来越沉默。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拥有一个痛苦的过往,这让他们感到憎恨,感到愤怒。
无形的怒火在他们心底燃烧,而他们把自己当作燃料。
每次出发的时候,一斗都感觉自己身后正烧着一场大火。
那火苗炽热,几乎就要爬上他的脊背。
但是他并不恐惧。
因为这就是他要做的事。
他相信这场火,迟早会烧到作孽的鬼王身上。
荒泷派也从最初的寥寥几人,到现在已经快二十个人。
在确定以牧野纯平为首的鬼们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他把带队的任务交给了牧野纯平。
曜在绿名负责后勤和与鬼杀队的交涉。
鎹鸦就是鬼杀队提供的。
更多的时候,
他混迹在夜晚的祭典里,城市的白天里,探听着有关万世极乐教和有关观月榛名的消息。
寺崎家莫名就在东京消失了踪影,冬月扑了个空。
在那之后冬月又找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身上的责任召唤他回去。
不过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放弃。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聚在一起,交换手中的情报。
“我已经抓到一些关于那个教派的线索了,他们隐藏的比我想象的深得多。”
在最近的那次交谈里,冬月那么对他说道。
“等下一次会面的时候,或许我会带来一些新的线索。”
荒泷一斗期待着和冬月的下一次会面。
最近的好消息很多。
冬月终于接替了更木留良的位置,当上了鸣柱。
晖给他写信说天音夫人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信纸里的兴奋几乎要跳到他的脸上。
杏寿郎说他最近炎之呼吸的进展颇为顺利。
茑子被水柱收为了继子,也在鬼杀队里发光发热。
据说义勇又胖了三斤……
空岛凌太抱怨东京的房价又涨了……
有什么奇怪的消息混进来了。
一斗慢慢的读着不同的的来信,然后慢慢的回信。
他写的字依然很丑,已经被茑子笑话了很多年。
不过用来回信已经够了。
在晖的来信最后,有缔结盟约的注意事项。
结盟并不是口头承诺就可以的,需要他在鬼杀队面前露个脸,然后意思意思签个字。
时间在半个月之后,他还有准备的时间。
不过仔细想想他似乎也没什么要准备的。
毕竟他实在说不来那些长篇大论。
不过发型还是要好好打理的。
为了表示对这次结盟的重视,他决定掏出自己珍藏许久的染料给自己的鬼角上色。
还有给晖两个女儿的礼物,给天音夫人的礼物。
一想到晖的两个女儿,他觉得他的心都要化了。
等新年到了,他给的红包一定要是最厚的!
这么想着,一斗数了数自己的钱包。
大前天打工赚来的钱已经花完了。
是时候找一份新的零工维持生活了。
“笃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是我。”
门外传来牧野纯平的声音。
荒泷一斗起身去开了门,然后看着牧野纯平满身的血迹叹气。
“你该更爱惜自己的一点的。”
“……”
回答他的是习以为常的沉默。
再次叹了一口气,荒泷一斗起身去拿绷带和药品。
荒泷派这些鬼,身体里储备的能量比较少,受了伤之后痊愈速度要比一般鬼慢一些。
为此珠世夫人这些年
研究了一些能帮助鬼恢复的药物。
“莉达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的。”
一边给牧野纯平上药,一斗一边那么对他说着。
“就算不管,伤口自己也会好。”
“没必要在我们身上浪费药。”
牧野纯平对此持和一斗完全相反的意见。
“但是受伤很痛啊。”
荒泷一斗不喜欢受伤。
因为疼痛实在是个令人喜欢不起来的东西。
所以他希望别人不会受伤。
“……”
牧野纯平以沉默回答他,但没有拒绝他的包扎。
“手抬起来。”
把绷带绕着牧野纯平腰腹裹了好几圈,这才勉强遮住他肚子上那个漏风的伤口。
“回绿名去修养一阵子吧。”
“我真怕你的肠子像上次一样掉出来。”
牧野纯平半天没理他,随后慢吞吞回了他一句。
“嗯。”
随后他就着这个姿势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见状,荒泷一斗也只能拿了床毯子,给他盖上。
荒泷派里的鬼大多都是这样。
他们前半生的美好已经消失在某个没有火光的黑夜,所以接下来所有日子,他们都会燃烧自身来照亮夜晚。
像空岛凌太那样的鬼是极少数。
他也劝过,但没有用。
最后他只能尊重他们的选择。
安置好牧野纯平,他又回到了书桌前,慢吞吞写着回信。
现在这封回信是写给冬月的,写了一些他最近探听来的消息。
信的末尾他落下一句
【听说浅草那边有一场关于夜壶(划掉)花瓶的展览,我决定去那边碰碰运气】!